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咒靈,人類,合作?!
第53章 咒靈,人類,合作?!
晚上七點半, 伏黑惠帶着晚餐回家,屋子裏黑漆漆的,沒有開燈, 太陽和月亮輪換的交織線,天空中只有淺淡的晚霞, 今天是個陰天。
小狗喜歡嗅聞歸家主人的味道, 像是在确認主人在外面的世界有沒有遭遇危險, 她也一樣, 總是要在玄關埋頭嗅嗅好一會,才慢吞吞放過他。
黏黏糊糊。
每一次, 少年總是露出冷淡的、帶着些許不耐煩的表情,以換取她後面的‘補償’, 可是今天,她沒有過來。
伏黑惠垂眸,等了一會, 也沒有聽見任何動靜,于是抿起唇換鞋,把晚餐放在餐桌上, 走到客廳——這家夥窩在沙發上睡覺。
她像是累壞了, 一碰就醒的家夥現在睡得昏沉,臉頰和眼尾全都紅通通的,空氣裏流動着鮮明的沐浴露香氣,這表明她在不久前洗過澡。
她沒有在下午洗澡的習慣。
伏黑惠低頭看了她好一會,旋即又打量起四周——餐桌上的鮮花、茶幾上的游戲手柄和散落的書本、玄關櫃上的擺件、飄窗上的小毯子……一切都還和他出門的時候一樣。
可是她身上
全部
都是
殘穢
只要是人就會産生咒力,咒術師和咒靈這樣體內承載着大量咒力的生物, 在興奮的時候會留下殘穢,使用術式、戰鬥, 或者僅僅只是觸碰。
現在包裹着她全身的,浸入她身體裏的殘穢,不屬于她自己。
彎下腰,用手掀開她的衣服,平坦的小腹微微鼓起來,就像是每一次吃飽了那樣,她坐在餐桌上,迷迷糊糊地掀起衣服揉肚子,像是一只消食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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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他的手有點涼,睡夢中的少女顫了顫,迷迷糊糊地往後躲,伏黑惠掀眸看了她一眼,扣住她的腰,擡手按在她的肚子上。
“嗚!”
被按壓的感覺讓她醒過來,她睜開眼睛,淺綠色的眼睛裏裝滿了驚吓和警惕,但是看清楚正在按肚子的人是他以後,她又立即露出安心的神色,慢吞吞抱住他的手臂。
“咩咕咪……”含糊不清地喊,臉頰也貼上來。
“誰來過?”
她身上的殘穢大約過了一段時間,已經變得非常淺淡,原本是該散去的,可是因為數量實在太多,所以現在還緊緊黏在她的身上。
這種程度的殘穢世界上大約只有六眼可以分辨出來。
她并不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困呼呼地抱住他的脖子,習慣性地開始嗅聞,少年喉結滾動,垂眸看了她一眼,放出了自己的式神。
“好癢……”
雪菜迷迷糊糊地低頭看,兩只大狗狗正在舔她的小腿,她往後躲了躲,立刻被少年限制了動作。
“回話。”
式神并不屬于真實的犬,模拟出來的□□也源自他的咒力,她小腿上的殘穢逐漸被覆蓋,少年垂眸看着,就像是一個一絲不茍的檢察官。
“誰來過?”
“五條悟。”
他沉默了足足十秒。
“五條悟?”
“嗯。”
少女伏在他的肩膀上,臉頰還紅紅的,抱着他的脖子說:“冰淇淋。”
哈。
“肚子裏裝的是什麽?”他掀起睡裙的下擺——顯而易見,這裏被裝滿了。
“吃了什麽東西。說話。”
“……”
為什麽又兇。
雪菜抿緊嘴巴,乖乖說道:“吃了悠仁送過來的點心。”
“點心?”
他皺起眉,明明應該松一口氣感到慶幸,可是某種糟糕的預感還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這家夥……吃東西的确喜歡勉強,不管好不好吃,喜不喜歡,只要別人遞給她,她總會強撐着吃完,肚子總是會可憐地鼓起來。
勸告過幾次,偶爾她也會露出可憐的神色讓他幫忙吃掉,但是更多的時候,她說:“不可以浪費別人的心意。”
這是他對她說過的話。
那時候,因為他這樣的指責,她把變質的飯團全部吃掉了,後來也一直執拗地執行着這個道理,無論如何也扭轉不過來,是徹頭徹尾的、一根筋的笨蛋。
“都說了不要勉強啊。”
他嘆氣,給她揉揉肚子:“消化不了怎麽辦?吃不下就放着讓我來吃,實在不行給玉犬也可以……”
“哦。”她蹭蹭他的臉頰,有點委屈:“惠不許兇我……”
“嗯。”
他語氣放輕了一些:“下午除了五條悟,沒再見過其他人嗎?”
有些部位留下來的殘穢。他垂眸看着那個地方,如果真的是五條悟留下來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樣子的事情。
光是想一想就要瘋掉了。
好在她露出了心虛的神色。
這是完全不會說謊的好孩子,腦袋低下去眼神開始閃躲,搖頭的動作猶猶豫豫,把臉藏進他的胸口,就好像這樣就可以逃避一切那樣。
“我、我想吃冰淇淋。”
所以還有其他人嗎?
當他在外面奔波忙碌,耐着性子應付完所有讨厭的大人,精挑細選地給她帶晚餐的時候,她在這個房子,他們的家,屬于他的地方——和別人擁抱了嗎?
那些他克制的、珍惜的,不敢觸碰的地方。
他認為只有等到她徹底明白‘愛’這個字的含義,互通心意,結婚,然後才有資格觸碰的地方,被那家夥,一只偷偷溜進別人家裏的老鼠。
“張嘴。”
毫不意外地在喉嚨裏看見了殘穢。比他那天幫忙的手指更深。
伏黑惠氣笑了。
“有吃新的咒靈球嗎?”
像是在給她最後一次的減刑機會,少年垂眸看着她。
雪菜有些不安,抿緊唇,不知道自己該說有還是沒有。
他看了她一會,嘆氣,帶着某種憐惜:“是我的錯。”他說:“對待你,不能太過放任自由。”
“嗚……”
被拎起來。
伏黑惠把她抱進房間,看了一眼她随手丢在枕頭上的小吊帶睡裙,垂下眸,用這條裙子捆住了她的手腕。
雪菜坐在床邊,不安地看着他,房間裏沒有開燈,只有窗外依稀的月光灑進來,少年站在她的對面,一言不發地看着她,只是看,沒有給予任何懲罰。
雪菜感覺伏黑惠有些像是五條悟了,不需要說話,只是這樣坐着看她就顯得好可怕。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甚至都沒發現五條悟的殘穢還留在自己的身上,她困惑又委屈地低下頭,心裏還想着今晚沒有吃到的冰淇淋。
惠明明說過每天都給她吃一個的,惠不遵守約定,明明她才應該生氣。
可是被惠這樣看着,她根本就不敢生氣。
“惠……”她喊他的名字,沒有得到回應,心裏感覺更加不安了,悄悄擡眸看了他一眼,被他陰沉的臉色吓了一跳——惠好久都沒有這麽生氣過了。
她頓時什麽話也不敢說了,重新低下腦袋,想象現在自己是一只小烏龜。
窗戶大大地敞開着,風吹進來,吹起桌上紙張的邊角,她的肩膀縮了縮,像是感覺有些冷。
少年一頓,站起來去關窗戶,目光被桌子上的紙張吸引。
那是她的畫。
這家夥大概是第一次畫畫,線條歪歪扭扭,塗塗改改,醜得不像樣子。
伏黑惠幾乎可以想象到她和線條搏鬥時候呆頭呆腦郁悶的表情。
前幾章是奇形怪狀的非人生物,對于經常接觸咒靈的少年來說顯得稀松平常,他往後翻,看見了熊貓的畫像。
她把每個人的特征都畫得十分鮮明,哪怕伏黑惠不經常和那些人接觸,也可以輕易辨認出他們的樣子。
“……”
雪菜被放置在旁邊,這讓她有些煎熬,惠在生氣,可是惠既不像是之前那樣兇巴巴地懲罰她,也不和她說話,甚至看也不看她了。
這是什麽意思?
難道、難道惠要和小說裏面的那個人一樣,坐船走掉,再也不回來,再也不要她了嗎?
從來沒有體會過被忽視滋味的少女胡思亂想,小腦瓜久違地使出了全力,把以往學過的全部知識串聯起來,得到了“自己要被丢掉”這個可怕的結果。
明明、明明不久前才和漏瑚說了那樣信誓旦旦的話的,現在就被惠讨厭的話,豈不是完全搞砸了嗎?
聽見了抽泣聲。
明明只是一會沒看她而已。她哭得就像是受到了天這麽大的懲罰那樣,不僅僅是不安和害怕,裏面還藏滿了傷心。
眼淚撲簌簌地往下墜.落,哭得一抽一抽的,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喊他的名字:“惠、嗚嗚、不要把我丢掉,不可以……”
“……什麽啊。”
伏黑惠嘆氣,皺着眉朝她走過去,一邊想就這樣輕易繞過她自己是不是真的沒救了,一邊又擡手給她擦眼淚。
“在哭什麽啊?”
“惠不看我。”
“……就因為這個?”
他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十幾歲的少年,遠遠沒有成年人的硬心腸,在她的眼淚攻勢下輕易敗下陣來。
“現在看你了,給我打住。”察覺到自己的敗退,他的語氣刻意變得冷硬。
她完完全全接收到了他冷漠的語氣,于是變得更加傷心了,哭着說什麽不要讨厭我,要一直和惠在一起之類的話,少年深呼吸,纖長的睫毛抖了抖,掐住她的臉頰,吻下來。
這是雪菜第一次在雙手被束縛的情況下接吻,她還在哭,喉嚨下意識緊縮,惠的舌頭伸到很裏面很裏面,她有點不适應,但是想到惠在親她,她又變得有些高興。
所以稀裏糊塗就被搞定了。
接完吻,她總是要迷糊一會,黏糊糊地鑽進懷裏索求安撫,伏黑惠嘆氣,撫摸她的脊背讓她慢慢平緩呼吸的節奏。
“惠不讨厭我了嗎?”她甕聲甕氣地問。
“就沒讨厭過啊。”他皺眉把她捉出來:“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麽啊,今天書看完了?”
“嗯。”她點點頭,語氣乖得要命:“惠把我的手綁起來,是不想要和我抱抱嗎?”
“……”
認命地把她的手解開,然後立刻被緊緊抱住,聽見她小聲吸鼻子的聲音,他扯過旁邊的濕巾給她擦臉頰。
“愛哭鬼。”
她抿起嘴巴:“是惠把我丢到一邊,不看我,也不懲罰我,我好害怕,所以才會哭的。”
“……想被罰?”
“嗯。”她認真地點頭:“比起惠不理我,更想要被惠兇……雖然被兇的時候也害怕,可是不會傷心。”
少年垂眸看了她好一會。
“聽好了,釘宮雪菜。”
他喊她的名字,看着她的眼睛,語氣緩慢而又鄭重:“我想要和你建立的,不是堆砌在情緒和接吻擁抱之上的關系,我想要靈魂緊緊擁抱,兩顆心連在一起,我想和你建立那樣的關系。”
“所以我不想随意對待你。”
“我剛剛很生氣,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我選擇了暫時不看你。我想要在足夠冷靜的情況下處理問題,而不是放任情緒。”
“我是個咒術師。”
頓了頓,他說:“你知道的,咒術師在情緒過激的情況下,常常做出極端的事情,我厭惡那樣的瘋子,更不想在失控的情況下對你做出會讓我後悔的事情。”
“我說清楚了嗎?”
她看着他,安靜聽完他的話,露出思考的表情,完完全全……呆瓜模樣展露無遺。
“惠。”
過了一會,她湊過來,用胸口緊緊貼着他的胸口,兩顆心髒靠在一起,撲通撲通。
“聽見惠說那樣的話,我覺得很美好,我想要做到這樣的事情,想要和惠的心連在一起。”
她擡眸看着他:“我的心髒,和惠的心髒,現在連在一起了嗎?”
少年長長的睫毛快速顫動起來,臉頰脖子耳尖迅速變得通紅一片,接着,他用力扣住她的手指,兩個人十指緊扣,好像世界裏只剩下了彼此心跳的動靜。
“連在……一起了。”他說:“從這一刻開始,聽清楚:我是個陰暗自私占有欲旺盛控制欲強的糟糕家夥,但現在你後悔也沒有用了,我會一直捉住你,哪怕你變成屍體。”
聽見惠說這樣的話,雪菜的身體下意識發抖,就像被強大的野獸扼住咽喉,感到一陣恐懼的戰栗。
可是她的心髒在傳來幸福的聲音。
太好了,她想,和看見憂太把戒指吃到肚子裏面,聽見那些話的時候一樣,雪菜感到一種安心的篤定感,世界上有這樣的人,永永遠遠地和自己連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會在她身邊。
好幸福……
“惠不生氣了吧?”
“嗯。”
在沒有開燈的房間,溫柔的、沉靜的月光下,他們擁抱着彼此,完完全全純愛的氛圍,少年慢慢低下頭,湊近她的嘴唇。
“那、那……”
聽見她說:“那我的冰淇淋還可以吃嗎?”
“……。”
雪菜姐的頭像變了。
虎杖悠仁坐在公寓的床上,悶悶地看着手機——來東京已經好幾天了,因為之前沒有安頓好,所以一直都沒有邀請姐姐過來,只來得及去她樓下送一些點心。
今天好不容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也和雪菜姐約好了今天晚上來家裏看看,明天早上再一起去看爺爺,可是一直等到了九點多鐘,她還沒有出現。
他盯着那個頭像看。
姐姐之前的頭像是合照,裏面沒有自己,現在的頭像是她一個人坐在桌子面前握着筆畫畫,紙張上是一個黑頭發的少年,表情臭臭的,一看就很拽的樣子。
頭發都已經翹到天上去了。
這是人類嗎?根本就是黑色大公□□。虎杖悠仁用最負面的語言攻擊着她頭像裏的出鏡者,旋即又有些失落地想:換不換和他又有什麽關系呢?
姐姐之前的頭像是和同學的合照,他翻來覆去看了很多次,在鏡頭裏大大方方露出笑容的狗卷哥倒是顯得很陽光,可是暗戳戳勾着她手指的那個家夥……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乙骨哥。
這個頭像是什麽意思呢?
少年把手機鈴聲開到最大,等了又等,也沒有等到期待的回信,忍不住把腦袋埋進枕頭裏。
“呼……”
雪菜好不容易才跑出來,在臭臭臉伏黑哥的接送下來到了虎杖租住的公寓,伏黑惠看看這裏又看看那裏,對周圍的環境做出了十分辛辣的點評,還規定她要在一個小時之內回來。
和五條悟一樣,都喜歡給別人制定規矩。
電梯正在維修,雪菜為了趕時間,一口氣跑了21層樓,到了樓上發現手機沒有信號,她搗鼓了好一會,然後放棄了搗鼓,在敲錯幾次門以後終于找到了虎杖的家。
按響門鈴,等了好一會才有人來開門,少年神色恹恹,頭也不擡地說道:“謝謝放門口就行我待會會自己搬進來……”
話說到一半,像是嗅到了主人味道的小狗,他快速擡起頭,看見是她,那雙金燦燦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神色不萎靡了聲音也不死氣沉沉了,把門拉到最大又用最快的速度找來她的專屬拖鞋。
“姐姐進來!”
“……”
雪菜被他高昂的語氣吓了一跳,接着被扯進屋子裏,這間公寓是虎杖悠仁跑遍周圍精挑細選租下來的——中介公司被他跑離職了三個員工,質量自然不必多說。
“對不起我沒有接到姐姐的電話,姐姐給我打電話了嗎?我應該去樓下接你的,什麽!!電梯壞掉了?那姐姐是走了21層的樓梯嗎……欸?跑上來的?!!我、讓我看看可以嗎?”
他把她帶到沙發上,小心翼翼地脫掉她的襪子,仔仔細細地檢查她的腳底。
“痛不痛?沒有起水泡吧?家裏還沒來得及準備碘伏和創可貼……姐姐應該叫我下樓去背你的……”
“沒有。”
雪菜把腳放回拖鞋裏面。
她是咒術師,雖然、雖然和周圍的天才們比起來弱得可憐,但好歹也是一個咒術師呢,更何況她還能接受到源源不斷的、來自小動物的咒力,才沒有這麽脆弱。
“哦……姐姐好厲害啊!”
他擡眸滿臉崇拜地看着她,露出燦爛的、亮閃閃的笑容,蹲在她的腳邊,不坐上沙發,也不說話。
傻乎乎的。
雪菜低頭看他。
虎杖……明明是話很多很多的家夥,可是現在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看着她,這讓雪菜覺得有一點煩惱,她不想被虎杖這樣直勾勾地盯着看。
“不許看我了。”
“哦……”
“不可以看我。”
“嗯嗯!”沒一會腦袋又轉過來。
少女鼓起臉頰,忍不住去推他的臉:“讨厭虎杖。”
“嗯。”他彎起眼睛,抱住她的手:“我買了投影儀,以後就可以在家裏一起看電影了,冰箱還沒有去買……原來租房子要自己買電器,有一種自己拼拼湊湊把家填滿的感覺,明天看完爺爺以後,姐姐要和我一起去逛家電城嗎?老家的房子還沒有賣掉,預算有限,最近要過一段精打細算的生活了。”
只有在虎杖這裏,才能聽見這些平凡的碎碎念。他會掰着手指頭算賬,跟她說每一個電器的預算,接着又笑起來,說但是如果姐姐喜歡的話,他會拼盡全力打工去買。
“學校也都看過了,最終還是選擇了打排球,我能跳很高,那個學校還有‘貓’這樣的外號,我想到雪菜姐一定會喜歡,加上有個黑頭發的家夥莫名其妙跑過來和我打賭,總之……迷迷糊糊就開始打排球了!”
排球是什麽東西……雪菜看看他,又看看小小的公寓,窗外東京的夜景繁華而又美麗,這個世界,到處都是人類的蹤跡。
“虎杖。”
她小聲問:“如果,如果世界上有一種咒靈,長得很難看,也會做很多壞事,可是……可是他們有的時候也不會做壞事,也可以擁有像是人類一樣的心髒,你會想要和他們待在一起嗎?”
“欸?咒靈?就是在京都消滅的那種嗎?”
虎杖悠仁歪着腦袋思索了一會:“我不喜歡那些怪物,不過原因是它們會讓雪菜姐受傷,按照個人立場,認真思考的話,我覺得如果擁有人類的心髒,也就代表着可以溝通和思考了吧?相當于妖怪那樣?”
“嗯。”雪菜點點腦袋:“是擁有智慧的咒靈,他們、他們想要成為人類,和人類和平共處,虎杖會讨厭他們嗎?”
“嘛……這個要看情況吧。”
就算是和自己毫不相關的話題,少年也會認真地對待:“我覺得物種不是決定喜歡和讨厭的關鍵?關鍵是那家夥的心靈究竟是什麽樣子,如果是壞蛋的話,不管怎麽樣我都會讨厭他。”
心靈的樣子……
雪菜想到了真人的心髒。
“如果他們心靈的樣子很醜呢?”
“讨厭。毫無疑問的讨厭。”
“哦。”
就連脾氣最好的虎杖都說出了讨厭這樣的話。
這讓雪菜感覺有些受打擊,她悶悶地低下腦袋:“所有人類都會像是虎杖這樣想嗎?”
“應該是絕大多數吧?我的觀念很樸素啦,但也有那種反派控就喜歡天生壞種什麽的……雖然我感覺真的有壞種出現在他們身邊這些人還是會第一時間送去警局就是了。”
虎杖悠仁看看她,圓圓的眼睛湊過來:“姐姐不高興嗎?”
“我、我只是有一個朋友。”
雪菜使用了人類經典的‘我有一個朋友話術’:“她想要人類和咒靈和平共處……”
“欸?”
虎杖歪了歪腦袋:“雪菜姐的意思是,你有了一個咒靈朋友,想要他被人類接納?”
“什、什麽?!”
虎杖是怎麽發現的!
雪菜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比起她震驚的反應,虎杖悠仁表現得反而十分尋常,就好像這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如果是那樣的話,試試看說不定有機會呢。”
“……?”
“就是說呀,能夠成為姐姐的朋友,被姐姐喜歡的人,一定也是很好的人。”
他的話裏帶着對她滿滿的信心:“就算是咒靈也無所謂的啦,不過姐姐所處的環境……對咒靈的偏見應該會很嚴重?畢竟是每天要戰鬥的敵人,也不是不能理解,這樣的話,幹脆就從我開始吧!”
什麽開始……
她呆呆地看着他,身為普通人的少年,沒有任何術式,和低級咒靈打架都夠嗆,弄得滿身傷口的少年,現在蹲在她的腳邊朝她笑,說:“我願意和姐姐的朋友成為朋友,有時間的話,就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吧?”
“對了,咒靈的話能吃人類的食物嗎?我從仙臺帶了肉丸子過來,過幾天就要壞掉了,剛好可以趁機消耗一番!姐姐的咒靈朋友有幾個呢?那個……咒靈有性別嗎?會說人類的語言嗎?我想要和他們交流的話,是要用手勢還是咒靈語呢?”
他站起來,開始幹勁滿滿地準備着和咒靈的見面會,雪菜楞楞地被他帶着挑選見面禮,完全忘記了自己根本答應讓虎杖和咒靈同伴們認識這回事。
“我的一個朋友,喜歡花。她讨厭人類,覺得人類很壞,因為他們讓花花草草沒有地方去。”
“欸,是環境保護主義嗎?其實人類裏面也有很多這樣想法的人,我之前的學校就有植物社團呢,他們會進行很多全球變暖愛護環境之類的宣傳,我們可以一起去這樣的社團看看,她應該會稍微改變印象?”
“……有、有這樣的人類嗎?”
“嗯嗯!沒記錯的話,好像也有環境和植物之類的專業,讀了就能更好地保護環境了吧。就算不讀這些專業,小學也會舉行植樹造林、養護花草之類的活動,大部分老人家都喜歡在家裏養花呢。”
“那、那我還有一個朋友,他喜歡海洋。讨厭人類,是因為他們把大海的肚子裏塞滿了垃圾。”
“姐姐的朋友關注的都是很沉重的話題欸。”
提到海洋垃圾,虎杖悠仁也跟着皺起眉頭:“這個方面我不是很了解,我也讨厭那些往海裏傾倒垃圾的行為,可是目前為止好像沒有聽見什麽很好的解決方法,說起來,姐姐的朋友是很厲害的咒靈嗎?”
“嗯……很厲害。”
“那這樣的話,厲害的神奇生物和那些研究者合作,說不定可以想到更有效的方法?”
“合作?”雪菜呆呆地看着虎杖——她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從出生開始,咒靈就躲着人類走,真人不止一次地說過要完全消滅人類這樣的話,在咒術師的學校裏面,他們也會進行‘要怎麽樣才能完全消除咒靈’這樣的探讨。
可是在虎杖這裏,一個被咒靈和咒術師隔絕在外,卻又和他們都緊密聯系的普通人這裏,她好像看見了另外一條道路。
咒靈和人類合作……這樣的事情,真的有可能做到嗎?
“如果有一樣的目标。”
或許是思想簡單,或許是對于咒靈并沒有太深的偏見,虎杖悠仁攤開自己的兩只手,語氣自然地說道:“右手是知識淵博的學者,左手是擁有超能力的非凡生物,兩只手握在一起,不就變得更加厲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