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做題？”
“聽老師講一遍就會了啊，哪裏需要死記，直接運用就好了。倒是語文政治那些科目我看的腦袋疼死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字，熟悉的要命就是不認識，哪裏有數學寫的輕便，瞟一眼問題差不多答案就出來了，文科的考試我幾乎都在睡覺。”
……
程皓雪：“我們五班，又出了一朵奇葩。”
“你是沒看到吳老師，臉都笑成窗外的小雛菊了，開心的接水都打滑摔碎了杯子。”
“一瞳。”淩文潔忽然轉頭問她，“你和我們是同歲嗎？”
唐一瞳抿了抿唇，面無表情地回答：“或許15了。”
“什麽是或許？”淩文潔表情古怪。
她微微勾唇，淡淡道：“就是我也不清楚。”
程皓雪笑聲很短暫，而後非常認真地看着她：
“我有些好奇這麽多年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不識字，奇怪的話，常人所熟的東西都不知道。
不穿校服，唐氏的人，對自己了解也非常少。
“是嗎？”
“只要能夠活下去就已經很好了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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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好奇她的過去呢，她都沒有好奇過。
只是被抑制的，不停想念。
從她睜開雙眼的一瞬起，生命就是空白。
歸結為不知道三個字。
可看到的第一張面容，就是相伴了她一年的那個人，也是囚禁她的人。
填充的色彩不是自己上色，全部的世界只有那一個人。
關于兩個交疊的身影，想要忘記，心底的喜悅和莫名愛意，究竟是自願，還是被迫。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長的是什麽樣子，從未照過鏡子的她，也僅僅局限于玻璃窗上模糊的側影。
一片片白色，是自己最喜歡的色彩，還是被誰所影響。
或許能有一天，可以記得吧。
看清那張模糊的面容，而現在被擁了一年了溫暖懷抱，無法掙脫。
真是讓人厭惡的感覺，還有從心底漸漸扭曲在牢籠的情緒。
一章章看不清的紙張，還有笑顏。
……
淩文潔看着眼前有烏木長發，一雙漂亮水眸，着了白色連衣裙的少女，項上的藍寶石熠熠生輝，卻照不亮她的眼睛。
那雙眼底的溫暖換做了疏離，三分不屑五分嫌惡，明明是很乖巧的模樣，卻生生露出了利爪一般，一絲清明也無，又如同陷入某種不可自拔的回憶，自言自語喃喃中的話，是誰也聽不清，還有眼底幾分狂亂，清清白白。
就像是……忽然發了瘋。
“小瞳……”
朋友這個詞，到底是什麽意思。
……
心底潛伏不動聲色的怪獸，被逼會跑出來哦。
所以你們，都不要靠近我。
……
唐一瞳笑意潋滟。
“我們沒這麽熟。”
☆、Chapter6
唐一瞳一席話後身側人神态各異。
衆人所想，與她無關。
起身收拾好出了大門，便看見停靠在樹下黑色的車。
是在等她嗎？
漫不經心的步伐掩蓋心中小小的雀躍。
哥哥可是很忙的，會來接她？
臨近了，車門打開，從上面下來的修長身影映襯朝陽下葉子間落滿的陰涼，溫潤如玉眉目間溫柔溢滿，放輕了的舉措和帶笑的眼，讓她也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哥，我明天不想來學校了。”
對方的指尖都是涼涼的，微微皺眉低聲問她：“誰惹你了？”
唐一瞳抿唇，面無表情。
“……怎麽了？”
她不說話。
唐九折拍了拍她的腦袋，伸手攬住腰際，将整個人都抱在懷裏準備抱上車去：“好了小公主，回家吧，不去就不去。
唐一瞳垂眸靠在他胸膛，萬分熟悉的懷抱中心思千言萬語無法描述，清涼的氣息曾貫穿了整個夏天。
……
腦中漸漸拼湊的記憶洶湧而來，擊得她踉跄幾欲昏厥。
池塘開放了滿水面的荷花，搖曳的小舟晃晃悠悠。
“為什麽不把面具摘下來讓我看看？”
“這是秘密。”
“不可為人知的事情才叫秘密，那這算什麽秘密？”
“白癡，看到了會被吃掉哦。”
“騙人！”
“不相信我的話。”帶着笑意的尾音消失在水波漣漪中，“你可以試試。”
……
遙遠的奇異腔調和百變的音線，擡手遮擋住的一方熱烈陽光。
只是過往。
混沌中她聽見自己宛若清風的氣息。
“你會一直陪我嗎？”
“怎麽這樣問。”
“會嗎？”
迷離擡眸，回首間一眼當真是眉目如畫，倒逆消失的暖陽中，重合的模樣散亂，像足了某個身影，她恍惚一陣，只聽得淡淡餘音。
“我不會放手。”
封閉的空間裏，模糊的面容。
依舊無法看清自己那張臉。
上升的電梯中，寧靜變得很沉默。緊靠在側的人散發的氣息讓人心安，她也沒有任何猶豫一個轉身鑽進他的懷抱裏，蹭蹭臉頰委屈兮兮地眨巴眼睛。
“我想看小老虎。”
“……”
“嗚嗚嗚嗚……”
“不要裝。”
“你對我最好了，明天去紅楓嶺嘛。”
唐九折挑眉：“誰告訴那有老虎的？”
唐一瞳傻眼：“動畫片裏放的。”
“你每天在家裏就看動畫片？”
“是啊是啊，其他節目我都看不明白在講些什麽，還是小兔子和大灰狼的故事好看呀~老虎的那個我也很喜歡。”
還是讓她永遠做個孩子吧。
唐九折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低首輕輕笑：“見過三層嗎？”
她睜大水眸：“是蛋糕？”
昨天晚上說過的？
“不會真的是你……”
“嗯。”
哥哥什麽時候這麽閑了，還有空給她做蛋糕。
而且和她見過其他的男人不一樣，簡直是太不一樣了，因為口味極度的挑剔導致她下口的食物都必須由唐九折着手，久而久之他一手好廚藝可以考執照了。
将來要是唐氏倒了，還可以做飯給別人來謀生的……
進了屋後是最下層的空間，順着樓梯一直走上去，數了四層到達最頂端。
唐九折擦肩過，取來古木勺子和雕花镂空的木刀，随意地站在桌邊輕擡手抽絲掉盒子頂端的長線，瞬間四面包裹的材料向下掉落，盛放成一朵花的姿态，在這中心是一片雪白，腳印綿延到盡頭，一只窩着的梅花鹿低伏下頭，溫順地停靠在無比巨大的黑色花朵旁。
白，黑，紅。
只有這三種色彩，簡樸又不凡。
唐一瞳湊近了看半天，口水都要流出來，肆意在空中飄蕩的奶香味誘人的不得了，她把持不住都快要撲上去了。
雖然還不知道那個小動物是個什麽東西……
靠的太近鼻尖上都蹭了奶油，她盯着唐九折的舉措眼睛都不眨一下。
緩緩切下的木刀切開一片奶味芳香，那雙手養尊處優十分漂亮，修長的十指骨感盡顯，靈巧而白皙，手的主人十分淡然，開了冷氣的屋子裏溫度不是很低，他一進門便脫去了累贅一般的守禮黑衣換上純色襯衫，敞開的領口露出細膩的肌膚和性感的鎖骨，配上那副冷冷中夾雜溫柔的面容，好看到可以殺人。
唐一瞳接過切好的蛋糕，阿嗚一口就咬上去連勺子都不用，臉上沾了一處處的白奶油，完全變成了小花貓。
唐九折搖頭笑笑，支着下巴隔着蛋糕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就像一整天沒有吃過飯一般。
如水一樣的無聲，溫柔視線落滿身側。
她将吃不膩的甜咽入喉，熏染的空氣都是甜味，那無處不在的香味如同眼神，她微微眯了眼睛，填充進胃裏的甜壓下了一切不安的因素。
太好吃了，甚至讓她一瞬間忘記了自己。
……真的嗎？
仿佛要把整個胃都撐滿，一點空隙都不允許留下。
“夠了，小瞳。”他放下手中雕花镂空的木刀，皺眉抽走她手中剩下的蛋糕，換了右手放在桌另一側。
“還要……”
“你今天很奇怪。”
唐一瞳恍惚間又看見了什麽，唯一的意識就只有填充滿空洞的部位，可無論吃多少都無法滿足，反而破綻越來越大，還是想要，都想要。
還給我好不好？
唐一瞳走近了低垂着眼，毫無焦距的視線落在空氣裏，一副溫順的樣子趴在唐九折腿上，神使鬼差地牽起他的手，指尖沾染的奶油似乎讓她找到了答案，阖上的雙目沒有看到對方錯愕的神情。
她低下頭去将帶着涼意的指尖含入口中，小小的舌頭将手指舔了一遍還是不夠，乖乖巧巧地閉着眼睛品味那絲絲的甜，柔軟的觸感十分不幸的讓她又産生了錯覺，不自禁地舔舐中無人打擾，吞吐間被吃盡的奶油不能滿足，她小小地咬了一口柔軟的手掌，利齒刮過又被唇舌輕掃，被帶掉的木刀落在地板上，唐九折倒抽了一口冷氣，不動聲色伸手擡起她的臉，那左手還沾染着她的口水，引出的纏綿簡直叫人發瘋，入眼的面容再熟悉不過了，卻沾染着迷離和水色。
唐一瞳擡眸迷迷糊糊地看着他，眼神空靈溫順地仰頭，唇邊的奶油蹭花了臉，長發淩亂的散在腰間，被舔過的唇帶着水澤在昏暗燈光下綻放出笑，柔弱的雙肩白色的布料仿佛已被褪去，此時半跪在他膝間一副撩亂姿态，完全是勾引人犯罪。
還給我好不好？
唐九折勾起她的下巴，眼中像染了墨一般黑的徹底，深邃的目光要把人吸進去，呼吸紊亂，而手間的力量越收越緊，被撈在懷裏抱住的身軀是冰冷的一片，他不曾轉移過視線，盯着她看那眼神慢慢清明過來，一字字地緩緩問道：
“你在做什麽？”
還給我……好不好？
他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唐九妍微醺的笑顏，那一瞬如此的像，又不似錯覺。
唐一瞳迷茫地看着他，窒息的束縛感讓她說不出話來。
你抱得太緊了，我很難受。
得不到答案的男人深深将頭埋在她的頸間，這如此相像的氣息讓他迷亂。
吹在頸部的溫熱氣息和親密的接觸靠近，唐一瞳歪着腦袋笑。
但是我想要什麽呢？
我還有什麽可以拿來交換的，我給過的你全都還給我。
可你都欠了我什麽。
……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夜裏了。
唐一瞳搖搖腦袋，沉痛一片蔓延開。
究竟是怎麽了？
……
自己似乎是忽然間昏過去。
現在幾點？
她迷迷糊糊間睜開眼還不适應，伸手掙紮想要去摸床頭發光的按鈕，大幅度的動作和無知覺的身體，一是導致她吵醒了身側的人，二是讓她忘記了自己還睡在誰的身旁。
改不了的習慣是這樣，就算是夏天也非常冷，冷得她在烈日下顫抖，更別提用自己的體溫取暖了。
從剛睜開眼看清這一切後，就是不由自主的每晚發抖跑到唐九折的被子裏縮成一團。
到後來誰都習慣了，他就直接和她睡在一起遞給她溫暖，否則真的是無法一個人活下去。
一個不穩差點從床上摔下來，被攔住又抱回懷裏，她枕着他的肩稍微清醒了一點。
“你在做什麽。”碎語呢喃着，微微低沉，是在朦胧睡意間。
“哥哥。”她小小聲湊近了，“現在幾點？”
“……”
擡頭看看窗戶外的天空，不是很黑，也不是很亮。
這一功夫的鬧騰，已經有涼意竄到身子裏，她一縮又躲回他的身側，蜷成一團将腦袋埋在被子裏，過了好一會還是不舒服，只好鑽到他懷裏抱住腰，臉頰貼着胸膛聽那心跳聲，結果翻來覆去也無法睡着，滿腦子是空白和一些奇怪的念想片段。
“……不要亂動。”唐九折微微啞了聲音，頭疼地睜眼看她。
清涼的氣息從他身上傳來，如此讓人迷戀。
迷戀的莫名其妙。
她一定是瘋了。
明明什麽都不知道，腦中混亂一片，思維中同孩子一樣是初到世間的純，卻不由自主地做出一系列連自己也無法理解的舉措，潛意識中拼命叫嚣的聲音越喊越大，整個人猶如被分割，各種人格鑽了進來，神經也錯亂。
偶爾看到的，令她難以忘懷的古街小巷，和朦胧笑顏，就如在另外一個世界。
她毫無意識的，不明目的順從了潛意識的本能，伸出手環住他的頸脖，擡首吻了溫軟的唇。
好空，都是空的。
空蕩蕩的身體裏，靈魂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眼眶裏也是空的，明明有熱熱的液體流出，卻什麽也感覺不到。
抱着她的人身體明顯僵住了，她還是初生的孩子，接觸到的東西也僅僅是電視上淺淺的吻，可思想裏的究竟是什麽，驅使自己不由自主地撬開微涼的唇，溫軟的小舌深入在他口中亂攪，薄薄的衣衫扣子被她扯掉了好幾顆，冰涼的手指從下面胡亂地探入，掌中的肌膚很暖，細膩的觸感欲罷不能再進一層，想象不出一個男人可以有如此瘦的腰，再向上時手卻被一把抓住。她仿佛全身的熱度都燒盡空餘下冰冷一片，連對方怔然之後瘋狂地回吻也沒有發覺，她只覺得自己要窒息了，而這個吻中帶着的情緒很糟糕，甚至像是洩憤，她漸漸地從掌控者變為了合作者。不過一瞬就被他壓在身下摟着腰纏綿，靈巧的舌和她比起來完全不是一個檔次，銷魂又勾人的滋味，也不到一會就沒有了抵抗力，任由他胡來，在期間多次險些喘不上氣，熱烈的吻纏繞她，整個房間都是混亂的喘息，打濕了眼瞳，頰邊不久前莫名留下的淚痕也被吻去，壓迫感令人恐懼，流連在她身上的炙熱手掌卻始終沒有真正接觸到她的肌膚，混亂一片的床上連被子都被踢了下去，被吻的昏沉的她也不明白為什麽他要生氣，直到漸漸緩和，被壓制沖動之後，聽到喑啞的聲音說她一定是故意的。
她連笑都沒有了力氣，只覺得很奇怪。
連愛都是莫名其妙，從前也不會考慮着一些，被禁锢的一年間記憶錯亂也是片段亂七八糟，今天忽然這樣難道是因為被刺激了？
可水眸半張間，唐九折又清又冷的面容溫柔漂亮，散亂在床上的長發纏繞了他的手，混戰間散開的襯衫洩露了春光，甚至還殘留她的印記，那身體和她肌膚一般白皙，可以說是蒼白，兩人如此相像。
就算這樣，如今的唐一瞳也不了解兄妹究竟是什麽含義，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概念，因為沒有人教過她。
她也不知道什麽是戀人。
更別提，這些都是什麽人該幹的事了。
唐九折中途生生斷了動作不再碰她，氣場卻越來越冷，竟天未亮便快速穿好衣服，一句話也未留下就離開了，冰冷的關門聲回響在空蕩蕩的大房子裏。
唐一瞳縮在床上，閉着眼睛抱緊了雙膝，悄悄流下淚來。
可惜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
☆、Chapter7
徹夜不睡的夜貓子頂着黯淡臉蛋來給大少爺開門。
接到電話後答應的好好好，見到人後是一臉錯愕不敢置信，指着對方磕磕巴巴。
“九折，你這是……”
蘇詩溫看着唐九折舉措自然地進門完全将他這個主人無視，而那衣衫說整齊，其實還是淩亂的，誘惑而勾人的面容依稀可見唇色的豔，平日裏保持的冷靜掃去了一半，沉默着不說話，側面好看到讓他這個男人都心動。
緊緊抿着的唇和皺起的眉，散發出的氣場讓蘇少渾身冷了下來，他立馬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一臉玩世不恭漸漸消去，嚴肅地坐在唐九折對面。
“……她醒了。”
聞言蘇少手中黑殼的打火機一下子摔落在地。
“你說什麽？”
“我想或許需要将邵平從雪島調過來。”
蘇詩溫站直了身子看他，眼神複雜無比：“你以為可以這樣一輩子？”
“至少現在……”
“才剛剛一年！”蘇少揉着太陽穴，“當初不是說不能刺激她嗎？”
唐九折不說話。
“連我都覺得荒唐，這一年間不是過的好好的？別說我胡扯，就這麽多年眼光下來，我看着你妹妹那樣子就不對勁。”
“她的性子是很像九妍。”
“不是像九妍，是像你的母親。”
看起來柔弱，其實很烈。
蘇詩溫好笑的看他：“讓我猜猜，你今天來是為什麽。”
“你根本不需要猜。”
“是是。”蘇少挑眉，邪氣地一笑，聲音也是低低的，不懷好意，“她勾引你。”
“果然情場風流。”
“我們彼此彼此，你不過在那小姑娘面前才會裝裝好人。”
“你還未曾在誰面前裝過好人。”
蘇少叼着煙點頭，缭繞在霧間的笑意如空氣散開轉涼：“其實我想，要是能讓她看到你這好皮相之下是玩的多瘋，斂去的是什麽，她還能淡定地坐在一旁，像那年一般笑得漫不經心？”
“她不會有幸看到。”
“這可說不準。”蘇詩溫有些倦倦地擡手脫去上衣，抱着碎花小袍準備往身上套了睡覺去，“別忘了這世上還有一個你的翻版，不過那人可是完全褪去了一身假言笑語，跟我是一路人，若不因為你，我真要稱他一句好兄弟。”
“難道我要說謝謝？”
“這倒不用。”蘇詩溫回頭，明明是很不錯的一個人結果穿的直教人瞎眼，面容依舊帶了當年演楊貴妃的秀美，在不男不女中徘徊的外表偏頗之間卻因為眉上一刀疤痕添了英氣。
再說說這身讓唐九折無言以對的衣服，真不知這男人是什麽品位，碎花小衣是帶裙子的，所以蘇少沒有穿褲子直接套上了，順便也在他的摯友面前上演了一番脫衣秀，碎花中有小綠葉，小綠葉上趴着幾只瓢蟲，衣角是帶花邊的，整體是粉嫩嫩的。
若要說這些唐九折差不多免疫了，曾經蘇少可是拉着他穿着古代衣袍強迫着做一些很無恥的動作，還一臉泫然欲泣欲說還休嬌滴滴軟綿綿，簡直不堪回首。
“我說，你不需要我幫忙嗎？”
閉目養神的唐九折不理他，額間青筋卻跳了跳。
“我都要懷疑你了。”蘇少仰頭擦完了乳開始敷面膜，“先是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主動投懷送抱，要我早吃幹抹淨骨頭渣渣都不留，你還連夜到我這來。再後我脫光了給你看你是沒什麽反應，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九折，要不要跟我試試？”
“想死嗎？”
“好兇。”蘇詩溫一臉怕怕地躲在樓梯後只露出兩個眼睛，委屈兮兮裝小版的唐一瞳，“我會暖床！”
“……”忍無可忍擡手拿起一蘋果就砸過去，蘇少嗷嗚一聲正中倒地！
唐九折靠在軟榻上面無表情，閉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樣，眉間陰郁卻漸漸散開。
蘇詩溫微微一笑，轉身輕手輕腳的爬上樓去了。
唐一瞳合上雙眼依舊無法停息大腦中刺痛混亂的思維。
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直到聽到樓下的動靜，一絲睡意也無的她小心翼翼從床上爬起，赤着腳探頭從樓梯縫隙中向下張望。
那個人回來了嗎？
唐一瞳在這不長不短的時間內，渾身已是冰冷，夜晚的涼氣侵入體內，天也只是微微亮了起來。
她急切的想找一個懷抱索取溫暖。
空蕩蕩的大房子，空蕩蕩的身軀。
籠罩在內的，是一片結冰的冷。
唐一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會惹哥哥生氣，但想只要撒撒嬌賣下乖什麽都可以解決，藏在樓梯後的小身體準備在來者出現的瞬間撲到懷裏去讨好一番，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卻緊緊皺起了眉。
不是他。
不是哥哥！
她秀眉一挑，起身踩着無聲步伐轉身就走，白色裙擺缭繞間開合成花，快速轉移到廚房，再細細聽那腳步聲，心下疑惑這人是如何進來的？
黑暗中隐約可見高大的身軀，摸黑行進中也知那人居然不急着開燈，她悄悄躲回屋子裏，一雙水眸又亮又沉靜，手中緊握的水果刀鋒利到随手一劃衣袖就撕裂了一塊，心知以硬對硬她絕對讨不到好，打消了念頭只想着偷偷跑出去。
本身以她對這座房子的熟悉程度，躲藏起來是十分容易的，可就壞在了不穩間赤腳不知猜到了什麽滑膩膩的東西，‘啪’的一聲摔倒在地，油膩膩的觸感……天啊不會是昨天晚上的蛋糕？！
真是害死她了。
天空的亮光從窗戶照射進來，她踉跄幾下站起來連腳步聲的遠近都沒有時間分辨，轉身撒腿就跑。
動靜太大了，身後的人不出聲響，随着她的路線一直追。
唐一瞳拼命在腦中思索這是怎麽回事，一邊不忘繞着大路線不動聲色地往樓下逃。
越來越近……
無論是聲響還是大門。
大口地喘着氣，伸手就去拉門，卻十分不幸地晚了一步！
緊緊握住手腕的力量不大卻難以掙脫，她下意識地攥着兇器就向後狠狠捅！
來者顯然沒意識到忽然轉變的一切，可反應力絕對不容小觑，輕輕巧巧一側身，手下更加用力一扭，骨骼清脆地一響，只聽她痛呼出聲，水果刀砸在地上，整個胳膊都被翻轉！
身後的人一呆，完全是下意識的自衛動作。
接着緩緩松開了手，摸索牆上的按鈕，大廳一下子亮了起來。
唐一瞳驚懼地回頭，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胳膊是一動就疼。
“你……”
蘇詩溫挑眉目光掃過地下的利刃，不由輕嘆一句果真留着唐氏的血。
“小妹妹，你是想殺我嗎？”
唐一瞳結結巴巴，擡手時疼的眉頭都皺到一起，連話都說不出。
蘇詩溫見此撫掌大笑：“你太可愛了。”
她一副淚水漣漣的模樣，早在心中痛罵外加問候蘇家祖宗。
蘇詩溫來了興趣，面容天真清純的小姑娘，楚楚可憐的模樣，實在叫人想不出被她勾引是怎樣一番風情。
千轉百回的心思下來，一想到唐九折那可怕卻深藏不露的占有欲，蘇詩溫就立馬打消了逗弄她的想法。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是十分正确的，否則他如何能同唐少成為摯友這麽多年？
有時候看一個人，只需要看他的朋友。
他哎呀一聲，頭疼地看着她軟綿綿的胳膊，渾身抖了一下，苦着臉蹲下身子平視她：“真抱歉……”
唐一瞳瞪着他。
“回去讓九折看看，我可不會醫人。”
他思索一下，解釋道，“九折叫我帶你過去。”
唐一瞳踉跄着扶牆站起。
“用不用我抱你下去？”看樣子是腳崴了。
“不需要。”咬牙切齒，“我自己會走。”
說着一瘸一拐地開門，
這蘇詩溫果然抽風極了！
唐一瞳恨恨的真想撲上去咬死他。
“疼疼疼疼疼！！……”眼淚花花堆砌在眼眶裏，一臉被欺負的委屈，像綿羊一樣哼唧。
唐九折不悅地瞟了蘇詩溫一眼：“我說過不要吓她。”
“好嘛九折，我錯了。”蘇少也是一臉委屈，勢必要跟唐一瞳争到底，“你妹妹還拿着刀子想謀殺我。”
唐一瞳一掃方才黑暗中逃跑下手捅人的狠勁，水眸中含了兩泡眼淚，抽抽泣泣地嗚咽：“沒有，你吓唬我，還追我，害得我摔了一跤……”
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不懷好意！”
“九折九折，”蘇少湊上前去擠開唐一瞳，“我良畜無害天見可憐啊，我們這些年的朋友了你還不相信我嗎？”
唐一瞳一氣，手腳都受了傷，用頭一撞将蘇少頂開，委委屈屈縮在唐九折懷裏指控：“我再也不要見到他了，他就會騙人！”
唐九折心一軟，拍着她的肩膀安撫，“那就不要見他了。”
“哼。”蘇少轉身就上樓去。
☆、Chapter8
仔細打量蘇少的房子，僅僅是兩層結構，沒有她家大。
客廳十分整潔，想象不出唯恐天下不亂的欠揍男人能如此愛幹淨，不過窗臺落了很多灰塵，看樣子這裏只是蘇詩溫偶爾居住的地方。
電視裏放的節目都很無聊，主要原因是唐一瞳看不懂。
換來換去，被一臺正在走秀給吸引，高挑的模特面色冷冷，路線從冰化暖，漂亮的，奇異的衣服看得她眼花缭亂，可她最終注意的不是臺上的衣服，而是鏡頭猛然掃過間，金發碧瞳的女人手中正在翻挂的一片純白色。
唐九折支着下巴，唐一瞳盯着電視，他卻在看她。
可談吐之間，仿佛昨夜什麽都沒有發生，日子一樣在過。
“想要？”
唐一瞳含糊着點頭，目不轉睛等待鏡頭再次切過那個外國女人。
“呦。”蘇詩溫陰陽不散地端來三杯教人眼花缭亂的冰淇淋，“這不是Ailsa麽，終于重出江湖了？”
“Ailsa？”唐一瞳不明白。
“世界頂級設計師。”蘇詩溫笑笑，“她設計的衣服大多數只有一件，也就是全球唯一的。九妍同她交情很不錯……”
“夠了。”唐九折打斷他，拿過高腳的玻璃杯端着底遞給唐一瞳。
她眨眨眼睛，冒着涼氣中抽出小勺子，貪心地舀了一大勺送到嘴裏，被凍的咽下去不是吐出來也不是，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樣，使勁吐着舌頭淚花花都出來了。
但是味道很好，甜甜的冰沙，磨得碎而細膩。
可惜大早上吃冰怎麽講都是不順的，可唐九折恍惚着居然忘記了制止她。
直到唐一瞳吃完整個胃都快凍掉了，卻絲毫不在意的跳着跑到蘇少裏屋去。
“……”
大型衣櫃裏看得滿目缭亂，而且還全是古氏女服……
“小丫頭，你想做什麽？”
蘇詩溫看都不看她一眼。
“這些衣服都是你的嗎？”
蘇少哼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她睜大眼睛贊嘆着，摸摸這件蹭蹭那件。
“對了，九折托我照顧你。”
“咦？”
“他很忙，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
是嗎……
那以前怎麽就放心呢。
“所以今天帶你出去見見世面。”
蘇詩溫笑眯眯，唐一瞳卻仿佛看到了搖着毛茸茸大尾巴的狐貍。
“那晚上……”
“九折會來接你的。”蘇詩溫閑閑回答，目光卻淩厲異常，“你可不許告訴他我們去了哪。”
“我不會騙哥哥的。”
“那就不去了。”
“你……”她氣呼呼瞪他，結果發現沒有效，服軟的假惺惺道，“哦哦，聽你的。”
蘇少不鹹不淡一眼掃過來，意味難以捉摸。
翻了很久沒有找到那個號碼，唐九折站了片刻，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摸上心口的位置，取出一款多年前私下定制的女式手機，滑蓋已經舊了，仍時不時充電過一段日子就拿去維修，依舊拖延不了它的壽命。
開機後是熟悉的面容，少女在公園大樹下，散開的枝葉拖出一片陰影，坐在長木板凳上抱着嬌小貓咪，笑靥如花。
他頓了頓，熟練地翻開聯系人的列表。
那裏面十分簡單，不到五個號碼。
其中排在最首位的就是他的。
再往下，一掃而過。
點入倒數第二個，他直接撥了過去。
忙音五聲，卻沒想到接通了。
出人意料。
唐九折微微笑：“Ailsa。”
Ailsa的私人號碼知曉的人多為家人，剩下的少數便是摯友。
那時她剛乘坐飛機回到國土，音樂響起時随手拿出手機，卻驚得行李箱整個摔落在地。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
天……
那一瞬間，忽然掃過少女的笑臉。
蒼白的模樣和那一頭烏黑長發。
她才想起。
立馬按下接聽鍵，陌生的男音從另一頭穿來。
Ailsa整個人都僵住了。
居然是他。
她切換了中文詢問：“唐先生？”
“是我。”他靜靜道，“九妍的哥哥。”
Ailsa恍惚想起那一年遇到唐九妍，她親自去瑞士取景，被圈子內人士稱作新一代楷模，天縱奇才般帶有靈魂的設計引起大範圍關注。
那一天也是下着大雪，在森林深處有一間小木屋，她很早以前就買下為以後做打算，走近了停下腳步。
她看到一位東方姑娘。
漫天紛飛的大雪中，面容蒼白的女孩長發在風中打卷，黑的徹底，而身上是一片淺淺的藍色。
東方女孩堆了雪人，此時正在進行細節的修飾，看見她詫異的神色，什麽都沒有說，只是回眸溫溫巧巧地笑。
Ailsa怔然後好客地邀請她進屋坐坐，也的确是一面就讓她對這東方姑娘産生了好感。
進了屋後滿室倒挂的衣服，各式各樣，其中最多的就是她首次設計的半成品和不被自己滿意的服飾。
東方姑娘指着那身水藍色的衣裙驚喜地問她這是在哪裏買的。
Ailsa哭笑不得，說是自己設計。
她一雙大眼眨啊眨，笑得彎彎，扯住袖子問她能不能教她做。
Ailsa說：“你喜歡可以拿去。”
她卻連忙擺手：“這件衣服上帶了你的靈魂，我可不好意思帶走啊。”
Ailsa怔住，然後默然，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少女陶醉地雙手捂在胸前，回眸道，“藍色是最美的。”
“為什麽？”
“那是純潔的白色，染了一抹眼淚。冬天的天空就是一片結冰的水藍。所以下雪的時候，雪花裏藏着人記憶的精魂，會在天晴後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