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迎戰府試三 好像把知識點都還給夫子了……

第90章 迎戰府試三 好像把知識點都還給夫子了……

迎着衆人擔心的眼神, 蘇琮嘴角彎了彎。

拜師,他是有些小算盤的,想要跟大儒相輔相成, 名聲更上一層樓。斷絕師徒關系,他也是權衡利弊。

但在山東艱難求生時,對于“學問”,經歷窮困經歷難民的毒打經歷……他褪去了心機,有了真正的感觸。民生學問, 不在書院浩瀚書卷,而應該在市井巷陌,在廣袤原野, 在百姓的餐桌上, 在百姓的穿着上。

當然也在人心信仰上。

需要一代代人傳承,記錄, 以及身體踐行的感染凝聚其他人。

回想着自己的頓悟, 蘇琮給衆人一個安心的眼神, 理直氣壯的邁步去見鶴先生。

蘇敬儀一行人見狀急急忙忙撒腿就跟。豈料卻被守衛們死死攔住。見狀安樂侯率先不滿喊開了:“定國公!”

“沒大沒小的!”定國公看都不看年輕的毛頭小子一眼,注視着蘇琮離開的背影,沉聲道:“蘇琮注定與你們這些小年輕不是一路的。他已是雄鷹, 要展翅翺翔。帶着你們這群小雞崽,是拖累。”

小雞崽們表情都不太好。

“舅公, 您看看蹴鞠山莊,我的點子!”蘇敬儀恨不得連筆帶劃。

定國公冷笑一聲:“哪來的錢?”

蘇敬儀被掐住了命運的咽喉,弱弱閉上嘴。

其他前來的勳貴子弟們聞言也耷拉了下腦袋。安樂侯不滿:“萬一鶴先生倚老賣老,拿捏那些破情誼威脅琮哥呢?”

被揣測的鶴先生望着緩步前來的蘇琮,眼眸有瞬間的訝然。先前蘇家哪怕再落寞,到底也是世家貴胄, 蘇琮也能習文練武,像是一塊玉石經過精心雕琢,美則美矣,但缺少靈運。透着匠氣,透着锱铢必較的精芒。

他雖然不喜,卻也念着人勤勤懇懇,又天賦聰慧的份上,到底是收為嫡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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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眼下,蘇琮便似畫龍點睛一般,有了神韻,整個人都鮮活了兩分。舉手投足間依舊端得世家貴胄的底蘊,卻隐隐有了自己的鋒芒。

雖說一進會客廳便察覺到鶴先生的注目,但蘇琮沒反過來打量對方一眼。只是客客氣氣的彎腰行了晚輩禮:“晚輩拜見鶴先生。不知先生來訪,有何貴幹。”

迎着如此直白一針見血的表态,鶴先生定定的看着自己曾經的嫡傳弟子,慢慢的捋了捋胡須,語重心長問:“可知昔年老夫為何要收你為徒?”

“書院要求。”蘇琮聞言,看向眼眸帶着幾分悵然的鶴先生,緩緩開口回答:“您也活在俗世中,被師門所困。”

這聲聲直戳要害的回應,鶴先生嘆口氣,端起茶盞,緩緩品茗了一口。待感覺自己心平氣和了些,他才擡眸看向蘇琮。望着蘇琮漆黑深邃的眉眼,鶴先生又忽然間心中一晃,感覺自己愈發看不透蘇琮。

他厭惡權勢鬥争,卻最後靠着家族權勢,保留一分體面。

但也僅僅只是一分體面,得些溫飽而已。

當然他對吃食這些不上心,只是追求學問堅若磐石的道心卻是亂了,卻是想不明白自己讀書自己做學問是為何,更想不明白自己算不算一個好夫子……

所以他想看看,看看昔年絕然的蘇琮是否找到了自己的道,看看現如今名聲鵲起的蘇琮是不是得償所願。

“你既心中知曉,為何有要步入老夫的後塵呢?”鶴先生娓娓道來:“俗世,會阻礙你。尤其是教書育人這四個字。還背負着他人的命與運。你若是負責學院事務,若是……”

話語一頓,鶴先生看向傾聽的蘇琮。

蘇琮眉頭一擰:“先生您不說完,我如何回答您的困惑呢?”

聞言,鶴先生唇畔張張合合半晌,最終還是硬聲把話說完整:“将寒門學子視作權勢的棋子,日後恐怕無法全身而退。蘇家的丹書鐵券,可不能庇護你。”

因瞧着鶴先生眉眼帶着三分擔憂四分茫然還有兩分的後怕一分的……惡意的揣測,蘇琮輕笑一聲,沒一點深思熟慮的模樣,便開了口:“鶴先生,您誤會了。這不是學院,是蹴鞠山莊!只是休閑游玩的場所。讀書,也是一種游戲。便如您,不去科考為官,不也是名傳天下的大儒嗎?”

話語似乎都夾着兩分的嘲諷,鶴先生話語低沉了兩分,容不得人對自己一生追求的學問有所诋毀:“可這宣傳單上還寫着庶務!這是讀書潛心學問嗎?!豈可将讀書視作游戲?你們是真要把寒門讀書郎當做棋子,來試驗嗎?”

質問聲一聲比一聲高,在這會客廳內回旋,久久不曾散去。甚至尾音都夾着鋪天蓋地的火焰,仿若在彰顯對方的正義性。

“鶴先生,”蘇琮聲音冷冷:“庶務這詞,太過彰顯所謂讀書人的傲慢了。其他不提,糞土金賺了多少錢?糞土能成為人中黃,能治病救人。鎮國公在公審時說的那般字正腔圓,您聽到嗎?”

鶴先生臉都黑了,怒不可遏的看着張口閉口糞的蘇琮:“老夫本是惜才,想提醒你幾句,你……”

“鎮國公被鄙夷雜流軍戶,可他一步步到國公,一步步坐穩國公的位置。我佩服。從人不忘學習,連糞土金都不忘學習就能看出什麽叫真正的不恥下問。”蘇琮冷聲打斷鶴先生的惜才話語,“偏見與傲慢一旦形成,您改不了。但是大周貴族少年郎,但大周未來可以改。這也是我來見您的原因。”

“不管今日您為何而來,請您記住,你不是神仙,你要吃五谷雜糧!”

“不把這些最基本的衣食住行研究透徹,您以後飄着活。”

鶴先生只覺自己被刺的火氣刺啦一聲都冒了出來,死死的盯着蘇琮。他原本是惜才的,是想着跌了顏面也要好好勸說蘇琮幾句,也要讓蘇琮慎重幾分,讓蘇琮明白這個所謂的免費學院如何的招惹文人世家的不屑與排擠,如何的讓文人嗤笑。但沒想到蘇琮是真的鋒芒畢露啊,連基本的禮儀涵養都消失殆盡,說話句句含槍帶棍,句句尖銳刺耳。

“那老夫就等着看你們這個所謂的蹴鞠山莊能夠如何發展!”鶴先生氣得一甩袖子,冷聲道:“看你這個所謂的免費噱頭能招攬多少人!”

“那您好好看着。”蘇琮起身,“鶴先生慢慢走,別摔着,反倒是怪我蹴鞠山莊!”

說完這話,他瞧着背影都帶着些火氣的鶴先生,眼眸黯了黯。

往後橫掃一眼,确定沒什麽人跟随,以及暗中偷偷摸摸觀看後,蘇琮跟書吏吩咐了兩句後,便自己身形一動,悄然跟上去。

畢竟,客觀而言,他跟鶴先生的師生情誼真不多。反倒是有所圖謀比較多。先前他就揣測不透到底哪位貴人能量大,讓他能夠被“自然”的收為嫡傳弟子。

因為斷絕師徒關系時,鶴先生眼裏是真情的傷感與驚豔。也是因此讓他沒事就回憶自己被收徒的點點滴滴,想要推測一些蛛絲馬跡。

眼裏帶着些厲色,蘇琮跟了又跟。

兩個時辰後,倒是皇家禦苑看到了王向導,目前的王閣老。

蘇琮剛想靠近,聽得身後的響動,手慢慢的捏緊了衣袖中藏着的暗器。就在他準備發射時,鎮國公趕忙:“投資商他打手。”

蘇琮收回銀針,定定的看着靠近的鎮國公。

一身布衣的鎮國公。

“看來翻衙門真翻出經驗來啊。”鎮國公輕拍了一下蘇琮肩膀,頗為滿意:“走走走,投資商都盯着呢。”

蘇琮見狀,順從的離開。

一炷香後在自己田契上的農田裏,見到了投資商。

以及蘇侯。

兩位金尊玉貴的主,揮着鋤頭開荒。就是動作吧,一個賽一個的不熟,甚至笨拙。某個人笨拙就算了,他還指指點點的:“啧啧啧,春耕對百姓的重要性懂嗎?朕可要下令皇子帶頭,實踐春耕,各地父母官也要以身作則。”

“就你這樣的,明年春耕,想想朕都丢人啊。”

“還說選你做狀元郎,能做表率。”

“煩死了,一悶棍打下去都不知道說話。”

蘇侯磨牙:“您不渴嗎?蘇敬儀倒是肯定跟您有共同語言,活沒幹多少,嘴皮子倒是規劃十年,十五年宏偉藍圖了。”

武帝捏鋤頭:“…………”

瞧着帝王都要揮鋤頭打人的架勢,蘇琮邁步上前,沒想到被薅住了肩,“噓。”

“不要摻和進去。”鎮國公低聲:“表弟嫌表哥給的地少了。”

蘇琮瞪眼。

“熊矯情!”鎮國公仗着自己算姐夫,背着皇帝翻了個白眼:“你爹以前零花錢應該都給他的。現在好家夥都給你們這兩崽子了,他心理不舒坦。”

蘇琮恍恍惚惚:“還能這樣找茬?”

“當然也是你爹不信他先。竟然懷疑我們攔截學生。”一提及這件事,鎮國公也委屈:“我們真沒有攔截。是這一代讀書人傲慢與偏見。”

聽得這形容詞,蘇琮都懶得問對方什麽時候跟随了,只扭頭瞄了眼耕作的兩人,低聲:“那我回去了?”畢竟也管不了這前仇啊。

鎮國公低聲說了幾句有關皇子種田的事情,道:“你回去跟蘇敬儀告誡一句,讓他們閑着沒事別來這邊皇子開荒團湊熱鬧。萬一打起來萬一被人坑了,你們家長不在,不好收拾。”

蘇琮聞言肅穆點頭,朝兩位開荒的先驅者一抱拳,便回到蹴鞠山莊。

将鎮國公交代他的事情倒是一五一十訴說清楚。沒提及鶴先生已經跟王閣老接觸的事情。

确切說皇子外家們在攪動風雲。

蘇敬儀啧啧兩聲:“庶務一詞,竟然比免費殺傷力還大。”

“農家竟然也講究這個嗎?”淩敏一行人表示震驚:“四大才子比賽,那……那也是住一起啊。”

“國子監也是住宿為主,雖說不用下廚自己做飯,可內衣物也是需要自己清洗的。”

“他們是不是對貴公子生活有所誤解?”

“竟然也沒點政治覺悟嗎?敬儀他們說出去北疆去苦寒這種以民為本的,又好記的句子,都沒人在意嗎?”

“…………”

定國公一揮手,拍案做了總結:“行了,你們又不是大周父母官,只把自己管好就行。記住啊,在弱小的時候就用世俗認可的方式先證明自己。”

“縣試沒考過的考縣試,別再一年年考了。準備府試的,安心準備府試!”

“還有減肥的老實減肥!”

“有寒門子弟報名的,你們也好好相處,不許耍脾氣!”

看着忽然間削減慈愛之色,積威迸發的定國公,所有人包括安樂侯都乖巧點頭。然後便各自領了巡邏檢查蹴鞠山莊的差事,忙碌開來。

等忙完了,還直接睡在宿舍,檢查一下被窩軟綿程度。

沒睡過大通鋪的一行人,倒是挺亢奮。

到了翌日,老爺子上朝走了,一行人就嗷嗷叫,尤其是安樂侯喊的賊響:“琮哥,我……我頭……頭發糾纏一起了。”

蘇琮嘆氣,感覺蘇敬儀開的可能是蒙童館。

都是一群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蘇敬儀:“自己沒手嗎?自己學啊!”

“看看延武!”

“你們都看看延武,最小的朋友,最矜貴的小朋友,是什麽都會!”

“秦無恙就不會!他以後是大将軍,不一樣的。”安樂侯委屈強調:“要是秦無恙來了,他肯定比我還差勁!”

“你們不能比好啊?”

瞧着針鋒相對的兩人,被表揚的延武小朋友紅着臉偷偷撿回自己丢掉的臭襪子。要知道他難得見面的爹說了,适應軍旅從小兵做起,就是從……從襪子正面穿反面穿然後丢掉開始。洗襪子好煩的,但要是不洗就會很臭且對腳不好。

其他人聽得吵鬧聲,在侍衛的指點下倒是穿戴整齊了,領取了自己的洗漱用具,呼朋引伴走了。

邊走還互相刺探:“你爹讓你挖抽水馬桶了嗎?”

“我設計圖跟嚴工他們約好了,就等我娘點頭了。”

“我爹矯情,說不能破壞風水,只能讓我自己在莊子裏弄一個玩玩。”

“你們的爹已經不錯了。我想要個鐘,他老人家說我給他送鐘,是不安好心。可這個鐘樓設計的多漂亮啊!”

“我爹也說鐘樓不行!”

叽叽喳喳聊着天,衆人時不時擡眸看眼巍峨的鐘樓。朝陽映襯下的鐘樓,似利刃刺破烏雲,帶來漫天的光明,讓人不由自主的就心生向往。

說實話擡眸就能看見時辰,也能通過鐘面感受到時間的流逝,比更夫氣派多了。

可惜家裏不同意建造。

蘇敬儀揪着巨嬰安樂侯出來的時候,還指着鐘埋汰安樂侯磨蹭時間。

安樂侯不服氣:“我跟琮哥拜把子那你就是我大侄子。要尊老。”

“那你愛幼嗎?”

蘇琮:“…………”

蘇琮扶手眺望觀看臺。

雖然離得遠,但依稀還是能夠看得見觀看臺上有人影攢動的痕跡。

甚至似乎還能聽得見孩童的歡呼聲。

風聲将歡聲笑語都傳遞了過來,蘇琮嘴角不自禁也彎了彎。

觀看臺上有人也就行了,潤物細無聲。

于是蘇琮板着臉,敦促蘇敬儀帶頭做好開學前的準備。作為世家貴族少爺們,管理內勤需要,理財算賬,也是在學習。

衆人認真聽講。

忙碌的時間眨眼而過,正月十八宜開學。

這一日陽光和煦,春風拂面,是難得的好天氣。就連看臺上也有考生家長,以及周邊村落的百姓。出乎意料的是,來了不少婦孺。婦人們都拿着些針線活,手裏針線忙個不停,瞧着還沒正式開始,是互相呼朋引伴,交流:

“我公公說孟母三遷這個典故還是要懂的。這學院離家那麽近呢,得來湊個熱鬧。有貴人們的熏陶,以後我家孩子能認幾個字去當個賬房先生就好了。”

“可不就是。跟你說可靈驗了。這蹴鞠山莊來村裏招工,我兒子來幫工。幫工回家,沒出一個月,我兒媳婦就懷上了!這絕對是文曲星武曲星大周貴族們保佑啊!”

“說來乖乖啊,那茅房可真精致。光來長個見識,都好!”

“我孫女先前也去四大才子比賽湊熱鬧了,貴人們送糖葫蘆還敲印章。才子兩個字,她會寫了!”

“我家孫子也會寫。還互相比劃呢!”

“…………”

來湊熱鬧的武帝掃眼唾沫星子滿天飛,聊得開心的婦人,再看了眼不遠處倒是乖乖坐定的孩童,低聲:“京師多派一支隊伍駐紮這邊,免得拍花子這些出現,也免得有人借着孩子作亂。”

鎮國公颔首應下。

武帝看了看,拿着算命的幡做遮掩,找了個稍微看起來比較文靜的角落坐着。等待開學儀式。

剛一坐下,武帝看眼鐘樓,低聲:“這樓看時間挺準啊。”

“鐘樓不吉利。”鎮國公勸。

“朕的號都不吉利,跟這個鐘就挺配。”

鎮國公幹脆看向主席臺。

就見蘇敬儀倒是站的筆直,乍一看是有些莊主的架勢了。

被贊許的蘇莊主垂首望着下方站着的第一批考生:自己人脈誤打誤撞發展來的貴族考生,以及整個順天府八個報名考生。

這八名考生分別是:

一號宗親曹慶,跟孔睿他們一樣,縣試複考N年。這回過來想湊大周貴族少年團的榮耀!

二號沈大駿,鎮國公麾下将領的崽,讀過兩年書。這回過來純屬放心不下沈安安這個北疆派系的寶貝疙瘩。見面就說“弟弟,你受苦了,餓瘦了!”

這兩本不想收的,但投資商實在給的太多了,食堂校醫室護衛這些都包圓了。因此他只能“政策性招生”了。

所幸兩人也勉強有些特長:兩人騎術方面都還行。算會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術),到時候也能當個輔導老師。

三號錢鑫,聽着名字就挺有錢的,是沖結交人脈來的。人來自江西景德鎮青瓷皇商錢家。作為繼承人,他頗為成器,非但過了縣試,且極擅長丹青。應該算他們這群人裏最有才的一個畫家了。

四號開始倒是算符合本次招生的要求:

四號是海定縣考生盛柏蘭。年二十五歲,本熄了科考之心,當賬房先生的。但見免費一詞,思忖再三還是來奮鬥了。打算花三月時間,給自己多年讀書生涯一個交代。

五號許良才,被算命先生算了命。算命先生的打手嘀嘀咕咕,說此人不可深交,非但是農家嬌兒,還能踩着親爹樹立自己名聲。

六號齊子睿,小可憐一個,失父又失母,守孝耽擱了六年。眼下不知自己才學如何,過來試一試。

七號就是絕色美人,先前縣試盯着他看的那個小天才,跟蘇琮同期的小天才叫顏青。這人吧,冷冷恹恹的,有時像毒蛇幽幽的盯着他們,又時有帶着些厭世的美感。不知道來幹啥的。反正錦衣衛是暗中盯上了。

八號也來自大興縣,是宗親上一輩互保過的寒門子弟鄭為,刻苦憨憨出名,據孔睿叨叨說死讀書,腦子不會轉彎。當然大興縣的寒門子弟,都能入宗親眼的寒門,祖上還是有點能耐的。鄭家昔年以仵作絕學發家,驗屍好手,無奈卷入大案要案,鄭家嫡系子弟被抄家了,就留下些偏遠親族,後來雖然平反了冤案,也元氣大傷。

甚至改行殺豬做了屠戶。

鄭為這回來是孔睿介紹來的,如果今年再府試榜上無名,鄭家就打算讓人也殺豬為生了。孔家祖母對此挺憐憫的,就想着讓人來撞撞運氣。

而鄭為自己對前途沒什麽想法,快三十歲了,還十分的乖寶。

所以總結起來,正經宣傳單招到的考生就三個!

蘇敬儀想着資料,擡眸看向成分複雜的第一批考生們,還是十分的一視同仁:“廢話不多說,放鞭炮,歡迎在場父老鄉親監督。”

蘇敬儀朝看臺一鞠躬後,也不管自己此舉是否引發看臺的嘩然,便铿锵有力擲地有聲,亢奮:“趁着我爹新科狀元還沒外放,從現在開始摸底考!”

“完全按着考場的規則來!”

“咱們用實力用行動來訴說這個一年期府試訓練團的靠譜!”

帶着些軍號的嘹亮,話語似乎要沖上雲霄,傳遍順天府的角角落落。當然這番振聾發聩的話語,非但第一次接觸蘇敬儀的八名考生,就連淩敏這些人都震驚了。

先前屢屢邀請過蘇敬儀備考府試的淩敏沒忍住開口直接問:“敢問莊主,您也一起考嗎?”

“當然了!”蘇敬儀應得響亮,應的果決。

聽得如此毫不猶豫的回應,安樂侯弱弱舉手:“我……我也這個摸底考試?”

“廢話,你蘇琮琮哥,心心念念的琮哥給你專門出題呢!”蘇敬儀強調:“現在臉紅了吧?知道書到用時方恨少是什麽意思了吧?”

安樂侯瞄了眼神情肅穆的蘇琮,忽然間倒是真覺得自己不好意思了。這些年,他好像只長肉,沒有長知識。

蘇琮沒錯過安樂侯眼裏一閃而過的羞澀,擡眸給蘇敬儀一個眼神,示意人見好就收。畢竟這種金疙瘩還得注意背後的熊家長,只能循序漸進慢慢來。

蘇敬儀有數,當然眼下重點也不是安樂侯,而是另一個震撼人心的好消息:“因為是摸底考,所以每場考試時間只有兩天,簡單來說你們要拿提前交卷的優秀标準來要求自己!不要嗡嗡嗡,告訴你們新科狀元爺做得到!”

“狀元爺甚至熬夜考完試交完卷子,還能精神抖擻去參加宴會!”據說蘇侯還能陪着皇帝開荒呢!

有蘇侯這例子在,他蘇敬儀回想先前電視劇看過的下屬給領導哭墳場景,都覺得正常了,都覺得是自己見識太少了。

男人對領導,那真是比對妻兒還上心的!

想想因為被領導開荒胳膊肘有些疼的侯爺爹,蘇敬儀嘆口氣,字字說的是發自肺腑:“

要想人前顯貴,必須人後受罪!”

迎着這聲聲強調,主動前來報名的許良才激動的捏了捏拳頭,眼裏都迸發出熾熱的亢奮。他倒是不怕考試,就怕蘇敬儀他們玩玩而已。現如今認真起來,對他有利!

顏青目光從蘇琮看向蘇敬儀,眉頭緊擰,鳳眸蘊含着質疑。但也沒開口說其他。

齊子睿若有所思點點頭。

其他人,諸如沈大駿雖有些抗議,但自覺是軍人,還是咬着牙執行任務。甚至看向蘇琮的眼神也帶着些光芒——他的試卷也是蘇琮出呢!他爹還有鎮國公都說了,蘇琮厲害,以後把蘇琮打包扛北疆去。

北疆就可以開荒,就可以良田千畝,就可以豐衣足食,也可以當天府之國可以當江南!

成為全國都知道的有錢地盤!

再也不是流放苦寒不毛之地了。

========

當然不管衆人什麽心思,第一次摸底考開始了。

考棚自然也搭建在體育場,甚至還臨近看臺,百姓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考生們:“…………”

圍觀的百姓們:“…………”

原先不覺得,當隊伍臨近看臺,還是有人面色不自然,甚至擡袖掩面,一副羞澀的模樣。畢竟光人數,就顯得考生隊伍微小,而百姓們人數甚多,還因為他們高坐階梯之上,有視覺上的俯瞰效應。

因此越來越多的人面色帶羞,眼神都開始躲閃的,想要避開這鋪天蓋地,恍若黑雲壓城的注目。

蘇敬儀感受到考生周遭氣息的變化,清清嗓子:“昂首挺胸!你們幹什麽?有什麽見不得人嗎?”

“都經歷過考試啊,搜身檢查扭捏什麽?”

“這也是特意安排,抗幹擾的一環!你們連這些注目都分神,那以後分到臭號怎麽辦?是不是永遠要捏着鼻子,要再浪費一年了?”

這聲聲的場景假設,倒是有些人減緩了幾分膽怯,但也有人依舊面色鐵青,垂首,不敢與看臺衆人對視。

只能愣愣的按着命令進入下一個抽簽的流程。

武帝坐在觀看臺,掃着其實泾渭分明的兩幫人,眼眸暗了暗。農家子弟,倒不是他簡單批判,的确是有些瑟瑟縮縮的。非但此刻的幾個農家子,就是先前包餃子時,大多表現都謹慎,甚至還有人一個趔趄直接昏迷過去。

一副經不起大風大浪考驗的架勢。

可瞅瞅蘇敬儀,也一個流浪兒一個朝不保夕的農家兒,在蘇家三年也是在家呆着而已,但卻是遇事不慌的,還從容鎮定的。

哀嘆着,武帝磕着瓜子,跟鎮國公聊:“怎麽,怕你家孩子考不好啊?”

鎮國公撓心撓肺,盯着完全可以窺見的狹窄考棚:“你外甥萬一塞不進去考棚怎麽辦?”

他一開始也沒覺得自己兒子胖,是覺得有福相。

可現在一看擺在自己面前的考棚,他……他……

另一邊武帝聞言愁的連瓜子都嗑不香了:“都是你不好,否則安安該外甥似舅,像我一樣英俊魁梧的。”

鎮國公氣得只能咬牙嗑瓜子,邊轉眸觀察周邊,讓自己轉移注意力:“好多小姑娘也來了啊!萬一有人借此機會用女色迷惑他們怎麽辦?”

武帝聞言,道:“有花瓶美嗎?”

“朕都不知道那些女的那些男的怎麽想的。朕臉上也沒寫畜生兩個字,結果口口聲聲都說那花瓶長得忒好了,讓人看着就動心。”

聽得花瓶一詞,鎮國公也知道帝王說的是誰。

宮中蘇貴人怎麽處理,其實還挺棘手的。

讓人詐死吧,皇帝咽不下這口氣,感覺自己迫于朝臣壓力,這個朝臣還包括他那個文成公主表哥,蘇貴人的親爹。

不讓人死吧,因蘇貴人的臉蘇貴人的身份,會有政客害怕蘇貴人名下有皇子,會因此各種搞事。最重要的是有皇子外家也因此上蹿下跳,鬧騰。

“您要不直接把這燙手山芋踢給蘇敬儀。”鎮國公想了想,問道。

“也行。反正蘇貴人身價如何,最後都得看蘇敬儀這個蘇家繼承人有多出息。”武帝道:“等府試過後吧。”

“說來朕都好奇了,他們這回能不能創造個捷報!”

壓根不知道自己被帝王都盯着,拿到府試摸底卷的蘇敬儀兩眼茫然且無辜。

糟糕,這幾個月玩的太痛快,好像把知識點都還給夫子了。

真少爺竟被假少爺逼着科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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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迎戰府試三 好像把知識點都還給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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