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逃婚的下場

逃婚的下場

溫婉守心存愧疚,寸步不離守在溫千樓的床前,每日如坐針毯。

怕他醒,又怕他不醒。

柳如棄出門打探消息,這一回來便唉聲嘆氣的,他被屋外夜莺的叫聲吵得頭疼,忍不住同溫婉抱怨。

“你說說大人好端端的要與帝姬成婚,為何一轉眼,咱都成了被懸賞之人。”

柳如棄将告示丢在了桌上,“你瞧瞧,這還寫了,誰能抓住咱家大人,賞銀一百金,外面那麽多雙眼睛盯着,眼下離開此處便是一道難關。”

溫婉看着自己的懸賞畫像,絲毫不擔,“如何離開此處,這倒不必擔憂,汝南王北上勢不可擋,拿下都城是遲早的事,屆時兵荒馬亂,正好能掩藏身份離開。”

她就是擔憂溫千樓,誤了事不說,還耽誤行程,若按計劃行路,現在他們已離開都城,一路南下到了槐花城,再往南,便是汝南王的地界了。

柳如棄想破腦袋也沒尋思到,是哪個黑心的半路要截殺溫大人。

他起身忽然“哎呀”一聲,“遭了,難不成……大邺知曉咱們的身份了?”

溫婉捧着碗的手不甚抖了一下,故作輕松笑着道:“怎會?柳如棄你莫要自己吓唬自己了。”

柳如棄起身活動活動肩膀關節,向外走去,“只盼大人能早日醒來,主持大局了。”

冰雪消融,又是春暖花開的時節,草地漸青,檐下又見飛燕攜泥。

福滿宮裏的殿宇又拔地而起,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福滿宮中傳來暮雪急切的聲音,她家帝姬一會兒要拿那個,一會兒要用這個的,經常在梯子上爬上爬下的。

“帝姬,帝姬您慢些。”暮雪從她的手中接過幾本書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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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玲珑緩緩爬下梯子,淺淺一笑,“我身子已好的差不多了,若是不動,就感覺自己……像是死了一樣。”

暮雪瞧着心疼帝姬,勸道:“您還是歇息一下吧!”

“好。”

阮玲珑手捧書籍,坐在開了半扇窗的窗戶下。

一身鵝黃色的縷金挑線宮裝,飛仙髻上左右兩側各戴一支粉玉長壽花珠釵,流蘇之下粉玉珠随人輕輕晃動,柳葉眉微彎,人瞧着娴靜不少。

阮玲珑曬着溫暖的陽光,昏昏欲睡,語氣透着幾分困意,“你們也不必一直盯着我,都忙自己的去吧!”

“是!”宮娥們行了禮紛紛退出殿外。

暮雪也安靜地退到角落裏,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背影上,對上回生病的事心有餘悸。

得虧陛下廣布告令,從都城中尋得了醫術高超的老中醫,才将帝姬從閻王殿給拉開了回來。

當時帝姬情況兇險,聽那大夫說,瞳孔并無太大反應,虎狼藥一股腦的灌下,又反複施展金針刺激穴位。

整整三日,帝姬在生死關徘徊。

旁人都說樂嘉帝姬怕是活不成了,但她能站着回到福滿宮,已是萬幸。

但虎狼藥終歸是傷了身體,她每日都要吃苦澀的藥丸續命,方能活下去。

以前吃藥怕苦的帝姬,現在是眉頭都不眨一下,便将其嚼碎吞入腹中,叫人瞧着甚是心疼。

對于驸馬溫千樓,旁人不提,她亦是閉口不談,似是将此人遺忘了一般。

暮雪知曉,那不起眼的角落裏積了灰的小箱子裏,還放着一盞兔兒燈和摔壞的玉牌。

阮玲珑正曬太陽打盹,一個紙團忽然從窗外飛入,不偏不倚砸在了阮玲珑的身上。

她擡手拿起蓋在臉上的書,根本不用猜便知曉是師修明,無奈道:“我說師世子,都多大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師修明從窗外探進半個身子來,嘿嘿一笑,“我這不是看你在宮中悶得慌嗎?便特意請示皇後娘娘,帶你出去踏青。”

阮玲珑翻了翻幾頁書,面上帶着淺笑,伸手輕輕彈了師修明一個腦瓜崩,“你哪只眼看到我悶了,書看起來挺有意思的。”

師修明知曉她以前看書就頭疼,哪像現在,躲進自己的一方天地,不問世事,根本就不是她的性子。

“帶你出去玩,可是皇後娘娘給我下的令,若是完不成,回頭皇後娘娘再與我母親說上幾句,我怕是又要掉層皮。”

他雙手合掌,哀求道:“算是你為我完成差事了,求你了,一起出去玩吧!”

阮玲珑笑着将書合上,放在了桌上,“也成,那你等我一會兒,咱們這就出宮去。”

師修明又縮回身子,站在窗外,“好好好!我在福滿宮門口等你。”

阮玲珑起身向寝殿走去,換了一身衣裙,上身是粉蓮圓領對襟長衫,下身配了一條刺繡柳葉的百褶裙,頭戴桃花簪。

人瞧着精神不說,還帶了幾分恬靜氣質。

阮玲珑走到福滿宮門時,遠遠便看到師修明正與丁滢站在一處說笑,丁姑娘被他逗得花枝亂顫。

暮雪悄悄看向阮玲珑,帝姬怕是觸景生情了。

關于樂嘉帝姬的婚事,都成了宮中禁忌話題,有眷侶成雙成對的站在一旁,她難免會勾起傷心過往。

帝姬口不言,難過都憋在了心裏。

阮玲珑雙手交疊輕端在胸口之下,緩緩走上前,到顯端莊娴靜,她調侃道:“我說世子怎會好心邀我出去踏青,原來是身邊跟着大美人,孤男寡女的出行不方便,這才帶上我的。”

丁滢臉被帝姬一說,臉頰通紅,欠了欠身,害羞道:“臣女與世子,并不是帝姬想的那樣。”

阮玲珑看出了二人之間的貓膩,不依不撓追問道:“哦?那是哪樣啊?”

師修明不自在的蹭了一下鼻尖,“玲珑,人家丁姑娘面子薄,你別說了。”

阮玲珑走在前,“好好好,我不說便是。”

她垂首淺笑,也不知他們二人是何時好上的,或許是自己昏睡時間太久了。

都城郊區內,草長莺飛,湖水上的漣漪一圈圈蕩開,不少人在此游玩。

阮玲珑知曉師修明就是想讓自己出來走走,但心中郁結難解。

她轉身對暮雪說道:“我想自己走走,你也不必跟着。”

暮雪淺淺一拜,“是,帝姬。”

一顆蹴鞠從遠處滾到阮玲珑的腳前,五六歲的孩童跑了過來,擦着頭上的汗,“姐姐,這球是我的。”

她剛要拿起,孩童的母親便追了上來,很是警惕的接過蹴鞠,淺笑道:“多謝姑娘。”

“不必客氣。”

待走遠些,那位母親便訓斥起自家孩子,“那是樂嘉帝姬,你怎麽還敢去撿蹴鞠,她要是将過病給你怎麽辦?”

阮玲珑一字不漏聽了進去,望向碧波蕩漾的湖面,心中卻掀起滔天巨浪。

大婚之日,她在皇宮門前苦等兩個時辰,宮中觀禮賓客往來,議論聲紛紛。

細小的議論聲,她越不想聽,越是聽得清楚,直到自己倒下那一刻,她徹底變成了旁人口中的笑話。

天下奇聞,大邺帝姬與女子争夫,定是用了手段才将人留下,新婚之日,新郎不畏權貴與所愛女子遠走高飛。

她是顏面掃盡,急火攻心才差點死了。

諸如此類的傳聞,她都不知自己聽了多少。

遠遠注意着阮玲珑的不止師修明一人,遠處柳樹之下,站在斑駁光影中,亦有人在悄悄凝望着她的背影。

柳如棄觀察着四周,輕聲道:“大人,您與帝姬之間定有什麽誤會,借此機,您要不去與她說清楚?”

溫千樓面上露出猶豫之色,他比阮玲珑蘇醒的早,知曉她重病有難,特意派去了最好的郎中入宮救命。

郎中留在了宮中,只可惜探子都撤出都城,得不到她的消息。

溫千樓緊張不已,一步一步向阮玲珑走去,十步之遙的距離,正要開口喚她名字時,師修明忽然跑了過來。

“玲珑,這地方陰冷,咱們換個地方曬太陽去。”

師修明微微低頭看到阮玲珑強顏歡笑的模樣,定是又想起了那個人。

但她一直沉浸在往日悲傷中,或許不破不立,才能讓阮玲珑心上的傷好的快些。

“你……可是又想起他了?”

阮玲珑嗤笑一聲,啞然道:“呵!我想他一個騙子做什麽?我巴不得他死。”

她轉過身來,與師修明面對面而站。

溫千樓看到她眼中的狠厲之色,心像是被人緊緊攥在手中,那種痛苦令他難言于齒。

只聽阮玲珑又淡淡說道:“那些人沒能取走他的性命,當真是便宜他了。”

溫千樓聞言呼吸微微急促,眼眶泛紅合上了眼,暗暗自嘲。

原來……是你設局要一心殺我,好,好得很!

溫千樓扶着樹幹的手,指甲扣入樹皮中,只見指甲縫隙裏有鮮紅血絲。

他決然轉身離去,鳳眸暗若幽潭,臉色陰鸷。

柳如棄知曉,曾經那個溫千樓他又回來了。

阮玲珑感覺身後似有陰風拂過,再回頭,那棵柳樹下并無什麽人。

師修明瞧她臉色難看,“可是不舒服?”

“沒有,咱們去找丁姑娘吧!”

溫千樓解開拴在樹樁上的缰繩,翻身上了馬背。

柳如棄自知不能再與溫大人嬉笑着說話了,抱拳恭敬道:“不知大人,接下來有何打算?”

“飛鴿傳書,派些高手入都城取山河圖,孤先行一步回大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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