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開團(七) 你有狀元爹了,我當探花爹……

第85章 開團(七) 你有狀元爹了,我當探花爹……

蘇敬儀被迫跟着思考民生大事, 而換好衣服的汪公公目光幽幽的看着桌案上擺放的,缺了口的青花碗。

肉眼可見的,有指甲片大小的豁口!且擺放在桌案上的碗碟, 也不是一整套的,不知從哪裏東拼西湊出來的。

光看着,就透着些窮困之氣。

但到底還可以理解,畢竟下縣的農村,富裕不到哪裏去。

可到底還是餐宴。

這宴會最起碼講究的應該是幹淨。

結果這村裏幫忙擺放碗碟的半大小子那手黑的跟雞爪一樣, 手指縫裏似乎還有些污漬;那些幫廚的村婦大嗓子的聊天,那唾沫星子似都要飛濺到菜葉上了;喊來的全縣燒案的廚倌們倒是颠勺挺有勁的,可煞風景的是塵土在飛揚, 都要落鍋裏了, 更要命的那做好的菜肴香氣撲鼻的都吸引了蚊蟲嗡嗡嗡……

作為開始接管某些職權,諸如負責宮宴的禦前總管, 汪公公瞧着眼前似乎要融合天地自然食材的一幕, 感覺自己脖子都涼飕飕了。

“這……這簡直要了咱家的命啊!”汪公公捏緊了拂塵, 才止住了自己要說出口的話語。只紅着眼,帶着些憐憫的望着蘇敬儀,請人借一步說話後, 低聲訴說自己的擔憂:“敬儀少爺,這……這飯食看着能吃, 但瞧着又不怎麽安全。不會出什麽問題吧?咱家前來,也是奉命看看民俗風情,這若是出現百姓拉稀問題,那可是罪過。”

蘇敬儀含笑:“汪公公您放心,咱們先前聯絡的都是本地廚倌。本地人自然知曉本地習俗。”

“且蘇琮在山東歷練過,是知道百姓特性的。因此早早就做好準備了。”

邊說蘇敬儀擡手指指不遠處安排的流水宴。

流水宴是為外村百姓準備的。因此百姓自帶飯碗, 然後所有食物全都咔咔咔剁成塊,前來的每人雞肉六塊,豬肉六塊,鴨肉六塊,魚丸六個,外加白面饅頭十個以及兩個雞蛋。

對此前來排隊的百姓們就差嚷着過年了。因為每個人都有份。若是家裏人數多些,這湊一湊,這些葷菜都能吃到過年了!

甚至石頭村的不少村民也眼巴巴的想要流水宴的份例呢。畢竟吃一頓是體面,可若是能夠帶回家,就可以“細水長流”慢慢吃。再說了眼下日漸寒冷,食物也凍不壞。

Advertisement

聽得蘇敬儀的訴說,汪公公眺望了眼排隊勉強算井然有序的領菜隊伍,竭力讓自己表示理解。

跟蘇敬儀辭別後,他想了想還是派人化作普通百姓,潛入百姓中,再聽聞一二。

前來的幹兒子也機警的,将自己胳膊手腕,甚至臉都抹的有些黑後,佯裝城裏的富戶的小厮,探頭打量着,口吻帶着些挑釁:“這侯爺辦宴,看着菜肴也一般啊,倒不如我們員外!”

聞言,當即有人忿忿不平了:“嚯,你們員外倒是硬氣,還跟侯爺比?這侯爺辦的都是實打實的硬菜。尤其是白面饅頭啊,一口咬下去那蓬松柔軟的,還有些奶、香。”

“我三姨夫在縣裏糧鋪工作。說蘇家大手筆的,把糧鋪都差點買空了。”

“還有雞鴨魚肉的。據說城裏食樓都幹脆歇業兩天了,這能買到的都讓蘇家買了。”

“說來蘇家少爺好命,這石頭村也是好命啊。有了這救命之恩,比有個進士還讓人羨慕,還名聲好。”

“也是石頭村人好,又忠義又善良。”

“要是豁出去沒皮沒臉的,再排一回,都能打兩份菜了。”

“你這麽幹,打算跟那姓徐的一樣,打算把自家妹子賣兩回啊?咱做人還是實誠點,老天爺看着呢!”

“這石六家就是有善心,記着主子的善,石六記着自家媳婦的好。這夫婦兩做了好事搭把手,才冥冥之中也有咱們的好,能吃頓菜,還能開開眼見,看見侯爺看見四品诰命夫人!”

“也對。據說眼下咱們清遠縣名聲好着呢,還有進士老爺們前來游學探訪呢。你可別幹一顆老鼠屎壞一鍋粥的事情!”

幹兒子聽得這聲聲贊譽,倒是放心下來,又聽了些百姓淳樸的話語,回去學給自家幹爹聽。

聞言,汪公公倒是壓下種種不适,含笑坐上主桌,開始享受農家席了。

據說他們這幾桌,還是縣城裏大廚專門做的席。

瞧着其他人似乎都有些謹慎的模樣,汪公公和氣着:“倒也別有一番滋味。咱家以茶代酒,也敬諸位一杯。”畢竟到底是喪禮,不好喝酒。

縣城內被邀請來的鄉紳們狠狠吸口氣,而後才敢雙手顫顫巍巍端茶杯。這大內副總管,可是有品級的宮廷小內相!

能上桌案陪客的石頭村村長還有石六叔見狀,也跟着顫顫巍巍舉杯。說來他們或許也真真是祖墳冒青煙了,才能跟伺候皇帝老爺的禦前副總管同桌吃飯。

一頓飯吃下來,石六叔回家都感覺自己還有些飄,仿若踩在雲端裏,不敢置信着:“娃他娘,你真是旺夫命啊!”

石徐氏聞言笑了一聲後,低聲告誡道:“你倒是警惕些,莫要墜了少爺名聲!想來他日子也應該不好過,不然不會到現在才有機會前來請棺回鄉。”

“都這麽大宴賓客,銀子嘩啦啦的跟水一樣流,日子哪裏不好過?”石六叔聽得這話,倒是覺得自家婆娘頭發長見識短了,“說來咱們當初湊的錢……”

“你胡咧咧的喝多了馬尿嗎?”石徐氏當即臉都青黑了,“當年幫扶夫人和少爺一把,那夫人沒把銀手镯給咱們家?沒把貼身的嫁妝也拿出來給村長打點縣衙調解水源?論恩情,是咱們倒欠少爺。且當初給少爺一些貼己銀子,也是因為侯爺出手闊綽,給你們請了大夫,好藥用着。說句不客氣的話,沒有侯爺給錢,你的胳膊肘沒準都廢掉了。”

“現在要是扒着十幾兩銀子說恩情,信不信是咱們石家,是咱們整個村沒皮沒臉?”

這忽然噼裏啪的一頓嗆,像是油鍋下了朝天椒,嗆得整個人都有些呆了。石六叔楞了一瞬,瞧着橫眉冷對,整張臉都黑成鍋底的媳婦,瞬間原本飄着的心直接咯噔一聲跌入深淵了。

說來他娶到這個媳婦,才懂老話什麽叫“寧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了。徐婷婷雖當過奴,但認識幾個字不說,還知道些配方,做得一手好馄饨。他們農閑的時候撐個小攤子,也賺了不少錢,甚至比下田伺候莊稼還多。

也是因這件事,他當初才願意出面搭把手,幫着讓夫人少爺附籍落戶。

後來天旱了生意不好做,夫人又去世了,但因為簪子打點的恩情,他也只得捏着鼻子認了,讓蘇家少爺來家裏白吃白喝的。

就在他默念一百遍蘇家少爺舅舅家有錢也忍不了,想把人趕出去時,沒想到又峰回路轉,蘇家有人脈,跟京城侯爺有關系。

更沒想到做生意是假的,蘇家少爺竟然侯爺孩子!

哪怕蘇家沒有回來過,可因這件事,有照顧侯爺子的恩情在,他們擺攤賣混沌,衙役們都和善兩分,也不會白吃白拿了。

且也攢了錢,能夠把孩子送秀才公的私塾讀書認字了。

那秀才公本來都不願意收的,是鎮子上的書鋪掌櫃幫忙說情。後來才知道這書鋪就是侯爺為他們開的,想讓他們讀書認字。

更別提現在了,他們石家村的埋骨之地,出了位四品诰命夫人啊。

哪怕要移棺,可四舍五入的他們石家村風水也好啊!

想着得到的好,石六叔趕忙輕輕拍了一下自己嘴巴,伏低做小着:“媳婦,你別生氣別生氣,我這不是……就是被震了一下。咱們十裏八村的,都沒有這樣的宴請規格啊。你知道嗎?我都跟皇帝老爺身邊的總管同桌了。那老爺還沖我和善的笑了一下。”

說着,石六叔還有些飄:“太不可思議了。”

看着似乎把心思都寫在臉上的丈夫,石徐氏面色和緩了兩分,指指自己指尖上紮出來的血窟窿,道:“要是靜不下心來,就跟我一樣拿真戳自己一下,瞬間就能疼清醒了。”

她是跟縣令夫人,縣丞夫人這些官夫人一桌!

擱從前,做夢都不敢這麽狂!

因此急急忙忙回家,她掐了一把還沒冷靜下來後,就幹脆針紮了一把,才把自己硬生生疼清醒過來。

迎着猝不及防的血色,石六叔渾身一僵,駭然的看向石徐氏。

石徐氏聲音是格外的冷:“咱們得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所以你清醒些。別被人輕飄飄奉承幾句,就不知道自己能耐了。”

“咱們謹守本分,少爺才會記得咱們的好。”

“且不說少爺,那琮少爺瞧着也是個出息的。”石徐氏聲音低了兩分:“先前不是縣城裏還有好多人說這位戴罪立功找回了糧種。想想啊,這糧種才是咱們農戶的根。”

“咱們要是能夠帶動家家戶戶跟着種植。那時候恩情就實打實化作利益。那咱們以後張嘴提一句幫着小磊請個好夫子,蘇家肯定會答應。不然咱們都沒臉提及。”

石六叔聞言震驚的眼睛都跟銅鈴一樣:“那……那……那咱們馄饨攤子不要了?”

“你失心瘋了啊,這才是咱們家賺大錢的來源啊!”

黃土地裏刨食,攢不起錢啊。

“賣混沌能有多出息?那些衙役都能打秋風。要不是有侯爺的威名,咱們能賺到錢嗎?沒準都得孝敬那些衙役。倒是咱們兒子有個秀才功名,見到官老爺都可以不用跪地。”

“咱們當爹娘的辛苦些,趁孩子還小多賺賺。攢了錢買了地,以後當地主多好?”

”石徐氏循循善誘說完,話鋒一轉,口吻帶着不容置喙的強勢,描畫未來:“以後要是咱們兒孫出息,也能給我請個诰命,或者追封诰命呢?”

“也給你追封一個,那咱們死了都光宗耀祖。”

石六叔聽得這聲聲“當官做宰”的話語,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目光有些敬畏的看着石徐氏,小聲:“咱……咱們能有這麽出息嗎?”

“你隔壁王家村都能出個進士,咱們就不能出個進士嗎?再說了,我也只想着個秀才而已!”

一聽到隔壁王家村的進士,石六叔瞬間帶着些攀比,咬着牙道也對。

定定瞧着自家丈夫眼裏閃現的競争光芒,石徐氏垂首道了幾句,示意人去跟村長商量商量。有來有往的,才叫人情往來。眼下他們家,他們村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可恰恰也有拿得出手的事情——種田!

甚至還可以大大方方的拉着王家村一起種田。

若是把石頭村變成“未來大官”的第一步功績,就像開商鋪,這第一家鋪子東家是會格外上心的。

這樣一來,他們日後就能得到侯府的扶持!

就能家家戶戶過上好日子!

石六叔聽得美好的未來,便覺得自己胸膛翻湧着熱血,讓他克制不住又飄着到達了村長家。

村長:“…………”

一行人偷摸琢磨了又琢磨。打算等祭奠移棺這事過後,才厚着臉開口提一句。

于是祭禮時,村長更是威嚴肅穆,橫掃周圍村民,唯恐有壞了心眼的,毀了最重要的禮儀。

所有村民,甚至王家村村長都頗為緊張,也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在村長的威亞下,在護衛魁梧的身軀對照下,饒是有些琢磨壞事的,最終也歇了心思。但擡眸看向蘇敬儀時,眼眸克制不住帶着幽怨的恨意。

若不是蘇敬儀流落到石家村,若不是蘇敬儀參與打架,恐怕也不會引來侯爺,引來帝王的關注。那麽王家村還是十裏八村頭一份的厲害,他也還是進士老爺!!!

因進士而興的一群人,是如蟄伏的毒蛇一般,目光帶着陰鸷,剮着蘇敬儀。

蘇敬儀雖然感受到了某股惡勢力,但眼下他也懶得多加關注。聽得莊嚴肅穆的哀樂,他虔誠無比的磕頭跪地,向蘇金氏訴說歉意,訴說自己昔年利用她的名義捏造的尋野菜之事。

訴說完畢後,他側眸看了眼行禮的蘇琮,默默又補充一句。畢竟他還是有所“補償”的。蘇琮這麽厲害的崽,以後按律都得給蘇金氏追封诰命到一品!

當然蘇琮也不會像小說裏那樣,六親斷絕,背負天煞孤星的名號,連帶娶媳婦都頗為坎坷,還被岳家屢屢埋汰。

跟蘇金氏唠嗑結束後,蘇敬儀緩緩站直了身,按禮感謝前來祭拜的賓客。

蘇琮觀察了一番,确定跟蘇金氏相依為命的敬儀已經“長大”,能夠接受生老病死,能夠走出失去母親的陰影,他微不着痕的籲口氣。

畢竟客觀而言,他沒有跟生母接觸過。哪怕因為野菜的事情,能夠感受到一個母親為孩子的謀劃深淵,但也僅僅是那一刻的感觸而已。對他而言,還是切切實實有所接觸的蘇敬儀感受更為重要。

想着,蘇琮都覺得自己有些冷血無情了。

當自我評價閃現腦海時,蘇琮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側眸看了眼自己随行的護衛。

就見對方點點頭後,他嗯了一聲。

村裏的某些老鼠屎得好好養着,讓這些人再折騰折騰。這樣一來,才會顯得石家村昔年的迫于無奈,才會顯得敬儀也是出于無奈才打架。

敬儀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好蓮花,擁有蓮花一般高潔的品行!

若是知道蘇琮想把他往“蓮花君子”培養,蘇敬儀沒準要跳腳,道一句百年後白蓮花不是什麽好形容詞。只不過眼下蘇敬儀沒這心有靈犀的功能,因此他是頗為認真完成喪禮感謝。

等忙完後,他懶得跟同桌人一起吃飯,做各種閱讀理解。于是作為孝子,他專門去答謝賓客。

方式也簡單——流水宴打飯。

這活不費腦子,還能聽到其他百姓對蘇敬儀,對蘇琮對蘇家的贊譽,特備适合他。

“謝謝敬儀少爺。”

“您節哀。”

“您養母有您這樣的好兒子,肯定含笑九泉。”

“敬儀少爺……”

蘇敬儀揮得起勁。

等忙到日上柳梢頭,他才覺得自己手沉甸甸的,都……都擡不起來了。

“疼……”蘇敬儀捂着右手,“怎麽會……”

“你這幾年在家沒練武?”蘇琮送走随行過的府醫後,給人揉手腕,邊問。

蘇敬儀委屈:“我練的!跑的可快了,就差輕功飛起來了。”

“敬儀,你要是每日揮刀一百下,打飯個千次算什麽?再說你也打飯速度挺慢的,最多也就六百來回,都不及護衛一半。”蘇琮瞧着可憐巴巴的蘇敬儀,咬着牙逼着自己不去想可可愛愛小奶狗,硬着心腸,道:“就算學文,練武也能強身健體。且學武後,對于力量分配更有感觸,能夠讓你握筆更為精準,字跡更為有力,恍若游龍。”

蘇敬儀聞言忽然想起蘇琮那震耳欲聾的宴會也是節日的理論,默默扭頭,單手笨拙的蓋上被子,哼唧:“明年在學,反正我今年就不想學習了。我都苦學了三年了,要玩的。再說了,我現在玩也是在學宴會禮儀。”

“我參加好多宴會了,且還穿插騎馬射箭以及打馬球和蹴鞠呢。”

“好,敬儀也厲害。”看着跟蠶蛹一樣,費力的想要掙紮,似乎要往蝴蝶蛻變的崽,蘇琮無奈嘆口氣,彎腰把人被子蓋好,還小心翼翼掖了掖被角。

蘇敬儀:“???”

蘇琮迎着蘇敬儀震驚的瞳孔,沉默一瞬,笑了:“習慣了,在外跟恩爺,那位爺搶被子好手。我得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

蘇敬儀直接一個鯉魚打挺,驚恐的都咬舌了:“你們還同床共枕?”

“當初比較窮,只能租客棧一間下等房。”蘇琮看着蘇敬儀震驚的模樣,想了想,撿着能說的道了幾句。

相比創業的艱難,他看過百姓宴會,看過石家村的宴會場景後,愈發覺得蘇敬儀過的艱難。因為流浪因為旱災,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下一頓能不能吃飽飯。

不想他,他就算再窮再難,可骨子裏還有一個意識——他背後有靠山,不會看着他活活餓死!

蘇敬儀聽完創業苦中作樂的小劇場後,慢慢捂着自己重若千斤的胳膊重新躺下。

說真的,剛才吓死他了。

這“遮”用的,讓他腦子瞬間廢料一堆。

要知道他看書屬于雜食黨!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方為人上人!”蘇敬儀吓得丢了一句雞湯,立馬就閉眼睡覺

翌日一覺睡到天大亮,蘇敬儀又看過府醫,确定膏藥和按摩讓他胳膊有所好轉後。蘇敬儀沉默半晌,溜達到護衛身邊,小聲詢問了一下。

護衛們表示不累,表示輪值更不累。

蘇敬儀:“…………”

蘇敬儀看了眼身形魁梧,看着又健壯的護衛們,擡手比劃了一下自己身軀。其實對于習武,他不排斥的,甚至還頗為羨慕牛頓在這個世界沒用,頗為羨慕那些飛來飛去的高手們。但骨子裏多年養尊處優的,好逸惡勞的,有讓他有些不想早起。

“要是有功夫是晚上練的就好了。”蘇敬儀嘆息一句。

休養兩天後,蘇敬儀收到消息,村長求見,還是頗為客氣的将人請進來。當然瞧着村長欲言又止,唇畔張張合合的模樣,他倒是頗為耐心等待。

因為村長的來意,錦衣衛已經搞清楚了。

但對于積極謀求生路的人,非但他便是蘇琮也頗為好感。

所以等了大半天,等村長終于鼓足勇氣說糧種種植的事情,蘇敬儀眼巴巴的看向蘇琮。

蘇琮放下茶盞,也沒故作思忖,拿捏村長,直接問了一句:“村裏十歲以下的孩子大概有多少人?”

提心吊膽的村長:“…………”

村長預想了千千萬萬問題,沒想到人突然問這個。楞了片刻後,才開口回答:“這還沒到統計的十年期。我估摸算算,男娃目前大概有二十來個,若是加上女娃的話,合起來大概有五十來個。”

“女子那麽多?”蘇敬儀好奇問了一句。

不是說封建底層民衆,夜間娛樂活動就是生孩子。

生得多,夭折的多。尤其是女孩,極容易溺斃而亡。但沒想到石頭村倒是反過來女孩子更多一些。

村長一怔,瞧着蘇敬儀困惑的模樣,趕忙開口道:“這……這女孩多,生下來也就養了。咱們村沒什麽亂七八糟的禍事。都窮,但也沒窮到賣兒賣女的!丫頭片子給口飯吃,能活。且也能幹挺多活計。”

聞言,蘇琮看了眼蘇敬儀,瞧着人鄭重點頭的模樣,緩緩開口:“挺好的。我會派嬷嬷還有夫子們過來。先讓他們讀書,讀書三年不行的話,就學着種田,學着當廚倌,女孩子學些繡花手藝。”

“記住,女孩子必須要來上學。讀書認字學廚藝學刺繡,這些學會了,都是能夠賺錢的。”

村長唇畔蠕動了兩下,結巴:“讀……讀書,這……這……這……”

誰不想讀書,可讀書那得三代人勒緊褲腰帶才讀的起。像王家村,那是全族供着一個讀書的好苗苗,為此都快瘋魔了!甚至都逼着他們石頭村一起瘋!可結果呢,這進士老爺被貶官了,連帶王家村都挨罵。

王家族人好些榮華富貴沒機會沾邊,倒是跟着沒了名氣,連帶女兒都嫁不出去。

因這些事,他着實對讀書有些畏懼的。

且他們村六子家也開始讀書了,可聽說一年光給先生的束脩都要二兩,更別提逢年過節的禮了。還有買書買筆墨紙硯,這零零碎碎的,一年節約些都要十兩銀子!哪家農戶能夠拿得出十兩銀子來賭一賭,搏一搏啊?

也就是六子娶了個好媳婦,這好媳婦會一手……

村長思緒一頓。

“這……這好像女子直接學廚更厲害些?”

像大磊他娘,就是蘇家出來的丫鬟,據說還是二等丫頭!管着夫人夥食這一塊的。乖乖啊,就會做出全縣富貴老爺都愛的混沌,就能賺大錢!

要是全村的姑娘都學了這些技術,那不得發達啊。

不對,那都得帶到外村去了。

那要是讓全村的媳婦們學廚,不得發啊?!

蘇敬儀聽得老村長這務實的話語,感覺自己開個“學廚師到新東方”的技術學校的點子是真的棒噠噠。

馄饨算什麽,沙縣小吃那些食物讓侯府的廚師研究出來,到時候就成為本地特色餐飲。然後直接一批批的外出經商擺攤,然後……

想着未來十年二十年的美好畫面,蘇敬儀反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止住自己叭叭叭的暢想。畢竟眼下還有一件要緊事沒實現——番薯土豆玉米,還未全國推廣。

沒有這些高産的糧種輔佐,農村百姓還是處于半饑半飽狀态的,還是吃不飽飯的。

凡事在填飽問題之前,都需要讓一步。

因此還是得按着他們先前讨論的來:選十歲以下的孩童進行培養。這些孩童哪怕讀書沒腦子,學門手藝也有膽子往外闖一闖。當然退一步,家裏也有糧食,能夠做到在外闖蕩心中不慌。

感慨着,蘇敬儀給蘇琮一個眼神,示意人繼續強調清楚。

畢竟蘇琮歷練過,眼神都帶着些兇狠,能夠止住某些不必要的聲音,強勢的讓政策執行推廣下去。

蘇琮迎着蘇敬儀信賴的眼神,也就繃着臉跟村長強調了。

第一,種糧種的事情有皇帝安排,輪不到他私下做主張。

第二,讀書這件事他們兄弟倆私人掏腰包,承辦“母校”。其中包含請先生的束脩,校園內筆墨紙硯,學廚工具等等開銷。但所有學生別想着渾水摸魚,每月會進行考試。讀書期間,男女混考,前三名有獎勵。

“記住了,女子也要認真讀書。倘若女子學習用心,三年考核優秀的話,可以引薦到昭憲學院。”蘇琮沉聲:“在京城有專門的女子學院,教導女子學法尊法普法。要是在學院內用心讀書,以後還能考核優秀還能當女夫子為官吏,就好像縣學裏的夫子一樣,皆由帝王指派去全國各地教導一方,桃李滿天下。”

說着,蘇琮目光沉沉,雙眸都銳利了兩分:“昭憲夫人乃是蘇侯嫡母,太後嫡妹。也是因這層關系,敬儀才能厚顏無恥求一分庇佑,還望石家村的姑娘們不要讓我們失望。”

村長聽得太後一詞,雙膝都軟了,直接跪地:“這……這……”

蘇琮掃過眼裏帶着畏懼又帶着欣喜的村長,面色一沉,居高臨下的盯着人:“第三,母校會效仿京城普法學院成立夜校,以及農閑時間的培訓班。到時候會全村老小都可以來學習廚藝,學習繡花等等手藝。且等你們石家村學會了,才會朝周邊村落開放相關名額。”

“但村長,你要記住履行好自己的職責。倘若石家村出現了敗類,倘若出了些問題,則是全村誅連!”

村長聞言瞬間覺得自己脖頸懸着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可繞是全身冷汗涔涔,但架不住太後一詞,也架不住這……這學校好,架不住村裏還有個買馄饨賣得火熱的,賣出富貴的石六家。

這皇城富商的二等丫頭就這麽厲害,這侯門找夫子教導他們啊……

石家村要是不抓住這個機會,石家祖宗十八代都要爬出來打他!

所以他爬也要爬起來,響亮的應聲好。

“好!兩位少爺你們放心,我……我一定管得好,将你們的意思轉達到位!”說着村長激動的按着自己的膝蓋,撐着站起來。像是害怕兩人反悔一般,便忙不疊朝外揚聲喊着:“老二,你趕緊挨家挨戶通知,讓當家的,不……讓全村人都準備好明天來開會。老六,你媳婦認識幾個字,趕緊讓她帶着大磊去統計全村十歲以下所有孩子的數量……”

邊說,村長沒聽得反對的聲音,愈發聲音高亢了兩分,急急忙忙往外走。

蘇琮目送着老村長“生龍活虎”離開的場面,沉默一瞬後,笑了笑。

這世道其實還是正常人多。

只要有腦子都知道什麽選擇會是最好。拿捏住了大多數,收拾得寸進尺的人也就容易了。甚至都不用他出面,村長這些人都會将那些人收拾幹淨。

感慨着,蘇琮微微籲口氣。這次回來的主要目的——安排好石家村,讓蘇敬儀未來仕途名聲毫無瑕疵,算完成了。

蘇敬儀瞧着蘇琮緊繃的身軀,放松下來,沉默一瞬。他靠近蘇琮,小聲問:“你跟蘇從斌不會私下還琢磨什麽要緊事吧?”

“敬儀,你注意分寸。你眼下都過了縣試了,最起碼的禮儀要有。不能張口直呼父親名諱的。”蘇琮聞言瞬間面色一變,往外瞧了又瞧。确定沒有外人後,他才松口氣,而後板着臉強調。

蘇敬儀定定看了蘇琮半晌,幹脆将自己的困惑問出聲來。

對此蘇琮恨不得指天立地的發誓,真沒有其他事情。他們所琢磨的也就一件事,讓蘇敬儀名聲能夠好一點,起碼日後新帝登基了鬥毆這事翻出來,蘇敬儀都能理直氣壯。

沒想到這“父子”兩想得竟然如此深遠,蘇敬儀豎起大拇指點贊。

然後他無事一身輕,舊地重游看了看金燦燦的稻田。

等蘇琮跟石頭村,跟縣令恩威并施,交代妥當。

半月後“母校”選址敲定,規章制度,以及院長管事等人都安排妥當。蘇敬儀跟在蘇琮身後扶靈回京。

聽着身後聲聲發自肺腑的恭送老夫人,感謝蘇家的話語,蘇敬儀緩緩回眸看了眼自己短暫呆過的村落。

村落依舊是記憶中的那個村落,帶着些古樸,茅草房為主,間或夾着兩間青磚大瓦房。但莫名的,蘇敬儀感覺自己心在緩緩跳動,在強烈的彰顯存在感,在訴說或許下一個四年再過來,這村落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畢竟他們扶貧扶的很踏踏實實的,很務實從學手藝開始。

感慨着蘇敬儀緩緩轉身,朝京城的方向走。

确定喪隊離開,再也望不見後,石家村衆人才緩緩起身。而後不是誰喊了一聲,而後便是轟得一聲,村口人聲鼎沸,議論紛紛。

“咱們村真要建學校啊。還跟京城裏貴人的學校有關系?”

“天吶,石六叔六嬸,你們以後可得帶着我們好好做好人好事啊!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讀書有獎勵啊,女孩子真也會有獎勵嗎?”

“有縣裏的秀才,真是京城的夫子來挑學生嗎?”

“泥瓦匠什麽時候能學。我感覺這個才最要緊。這建設學院,哎喲打樁都輪不到咱們村裏人自己動手,這都憋屈啊!咱們村裏家家戶戶的房子,不都是農閑互相搭把手建的?村長能要求先找師傅學這個嗎?”

“先找師傅學木匠啊。咱們石頭村建母校沒份,那給上山砍樹,建桌椅板凳,總能行吧?”

不少壯漢倒是嚷嚷的要學木匠。這讀書太難了,他們是實在不敢奢望。但學手藝他們卻是想的。

只不過這年歲學手藝也難,拜師後得給師傅當孝子賢孫,端茶倒水好幾年。等伺候好了師傅,哄了師傅老人家開心,這師傅才沒準教導幾招手藝。能耐心教導就算不錯了,這要學師傅看家手藝卻是不成的。

可這回不一樣,侯爺說了會請工部的木匠師傅來教導他們,教導他們做新式的農具噴壺,還會教導他們基本的木匠活。甚至要是有天賦的,還能成為嫡傳弟子,帶身邊教導呢。

哪怕沒天賦,跟着學些基本做桌椅板凳的活計,他們也能農閑的時候接活賺點錢補貼家用。

村長敲了一下銅鑼,止住沸反盈天的議論聲,沉聲道:“行了,別嚷嚷了,咱們夜校現在就可以報名。男的到我家,女的去石六家報名。尤其是村裏大小媳婦們,別害羞別端着,這學來好手藝,都是你們自己的,也富的是你們自己。”

“還有少爺們說了,夫婦之間也要互相體諒體諒。這忙着學習,家裏的活就要互相搭把手。另外咱們都是晚上學習,這燈油錢耗費就不少,你們都得珍惜機會。你們要是不好好學,一年後就得朝全縣開放夜校了。”

聽得這話,所有人都點頭若小雞啄米。

他們又不是傻!

祖宗冒青煙了,他們肯定要抓住機會飛啊!

瑟縮在牆角處的王家村某些人瞧着這熱熱鬧鬧,滿懷希冀的畫面,目光陰沉沉的。可還沒來得弄些什麽神跡毀掉狗屁的“母校”,就見自己身後不知何時來了一群人。

“你們到底要害王家村到什麽時候?”王家村村長咬牙切齒:“要不是縣令老爺命我時時刻刻派人盯着,都不知道你們手裏拿着火石,還要毀母校!”

這番大動作也迎來了興高采烈的石家村一行人。

衆人瞧着王家村人手裏拿着的東西,氣得火冒三丈。若不是村長還有例子,恐怕都的活活打死王三叔一行人。

“直接扭送去衙門,這要害咱們母校害咱們發家致富!”

“皇上老爺都說了,咱們要遵紀守法!”

“…………”

所有人都震怒無比,齊齊響應,捆着一行人就往衙門走。現在他們可不怕衙門了,新上任的縣令老爺可好了,會下田會問民生的,不像上一任直接在衙門,都見不着一回面。

這消息自然也傳到了蘇琮耳裏。

蘇琮一目十行看過後,搖搖頭。

果真有人利用王家村的某些既得利益者,想要害敬儀想要兩村在打起來。可惜是低谷了百姓的智慧。

底層百姓其實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則。

若不是被田地束縛了手腳,恐怕深山老林,恐怕大海大洋,他們也是敢闖蕩的。

就好像旱災時期,老百姓們就敢全族全村凝聚成一股繩,去闖關東,去下西口,去走南洋。

為求條活路,什麽都不怕,什麽都無懼!

當然能夠安穩時,能夠有“一棵大樹”罩着時,是只會一根筋的按着權威,按着命令行事。

想着自己總結出來的跟百姓交往的經驗,蘇琮倒是沒把後續事情跟蘇敬儀訴說。

等回到京城回到榮府時,跟蘇從斌倒是強調了好幾遍,力求馬上要去地方的父母官大人能夠偶爾彎腰看眼百姓,而不是高高在上俯瞰百姓。

父母官大人對此表示接受,且再三強調自己哪怕什麽都不會,但懂上行下效的道理。就連下地種田,為了利益他也能毫不猶豫下地呢。

說完後,蘇從斌眉頭緊擰,詢問有沒有幕後黑手的方向。

蘇琮沉默一瞬,低聲說了個名字。

蘇從斌震驚過後,低聲:“這國丈這麽心急的試探,腦子有病嗎?你在山東發展那麽好,皇上還硬要你去闵越,這難道不算帝王的态度嗎?”

“你去闵越,收他照拂。哪怕他沒照拂到你,但總歸一個地界,也算有些香火情誼。以後說起來就是個由頭。”

蘇琮表示自己想不通,因此他只能訴說另外一件事,蘇敬儀生嬌體弱的,不行。

“孩兒這些年生存經歷來看,武學還是要的。關鍵時候能夠救命!”

一聽這事,蘇從斌感覺自己腦仁都疼了:“他沒事挂着錦衣衛的結案文書,我雞毛撣子都買了一屋。你見過我買雞毛撣子嗎?”

“您別氣別氣。孩兒有一計,不過需要您同意。”

蘇從斌眉頭一挑,好奇:“你能逼那個懶貨讀書?”

蘇琮低聲耳語了兩句。

蘇從斌直接拍案而起:“你……你……”

迎着蘇琮篤定的目光,蘇從斌大口大口喘氣:“你什麽時候也這麽膽大包天了?”

“做生意,必要的豪邁是必須的。”蘇琮一字一字回答。

蘇從斌來回踱步了許久,最終點點頭,親自出門喚來俞嬷嬷,讓人把蘇敬儀給提溜過來。

蘇敬儀難得進自家親爹的大書房。

一入內瞧着屋內兩人肅穆的神色,他眼皮跳了一下,率先開口:“我……我跟人約好了,學騎馬。”

“不是騎馬的事情。蘇琮鐵定跟你學壞了。”蘇從斌迎着蘇琮催促的眼神,逼着自己轉了個音調,道:“他年紀也不小了,為避免因為糧種被朝中權臣榜下抓婿,所以想要先下手為強,幹脆娶衍聖公家的女兒!”

客觀而言,衍聖公這個岳家,在眼下某些暗流湧動的局面下,還真是很好的岳家!

“什麽?”蘇敬儀震驚了。

小說裏蘇琮的官配是王家女啊!皇後,未來太後的侄女,皇帝的表妹!除此之外還有個默默暗戀的女二,是三公主。

怎麽忽然冒出個衍聖公的女兒?

“你還好意思說什麽?”蘇從斌緊繃着臉,“不是從你異想天開尚公主開始?那衍聖公孔家,千百年都是跟文臣子亦或是山東鄉紳聯姻。哪有跟武勳子弟聯姻,還跟商……”

像是意識到什麽,蘇從斌硬生生咬住了牙。

蘇敬儀聽得這話,眼角餘光掃了眼蘇琮,就見人面無表情。但莫名的,他總覺得自己像是看到了昔年錦衣衛衙門,那跪地口口聲聲說草民的蘇琮。

想到了蘇琮被迫奪取的功名。

想到了蘇琮十歲就要在外奔波,借此來獲得恩賜,來獲得科考的恩賜。

當即他就氣炸了:“商賈怎麽了,蘇琮本身那麽厲害呢。皇上都說了憑借糧種,只要推廣得利,那都能封侯的功績!”

“有實打實的功績在身,娶一個吉祥物孔家女還不行嗎?”

蘇從斌看着氣炸的崽,憋住打蛇七寸的感慨,沉着臉道:“他有功績他還會去參加科考,争取一次性過秀才。可你呢?”

“你當初讓我回絕娃娃親,說的那個有條有理的。”

“那就不許衍聖公對蘇琮,甚至對你挑挑揀揀的?哦,別人說一句真假少爺,說假少爺如何如何,說你這個真少爺昙花一現,焉了?”

“到時候你讓你媳婦跟他媳婦怎麽相處?”

“這些都是一個好爹挑選女婿會思忖的事情。”蘇從斌末了,深深嘆口氣:“還有蘇琮膽子還大呢,琢磨衍聖公,南孔北孔,你們兩一人一個湊個姐妹花。”

蘇敬儀扭頭看向蘇琮。

蘇琮言簡意赅:“娶孔家體面安全,不牽涉任何政治勢力。我自立門戶,成立自己的勢力,推出自己的施政想法。”

“只是……”蘇琮話語一頓,擡眸看向蘇從斌,雙眸熠熠:“我也就只能私下道一句有個狀元父親了。”

迎着蘇琮意味深長的一眼,蘇敬儀想想人圍繞百姓衣食住行做文章的時亮晶晶的眸子,狠狠一拍案,道:“不就是孔家嗎?咱們娶妻很大程度上就是娶岳父,我懂!”

“蘇琮你喊我一聲爹——”

哪怕現在後知後覺想明白某人似乎在給他設套,但是為了兒子婚事順遂,他蘇敬儀就跳火坑了!

想着,蘇敬儀鬥志昂揚:“爹努力考個探花!讓你擁有美貌與智慧雙全的爹!”

蘇琮弱弱開口:“你畫大餅不也應該是狀元嗎?”

“蘇從斌不是已經狀元了嗎?你私下喊狀元爹不過瘾,還得喊兩遍?”蘇敬儀反問:“你沒有收集一套古玩的愛好嗎?”

蘇琮:“這兩者有聯系嗎?”

“有啊!一甲有三個,你有狀元爹了,我當探花爹,再來個榜眼爹,那蘇琮就是最幸福的崽。”蘇敬儀說着靠近蘇琮,問:“那個胖崽安樂侯,你把他忽悠過來一起學習呗。反正他纏着你,你就用這個理論去打發他好好學習。”

“咱們加上鎮國公的力量,那你娶衍聖公,南孔北孔一起娶了都行吧?”

蘇琮聞言沉默。

蘇從斌忍不住啧啧一聲:“你為了當爹,這腦子轉的還真是快啊。怎麽敢連安樂侯都算上啊?”

安樂侯的才學恐怕都不如蘇敬儀的一半!

真少爺竟被假少爺逼着科舉

···
下一章 上一章
上一章下一章

第85章 開團(七) 你有狀元爹了,我當探花爹……

72%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