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迎戰府試七 “你努力啊!朕等着父子同……
第94章 迎戰府試七 “你努力啊!朕等着父子同……
朝臣們争的臉紅脖子粗, 朝堂都快成菜市場一般熱鬧了。
蘇敬儀豎着耳朵,聽得來自鎮國公的轉述後,只覺得自己胸腔內靈感噴薄, 要一湧而出:“哈哈哈哈,且看蒼天繞過誰!”
蘇從斌聽得咯咯咯跟母雞下蛋一樣的聲響,見縫插針勸:“你既因為避諱的事心中抑郁,寫個詩?”
蘇敬儀瞬間垮了:“詩詞歌賦這種玩意催不出來的。”再說了,我滿腦子也存着些好詞好句的, 就怕一不留神成了文抄公!
我才不要做詩呢!
暗嘆一口氣,蘇敬儀積極道:“現在,咱們的目标是備戰縣試!”
安樂侯也跟着精神抖索, “過第一場, 争取第二場!”
一聽如此務實的目标,鎮國公倒是放心了, 跟着加油鼓勁, 示意崽放心。報名這件事, 他們一定會取得壓倒性的勝利。
蘇從斌瞧着跟孩子一樣打雞血亢奮的鎮國公,無奈嘆口氣。反正現在嘴皮子怎麽打架,最後還是得看重兵在握的武帝。
武帝瞧了兩天戲, 直接毫不留情發作了兩個老古董,再一次強調科舉為國選才的重要性。只需要避聖人帝王的名諱, 不需要避父母名諱!
敲定這基本規矩後,又以安樂侯為例,詳細規定了皇親親供單子填寫的問題。
滿朝文臣:“…………”
“皇上看樣子要重用皇親?”王閣老實在思忖不明白。這自古以來,帝王都是防着宗親的,唯恐宗親中有人出息。結果到了本朝,皇帝盼着宗親下場?
當然宗親如此, 像他這般的外戚,似乎也得重用。
那他應該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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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朝廷實實在在的位置有限啊,若是宗親站着了,這些天然跟帝王沾親帶故的人站着了,那焉有他們這些朝臣的空位?
有道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啊!
像王閣老這般思忖的人不在少數,甚至就連鎮國公都有些納悶。要是引領什麽好學風尚,沈安安真不是他這個親爹埋汰,是真不行事啊!
因此抓腮撓耳想了一夜,鎮國公就私下尋了帝王,表達了一番想法。哪怕督促安樂侯下地種田呢,也別在讀書寫文章一事上拿沈安安當“靶子”。
“讀書是真的看天賦。老沈家祖宗十八代的青煙都冒我這了。”鎮國公目光炯炯,甚至頗為大逆不道的望着帝王:“外甥似舅這個詞,可能不适合沈安安。”
沈安安的舅舅聞言沖鎮國公翻了個白眼,而後直白訴說自己督促皇親們學習的緣由:“皇室宗親,奪位只奪帝位。算內部打架!不管輸贏,都爛我們自己手裏。那些文臣,要是心野了,就是改朝換代,就是幫着其他人改朝換代。縱覽史書多的是世代文臣,不見有千年的武勳世家帝王之家。”
“朕不爽。”
最後三個字,是那個字正腔圓,尾音梁饒,久久不曾散去。鎮國公本想跪地說一句帝王息怒,可撞見皇帝坤長脖頸,一副老夫聊發少年狂的熊……傲慢之氣,唇畔張張合合許久。最終他還是選擇據實已告,“皇上,秦家的遭遇那是……”
迎着帝王望過來的冷厲眼神,鎮國公頭皮一麻,可還是一字字的将自己的心聲說出口:“除卻文臣攻讦外,也有帝王猜疑的緣由。以武傳家,我好像話本野史都沒聽到過有這樣的記載!”
“你想想,開國最大的武勳是誰?”武帝聞言,氣得拍案,自我給出回答:“皇帝才是最大的武勳,懂嗎?”
“懂嗎?皇帝才是武勳!最大開國的功勳!”
“皇帝手握軍權,才是實打實的正經事。那些朝代的帝王全都被忽悠瘸了。什麽盛世用文!”
鄙夷不屑過後,武帝往龍椅椅背一靠,姿态有些慵懶:“且看看這回皇親下場,成果如何。”
鎮國公望着笑得忽然有些深意,忽然威不可測的帝王,毫不猶豫應了一聲。
與此同時,宗正寺寺卿福王帶着族譜找到太後,希冀人能夠指點一二。
太後望着泛黃的族譜,望着那一個個幾乎記錄都死亡的男丁名冊,緩緩側眸透着窗戶看向外頭冉冉上升的金烏。
金烏高懸于天,光芒耀眼。
“讓孩子們都下場參考吧。”太後一字一字,回答的铿锵有力:“王爺不行,但這些出嫁女的孩子們是姓國姓嗎?那他們為何不能參考?”
“他們有才華,皇帝為什麽不能替提拔?”
“就只有朝臣們可以收徒子徒孫,可以姻親連接?”
“娘娘,這……這眼下小年輕們學習起來,歲數跟……”福王說着心跳都加快了幾分。這群年輕人跟皇子們歲數差不多啊,萬一以後從龍奪嫡戰隊,那豈不是厮殺的愈發慘烈?
太後看着滿臉褶皺的老爺子,深深嘆口氣,喑啞着聲問:“不學,這些人就不會從龍奪嫡戰隊嗎?老王爺,您沒忘記先前都多少宗親皇室吧?”
福王聽得這話,愈發愁苦了。就是因為沒忘記,不敢忘記,才這般無奈啊!身在帝王家,他們看着衣食無憂,卻也是命運多舛。
因着福王散發出來的憂郁之氣,偌大的殿內氛圍都沉悶了兩分,仿若清明時日的陰雨。連綿多日,讓人跟着天心情陰沉沉的,總覺得心中有口揮之不去的抑郁之氣。太後長嘆氣一口氣,視線再一次看向窗外。
層層宮闱之外,那一望無際的天。
昂望着天,她才會覺得自己的渺小:“皇帝要是心眼小,一點血脈關系都容不下。皇帝要是心眼大,親兄弟都能一起輔政。”
“對于天下對于咱們皇族而言,得讓皇帝心胸開闊,而不是去時時刻刻想着躲。有血緣有所謂的利益沖突,那靠躲是躲不掉的。”
“就像當年,秦家什麽都上交,就差挖出一顆赤膽忠心來,結果呢和合帝覺得秦家可欺啊!覺得這天下城民都可欺!”
哪怕當了太後多年了,成功報仇雪恨多年了,太後一提及舊事,心中的怨恨還是翻騰着:“秦家現在就剩下兩個後輩了,算上公主那冒名的身份,才三個。”
“蘇家,蘇家那誰腦子有病,可從戰功來說,封國公也算理所當然的。可皇帝壓着,拘着。本來沆瀣一氣,就差穿同一條褲子的兄弟啊,也能反目寒心了。那誰腦子轉的多塊啊,提前給蘇從斌定了婚事,就差生米煮成熟飯,硬生生堵住了和合帝賜婚的念頭,不願讓皇帝插手蘇家下一代。”
太後說着,還嗤笑了一句:“和合帝最後孤立無援啊。”
聽得老太太這舊賬翻的,連仇敵都有一笑泯恩仇之意了,福王點點頭:“改革這種事,皇親們是帝王天然的利益同盟。比朝臣們更可信一分。”
說着,福王迎着太後望過來的銳利眸光,笑了笑,“還請太後娘娘以後多勸勸帝王,循序漸進。”
武帝在做最壞的打算——改革要是失敗了,那某些牆頭草肯定各種亂倒,那索性不如皇親們,擁有皇族一半血緣的皇親們好好學習。到時候若有紛争,這些人還能繼承武帝的“道”,武帝的思想。
太後聽得這話,嘆口氣:“蘇琮那些孩子還小,皇帝為了他們争口氣,都得收着自己的性子。”
福王聞言表情驟然一變:“我那外孫也跟着去蹴鞠山莊了,說來也不知道今年府試結果如何。”
“聽夫子說不穩。”
最後兩個字福王聲音壓得更低了,“甚至明年下場都有些危險。可他們縣試成績放在那了,要是明年不穩定,恐怕還是會被笑,還會被陰陽怪氣那什麽。”
太後聽得這話,冷笑:“你看,別人成績起起伏伏叫正常。擱咱們孩子身上,那就是洩題了。這嘴皮子一張扣的污蔑,你好性子,我憋氣的!”
福王:“…………”
“就讓蘇敬儀帶着打仗的心,帶着孩子們闖一闖,把科舉當仗來打!”太後铿锵有力,擲地有聲,還目光朝蹴鞠山莊的方向望了一眼:“誰敢打擾他們打仗,哀家弄死誰!”
福王瞧着渾身寫滿了護犢子三個字的太後娘娘,點點頭:“行。我把其他皇親們也趕過去,這考前重點培訓旁聽一下,起碼跟孔睿他們一眼熬過第二場。不然直接第一場就那什麽藍榜有名,太難看了。”
“嗯。”
渾然不知道自己還要接受一大波臨時來蹭考前押題熱點的皇親團,蘇敬儀因府試不夠水平,眼下正忙着給參加縣試的衆人做“倒計時三十天沖刺”計劃。
做完正兒八經的,他還拽着孔睿來個玄學版。
孔睿雖然先前再一次落榜,但是今年他的熱血很足:“我帶你們去拜孔子,什麽學說流派,都不如孔子後人!尤其是像我孔睿,乃是皇家和衍聖公兩家族選出來的優秀後代!跟着祭祖拜天地的優秀孔家人!”
參加縣試的衆人齊齊鼓掌,對孔睿雙眸熠熠,十分崇拜。就連蘇敬儀都牽着孔睿的手,表示要隔空跟千年前的孔子對話,問問人為什麽要寫那麽多書籍,害得他們要背那麽多書籍。
“還得要紮沖天啾啾!”秦延武瞧着兩人不提最最最重要的一環,急急忙忙補充道:“很重要的。我感覺都聰明絕頂了!”
“延武說得對。咱們左手衍聖公,右手關公保佑,腦袋連着漫天神佛庇佑,就不信不成功!”
第一次來參加縣試的安樂侯、曹慶和沈大駿:“…………”
三人側眸看向比較靠譜,一心捧着書本的淩敏,詢問。這去年,就是這樣打雞血?
淩敏肅穆強調:“重點題型這些牢記在心,反複背誦!另外實在寫不了八股文章,那也不要生掰硬湊,咱們理解為上。詩詞歌賦也不會特別要求韻律韻腳正确,靈氣為上。”
“這縣試只是童生考罷了。其實不算太難的。”
安樂侯聞言跟自己相熟的沈大駿低聲:“我覺得這邊讀書還是很輕松的。不想去宮學,我都聽不懂,在家裏那些翰林院大儒也之乎者也的,我爹都聽不懂。”
沈大駿重重嗯了一聲:“蘇侯解釋的我都能聽懂。”
“還有那個思維導圖,我覺得挺有用的。跟我爹他們模拟戰場,沙盤演練一樣。有這個實實在在的物件在我,我感覺都能把千字文從頭到尾背下來了。”
安樂侯雙眸一亮,感覺自己肉都輕了十斤。
他也有思維導圖,但不是讀書的思維導圖,而是蘇琮專門為他設計的俊俏美男子。串聯歷朝歷代美男子的名字,還給他準備歷史故事。
讓他也記住好幾個歷史典故了。
所以他從現在開始也要好好讀書,等明年參加縣試給蘇琮一個驚喜!
快馬加鞭趕到金陵的蘇琮差點一個響亮的噴嚏。
思恩啧啧兩聲:“走水路,你不走。非得自己一路看看田地變化啊。傷風了?”
蘇琮拿着繡帕擦拭一番鼻翼後,毫不猶豫回答:“可能是有人念叨我。”
“切。”
蘇琮對人不屑的表情也不在意,倒是率先去辦了自己的戶籍文書。因有帝王特恩的聖旨在,他一進衙門倒是被熱情圍擁。
思恩直接一揚自己的刀柄,聲音冷冷,督促直接辦事。
衆人:“…………”
看着親供單子一筆一劃落下,蘇琮還是不自禁捏了捏拳頭。等拿到屬于自己的浮票後,他才緩緩籲出一口氣。
縣試,他又得重新參加一回。
這回的心,好像跳動的更加快了些。
思恩瞧着蘇琮拿到浮票後,神情都有些悵然若失,想了想自己來之前被師父叮囑過的話,問:“要不要我辦成蘇侯他們的模樣,送你進考場?”
蘇琮聽得響徹耳畔的話語,沉默一瞬,笑了笑:“謝謝,不需要。聽說敬儀他們連登記報名都是自己來辦妥呢。我當年有父親陪着,現如今有你陪着,就連互保禀生這些,父親都提前鋪路,替我安排妥當了。”
官複原職的禮部尚書,根基在江南,還挺深厚的。他們一路面,這禮部尚書大兒子就忙前忙後,幫他們都準備好了。
“我這條路順遂的!”
相比其他人,他已經很幸運,非常幸運了。
帶着感恩,蘇琮便積極的投入到複習功課以及江南的風土人情中,當然也少不了觀察勁敵。
半月忙碌下來,他是精神抖擻進考場。
而京城大興縣內,縣試也開始了。
蘇敬儀帶隊護送着縣試考生們走向警戒線。
“到時候集合,聽清楚了沒有!”蘇敬儀瞧着烏壓壓的一片皇親團,贊助商的親戚們,緊繃着臉,強調:“你們的進出場簽到,可是跟你們以後的月錢挂鈎的。你們能夠考幾場更是跟你們每年的壓歲錢挂鈎!”
“別想着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啊,全京城人都盯着你們。”
孔睿都不用華旭峰現身說法,自己便積極昂揚,跟來考試的親朋好友強調,強調蘇敬儀的付出以及寶典的重要性。
都被家裏人教育過的皇親們表示自己懂。其他不說,第一場要是過不了的話,那他們臉都要丢盡了,沒準蔭庇官吏都沒了。
“你們放心,我們第一場都訓練了七天了,保證閉着眼都會!”
“不會疏忽大意的!”
“…………”
聽得一聲聲保證,秦延武唬着臉道:“全體都有,開始檢查考籃!”
瞧着皇帝捧掌心的崽,最為重要是人身後還有秦家的護衛,皇親們縮了縮脖頸,乖巧無比的一一檢查考籃。
這些考籃,原本是仆從幹的。但是他們被福王帶隊趕到蹴鞠山莊後,就得自己幹了。不幹沒零花錢就算了,安樂侯他們不敢打,而秦延武這崽子打他們是真的打,下狠手揪着哐哐揍的!
所以倒是只能自己幹了。
幹着幹着倒也還行。
确認縣試必帶的東西都齊全了,秦延武盯着,把人一個個盯進警戒線。等瞧着孔睿一行人也頗為肅穆帶隊後,他才放心籲口氣,哼了一聲:“管理好難啊。這些人好不聽話。”
“可不就是。”蘇敬儀對着名單,瞧着一個個“簽到”,也抑制不住嘆口氣。
貴族團太難帶了,早知道就不要坑爹的贊助商了。
可惜贊助商沒法退貨!
像他們兩個人,府試今年為了帝王心情,還是不參加的。淩敏卻是想要試一試。
因此他們兩個“閑人”目前就負責後勤——這也是鍛煉自己能力的一個環節,得估摸着考生們的實力,掐準點來迎接。還得拎着基本的湯藥和人參片,免得人出什麽意外;還得備着些零嘴,免得半大小子考餓肚子了……
不忙不知道,一忙全都是事!
擺放好簡易的小板凳,蘇敬儀撐開皇家工匠出品的大型遮陽傘。
秦延武也眼裏有活的,将桌案撐起來。擺放好筆墨紙硯,以及瓜果點心。
兩人自食其力“霸占”等候考生的裝備後,就端坐一旁,開始唏噓起來。
“當家長也挺難的。”
“也不知道曾祖當初送我參加武舉,會不會在外焦慮踱步。”秦延武瞄了眼不遠處,雖然有些遮掩,卻也感覺眼熟的大人,忍不住嘆息。
鎮國公啊,表面說不在意,可私下跟着長公主都化作小攤販,蹲守在門口了。也不知道他去年參加縣試的時候,曾祖是不是也這樣:表面說好好好不來不來,沒準就暗中偷摸來送呢。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蘇敬儀提筆:“我十年後是自己參加考試呢,還是會送兒子參加考試?”
“二十年後吧?你十年後,恐怕還沒兒子。”
“你好毒啊。”
秦延武哼唧:“我是實話實說!”
“就不能幻想一下?浪漫主義色彩。帶着兒子一起上考場。”蘇敬儀雙眸一亮:“我有靈感了!父子同科上考場,千古……”
暗中關注的朝臣們恍恍惚惚,頗為不解。
這蹲在考場外頭寫詩,有病嗎?
蘇敬儀若是知道衆人的腹诽,肯定要昂首挺胸回一句沒有病!高考歷來都是媒體重點采訪的對象!
且高考這一天能夠看得見很多人生百态的。
像秦延武這種人生經歷簡單純粹的,跟一張白紙一樣的崽,從旁觀考生百态入手,寫詩詞歌賦最為合适了。否則就是為賦新詩強說愁,就是生搬硬套,就是矯揉造作!
此刻蘇敬儀把自己發現素材的辦法傾囊相授傳授給秦延武:“哪怕沒佳句也不用在意,就記錄下來觸動你內心這一點。等以後你翻看手劄本,或許就會有靈感。”
“咱們從技巧方面肯定取勝不了,那就講究真情流露。藝術這些東西,不都說歌以詠志,詩以表達詩人內心的情感嗎?”
秦延武一筆一劃認真的記錄。
兩人一個敢教一個敢學,還敢觀察考場周邊的人生百态,一場場縣試下來,倒是積攢了厚厚的一本素材。
蘇從斌看完之後,頗為不解:“蘇敬儀,什麽叫……什麽叫考場小肥羊,可以跟孔睿合作買護身符賺錢?”
“您這是詩歌靈感來源嗎?”最後,蘇從斌就差咬牙切齒。
蘇敬儀望天:“我……您看我也有正經的,記錄父母的擔憂,寫父母望子成龍的。”
蘇從斌憋住自己望子成龍的心,側眸看向秦延武,默念我四舍五入也有大胖孫子後,和聲教着人從素材中選取合适創作成詩文。
學習的時間一閃而過,第五場成績要出來了。
這回皇親團參考最多,但是熬到最後的,也還是蘇敬儀熟悉的,參加好幾回的老選手:孔睿、崔護、和尉遲從軍。
這三人這回熬到第五場了,将有一半榜上有名的機會。
因此蘇敬儀作為他們的朋友,也還是頗為關注的,積極的帶着崽殺到了榜單前。
孔睿三人緊張的不敢看榜單,只念叨着:“我都靠了那麽多回了,這回祖宗都得開個眼吧?”
“我今年學習還挺用心啊。”
“該背的重點都背了。”
“蘇敬儀,延武你們幫我看看。”
“…………”
蘇敬儀傲然無比,昂頭從第一名往後看。看着看着,他激動無比:“孔睿,你真祖宗保佑了,第四十六名!”
孔睿只覺自己耳朵都要聾了。
等秦延武也歡呼時,他才敢去看榜單。望着自己的名字,他還不敢置信的又核對一場場的座號。
等核對完後,才敢啊的一聲喊出來。
與此同時,蘇敬儀也眼尖的發現了崔護和尉遲從軍的名次。
一個八十六,一個九十九。
反正都是榜上有名。
看榜的衆人就聽得一聲比一聲亢奮的尖叫聲響起,瞧着歡喜的少年們也跟着道一句恭喜。更別提他們還有些人十分眼尖,看到了蘇敬儀和秦延武呢。這兩去年那可是大名人啊!
“這就是那些大周貴族少年郎吧?”
“讀書也挺用功的!”
“大周未來的頂梁柱!”
“…………”
孔睿三人聽得這番話倒是不好意思的紅了紅了臉,感謝過蘇敬儀和秦延武陪同看榜後,便急急忙忙朝兩人請了假,往自家報喜去了。
他們這兩月一直在蹴鞠山莊,跟着蘇從斌他們學習,用的各種書籍。說實話,能高中蘇家愛分享真要占一半的功勞。
三家的家長們都傻了眼:“考了那麽都年,今年中了?”
其他暗中觀望的朝臣們眉頭微微一擰:“蘇家這培養縣試,成功率還挺高?”
武帝也驚了一瞬:“這真一鼓作氣,能開個學院了?”
感慨完,武帝又自覺理所當然:“畢竟朕出錢建的蹴鞠山莊……呸,建的學院呢!”
得意着,武帝親自去找蹴鞠山莊的莊主,問問要不要擺個慶功酒,慶祝一番!
豈料這莊主還挺有脾氣的,一把将宣傳單拍在他眼前,字正腔圓:“東家,我們這裏是府試培訓,不是縣試!”
“孔睿他們的情誼是去年延下來的,教導他們也是給我們溫故知新!眼下縣試結束了,四月份的府試就要開始了。”
“我們要閉關沖刺府試了!”
武帝看着表情都有些兇的蘇敬儀,倒是沒生氣,反而覺得人氣呼呼的模樣,倒有幾分人自己昔年形容的奶兇奶兇小狗子。
于是他頗為和善問:“你也打算今年下場?”
蘇敬儀搖搖頭:“回皇上的話,我不打算下場。本來還想鍛煉鍛煉的,但模拟考過後,又看了眼府試高中者的水平後,我還是打算踏踏實實學習。外加上還有些家務事要接手。我現在肯定做不到一心兩用。”
聽得這話,武帝定定看着蘇敬儀。
蘇敬儀這長相,的确是……的确是挺礙眼的,跟某個不長眼的,坑他的榮侯很像,但性情又到底是痛快,又頗為自知之明,算合他心意。
權衡一瞬後,武帝便開口:“既然你打算下場,那最近心思多放在練武還有了解西北。”
“你祖父當年也算……”武帝态度十分明确,厭惡的翻了個白眼,“搶過西北軍權。”
“但也算守得住,讓西北沙陀聞風喪膽。”
蘇敬儀見狀,沉默以對。
“舅舅既然放下過往了。我外公要安葬西北,蘇從斌的外公!”武帝咬牙切齒,憤憤落重了音調。
蘇敬儀瞧着就差磨牙的帝王,垂首恭恭敬敬狀。
反正涉及過往恩恩怨怨,皇上還是不太理智的皇上,帶着顯而易見的個人情緒。
瞧着蘇敬儀跟蘇從斌一樣老實鹌鹑狀,跟一拳捶進棉花一般,完全不痛快。武帝斜睨着蘇敬儀,冷冷道:“朕派皇子去,那些皇子外加都要各種琢磨。索性,就你還有安安作為後輩一起去。另外鎮國公去巡邊。”
“你祖父好歹也算是個将軍,蘇敬儀你去西北,給撐起顏面一詞,知道嗎?”
“丢了臉,你永遠在西北別回來了!”
蘇敬儀點頭若小雞啄米:“請皇上放心,我肯定會撐起顏面的,絕對不會丢了任何人的臉!”
“真的?”
“我拿我兒子蘇琮發誓,絕對要顏面。”蘇敬儀昂首挺胸:“我最近表現那麽好,就想着在他面前争口氣,日後好喝兒媳婦敬茶!”
武帝:“…………”
饒是知道這兩真假少爺私下鉚足了勁頭互相要做對方“爹”,但還是頭一回聽蘇敬儀說的如此具體,如此生動形象的,他忽然間就覺得自己先前憋着勁計較親娘塞的哥哥好還是自己認的哥哥好,太上不得臺面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喊爹啊!
武帝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蘇敬儀:“蘇琮縣試第一了,備考府試呢!”
“你努力啊!朕等着父子同科!”
蘇敬儀看着說完就走的帝王,嘆口氣。父子同科他肯定不行的。
反正他有自知之明。
感慨着,蘇敬儀忽然間有些好奇。等晚上就寝前,他找秦延武小聲詢問。
秦延武雙眸一亮:“你也去啊。那我們在西北多呆兩年再回來也行。”
“嗯?”
瞧着人困惑的模樣,秦延武低聲解釋:“反正都算舊例了,除卻新皇登基,那些番邦出兵試探一下新皇态度外。像秦家在西北太久了,所以逢秦家有家主去世,西北沙陀那邊肯定要興兵打一場的。鎮國公也是因此才去巡邊。”
“所以我不管打沒打起來,作為秦家繼承人,我要去從軍了。”
蘇敬儀傻眼:“按着你生辰,你還沒九周歲吧?呂勉他們去從軍歷練,那都武秀才的功名在身啊!”
“我叫西北秦家繼承人啊!跟他們又不一樣。”秦延武聞言困惑的看向蘇敬儀:“不管我能不能帶兵,反正我必須在西北。打起來了我在,西北軍軍心就穩。”
“就像衍聖公孔家,代表皇上安撫天下讀書人。西北倘若有戰争,我在,就證明秦家肯定不會抛下西北,就證明帝王也不會真的舍棄西北任何一城。”
“就這個穩軍心穩民心的作用。要不然打起來就會有戰亂難民的。”
聽得人說得雲淡風輕,蘇敬儀酸酸澀澀的,不知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才九周歲啊。
後世才上小學三年級吧。
這……這親人離世還沒來得及傷感,就得帶兵。哪怕當吉祥物也得在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