第16章 大軍
第16章 大軍
身後三人還在感嘆,只有海樓盯着手裏不斷晃動的指針,帶着滿臉疑惑開口問言書越,“你這夢盤壞了?”
手裏夢盤不僅是指針亂轉,又開始震顫起來,言書越笑了聲拿過來,問她,“準備好了嗎?”
“啊?”海樓一臉迷惑,這疑問來的莫名其妙,還沒來得及問出口,身體突然失重,腳下落了空。
海樓擡頭,來不及說完,“你...”看她臉上的笑意,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除了言書越沒有誰會料到好好的地面怎麽就突然沒了,失重的感覺上來,有些惡心。
過程很漫長,能清楚的感覺到下墜,耳邊是獵獵風聲,聽多了有些不舒服。
海樓以為會有疼痛,閉上了眼,身後确實是厚實的地面,可為什麽不痛呢?
睜開眼是灰暗的天空,陰沉的好像要下雨,擡手遮住眼感受短暫的黑暗。
她想在地上躺一會兒,可有人不願意。
“還不起來嗎?”身旁站着的言書越出聲,臉上一臉笑意。
海樓瞅了她一眼,哼,這人表面一副正正經經的樣子,其實心裏黢黑,流着壞水兒呢。
借着她伸來的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擡眸瞧了言書越一眼,冷哼一聲卻也還是道了聲,“謝謝。”
“不客氣。”
對她的不滿只是看在眼裏,想起另一件事,問她,“你在行動前,沒有先進入老爺子夢陣瞧瞧嗎?”
海樓突然反問一句,“為什麽要進去?”
這下換言書越不理解了,她看了眼四周尋望環境的人,回她,“事先進入沉睡者的夢陣打探情況,有了初步掌握,後續行動才能更有把握。你難道從來沒有這樣嗎?”
她不在意的揮揮手,蹲着身子撚起地上的泥土,有些潮濕,“不用,我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
無意義的事?
“那為什麽夏傳會問我,是否要像你一樣要先進夢陣瞧瞧?”言書越回憶了一下,如若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麽說。
海樓望她,拍掉手上的泥灰,“我讓他這麽問的,但這不代表我就得進去吧。”
言書越搖頭确認,樣子看起來還挺可愛,海樓扭頭望向一邊,“你不會對這樣的行為感到反感嗎?”
“什麽行為?是指你暗地裏調查我們的事嗎?”言書越反問她,問的很是真切。
扭過去的頭又轉了回來,海樓望着她抿了抿唇,開口道:“嗯,你覺得反感嗎?”
“知道有人在暗地裏調查自己,是都會反感的。不過這是你了解我們最簡單的方法,只要你自己能接受,覺得不反感,沒必要在意別人怎麽看。”
言書越的回答有些讓海樓意外,或許她是變了,說的話竟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四散開去的人又回來,言書越注意到他們皺起的眉頭,問,“怎麽了,為什麽都是這樣一副表情?”是因為沒有見到想要見的東西而感到難過嗎?
可那是一大堆蚯蚓啊,誰想見呢?
崔北衾踢了下腳邊的土塊塊,聲音聽起來有些怏怏的,“越姐,這四周不見一顆你說的發財樹,是不是夢陣場景變了啊?”
她沒說的是,是不是她在騙人。
“是啊,都走那麽遠了,一棵都沒見到。”蔡佑山附和着。不是他們要懷疑,是真的走了很遠,連一棵樹的影子都沒見到。
言書越擰了一下眉,站在原地四周望去,只有灰色的烏雲挂在空中,一抹綠色都沒瞧見。
按理來說,前面的路都沒有發生變化,後面的多半也不會變,可現在真的什麽也沒有。
是因為老爺子突然發病的原因嗎?
低頭瞧着指向北方的夢盤,指針并沒有發生抖動,完好的指向北。
“先跟着夢盤走。”
眼下她也不确定夢陣是不是真的發生了改變,從他們着陸的地點來看,似乎是沒變,可如他們所說,周圍一棵發財樹都沒見到。
把夢盤交給崔北衾,由她帶領隊伍往前,言書越落在最後,防備突發情況。
走着走着,海樓慢慢小了步子,同言書越走在一起,回過頭來瞧見身邊多了個人,手臂微微往左偏了下。
“怎麽了?”看了眼行進的隊伍,言書越小聲問道。
越往前走腳邊的土塊塊越來越多,是要找好下腳的位置才能避免摔倒的命運,隊伍的速度慢了下來。
與前面的人拉開一點點距離,海樓也小聲的說:“你之前瞧見的夢陣是什麽樣子?”
言書越邊注意腳下邊聽她說,整個行進的速度是越來越慢了。
“很多很高很大的發財樹,一棵挨着一棵,樹幹很粗壯,底下是成堆成堆的蚯蚓,很惡心。”說實話她是不願在回憶的,可有些東西就是會不停的往你腦子裏鑽。
雖然蚯蚓是益蟲,可她還是得說一句很惡心。和人一樣粗,在地上不停爬來爬去,真的很讓人心理不适。
海樓想着事沒有再問她,倒是惹得言書越扭頭看來,“你在想什麽?”
撇開腳邊的土塊,海樓咽了下嗓子,回她一句,“或許并沒變。”
聰明如言書越,她聽懂了海樓話裏的意思,寒顫落上了肌膚起了一身的栗子。
“怎麽說。”她問,嗓子有些發抖,那是害怕的感覺。
“它們爬的是不是很有規律,且都是朝一個方向走的。”
心裏咯噔一下,她明白了。
“很規律,都是朝和我們現在一樣的方向走的。”說完,又咽了下嗓子。
海樓笑了,在這個時候的笑落在言書越眼裏竟有些恐怖,只聽她說,“我們落下的地方和現在的位置差不多有一兩公裏。你難道沒注意到越往前走,那些土塊上沾有的粘液就越多嗎?”
言書越低頭往下瞧,粘着的粘液不僅變多,而且土塊的顏色也比之前見到的顏色更深。
雁過留痕,風過留聲,行走的痕跡剛好留在地上給人一個提醒。
扭頭看地腳下步子卻也沒停,“那我們跑?”好像是在問她,卻又不是在問她,更像是在問自己。
“不然呢。”海樓扭頭看了眼身後,笑道:“它們好像要追上來了。”
聽到這話如果還不變臉色,言書越都得給自己豎一個大拇指。
腳下的地面不斷震顫,同時還有轟隆轟隆聲,好像有千軍萬馬在身後奔來,土塊也開始各奔東西,跳出開一條還算寬敞的路。
走在前面的人還想問發生什麽事了,就聽見身後言書越大聲喊。
“快朝前跑。”聲音很大,大到有些失态,可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了。
沒有疑問,所有人提起步子就往前跑。
身後轟隆轟隆聲越來越大,蔡佑山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瞅一眼,不瞅還好,一瞅就要命。
誰來告訴他後面那些大球究竟是什麽東西啊。
腳下步子邁的飛快,甚至超過了跑在前頭的崔北衾,這人是個不服輸的性子,趕緊追了上去。
“你的隊友似乎好勝心有些強了。”看到前面情況的海樓順勢調侃了一句。
言書越翻了個白眼,都這個時候還不忘揶揄她,真要命,“別說了,逃命要緊。”
海樓撇了下嘴,往後瞧了眼,豎起手指說:“我有一個建議。”
“說。”言書越聲音沉了下去。本來就是在逃命,還在那兒一個勁兒的不知要說什麽,氣都快要喘不勻了。
她說:“我覺得我們可以跑得在快一點。”
“這算哪門子建議?”言書越擰眉,有些無奈。
手順勢往後一指,勾了下嘴角,慢慢道了句,“如果我們不跑快一點,可能會被壓成肉餅。”
壓成肉餅?怎麽會壓成肉餅呢?
帶着疑惑往後看,言書越不說話,趕緊加快步子往前跑,海樓笑了笑趕緊跟上去。
要命啊,為什麽它們還會團成一團啊,看起來真的很惡心啊。
跑步是一項很累人的活動,不僅身體累,腦子也累。
不過好在上天還是眷顧他們的,跑了一公裏的距離,讓他們見到了大樹。
“越姐,是富貴竹。”跑在最前面的蔡佑山大聲吼着。
聲音傳到言書越耳朵,心裏松了一下,趕緊喊道:“快爬上去,爬高一點。”
下意識拽住身旁人手腕,拉上人跟着跑了過去。
海樓抿唇,心想,其實不用拉着她,她會跑,而且要是不小心摔了怎麽辦。
眼見着快要追上來,衆人也都爬上了樹,手抓着長出的樹環,正大聲喘氣。
“越姐,你沒說錯,沒說錯。”蔡佑山連着重複好幾遍,才慢慢平複下砰砰直跳的心。
看着地面上轟隆轟隆滾過的大球,言書越又往上攀了幾節,生怕不小心粘上那些黏糊糊的液體。
“走吧,往上爬。”
言書越話剛說完,安順問她,“老大,為什麽我們不回去繼續從地上走?它們不都過去了嗎?”
“阿順。”
突然有人叫她,扭頭看去是海樓,一臉疑惑,“怎麽了,漂亮姐姐?”
海樓手指了下,示意她看過去,“還沒過去,它們只是開路軍。”
如她所說,團成的大球後面還跟着一群爬行的東西,正慢慢跟上前面。
這些東西還真是有點讓人不适呢。
“老大,我覺得我們得趕緊往上爬吧。”說着,小孩先一步行動,手腳并用往上走,跟着是崔北衾和蔡佑山。
海樓看向言書越輕聲笑着,惹得她紅了下臉,舔着幹裂的嘴唇,“走吧。”
他們順利的往上爬,回頭看着灰色的天空,下面是什麽都沒有的褐色地平線,就只有一條直線而已。
倘若他們能夠多一些不在乎,從地面走或許是一個好的選擇。
可他們在乎,因此也就犯不上為了一條平坦的路,而讓自己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