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妹妹的味道

第66章  妹妹的味道。

在幾天之前, 回憶起開學,雪菜總是會想到很多年前的那個下午。傑和她一起前往高專,第一次接觸到同類的少年興奮極了, 情緒難得如此外顯,他們一起看了高專的宿舍, 說這裏以後也會是一個新的小窩。

但是現在, 回憶起開學, 腦袋裏只有憂太。

一年前, 他幫她穿衣服。在浴室裏面,憂太的手指輕輕地貼上來, 她的頭腦變得亂七八糟,害怕而又不敢躲閃, 淚水止不住落下來。

一年後的今天,二年級。同樣在浴室裏面,這次想要讓她逃離的, 是過度的快//感。

太多了。

腰被死死地扣住。

在頭腦完全空白、徹底崩潰的那一刻,少年擡眸看過來。

“雪菜。”

像是非要看見她現在的表情一般,他不許她捂住臉, 也不讓她閃躲。

“要好好記住哦。”

那雙孔雀藍的眼睛, 他的臉頰上、恍惚出現棘的咒印。

他說:“把現在的感覺記在心裏面。讓你舒服的人是憂太。”

是咒言。

讓她舒服的人是憂太。

是憂太、憂太、憂太……大腦這麽告訴自己,但是好奇怪,無法控制地、在看見咒印的那一刻,她想到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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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咒言命令的時候,她甚至産生了【面前的人是棘】這種錯覺,這樣的錯覺哪怕僅僅只是一瞬間, 就足夠她的靈魂發出充滿欣喜的顫栗。

雪菜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壞孩子,被弄得亂七八糟的壞孩子, 嘴巴裏面在喊憂太,心裏面出現棘的笑臉的壞孩子。

到最後,已經徹底混淆了。

在親吻她的人是誰,誰的舌頭和她的纏在一起,又是誰在緊緊抱着她,或許是迷迷糊糊喊出了不屬于面前人的名字,腰上的手一下子收緊了力道,他像是氣急一般輕輕咬了咬她的嘴角。

“就這麽喜歡狗卷嗎……?”

他問,但是下一秒,又像是害怕得到答案那樣後悔地舔了舔。“是我不好……不該在這種時候貪心地使用咒言,以後再也不會了。再來一次好不好?這一次不會再有別人出現。”

一直到天亮。

直到腦袋裏面塞滿了憂太,除了憂太再也說不出來別的言語。

天底下最壞。

就連夢裏都塞滿了憂太。

一個憂太坐在教室的桌子上面,一百個憂太塞進走廊,宿舍裏面也全部都是憂太、高專也是憂太,憂太憂太憂太憂太……賣章魚燒的攤主是憂太,超市收銀員是憂太,鄰居是憂太……整個世界都是憂太。

好可怕。

雪菜哭着醒過來——醒來之後,抱着她的還是憂太。

她下意識用力把他推開,少年愣了一下,睜開眼睛看她,他的眼神沒有一絲朦胧,顯然是早就醒了,卻一直在裝睡。

“對不起,雪菜。”他的語氣卑微極了,但卻極其熟練地捉住她的手。“昨晚我太過分了嗎?我會好好承擔起責任來的……先把我的手砍下來向你賠罪吧?”

“……”

她抿緊唇,頭腦懵懵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只是想躲開憂太,不是想要砍掉憂太的手掌。

“雪菜讨厭我了嗎?”

“不讨厭……”

“那為什麽一醒來就推開我呢?雪菜昨天不舒服嗎?”

“做噩夢。”

她把夢裏全部都是憂太,有幾千幾萬個憂太的事情告訴他,少年輕輕把她抱進懷裏。

“那些都是假的哦。是很壞很壞的憂太,雪菜如果不想再被那些東西纏上的話,抱住真正的憂太就好……一直看着我、注視我,那些憂太就不會再出現了。噩夢很可怕對不對?但是沒關系,只要不把真正的憂太丢掉,就不會出現那樣的情況。”

“但是。”

他輕輕捧起她的臉,表情溫順而又無害,就像是真心實意地為她感到擔憂。

“如果把憂太推開的話,也許就會出現那樣的事。賣小丸子的攤主是憂太,會在雪菜結賬的時候忽然捉住你的手,把你拽進桌布下面、超市的導購是憂太,會在雪菜認真挑選食材的時候蒙住雪菜的嘴巴,把雪菜關進儲藏室裏面、坐電車背後的人是憂太,司機是憂太,一整車的人都是憂太……”

“不要憂太。”

她捂住他的嘴巴。

是會認認真真去想象那種畫面的孩子。

所以輕輕發起抖來,小聲說:“不要那些憂太……”

“那要哪一個憂太呢?”

她猶豫了一下,抱住他,說就要面前的這一個憂太,不這麽壞的憂太。

……

【記錄

2018年3月31日

東京都港區

一級咒靈現身,總監部特別派遣小隊與之對戰。

————】

“不錯嘛。”

總監部醫務室,白發男人輕輕拍了拍手掌。

“打贏并逮捕了一級咒靈,小惠比我想象中更強哦。”

“好歹也努力了這麽久。”

黑發少年并沒有露出被誇獎的欣喜——事實上,得知乙骨憂太那家夥重新回到特級開始,他的心情就變得不太好。

他正冷着臉給自己纏繃帶,和這只咒靈的戰鬥讓他傷得不輕。

五條悟帶着家入硝子瞬移過來勉強穩定了傷勢,但是受傷的地方還帶有強烈的灼燒感。

這并不是反轉術式能夠治愈的範疇,後來又使用了一些止痛藥品,但是效果甚微。

“赤血操術。”

五條悟湊過來仔細看了看。

“把毒素注入血液裏面,通過傷口滲透對手體內,很聰明的做法。大概得下毒的人自己解開了,要麽就努努力熬過去……用咒力抵抗一下之類的。這點痛還能忍吧?”

“嗯。”

伏黑惠點頭:“還在理智尚且能夠承受的範圍之內。”

“聽起來好可憐欸……傑那邊在審訊,要不要親自過去看看?”

“不必了。”提起夏油傑,少年露出厭惡的神色。

“哈……你們的關系沒有變親近麽?”

“您問出這個問題的理由?”

“頭發黑乎乎的沒有特點,但發型很怪,還都是喜歡把話藏心裏的悶.騷性格,我還以為你們能夠聊得來呢。”

五條悟捧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畢竟……你們喜歡的女孩子也是同一個呀。”

“請閉嘴。”

“害羞了?”

“……”

“糾正一下。”

伏黑惠擡眸看着他,語氣平靜而又堅定。

“是他在單方面觊觎我的女朋友。這種患有嚴重精神疾病在道德層面上也存在巨大瑕疵的家夥……請別把我放在和他同樣的境遇之中,哪怕只是同一句話裏。很惡心。”

“欸……”

像是沒料到他會說到這種程度,五條悟拉長語調驚訝了一下,然後看向門口。

“傑被強烈地讨厭了呢。”

“好了悟,現在不是逗小孩的時間。”

夏油傑走進來。

“那邊是個很堅定的孩子呢。折騰了一整晚,審訊室都換了兩間,什麽都沒問出來。”

五條悟輕輕皺起眉。

“既然這樣,要麽……先去吃個早餐?”

在場的三個人也一整晚都沒睡。

“我待會還得接學生,是第一次來東京的小朋友……怎麽樣也得到場。對了惠,帶上悠仁一塊,我們去接你的新同學怎麽樣?”

“都咒術師了就不必在意禮節了吧。”

伏黑惠用棒讀的語氣:“真羨慕您那用不完的精力。”

“這孩子……把咒術師當成什麽東西了啊?”

看着伏黑惠迫不及待會高專的背影,五條悟笑了笑,又看向夏油傑。

“九相圖?”

“嗯。”

夏油傑正色道:“用上了強制說真話的咒靈,據那東西說,是一個名為【羂索】的人在背後指使,他在我的‘墳墓’附近聞見了妹妹的味道,所以才會在做完任務之後徘徊不去。”

“……妹妹的味道?”

五條悟沉默了幾秒:“傑把什麽東西放進去了啊?放進空墳墓裏?我真的會揍你欸?”

夏油傑沒有回答他的話。

“總之,情況就是這樣,那個名為羂索的人,應該就是之前和雪菜暗中聯絡的家夥,一切細節全部都對得上,很快就是悟該出手的時候了,最近請不要離開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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