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迎戰府試二 集齊十張獎狀,換皇子出閣……
第89章 迎戰府試二 集齊十張獎狀,換皇子出閣……
捋來捋去, 蘇敬儀也沒捋明白到底哪裏出了錯,于是就不打算管了,“正月十八正常開班授課!你們幾個都來啊, 蘇琮縣試筆記在我手裏呢!”
在場所有人都傻煙了,定國公更是氣得吹胡子瞪眼:“你!”
“舅公別生氣別生氣!”瞧着老爺子面色鐵青,着急上火的架勢,蘇敬儀趕忙道:“咱們第一屆嘛,大家觀望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寒門為什麽觀望?口口聲聲讀書難, 書本費都那麽貴!”定國公氣得牙根都緊咬:“一當所謂的百官之首,老子腦子嗡嗡嗡的,全都這些破事, 全都這些哭窮的!”
“都哭窮了, 那免費的為什麽不來?!”
他是真不懂這些窮邏輯。
當初管兵部,到底是武将多, 文臣少, 是兵部文臣朝武将這個主流靠攏, 用兵法管理就行。雖有些小打小鬧但大體上還是挺順遂。現在閣老奏折要經青官處,那六部那大理寺宗正寺欽天監那……是文臣主流。
在治世理國這塊,文臣多。
文臣還特會寫。
引經據典的, 好些罵人的話他都看不懂。
蘇從斌這個專門針對科舉讀書的狀元郎也不太懂,皇帝雖然指了兩博學多才還有點野心想往上爬的文官專門給他答疑解惑, 但文臣筆杆子一天寫三千字廢話……
氣得他是每天早睡早起,吃飽喝足,鍛煉身體,争取活到九十九。
反正他只要不死,就是輩分最牛逼,功勞顯赫的武勳加雙承恩外戚!
就能硬生生撐着。
撐到蘇從斌能帶着改革地方的功績回來, 撐到蘇琮延武這些年輕人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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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想撐着年輕的,能辦實是的人長大啊!
與國對大周有利,與私百姓富裕,他國公府的食邑也多。
按理說,像他這樣有國心,也有自己一點點小心思的人才是大多數。
可這蹴鞠山莊就邪門了!
他堂堂百官之首,明面上罩着的,竟然連個攀龍附鳳的讀書人都沒有?
“他們哭窮是為了用自己的苦難彰顯自己的成功啊,”蘇敬儀給人拍肩,寬慰道:“舅公,您想想是不是這個理?他們辛辛苦苦幾十年寒窗苦讀,靠着自己摸爬滾打,甚至可能還抛棄糟糠之妻做女婿黨,獲得利益獲得好處。結果一看跟他們昔年同出身的年輕人,竟然能夠輕輕松松讀書,不用在為詩會請帖絞盡腦汁不用為阿谀奉承伏低做小說違心的話……”
舉例說明,蘇敬儀言語更直白兩分:“朝中已經功成名就的部分寒門自然是不願了。這也算人之常情,畢竟我也會想我吃過的苦憑什麽同階級的不能吃?所以安樂侯來讀書,我就很歡迎啊。”
“他減肥肯定會超級痛苦的。看着他痛苦,我就會覺得心裏很安慰了。”
在場的大周貴族少年們聽得這話,眼角餘光瞄了瞄蘇琮。
蘇敬儀說的小心思其實他們也有過。所以之前對于真假少爺,他們也唯恐天下不亂恨不得兩人打起來。畢竟蘇琮是真真實實占了蘇家的資源啊,甚至蘇琮還那麽厲害,把他們都襯托黯淡無光。
但眼下兄弟,不,叔侄兩關系還挺好啊。
且帶着他們也算“吃香喝辣”。
定國公想想比權勢更難揣測的人心,感受着小年輕幾乎寫在臉上的情緒變化,緩緩籲出一口濁氣。但一見蘇敬儀視線看着擦汗的安樂侯,眼眸微微一眯,感覺自己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于是他眉頭一挑,目光都帶着些淩厲看向安樂侯,問:“護國長公主最近在幹什麽?”
此言不亞于驚雷,震得小年輕,連帶蘇敬儀也瞪圓了眼,定定看着安樂侯。
被注目的安樂侯:“…………”
聽到自家老娘的封號被人親舅舅念的是那個意味深長,安樂侯趕忙彎腰。雖然有些喘,但禮儀卻是乖順表達到位的:“回舅公,我娘在陪祖母伺疾,研究紅薯煲湯做軟糯的藥膳。他們新研究出來的紅薯餅,我今日還帶了廚倌給琮哥他們現做。”
雖然她娘是挺寶貝他,但去年過冬後老國公爺就不大好了,連帶太後這個當女兒的也沒什麽精神。因此作為老國公唯一的外孫女,護國長公主殿下還是很貼心的,忙裏忙外。
“你爹呢?”
“我爹在帶兵啊。”
“沒帶兵在路口堵截吧?”定國公問:“琢磨設第一道篩選學生門檻?”
安樂侯聞言震驚:“這……這……這不會吧。我……是我爹要我跟着琮哥長見識跟蘇敬儀學習心眼的。”
蘇敬儀對鎮國公倒是信,還樂:“沒想到在鎮國公心裏我還挺聰明。”
蘇從斌卻是悄然退出會議室大門,示意心腹趕緊去路口看看。
畢竟這個可能也有啊!
蹴鞠山莊三裏外的小道上,鎮國公捏着鼻子,忍住忽然沖出來的鼻尖癢意。等确定沒人罵他後,他緩緩看向拿着幢幡,算命先生打扮的武帝。
算命先生面前坐着的讀書郎,很明顯是出身農家子。
因蹴鞠山莊對外招生,是針對整個順天府的。畢竟府試是針對一個府的。像順天府因是首府,共有十九縣。
這十九縣,文教水平不一。縣試的考試難度和縣試名額都是按着本區域的文教水平而定。等府試時,自然也要按着府試難度定。
這标準,客觀而言對于大興縣宛平縣這些權貴集中的縣試考生有利。對于其他縣的考生而言,從府試開始便難,便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所以一開始別說他了,便是皇帝都覺得得有不少人來蹴鞠山莊求學。因此都建大通鋪,甚至還讓蘇敬儀準備了營帳。就怕萬一報名人數多了,不夠住,還能安營紮寨臨時先過渡一下。
可沒想到吧,錦衣衛來報前來咨詢的考生都寥寥無幾。
這就罷了。
考生之間忽然間還冒出一股邪風,說免費沒好貨,蘇敬儀這般大張旗鼓其實是蘇家在借運!
蘇家要落敗了,所以故意去國清寺待産,借武曲星(鎮國公夫婦)的好運,還暗中特意掐算好了,用同姓來蒙騙司命星君,将文曲星(蘇琮)偷到了蘇家,把自家孩子送到信仰關公,也就是武財神的商戶蘇家。
蘇敬儀鸠占鵲巢,這才會倒是商戶蘇家從顯赫皇商走向破産。
而蘇敬儀借着商戶商家吸足了運道,立得住了,所以就被老謀深算的蘇從斌接回蘇家了。
且蘇從斌還心狠手辣殺了人親弟弟一家外家,積攢財運,而後扶搖直上,竊取狀元。
眼下蘇從斌就要為親兒子蘇敬儀在如法炮制,打算偷偷借天下文人的運。怎麽偷呢,道理就像一個人有一百兩銅錢,有小偷偷摸偷兩個銅板,是完全注意不到的。
這小偷偷了一百人,一千人,一萬人,這兩個銅板就能變成千兩。
也就是說小偷蘇敬儀日後才華定然會出衆了。
想着錦衣衛遞過來的密報,有鼻子有眼編的真真的,鎮國公沒忍住直接一個噴嚏打出聲來。
武帝瞥了眼鎮國公,而後努力和氣的看向算命的農家子許良才。
許良才雖粗布麻衣,但因小小年紀,才十八歲就得通州縣第五十八名。故此他自問還是有些眼色的。更別提四大才子比賽時,就據說有些錦衣密探化作販夫走卒,試探才子們是否禮賢下士。
于是他眼角餘光在一次瞄了眼身形魁梧的“護衛”,又看眼身形魁梧的算命先生,沉吟一番,朝皇城所在方向拱手,一臉大義凜然的恭敬道:“我等讀書自然是上報效朝廷,下教化百姓,如此才不辜負數十年的堅守!對得起聖人先賢的教誨。”
武帝默念算命算命算不好會被打,不能反揍回去的話,讓自己盡可能的心平氣和問出聲:“那您為何躊躇猶豫呢?”
許良才聞言眼眸閃閃。
在人身旁的許父當即開口,言談間還帶着傲然:“聽說這學校要自己動手洗衣做飯。我兒七歲開蒙就沒幹過這些粗活了。”
“您算算這貴族少爺到底什麽心思啊?”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鎮國公瞧着武帝似乎隐忍到極致,趕忙道:“我看老先生您……”
其實長得挺老的!
憋了憋,鎮國公沒把實話說出口,而是看着滿面蒼老,明顯比真實年齡大好幾歲的許父,道:“這自己幹活不也是鍛煉?在考棚據說也要做飯呢。老先生您這麽想想是不是就能理解了?萬一在考棚不會做飯,吃喝壞了您孩子的運道呢?”
“你個算命先生怎麽那麽不會說話?我兒可是許家……”
許良才起身作揖,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多謝提醒。家父也是關心愛護我。”
連連道歉,他又轉身勸自己的父親,聲聲就差涕淚:“爹,您讓我讀書是為我想要我明禮的,那登聞鼓一案皇上不就說讀書作官就要去邊疆去最苦寒的地方……”
許父瞪眼,他讓人讀書只是讓人找體面的活計,是先生說還能學,他們才咬牙供一供。但此刻雖然內心震驚,但迎着成器兒子橫掃過的眼神示意,他還是呆呆點點頭。有樣學樣的朝北一拱手,“皇上說的,那……那你打算去讀?可聽說還要被人當做戲子一樣看着。”
哪怕想要信服自己兒子,但到最後許父口吻還是不免帶上了些不滿,“我們許家好不如容易供出你這個讀書人,你在家什麽都不用幹,去書院還得自己動手做飯,那咱們圖什麽啊?你又不是沒出息,是有出息,先生說能考上院試啊。要不是你大哥摔了胳膊,你嫂子那個攪家精鬧分家,是咱沒本事送你去先生那學啊。”
“爹,您沒去看過四大才子比賽嗎?”許良才瞧着親爹悲從中來,他也紅了眼眶,緩緩又铿锵有力道:“那才子不也是有觀衆看着,那……”
武帝瞧着唱念俱佳的讀書人,冷笑一聲,但也沒說其他,自己拿着幢幡,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走了。
鎮國公急急忙忙跟上去。聽得身後響起先生您的錢,又趕忙站住腳步,“十文錢。”
許父瞪眼:“你搶錢啊!”
鎮國公冷笑一聲:“明碼标價,你兒子也認字,坐下算卦還不給錢。”
說完瞧着擡袖掩面遮容顏的許良才,鎮國公是毫不猶豫拿過十文錢,才邁步去追帝王。
武帝也算熟門熟路,直接繞到了蘇琮的地盤。
瞧着嚴工一行人在工地忙得熱火朝天,研究什麽農莊大面積噴水施肥,倒是心情緩和了兩分。
“算了,不管了。”武帝道。
鎮國公震驚:“這……這借運之說極其誅心啊,您不管?”
“真假少爺不也是各種謠言沸沸揚揚嗎?都琢磨挑撥離間看兩人鬥,結果這兩明面上成叔侄了,私下還互相鉚足勁攀比,琢磨讓對方喊自己爹。”武帝對這種錯亂的輩分倒是無所謂。他先前還見過為了權勢富貴,認內監做爹,甚至還聯宗的。
蘇敬儀和蘇琮哪怕成爺孫論,他也不震驚。
“相比借運這種夾着明顯争執鬥争的話,朕其實更厭惡那些因自己勞作就躊躇的寒門。”武帝道。
“那種事,一時半會改變不了。皇上,掏心窩說,我窮過來,我拼命往上爬,那我肯定也不想我兒子走我老路啊。”鎮國公聽得帝王厭惡口吻,輕咳一聲,幹脆自身舉例;“所以這種也算人之常情。”
“咱還是琢磨借運這事。”
“這不趕緊抓住背後黑手,那蘇從斌要外放不提,蘇琮怎麽辦啊?這紅薯……”鎮國公低聲:“吃法禦廚他們不研究出來很多種,且還有潤腸作用啊。”
“另外那馬鈴薯也能做菜。”
“就怕那黑手沖這些功績來。”
武帝聽得入耳的聲聲擔憂,問:“你覺得這地如何?”
鎮國公瞧着忙碌的衆人,雖然不解,但回答:“這不是嘗試新灌溉農具,準備開荒?要是試驗成功了,能夠十幾畝地一起沃肥開荒,那咱北疆開荒就嘎嘎快啊。”
“讓所有皇子帶着皇子外家來開荒。開荒成上等肥土,随便種什麽莊稼都成,只要豐收,皇子得獎狀。集齊十張獎狀,換皇子出閣。集齊二十張獎狀封王。”
“啊?這十張……”
“江南可以一年兩熟。可以輪作,咱京城為什麽不可以?嫌時間長,那就自己琢磨大豐收。”
武帝說完,眼眸一眯,帶着些警告:“借運這種嘈心事別跟蘇家說了。就蘇從斌那厚顏無恥的,肯定要跟舅舅說。舅舅最近也忙,就別用這些事打擾了。”
鎮國公表示自己不是傻的。
話都這份上了,幕後黑手妥妥皇子外家!
跟坑安安撺掇安安去驿站顯擺的沒準一幫人。
于是毫不猶豫應下,甚至拍胸自薦,他負責監督開荒考核。
他沒啥好怕的。
誰敢動莊稼,他也敢滅誰。
武帝嗯了一聲。
就在兩人安排,盡量的避免權勢鬥争波及蹴鞠山莊時,山莊內的蘇敬儀表演結束,哄着定國公開心,也就呼朋引伴下場踢蹴鞠了。
開心過後等日落西山準備包個餃子一起慶祝時,就聽得書吏來報,有學生來報名。
“那就報啊。”蘇敬儀道:“報名流程不是培訓過了嗎?”
“不,莊主,是……是……”書吏喘口氣:“是原先那東華書院大儒鶴先生!”
“這名字……”蘇敬儀難得腦子轉的快,扭頭看向蘇琮。
其他人也頗為擔憂的看向蘇琮。
這哪是來報名啊,是特麽來威脅蘇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