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是她生了二心

是她生了二心

暮雪聽到帝姬低沉沙啞的聲音,趕忙走到她的榻前,“帝姬,剛過戌時。”

阮玲珑看到外面的天色又黑了,沒想到自己竟昏睡了一天了。

她轉頭看到床頭前放着的信,心中有了幾分喜悅,艱難喘息道:“可是溫千樓又給我送信了?”

“是啊!帝姬,您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暮雪這就将藥和粥端來。”暮雪故作輕松,笑着轉身離去,不過多時,便将滾燙的藥帶來了。

阮玲珑咽下口中的苦澀,不過是起身喝個藥,似是要将她全身的力氣用盡,虛弱着對暮雪吩咐道:“這藥太苦了,禦醫又不讓我吃饴糖,你便将信念給我聽吧!心裏也能甜一些。”

暮雪将信封拿在了手中,“是,帝姬。”她原以為溫大人又洋洋灑灑寫了幾頁的情話,輕聲道:“帝姬,溫大人只是約您明日酉時在皇宮門口見,但您現在……”

阮玲珑知曉自己的身子不好,“送信的人可是說有要緊的事?”

“未曾,若不然帝姬您将想說的話,讓暮雪代筆寫給溫大人?”暮雪自作主張,将送信人的話當做了耳旁風,便是再有天大的事,也大不過帝姬的性命。

“也好,你就寫……為了往後我們二人能長相厮守,這大婚前的規矩我……”

阮玲珑一邊小口喝着粥,一邊說着她想說的話,而後聲音漸弱,她便歪着身向一旁倒去,粥直接撒在了被子上。

暮雪慌張得扶住了昏迷的阮玲珑,忙聲道:“禦醫,快去叫禦醫。”

左丘雅身染寒霜,适才從禦書房回來,入了鳳儀宮中便聽到偏殿中嘈雜的腳步聲。

左丘雅瞧着站在門口處的暮雪,瞧見披風後幾道模糊的禦醫身影,焦急道:“暮雪,可是帝姬出了事?”

暮雪紅着眼眶,支支吾吾道:“皇後娘娘,帝姬她……”

左丘雅覺着頭暈目眩的,眼前一黑,扶着身旁宮娥的手臂才勉強站穩了身子,堅信她的玲珑不會出事,對殿內的禦醫朗聲道:“你們無論如何都要保住樂嘉帝姬的性命,只要能保她一命,虎狼藥也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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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醫們方才施針還在畏畏縮縮,帝姬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藥性烈性,只有大膽用了說不準尚有轉機,有了皇後的話,他們敢放手一搏。

“臣等謹遵皇後之令。”

左丘雅心緒不寧,便在偏殿外的長廊下來回踱步,她擡頭望向雪夜下泛紅的天空,雙手合掌,閉眼發願。

蒼天在上,信女左丘雅在此發願,希願我的女兒能平安度過此劫,信女往後吃齋念佛不再殺生,只祈求她能平安。

左丘雅眼角清淚落下,再睜眼便若無其事将起擦去。

她身旁的王嬷嬷輕聲道:“皇後娘娘,樂嘉帝姬病重,現在可是要禀告陛下一聲?”

左丘雅擡手示意,“不必。”她長呼一口氣,鎮定道:“陛下日夜操勞,勞心勞神的,樂嘉帝姬雖病重,但還未到最後一刻,本宮相信禦醫的能力。”

王嬷嬷垂首道:“是。”

*

一只夜莺在溫府梅林中左右蹦跳,瞧見柳如棄時便落在了他的頭上,柳如棄怕它受到驚吓,緩緩擡起手去捉它,碎碎念念道:“我是喂了你幾天,但我警告你,你可不要在我的頭上拉|屎。”

柳如棄一把捉住了夜莺,它驚吓之際還是在他手中解決了鳥生大事。

“我怎麽這麽倒黴。”他滿是嫌棄的用帕子擦去了鳥屎,取下了它腳上的信筒。

“溫大人,這夜莺怎如此不講道德……”

溫千樓正在書房中,用火盆燒毀密信,老遠就聽到柳如棄聒噪的聲音,只是擡眼瞧了他一眼,淡淡道:“大抵是遇到什麽人,它便是什麽德行。”

溫千樓展開字條,歡喜得站起身來,激動道:“宮中探子來報,說這李仙人的山河圖在玲珑的陪嫁禮單之中。”

柳如棄興奮道:“溫大人,可是真的?”

溫千樓着實沒想到,此物會以如此方式送到自己的手上,分析道:“應是汝南王北下之故,大邺皇帝想将此物做玲珑陪嫁送到孤這未來驸馬手上,消息定是不假。”

柳如棄算了算日子,滿打滿算,距離溫大人新婚之日還有一個多月,“那可真是太好了,終于能離開這凍死的人地方了,我這就回去收拾行李。”

溫千樓心中十分糾葛,他派人入宮送行,阮玲珑到現在還沒有答複自己。

他有些後悔,将時辰定在了酉時。

溫婉前來送雞湯,她瞧見柳如棄手中的信筒,便知宮中又傳來了消息,當即轉身躲在房屋陰暗的拐角處,将他們二人的話系數聽了去。

溫婉眼神陰冷如蛇,“樂嘉帝姬,大人因你失了自我,換了一個人一般,便莫要怪我了。”

溫婉将雞湯送入了書房中,瞧着近日因病憔悴的溫千樓,心中埋怨起了阮玲珑。

她盛了一碗湯送到了溫千樓的面前,輕聲道:“兄長,這是我讓後廚宰殺的雞,足足炖了一個時辰,您嘗嘗。”

溫千樓瞧都未瞧一眼,“好,你放桌上便是。”

溫婉站在他身旁許久。

溫千樓這才擡起頭來,“為何還不走?”

溫婉思索了半天才将心中的顧慮說出來,“兄長,關于帝姬的事,我早就想說了。”

“哦?”溫千樓将手中的密信又看了一遍,才肯丢入火盆中,“什麽事?”

“兄長您日日忍受相思之苦,便是到了今日,樂嘉帝姬都不肯見您一面,只怕是帝姬生了二心。”

溫千樓不悅得将一沓子密信丢在了卓上,冷着臉道:“何以見得?不過就是婚期将至,她守着新郎和新娘婚前不能見面的規矩罷了,是求個能相守的好兆頭,怎到了你口中,便是她生了二心?”

溫婉見他生氣,便跪在了地上,擔憂道:“其實……帝姬她是害怕了。”

溫千樓微微愣住,但聽到溫婉的話,卻怎麽也生不起來。

挽月樓大火那日,阮玲珑是擔憂自己的安危。

但誰會接受一個瘋狂之人?

溫婉冒着被責罰的風險,還是将心中的話皆說了出來。

“兄長,按樂嘉帝姬的性子,她若真的心裏有您,您送去了這麽多的信,怎回信只有幾封,後面索性是尋人代筆,難道您還不明白?”

溫千樓心中的喜悅被沖擊得蕩然無存,擡手扶着額頭,最後将溫婉轟出了書房。

“言已至此,溫婉告退。”

溫婉轉身關上了房門,目光被園中的梅花所吸引,近日大雪連連又有寒風,那梅花被摧殘得也只剩幾朵。

就算溫千樓要尋人問詢挽月樓落水的事,也問不到真消息。

阮玲珑救人那日,她亦在人群之中,是她溫婉推算出了二人可能出現在的下游之出,硬生生将二人分開。

她艱難拖着溫千樓走了一段路,跳入水中又上了岸,便裝作是她先尋到了溫千樓。

都城之中,所有人都在驚嘆,她這樣的弱女子竟救了溫千樓一命。

溫千樓再怎麽震怒,也會念在救他性命的份上,至少不會取自己的性命。

溫婉看了一眼風中搖擺的燈籠,匆匆離去,“又起風了,真冷啊!”

*

溫千樓因昨日溫婉的話,一夜難眠,但阮玲珑怎會是那種人,為她死一次才肯原諒自己的要求,明明是玲珑提出來的。

他摸着枕頭下的雙兔玉佩,才肯合上了眼。

明日,我定要将她的心意問個清楚。

*

第二日,溫千樓将自己衣櫃中的衣裳翻了又翻,這才尋出了一件月牙白,胸口繡着綠竹的長袍。

他站在鏡前照了又照,卻又不滿頭上的發帶和簪子,有了幾回,索性派人去珍寶閣中買了十幾款。

柳如棄雙手抱劍站在他的身後,也照着鏡子捋了捋鬓角的青絲。

“大人啊!不過是去見帝姬又不是相親,先前不知你們見了多少面了,怎麽連我這尋常侍衛都要打扮。”

“又沒有姑娘喜歡你,你怎知其中的道理。”

溫千樓的頭上束着淡藍色的發帶,左瞧右瞧,挑不出半天不合理來,才肯罷休。

說不準阮玲珑見色起意,看到他如此英俊,在知曉自己的身份後,還是會同意與自己私奔。

溫千樓将祥雲白玉簪插入發冠中,“走吧!”

柳如棄緊跟其後,“可大人,這距離酉時還遠的很,天這麽冷就去宮門口等着啊?”

“寧可早到,也不可遲,孤得給人家留下個好印象。”

溫婉目送二人離去,宮中關于樂嘉帝姬的事,她也打探不到,只盼帝姬是真的厭棄兄長才是。

眼看天色漸暗,溫千樓懷中的手爐是換了一個又一個,差人入宮通禀帝姬一聲。

待酉時,宮門之後的窄道上,只見一位內侍快步向這邊走來,溫千樓心中滿是期待。

那內侍站在了溫千樓的面前,颔首拱手一禮,輕聲道:“樂嘉帝姬……多有不便,不能來見溫大人您了。”

溫千樓聞言,笑意凝固在了臉上,“她到底為何不肯見我?”

內侍為難道:“這……帝姬說了,大婚前不能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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