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邺陛下讓位

大邺陛下讓位

暮雪抱着阮玲珑,用帕子小心翼翼擦去她臉上的血,輕聲安慰道:“帝姬怎會如此想?太後平日裏是最疼您的,她定是希望你平安喜樂一生的。”

阮玲珑擡眼望向一方天地下的天空,她擡手擋住刺眼的眼光,閉上了眼。

“但願吧!也不知我父皇和母後他們怎麽樣了……”

太後駕崩後,阮拓手握重兵血洗朝堂,凡事不願對自己表忠心的朝臣,系數被他拉去了斷頭臺,時間一久,便無人再敢與汝南王公然對抗。

他将阮秦天囚禁在皇帝的寝宮之中,每日變着法子用皇後和他所愛之人威脅。

阮拓将一封空白的聖旨丢在了他的面前,威脅道:“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只要你肯寫下退位诏書,廢了太子,扶臣弟做皇帝,臣弟便可保你們平安無事。”

阮秦天冷着臉一言不發,從始至終都未正眼瞧他一眼。

阮拓好戰,行事魯莽不計後果,他若是做了大邺之主,只怕天下永無太平之日。

大兖尚未撤兵,依阮拓之見,定不會,而是點兵南下。

只可惜,自己寫好的書還尚未送出,阮拓便攻入都城了。

阮拓見他油鹽不進,已無耐心,“既然陛下不肯寫,無妨。”他忽然将匕首紮在了桌上,“去,将樂嘉帝姬帶來。”

阮玲珑還不知發生了何事,便被兩個嬷嬷從榻上拽下,推搡着向金銮殿走去。

嬷嬷冷哼一聲,又故意推了阮玲珑一把,她踉跄幾步險些摔倒。

“磨磨蹭蹭的,還不走快些,怎麽還把自己當帝姬瞧呢!”

阮瓊華在宮中新得寝宮,站在遠處便瞧見阮玲珑狼狽模樣,她摸着手上羊脂玉手镯,輕蔑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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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個命硬的,當初都城的流言蜚語未能毀掉她。”

她身後的宮娥輕聲道:“誰讓她與文惠帝姬您作對,如今身份一落千丈,都城人人避之,那溫千樓不還是和心上人跑了。”

阮瓊華冷着臉掃了宮娥一眼,斥責道:“就你多嘴。”

“奴婢錯了。”她頓時跪在地上噤了聲。

阮玲珑幾乎是被人拖進殿中的,她從地上坐起身,方才擡起頭,一把匕首便架在了她雪白的脖頸上。

“玲珑許久未見,你就成了這鬼樣子,聽說你那驸馬跑了,啧,皇叔還真實替你不值。”

阮秦天想站起身,又被一旁的侍衛按住了肩膀。

阮玲珑額前的血痂尚在,她聞言笑了一聲,全然無視了脖子上的匕首。

“皇叔說笑了,這只能說我與他有緣無分,哪像皇叔您,求皇位求不得,只能用脅迫的法子,奪取皇位……”

阮拓瞧着她取笑自己的模樣,惱羞成怒,吓唬着将刀刃抵在她的肌膚上,哪怕留下一道傷痕,她也滿不在乎。

阮秦天的手握緊又松,生怕他動怒不小心殺了阮玲珑。

“阮秦天,你還不速速寫下讓位诏書,她的命就在你的手中……”

一旁的侍衛将空白聖旨展開,拿起桌的毛筆塞到了他的手中,催促道:“快寫!”

阮拓見他遲遲不肯下筆,一發狠又劃了阮玲珑一刀,血流入了衣領中。

阮玲珑神色痛苦,微微搖了搖頭,阮拓如今逼父皇寫退位诏書,是不願背上弑君的罵名。

但他父皇性子軟,見不得親人受苦。

“快寫!再不寫,臣弟只好……”

他話未落,阮玲珑便向刀撞去,也只一瞬,阮拓收手及時,起身一腳替在了她的肩上,惡狠狠道:“想死?我不會讓你得逞,阮玉成之仇,你我之間尚未清算。”

阮玲珑捂着肩膀緩緩爬起身來,身體難受的緊,她擦去嘴角的血跡,望着阮秦天艱難做決定的模樣,叩首一拜。

她用盡力氣,堅決說道:“父皇,不能寫……他乃謀反逆賊。”

“臣弟本不想大開殺戒的,但你現在寫了,皇後、太子以及陛下的血親,都能免去一死。”

阮秦天看向兩邊,一邊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阮拓,另一旁是自己的掌上明珠阮玲珑。

他左右為難間,合上眼,重重拍了一下桌,“夠了!”

阮秦天知曉朝臣遇難,但血脈至親前,他還是選擇了後者,長喘一口氣睜開了眼。

“你不就是想要皇位嗎?朕可以給你,但你要答應朕,不準再傷害他們,并且要善待朝臣!”

“好好好,只要陛下肯讓出皇位,臣弟定會善待你們。”

阮秦天筆尖沾了沾墨汁,提筆寫下讓位诏書。

太後,朕對不起您……

阮玲珑知曉此事已成定局,她才失了皇祖母,絕不能再失父皇和母後。

阮拓反複看着聖旨上的那幾個字——“讓位于汝南王阮拓”,滿是歡喜,手臂一揮,便讓內侍取下阮秦天頭上的龍冠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皇兄,你說要該如此多好,你說那些将士慘死,當真是可惜了,朕定會替皇兄好好教訓大兖的。”

阮玲珑被請出金銮殿,父女二人話都未說上,便被侍衛分開,朝着相反的方向離去。

阮秦天忽然轉過身,朗聲道:“玲珑,你定要照顧好自己!莫要再做傻事。”

她看向一瞬間蒼老的父親,點頭颔首道:“玲珑記住了,也請父皇保重身體。”

阮玲珑重歸福滿宮,爾後皇室中有順從阮拓的族人,皆可宮中宮外自有走動,阮秦天與左丘雅被囚于冷宮。

平邺三十五年,農歷三月三,阮拓登基為帝,爾後下令舉兵攻打大兖,短短兩月,大兖之軍勢不可擋,攻占大邺禹南關,連占三城。

打仗的消息傳遍天下,衆人皆在罵阮拓是個昏庸無道的暴君。

當初阮秦天為大邺天子時,還專門派去使者前去談判,對面不知為何忽然召回兵馬,本已相安無事。

但阮拓非要派軍南下,受傷的還不是他們這些老百姓。

阮拓氣得牙癢癢,當即将幾個違抗他命令的将士,拖出去各打了二十板。

“既如此,朕便派……”他掃了一圈朝堂中低頭的諸位大臣,忽然看到人群中自嘲的師綏,點着他的名說道:“侯爺家的小世子,也該到了歷練的年紀了,朕便派他前去議和。”

師綏無奈道:“陛下,臣的兒子不懂朝堂之事,恐難以勝任……”

阮拓輕笑一聲,将帝王劍插在了的自己的面前,雙手交疊搭在劍柄末端,“哦?所以你們師家是想抗旨不尊?”

“臣不敢!”他尋思了半天,大抵是師修明與樂嘉帝姬平日裏走的近,這阮拓又想到了先前的事,只能接下差事。

“臣領命。”

內侍高聲道:“散朝!”

師修明瞧着父皇帶來會的聖旨不知所措,他從來沒幹過文官的活兒,阮拓大有公報私仇的意思。

停戰的消息,驿使将消息傳回了大兖皇宮。

坐在紅木太師椅上的人,氣定神閑撬開了信筒上加蓋的火漆,淡淡掃了一眼信中內容,順手将其丢入了火盆中。

狹長的鳳眸微彎,又順手從桌上拿起看了許久的花燈,也丢入了火盆中。

自打這位督公從大邺回來,性情大變,總喜歡在屋中點着火盆,燒些個花燈。

這種癖好,旁人雖好奇,但不敢言。

他嘆了一口氣,扶着扶手站起身來,手指上的黃玉扳指,在陽光下,一抹白光從表面閃過。

身上的黑色長袍更是柔軟光亮,一層黑紗下金光閃爍,胸襟前的四爪蛟龍若隐若現。

內侍畢恭畢敬颔首将朱紅色的殿門從裏打開,他負手而立,瞧着九龍臺下跪着的百官,眼中殺意閃過,只是輕輕擡手,便有兩個侍衛将為首的官員,給拖了出去。

他頭上的烏紗帽,掙紮之間丢在了地上,他指着臺上的督公,怒罵道:“宦官當道,大兖遲早要亡!溫千樓,你不得好死。”

“天要亡我大兖啊!”

溫千樓淡淡掃了一眼在自己身旁,畢恭畢敬站着的太子殿下,“你倒是跟個閑人似的,每日再次候着,不覺得丢你皇族顏面?”

太子拱手一笑,“督公哪裏的話,若非是督公執掌朝堂,大兖豈會又今日局勢,我就是特意來聽督公訓話的。”

溫千樓只是擡了一下手,太子便從懷中掏出帕子,替他擦手。

大兖先帝去的早,便該有聶政王親攝朝政,輔佐年幼太子殿下的,他卻忽然暴病而亡,短短幾年,朝政大權便落入了宦官的手中。

太子也曾試圖反抗過,但無濟于事,輪手段心機絕非能與眼前之人相提并論,也只能安安靜靜做個傀儡。

溫千樓退回殿內,屏退左右,對柳如棄吩咐道:“大邺眼下無力與大兖抗争,你拿了這封停戰議和書,回頭直接交給大邺使者,孤便不出面了。”

“是!”

柳如棄在他面前兢兢戰戰的,生怕觸了他的黴頭,他感慨道:“還是在大邺時好,至少督公還能笑笑,我想念樂嘉帝姬了。”

他垂頭喪氣離開了皇宮。

師修明倒是争氣,一來一回也只用了一月便将此事辦妥沒。

但阮拓惦記着他那三城一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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