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新人出門去

新人出門去

“溫千樓的信?”阮玲珑滿是歡喜展開。

字字句句是道不盡的思念,阮玲珑看着信中他将自己比喻成小心肝,心中大為震驚。

溫千樓能寫出這般肉麻的話語來?

阮玲珑招手将暮雪喚到身旁來,在她耳旁輕聲道:“先前溫千樓寫的信,你都給我取來。”

“是!”

暮雪将一個匣子取來。

阮玲珑将信整整齊齊放在了一起,她就等着成婚後,自己親口将這些信讀給溫千樓聽。

屆時,他定會面紅耳赤,巴不得尋條縫子鑽進去,求着自己不要再念這些信了。

阮玲珑想象着溫千樓羞愧的模樣,也不知那張俊俏容貌,會是何等驚豔。

宮娥又說道:“樂家帝姬,送信的內侍還說,溫大人今日晌午想尋你去宮外一敘。”

阮玲珑尋思自己也是許久未見溫千樓了,本打算借此機應下,也好出去透透氣活動活動身子骨。

帶着禦醫而來的皇後,直接斷了她那點小心思。

左丘雅沒好氣掃了阮玲珑一眼,“這病剛好你就尋思着往外跑,天天吃藥的苦你怕是忘了。”

阮玲珑伸出手臂來擱在了桌上,笑着讨好母後,“兒臣沒有,就是在屋中呆得太久了,悶得慌。”

禦醫仔細問診之後,便又去了藥方中的幾味藥,皇後見她還是不長記性,便說道:“若不然,再讓禦醫改改方子,加點發澀發苦的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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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兒臣知錯了!”阮玲珑有時感覺胃中反酸,這忍不住打嗝,都是一股子湯藥味。

左丘雅站起身來,叮囑道:“你就呆在殿中好好養病,過幾日便是大婚之日了,你且收收心,雖出不去鳳儀宮,但你還可以給他寫信。”

阮玲珑睜大了眸子,“過……過幾日兒臣便大婚了?”

她望向衣架上懸挂展開的婚服,自己昏睡這麽久,才發覺時間過的竟這般快。

阮玲珑起身欠了欠身,“兒臣聽母後的便是,不過母後,那日宴席之上,兒臣與溫千樓鬧到了決裂的地步,溫姑娘她……”

左丘雅握住阮玲珑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溫姑娘的事你不必操心,本宮已安排妥當。”

她雖只是教會溫婉一些簡單的宮規禮儀,但得皇後親自教導的女子,除了帝姬之外再無外人。

往後在外人前,溫婉只需提一句“曾得皇後親自教導”,旁人也會高看她兩眼。

左丘雅也不願做那棒打鴛鴦之人,但溫千樓要娶樂嘉帝姬,她這做母後的,自不願看到自己的女兒在別人那裏受委屈。

阮玲珑思索道:“希望溫姑娘往後能再遇良人吧!”

左丘雅只是擡眼瞧了阮玲珑一眼,她給溫婉賞賜的何止千金,夠她榮華富貴一生了,算是彌補對她的虧欠了。

說來這感情糾葛,皆因溫千樓而起,他才華不錯,但人情世故這塊,根本就是個朽木,總是朝三暮四的。

若非是聽聞他願舍命為阮玲珑一死,此事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如今左丘雅有些後悔,那一鞭她打得還是輕了些。

*

溫千樓推開書房門時,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

他往宮中遞送的信阮玲珑是瞧了,聽內侍所言帝姬不願出宮赴約,但這次書信卻比他比預想中回得要快些。

柳如棄倚靠着柱子,遠遠站在長廊的盡頭拱形門處,随手折斷一截枯枝含在嘴中,口吐不清說道:“果然是喜事臨近,咱們大人都滿面春風的,我跟随他這麽久,何曾見過他如此模樣。”

溫婉站在他的身旁,淡淡道:“是啊!我也從未見兄長如此高興過,不過那又如何,他還不是要回大兖去。”

柳如棄一陣咋舌,他開始心疼起樂嘉帝姬來了,也不知大人會如何安排,總不能拜堂成親後,直接将人帶回大兖吧!

“我信大人定有他的辦法解決此事,我就安心等着吃喜酒咯!”

溫婉聞言自覺無趣,便轉身離去,回到自己的屋中收拾包袱,便打算明日啓程離開都城,順道将大邺皇後所贈的珠寶,都典當換成銀票帶在身上。

然後去往大邺邊境的路上,再将其一點一點換成黃金,往後吃喝不愁,此行不虧。

她下去去典當行兌換銀票時,忽然一位頭戴紗笠的女子攔住了她的去路。

溫婉一時難免有些緊張,當即抽回了被那女子握住的手腕,警惕道:“這位姑娘有何事?”

她見輕紗撩起,露出一張嬌豔容顏來,輕笑着說道:“你雖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溫婉。”

溫婉對她恭敬的屈膝一禮,“不知帝姬尋溫婉有何事?”

她忙聲道:“此處不是說的話地方,你随我來。”

溫婉面露怯色,局促不安的坐在她的對面,“若有事,帝姬您吩咐便是!”

“我知曉你心悅溫千樓,但因為出身緣故,才不得不向皇後低頭……”她淺淺一笑,“我可以幫你,讓你帶着溫千樓遠走高飛。”

溫婉故作驚喜,“帝姬,您說的是真?”

“自是真的,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屆時你聽我安排便是。”

帝姬走時臉上滿是笑意,還特意給溫婉留下一塊都城的令牌。

阮玲珑,我倒要瞧瞧,就算陛下和皇後護着你,看你往後如何在都城中擡起頭來。

*

都城之中張燈結彩,大紅色綢緞一直牽至溫府,街市上人聲鼎沸,甚是熱鬧。

都城中凡是有二層閣樓的鋪子,那敞開的窗戶,基本站滿了人,手中捏着一把瓜子,“咔擦咔擦”嗑地津津有味,瓜子皮稍不留意從高處落下,掉入看熱鬧人的脖子裏。

他轉身便指責樓上嗑瓜子的人來,旁人瞧得也是津津有味。

……

阮玲珑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氣色瞧着好了不少,身着大紅色的婚服,更襯得人嬌豔如花。

暮雪指揮着殿中的宮娥,将帝姬的首飾一字排開擺在桌上,宮娥們手忙腳亂,一個沒留神,轉身撞在了一起,托盤上的首飾散亂一地。

那對名為瑞雪的發簪,上面的流蘇更是纏繞在了一起。

暮雪催促道:“怎麽笨手笨腳的,今日乃樂嘉帝姬的大喜之日,還不速速将其解開。”

“是!”

左丘雅也早早起身,她站在阮玲珑的身後拿起桌上的梨木梳,一下一下梳着她的長發,不舍道:“本宮原想着多留兩年你在膝下,但女大不中留……”

她拿起托盤上的金玉滿堂發釵插入阮玲珑的發間。

“但母後,兒臣人就在都城中哪也不去,只要您差人吩咐一聲,不出兩刻,兒臣便能回宮看您了。”阮玲珑又伸手拿起寶葫蘆耳墜,輕輕穿過耳洞。

左丘雅感慨道:“你說的倒是輕巧,但就是看到你出嫁,本宮的心像是缺了一塊。”

阮玲珑站起身,轉身抱住了左丘雅,依偎在她的懷中,輕聲道:“母後,兒臣定會常入宮看您的。”

左丘雅拍了拍她的肩膀,從自己的頭上取下一支金釵來,鳳凰是用翡翠點眼,栩栩如生,左丘雅慎重将其交到了左丘雅的手中。

左丘雅眼中泛着淚光,“此釵乃太後在本宮大婚時,賜于本宮的,今日本宮便将它交到你的手中,算是代替本宮常伴你左右了。”

阮玲珑擡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眼尾微紅,保證道:“母後,兒臣定會好好保存這金釵的。”

她哽咽道:“好。”

在衆人忙碌的身影中,皇後緩緩走到了殿外,同她一塊憂心的還有阮秦天。

二人執手走下臺階,互相安慰着。

“事關大邺朝堂的事,皇後真不打算告知玲珑了?”

左丘雅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一股寒意從心底泛起,玲珑出嫁本該一件高興的喜事,但她右眼皮跳個不停。

“她本就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将汝南王北上的事告訴她,也不過是讓她徒增煩惱罷了!臣妾只盼溫千樓,能好好待她。”

二人身影漸遠,消失在了鳳儀宮的盡頭處。

阮玲珑想着方才母後所言,似是話裏有話,臉上的笑意也少了幾分,嘆着氣抿着唇脂。

暮雪卻聽到了她的嘆氣聲,“帝姬,您怎麽了?”

“沒什麽。”

阮玲珑坐的時間久已有些困倦,手中忽然多了一個冰涼的小瓷瓶。

暮雪一邊點着帝姬頭上的發釵,一邊解釋道:“這是太醫署給帝姬您配的藥丸,止咳平喘的,一個半時辰服用一粒,帝姬一會兒便前去祭祀臺,若是不舒服,便吃上一粒。”

“好,我記下了。”

不過多時,殿門大開,阮玲珑感覺一股冷風一面而來,她忍着呼吸不适,手執雀扇跨過門檻。

她擡眸瞬間,露出的一雙杏眸明亮動人,青黛掃蛾眉,額前一抹鮮紅的蓮花钿,面若桃花,天地失色。

婚服上的金絲并蒂蓮在陽光下,似有流光閃爍。

她艱難地一步一步走向鳳儀宮的宮門外,身子雖不适,但想到溫千樓亦會身着喜服出現在皇宮門口。

阮玲珑便覺着此路,也沒難麽難行了。

柳如棄為溫千樓戴上大紅花,眉開眼笑道:“恭喜大人,今日終于要修得正果了。”

溫千樓身着金繡并蒂蓮錦袍,面容英俊,臉上笑意從未停過,人瞧着也溫柔不少。

溫千樓遞給他一袋銀錢,“喜錢。”他指着自己頭上的金簪,反複詢問,“正不正?”

“正正正!”柳如棄催促道:“大人,您都看過百八十遍了,時辰快到了,您該動身去皇宮門前迎樂嘉帝姬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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