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鄉村詭話(三) 你已經有過姻婚了,肮……
第29章 鄉村詭話(三) 你已經有過姻婚了,肮……
不, 應該不是幻覺。
能感受到大頭嬰正害怕地蜷縮在刀的最深處,哭嚎不已地向他源源不斷提供着負面能量,也能感受到黑色冤魂正窩在院中的水井辘轳上, 怨念十足地進行僞裝。
昨晚發生的一切并沒有被抹消, 那些經歷和改變過的存在一切照舊。
唯一發生變化的只有他自身, 就好像獨獨對他一個人進行了回檔一樣。
安哲皺眉坐在凳子上,總感覺有些不對。
如果這回檔只對他造成影響的話, 那刀也是他的一部分,為什麽刀裏的大頭嬰還在?
但如果不是回檔和幻覺的話,他又為什麽從屋外突然回到了屋裏,還保持着昨晚進門後最開始的位置?
就在安哲思慮間,屋裏的床鋪上,看樣子昨晚睡了一宿的沉默女人已經開始起床,動作麻利地鋪疊被子。
被這輕微的動靜喚回神來,安哲想了想,擡眼向沉默女人看去。
“你好,請問昨晚我出過門嗎?”
聞言,正在整理床鋪的沉默女人看了安哲一樣, 似乎是在奇怪他怎麽會這樣問。
在安哲笑眯眯的和煦目光裏,沉默女人搖了搖頭, 嗓音艱澀地開口。
“沒有, 昨晚你進門後和我說完話就坐凳子上睡了, 一晚上都沒有動過。”
在旁觀者的視角看來, 昨晚的他是這樣的啊。
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安哲笑着向沉默女人道謝,突然想起了系統之前的提示。
Advertisement
【指引2:天黑莫出屋,紅進白退, 夜半不臨池】
難道“天黑莫出屋”指的就是這個?
可如果僅僅只是天亮後,出門的人就會回到屋內的話,對晚上外出探索的玩家們來說這非但不是個威脅,反而是個保護吧?
跟沉默女人一起往外走,安哲皺眉,總感覺這個副本處處透着古怪。
怪不得上個副本難度也不小卻還是能當新手副本,這麽看來,正式副本的難度确實比新手副本高多了啊!
并不清楚自己被塞進了B級副本的安哲感慨唏噓,而直播間裏,清楚他昨晚遭遇了什麽的觀衆們已經炸鍋了。
[靠靠靠,不是他開挂了吧,連偵查道具都沒用怎麽鎖定的怨氣嬰靈啊?陰魂狀态下那個大頭娃娃不是能高規格免疫傷害的嗎,怎麽一擊就被打出陰魂狀态了,廢物!!!]
[笑死,看了這麽久直播你們還沒熟悉主播的戰鬥力和武力值啊,這就破防啦?天天盼着別人倒黴橫死,怨氣那麽重你不如向無限系統申請進游戲裏當鬼怪NPC捏,被你天天亂罵侮辱的主播錘一頓就老實了,嘻嘻]
[我***你個***,你**的管我***的怎麽看直播啊?就煩你們這群***的,天天對那群廢物親親抱抱舉高高,鼓勵你*個**呢?!]
[啊啊哲哲好棒!昨晚的探索看得我好爽,主播這麽低的等級被塞進這麽高的副本裏,還能玩得這麽6已經很厲害了好嘛!寶寶你是最棒的寶寶,加油沖鴨!!]
在安哲沒有去看的直播間裏,遲遲而來的純恨粉絲們已經撸起袖子,和他們向來看不慣的善良粉絲們戰成了一團。
雙方你來我往地戰鬥着,嘴炮完畢迅速輸出一通後,在嘴髒和沒素質這方面沒贏過的善良粉絲們娴熟使用了屏蔽大法,飛快地屏蔽了随之而來的抨擊與髒話。
對此,總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氣急敗壞又窩火的純恨粉絲們更氣了。
他們罵着髒話對直播間內的所有人進行無差別攻擊和侮辱,其中對安哲攻擊的惡意尤其的大。
[嘻嘻,不知道你們在高興什麽捏,隔壁胖虎和司服昨晚外出布局了一整晚,新手主播也就能打一點,拿什麽和噩夢委員會這種頂尖公會的高級成員鬥哦,怕是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捏]
[還在這裏誇“啊啊寶寶最棒了”,嘔,喜歡鼓勵教育是吧,誇的主播多死幾個就老實了,嘻嘻]
[最好主播和那個狗屁嚴嵩能手拉手地一起去死,在無限游戲裏搞尼瑪的真善美呢,真當這裏是過家家啊,呸呸呸!]
負能量的觀衆看什麽都是負能量的,逮着哪個主播都想罵上幾句。
不過和安哲這邊還沒多少名氣和人氣不同,嚴嵩直播間裏的鐵粉數量衆多,有了評級後,根據評級确定數量的房管也都掌握在自家粉絲手裏。
敢去罵人的黑粉露頭就被秒,被封號禁言挨罵的多了,同樣也是欺軟怕硬的純恨觀衆們罵罵咧咧地就又跑了回來。
一部分流去了林凡和高溯的直播間,一部分流去了安哲直播間裏。
對此,深恨沒有房管在手,導致直播間裏烏煙瘴氣的安哲粉絲們氣得不行。
[@無限直播,你有本事開副本,你有本事把直播評級也給開了啊!我房管禮物都準備好了,你告訴我‘主播評級未定,功能暫不開啓’,垃圾系統時不時崩就算了,現在收錢也不會了嗎?廢物!!]
被安哲精致臉蛋和對比強烈、安全感滿滿的直播風格吸引,不知不覺間轉化成粉絲的觀衆們翻着白眼,抗性強的去和彈幕對罵,抗性差的就默默刷禮物,時不時的用高級禮物的特效彈幕回擊幾句造謠和侮辱。
一時間,即便沒有了上次直播“世紀罵戰”那樣的加持,安哲直播間的熱度和積分還是開始了瘋漲。
圍觀了安哲在瘋狗觀衆們的幫忙下,觀衆提純粉絲全過程的小系統目瞪口呆。
縱觀整個主播界,像他宿主漲粉路數這樣野的主播好像還是頭一家,就連守夜人現在的會長,傳奇主播嚴嵩,最開始也是一個副本一個副本慢慢積累人氣的。
而安哲之所以能走得這麽順……還真是多虧了那個在上個副本裏積極搞事,獻祭了自己用生命來給安哲引流的大好人啊!
大好人叫什麽名字來着,好像是叫祁槐辛?
感慨不已地搖了搖頭,小系統揣着小手繼續看戲,心裏樂呵呵的。
哲哲說得沒錯,那個祁槐辛雖然長得醜心眼壞,但人還真的是個好人嘞!
并不清楚自己的直播間打得有多熱鬧,忙活了一晚上的安師傅走在沉默女人身後,高冷着臉樂呵呵地在前廳和其他隊友彙合。
一晚上的時間過去,不管大家背地裏有沒有忙碌,起碼表面上看起來都是神采奕奕的,似乎都睡了個好覺。
在場的衆人中,唯二憔悴的只有林凡和高溯。
目光打量地掃了一圈,林凡皺緊眉頭,欲言又止的很是疑惑。
“不是,你們昨晚沒聽到敲門聲嗎?”
“……敲門聲?”
聞言,正端坐在前廳凳子上等早飯的安哲動作一頓,看向林凡他們的目光帶上了點驚訝。
“你們屋昨晚聽到了敲門聲?”
所以他昨晚溜出去的時候不光能影響到鬼,就連隊友也是能影響到的?
那這樣的話,究竟是溜出去的他是幻象,還是留在屋子裏的他是幻象呢……
安哲垂下眼睑陷入思索。
“對啊,你們屋裏沒聽到嗎?”
似乎是想到了某種不好的可能性,林凡的臉色有些發青。
“不止是一次,敲門聲響了兩回。”
“哈,敲門聲?我們昨晚可沒聽到什麽敲門聲。”
耷拉着三角眼的司服陰恻恻笑了,表情滿是幸災樂禍。
“哇哦,進副本的第一晚就被鬼給盯上了,你們屋運氣真不錯啊!”
“也不能光憑這個判定吧,”心裏的猜測被證實,林凡和高溯的臉色愈發難看。
“你們那邊呢,昨晚有聽到敲門聲嗎?”
安哲緩緩搖頭,沉默女人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借着搖頭的動作,安哲動作自然地向外套袖子中看了一眼,手腕上,測謊儀化成的手镯還在穩定地冒着綠光。
胖虎和司服他們昨晚确實沒聽到敲門聲,但昨晚敲門的時候,他可是第一個敲的他們房間的門。
眉梢微妙挑起,安哲将測謊時長還沒用完的測謊儀收回背包,心裏暗自咂舌。
也就是說,昨晚司服他們也出門了。
人不在屋裏的話,自然也就聽不到敲門聲,也不存在騙人的說法。
不止司服和胖虎,昨晚林凡他們房間裏應該就兩人,嚴嵩也出去了。
這就是高端局的魅力嗎,大家都很有活力呢。
“咳,咳咳……”
沉默間,村長拄着拐棍,帶着前來送飯的村民慢吞吞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進門的那一刻,村長擡起頭,動作飛快地掃視了一圈。
似乎是沒想到安哲他們都在,昨晚一個人都沒死,村長愣了一下,撇嘴笑呵呵的。
“挺好,挺好,看來昨晚是平安的一夜。”
演技這麽差的嗎,嘴上說着挺好,臉上的表情都快遺憾死了。
衆人看着村長身後的大高個,皺緊眉頭一臉不爽,表情寫滿了“你們為什麽沒死”的樣子,心情愈發微妙。
見氣氛要僵持在這裏,嚴嵩清了清嗓子,接過話頭。
“是啊,挺幸運的,昨晚是平安夜。”
大高個挎着籃子,不情不願地往飯桌上擺放着飯菜,嘴裏還嘟囔着“浪費”“成功率沒增加”什麽的。
見狀,村長瞪了大高個一眼,看向衆人的表情變得慈祥而又和善。
“那趁着高人們吃飯的時間,我給高人們介紹一下我們村的情況?”
拖了一晚上才終于開始走劇情,再加上這幾個人剛才進門時看到他們沒死,臉上那驚訝和遺憾表情,無一不在說明這個劇本的難度。
大家一邊吃飯一邊點頭,心情都有點凝重。
“咳,那我就說了,大家都是,高人想必吃飯時聽這個也不礙事的。”
伴随着老者的緩緩開口,擺放菜品的高個動作加快了幾分,他臉上重新恢複了面無表情,只是臉頰肌肉緊繃,瞳孔微微顫動。
“高人們來時也看見了,我們村,偏,路不好走,外面的女人很少有願意嫁過來的,因此,我們村家家戶戶都,信奉着送女娘娘。”
“送女娘娘是個,好神只要我們給她供奉足夠的祭品,虔誠禮拜,她就會賜給我們新的新娘,保佑我們村的香火不會斷絕。”
在場的都不是什麽不谙世事的天真玩家,老村長這典中典的經典臺詞一出,房間內,裏面腦補出了後續劇情的林凡他們臉色頓時一變。
見眼前幾人表情不對,老村長愣了一下,随後笑了起來。
“是老朽的錯沒有,說清楚,我們供奉給送女娘娘的都是些三牲和紙人,做完法事後,送女娘娘就會将祭拜上去的紙人變成真人,我們老莊村就有了新的新娘能用,傳承綿延香火。”
也不知是不是安哲的錯覺,他總覺得雖然老莊村很偏僻,村民也愚昧淳樸,和那些小說短視頻裏的經典NPC很像。
但這些人交流溝通起來,卻又好像挺有文化的。
特別是這個村長,盡管口齒不清,說起話來斷句奇怪,但不經意間,遣詞造句總有幾分文绉绉高級的樣子。
難道說,這個副本裏村裏的村民也有考出大山後回鄉扶貧的熱血青年?
安哲一邊發呆裝高冷,一邊聽村長在那口齒不輕地胡咧咧。
在經過了一段漫長冗雜,語序不順但言語間滿是對送女娘娘的贊美與真誠的贊歌後,為了不遺漏信息,沒吃飯等他叭叭的衆人眼看着飯菜都要放涼了。
在玩家們逐漸不耐的目光中,村長咧嘴,赫赫地笑了笑,開始上重頭戲。
“所以這次請高人們過來就是想,讓高人們充作紙新娘的家屬和高堂,配合送女娘娘的點化儀式,将我們村這一次的新婚完成。”
村長的用詞有些古怪,但大意就是點化儀式需要人配合,等新娘點化成功,新婚夜完成之後,他們大莊村一定會再奉上一份厚禮,不會虧待各位高人雲雲。
等他說完後,淡藍色的任務面板随之彈出,空空如也的任務面板也終于刷出了任務。
【任務一:配合新娘點化儀式,保證大莊村新婚禮完成(離開通道将在新人對拜後開放)
任務狀态(未完成),完成獎勵:積分,B級以上評分在任務完成後将獲得随機道具】
和新手副本不同,這次的任務壓根就沒給最低完成度。
系統的意思很明顯,完成了就走,完不成的話那就自己看着辦。
就算能僥幸活下來,估計也要在這愚昧古樸的村莊裏過一輩子,前提是能讓儀式失敗後憤怒的村民們放過你。
不過看這些人對新娘點化儀式緊張無比的樣子,安哲感覺系統的話裏話外只有一個意思:任務加油哦,失敗了就去死。
之前在新手副本裏,系統的惡意還比較隐晦,出了新手副本後,這是裝都不裝了啊。
安哲感慨垂眼,低頭安靜吃飯。
或許是沒料到他們昨晚一個都沒死,今早村民送來的飯菜比起昨晚的量來說明顯少了不少,就連菜的葷腥和數量都有了明顯下降。
大莊村的不富裕是體現在方方面面的,大山深處偏僻的位置,泥濘難走的道路,破舊的衣裳,村民們昏暗無光,四處打量時總帶着點惡意的侵略眼神。
就在村長講解介紹的工夫,安哲看到站在村長身後,前來送飯的村民直勾勾地盯着他們桌子上的飯菜,表情垂涎而又渴望。
幾菜一湯,放在外面世界來算七個人正常,飯量大的話甚至有些不夠的菜品,在這個貧瘠落後的村落已經算得上難得的珍馐。
所以……拿出這麽“珍貴”的東西來招待他們,這些人想從他們身上得到些什麽?
珍惜地将碗裏飯菜吃幹淨,在末世的教導下從小就知道珍惜糧食的安哲垂眼,目光掃向還困在刀內的大頭嬰。
此時的大頭嬰已經哭累,窩在最邊緣的角落裏沉沉睡去。
特意注視着确定了下大頭嬰的性別,安哲皺眉,心中愈發疑惑。
是男嬰。
因為愚昧的習俗和香火傳承等因素,村裏對新生兒的性別向來是“盼男不盼女”,這個嬰鬼身上怨氣很重,死前應該遭受了不少折磨。
但看村裏人對傳承和香火的執着,怎麽會讓珍貴的男嬰遭到這樣的待遇?
前來送飯的村長和高個男人并沒有離開,而是就站在屋門口,一直等到了衆人将飯吃完。
高個男走上去收拾碗筷,順手将沉默女人撕扯着沒吃完的半個饅頭塞進嘴裏,咕咚一聲咽下,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仿佛什麽也沒有看到般,村長無視了沉默女人的黑臉,笑呵呵地沖衆人招手。
“高人們,吃好了就上路吧。”
拄着拐杖往外走去,昨晚光線太暗了看不清楚,此刻在陽光的照射下,村長白內障般渾濁的眼睛看起來格外恐怖。
“走,你們是女方的娘家人,我帶你們去準備新婚要用的紙品嫁妝。”
“……你這老頭說話真不講究,神特麽的‘上路’,晦不晦氣啊!”
一臉嫌棄地往地上啐了好大一口,坐在桌對面的胖虎往這邊掃了一眼,突然一臉壞笑地調笑。
“哎呦,妹子,早說你吃不完啊,吃不完把飯給我多好,我能吃,留下來不是平白便宜了這些村裏人。”
面對胖虎突如其來的騷擾,沉默女人一如既往的沉默。
她沉默着起身,率先跟上了村長,跟在村長身後慢慢的往外走,沒有多給胖虎一個眼神。
見狀,胖虎嘟囔了幾聲沒意思,和司服一起緊跟着向外走去。
安哲一如既往地綴在隊伍最後,邊走邊擡頭四處打量。
此時清晨已過,太陽慢吞吞地爬向梢頭,昨夜家家戶戶緊閉着的大門打開,大紅燈籠在微風的吹拂下輕輕飄揚。
身強力壯的年輕與中年男人扛着鋤頭和農具,早已吃過早飯開始在田裏耕作,皺紋爬滿了臉龐的老者坐在各家各戶的門檻上,抽着旱煙和鄰居們唠嗑。
小孩子們舉着木棍,在鄉間的泥土路上歡快跑着,嘻嘻哈哈地玩着抓壞蛋的打鬥鬧劇,安哲行走在這熱鬧歡騰的場景中,好奇打量四周,心卻逐漸發沉。
男的,老頭,小男孩……外面的這些人性別無一例外的都是男性。
女人呢?
不是說送女娘娘會把紙人點化成真人嗎,被點化後的女人呢,都不出屋嗎?
“村長,你們村的女的呢?我還沒見過紙人點化後的真人呢,長啥樣啊?”
跟在村長後的衆人都發現了這點,互相看了一眼後,林凡笑呵呵問出聲。
“送女娘娘的點化一般持續多長時間啊,是點化後就一直保持了嗎?”
“那當然了,高人,送女娘娘法力高深,點化後,紙人就一直是真人了。”
村長走在最前頭,雖然步伐看上去慢悠悠顫巍巍的,但速度卻神奇的并不慢,帶領着安哲他們快速地往村子更中心走。
“至于點化後的女人……呵,高人我們這,和你們外面不同,女人家不興抛頭露面的,都在家裏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林凡看起來像是不太相信的樣子,但仍舊點了點頭。
“呵呵,是真的,”村長飄忽蒼老的嗓音飄散在空中,和風一起慢悠悠地向後飄來。
“等新婚禮成之後,你們看到,就,知道了。”
這麽說,這老頭說的還是真的?
心裏的猜測被否掉,林凡略感神奇地挑了挑眉。
一行人跟在村長身後,來到了村正中央一座古樸厚重的大殿外。
雖然大莊村已經窮得飯都快要吃不起,但起碼送女娘娘的這座大殿,他們建得莊嚴而又漂亮。
“送女娘娘一切安好,信男虔誠……保佑我們村……我們家……多出多中……”
村長從殿外就開始磕頭,一路喃喃着磕進了大殿裏。
說是大殿其實也并不大,和外面那些恢弘宏大的廟宇比起來,這就是個小破廟,但比起大莊村裏泥土木頭茅草建起的房屋,精心建起的送女娘娘廟看起來确實非同凡響。
昏暗的殿內,三米多高的送女娘娘泥塑高高立着。
她懷裏左手抱着個嬰兒,臉上帶着普度衆生的慈悲笑容,右手向前虛指,似乎是在點化着什麽。
送女娘娘像前并沒有蒲團,但正前方的青石磚地板上,卻已經被膝蓋跪出了兩個圓潤的凹痕。
殿內中央,一個長發披散,身形佝偻的老婦人正等在那裏,手裏還拄着個用上好木料制成、看起來比村長手裏的高級許多的拐杖。
見到衆人走來,老婦人發出了陣尖利刺耳的笑聲,把跟在村長後的玩家們都吓了一跳。
——這個看起來像極了女人的老婦人,實際上也是個男人。
這個大莊村似乎真的很極端,就連很多地方傳統上都是由女人來擔任的巫祝神婆,也依舊是由一個披着長頭發的男人來充當。
“高人們,都到齊了啊……”
仿佛很久沒有說話般,臉上畫着神秘油彩的老男人聲音古怪地開口。
村長一臉尊敬地走上前去,小心地賠笑點頭。
“對神婆大人,人我都已經帶來了,您給看看?”
聞言,被稱作‘神婆’的老男人嗯了一聲,他拄着拐杖,拐杖敲擊在青石板,發出墩、墩的沉重聲響。
“儀式第一步,就是要看各位高人和送女娘娘有沒有緣,根據各位福緣的深厚,接下來在儀式中的任務各有不同。當然了,等最終禮成之後,出力更多的高人,我們奉上的禮自然也會更厚。”
老神棍嗓音尖利地走到衆人身前,示意玩家們伸手。
而後他伸出枯老幹瘦的手掌,懸空在每個人的手上停留了一會兒,像模像樣地給出了點評。
胖虎、司服和沉默女人獲得了福緣深厚的評價,林凡和高溯則是一般。
至于嚴嵩,老神棍剛将手湊過去便嗖的一下迅速撤回,動作快得仿佛被燙到。
塗滿了油彩的老臉皺成一團,老神棍指着嚴嵩咿咿呀呀地怪叫着,指天畫地地蹦跶了好一會兒後,一臉晦氣地給出了緣分極淺的評價。
“送女娘娘不喜歡你!”
面對老神棍嗓音尖利的呵斥與審判,胖虎和司服毫不掩飾幸災樂禍之情,站在旁邊看戲看得不亦樂乎。
在他們嘲笑和幸災樂禍的目光中,嚴嵩動作自然地收回了手,順帶着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目光平靜地像是在看小醜。
被嚴嵩這平靜的一眼燙到,隐約間有些尴尬的兩人面色鐵青。
“年輕人,該你了。”
伴随着老神棍的催促,安哲掌心向上地将手伸出。
在場上衆人彙聚而來的目光裏,老神棍的手剛放在安哲掌心上方,眼睛就猛地一亮。
渾濁的眼神肅然一清,塗滿了油彩的臉上滿是狂喜,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老神棍嗓音高昂尖利地響起,興奮的掄起拐杖手舞足蹈地狂舞。
“你很好!你很香!!你福緣深厚,送女娘娘很喜歡你!!!”
嘶啞尖叫着笑了幾聲,緊跟着,老神棍狂喜的表情猛地一頓。
“不對……不對!!”
原本安放在安哲系統背包內的小木劍突然發燙,仿佛隐約感受到了什麽般,老神棍原本舒展開的老臉再度皺起。
他懸空着的手掌向安哲的手靠近了一些,整個人突然崩潰。
“不對,不對,你已經有過姻婚了……你是肮髒的異信者……你是個不守婦道的不潔之人!!!”
……什麽玩意?
沐浴在場上所有人震撼不已的吃驚(瓜)目光中,莫名其妙就被判定成了已婚人士的安哲茫然眨眼。
這家夥是在騙人的吧?
他什麽時候結的婚,他這個當事人怎麽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