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七回時,她終于明白什麽叫做舉步維艱

人了。

唐九折看到她白皙的耳根處慢慢紅了,這小家夥害羞的方式也這麽奇怪,似乎很是惱怒。而以前比這種還要親密的動作也有,卻不曾見過她有什麽反應,像有什麽在悄悄改變。

可唐一瞳沒堅持多久就放棄跟唐九折打持久戰了,探究性地伸頭看了看他,結果正好碰到那雙帶笑的眼睛,吓得立馬又縮回去,接着後知後覺聽到流水的聲音。

疑惑的向莊園內望去,透過縫隙,竟然見到一片水藍色。

蕩漾的顏色,風吹皺褶。

門前站定,唐一瞳本還奇怪沒有人要怎麽進去,便看見上方紅光一閃,然後兩扇古韻味極濃的雕花門緩緩自行開啓!

摩擦生出令人心癢癢的聲音,然後她看着眼前的場景,喪失了語言——

一片碧藍的水,蔓延在四面八方,如同無邊無際的大海。

濕潤清涼來自東方的冷風撲面而上,又是冷,又是暖。

清澈到不可思議,像鏡子一般,還倒映出天空的模樣。綿延而過是散落的荷花,開的嬌豔美好,在水面蕩蕩悠悠。再看下去,竟根本算不出究竟有多深,只給人感覺若是失足掉了下去,怕就再也上不來了,給人一種無形的吸力!最可怕的是放眼望去是一片的水,四面八方,叫人窒息。

只有再往前行五十米,才是另一扇緊鎖的大門。

沒有橋,只有從水底爬上來的石磚,磚面卻粗糙透明,被水漫過,要是走過去非得打濕鞋子不可。

唐一瞳頭腦一熱,想甩了鞋子就過去踩磚,結果剛一掙紮他的手就緊了緊,她不禁嗷嗚一聲淚流滿面。

“放我下來……”

聲音微弱像蚊子。

被無視。

Advertisement

“我要去踩水,放我下來呀。”

像蚊子他爸。

“嗯?”尾音上挑,帶了點不明意味的危險,唐一瞳表情有點僵,因為她發現抱着自己的人又開始放冷壓,可她還是咬牙繼續說了。

“我要走石磚我要走!你在原地看我好了,離遠點一定會像輕功水上漂的記得給我拍張照!”

“……”

身後的門開了兩分鐘,然後自行關閉。

在水面下露不出的磚,竟真像她所說的那樣,若是離遠了看着人走過去,只會産生錯覺,那是踏在映了雲朵的水面上,一步一個漣漪,于千點荷花之間。

萬裏空闊,碧波碎成一片。

設計這個的人,究竟心裏有着多美世界?

唐一瞳水眸染了光,可憐兮兮的樣子,蹭蹭他小聲道:“我我我……”

“目測來看水深不止五米。”

他緩緩道,唐一瞳果然就側着臉去瞧,然後身子有點僵。

……好可怕,她被沖昏頭了……

唐九折把她的小表情看在眼中,微微一笑,舉步便上了第一塊石磚。幾個越步極盡輕巧從容,瞬間便移開三米距離。

清澈的水中立刻倒映出她驚慌的樣子,這一下哪是淩空在地面上,根本就在不止五米深的水面上,再加上他抱着的高度,那何止六米,掉下去那是絕對的死定了,會被淹死的!

唐一瞳深切感覺到自己受騙了,被他抱着危險度更高啊!

于是她掙紮着想下來,瞬間又白癡了,想下來?早就沒機會了,放下來放哪?扔水裏?

她的小漣漪小荷花,她的淩波微步她的世界崩壞了。

唐一瞳頭一次覺得唐九折很無恥,再加上情緒失調,她猛地擡頭憤怒的控訴他。

“你是壞人,你好卑鄙!”

……語言貧乏的孩子,肯定是書看少了。

……世界觀單純的孩子,肯定是沒見過真正的壞人。

唐九折淡淡應了一聲,然後手上力氣松了松,吓得唐一瞳弱貓似的一叫,滿是失措和驚恐。

“那你可要抱緊了。”

她聞言嘴唇顫抖,哆哆嗦嗦着攬住他的脖子,雙手交叉扣得死死的!

八十個石階,五十米,折騰人的S形。

唐一瞳咬牙切齒,這哪裏是美好,這美好個烏雲啊!颠簸一下下她心髒都要跳出來了,生怕唐九折把她扔下去,偏偏他手上力度還松了不少,這可苦了她,只能靠雙手的力量往上靠,臉頰緊貼着他的胸膛,根本不敢亂瞧。

“我不會游泳啊。”

“沒關系。”

柔順的長發散在肩頭,被風吹進了他的衣領,扣子被不消停的小東西掙開好幾顆,發絲掃過癢癢的觸感。他不由手下又松了一點,引來唐一瞳倒抽冷氣和憤怒的眼神。

“我讨厭你!”

“我不介意你再讨厭一點。”

她驚慌失措的一聲尖叫然後手上更用力,帶着哭腔問他:“你是不是真想把我扔了?”

唐九折看着她,溫柔的眼裏滿是無害:“不知道為什麽使不上力了。”

“你……”

四十五階,走了一大半。

“那就勞煩你再努力一些。”

無恥!卑鄙!壞人!

她用力的将手臂環得更緊,緊貼着只隔衣衫的溫度炙熱到心都快燒起來,呼吸都要湊到一起去,她被欺負可憐的都快哭了。

唐九折從容走過第六十二階,數的無比清楚。

已經足夠。

然後他手上使力,再次将她抱緊。

呢喃的聲音溫柔又認真:“好了,我不會再放開。”

唐一瞳松了口氣,手上卻還是不敢移開的,睜着帶了濕氣的水眸可憐又委屈地瞧着他。清澈的水波中倒映出兩人的影子,就這樣,當真是一步一圈波紋,在荷花叢中度過了将近半小時,才踏上最後一個石階。

直到上了岸她腿一軟,差點跌倒,被人一扶不由嚷嚷,模樣有幾分傷心和驚吓過度後的蒼白:“你就會吓唬我,我要是不聽話,你肯定要把我丢下去的,對不對!”

這個小傻瓜。

唐九折動作頓住,微微一笑,什麽也沒說,然後大門閃爍紅光,慢慢打開。

在唐一瞳得不到答案略略失措,然後像孩子一樣表達不滿的舉動裏,他按下她的肩,然後緊握住已經冰涼的小手。

握得很緊。

門開了一半,透露出的是另外一個世界。

這短短的路,像走了一個世紀。

毫無意外被牽住的人掙紮着想甩開他,他便松開了。

像是賭氣一般,一個人走在前面,唐九折看着那背影,唇角勾上來的笑幾乎沒有弧度,眉目間的情緒被陰影遮蓋。

我的公主,我怎麽舍得讓你掉下去。

……

☆、Chapter28

天已經微微亮了。

在她邁入大門,推開十米之外第三扇門後,聞到了甜甜的果香,然後像觸到了開關一般,所有機械開始運轉!從遠處慢慢升起的氣球越飛越高,燈光全亮!

五彩的世界。

看來她是第一位客戶。

左手邊的櫥櫃玻璃裏,保護着巨大無比的一間房子,細細看去,竟是用巧克力裹了脆皮,再澆上奶油做的。精致漂亮,透過弧形的窗戶還能看見屋裏的床和挂在牆壁上的娃娃。

書櫃,衣服,水杯。就像真的有人住過一樣。

好想進去,可是找不到玻璃護罩的開關,啊啊……竟然是封死的TAT……

唐一瞳恨自己為什麽不長八個眼睛,她已經看不過來了,肥嘟嘟的兔子先生比她高了二十公分,踮着腳去搶人家帽子,扯下來自以為霸氣外露的往頭上一蓋,結果被砸了一腦袋糖果,瞬間亮眼冒星星,然後被徹底驚吓了。根本沒想到這兔子裏還藏了個人!!

兔子先生十分從容地拿回帽子戴上,從身後變戲法一樣,伸爪一亮掌間一只貨真價實的小灰兔,唐一瞳傻乎乎仰着頭看那張兔子臉,腳下散落了一地的糖果,然後在确定了真的是一直活兔子後伸着手就踮腳去摸:“搶你帽子我不是故意的 ,兔子送我可以咩~~”

破天荒賣萌……

兔子先生大手一收,小灰兔瞬間沒有了,左手又出,笨拙的彎下-身來,給了她一朵小紅花。

唐一瞳大囧。

立馬回頭小人一般告狀:“哥哥。”一臉委屈。

唐九折失笑。

然後略帶猶豫地開口。

“願意在這裏等我嗎?”

她轉頭:“什麽?”

“我不能陪你太久。”

她沮喪地‘哦’了一聲,每次都是這樣,在車裏預料果然是沒錯的,不然怎麽會不到周末就把她放出來?

唐九折看着腕表,然後摸了摸她的頭,微微一笑:“玩的愉快。”

然後轉身就走,幹淨利落。

唐一瞳撇嘴,戳了戳兔子先生的大肚子,沒好氣:“喂,快把小灰兔交出來,不然我揍你了。”

兔子先生耳朵一耷-拉。

最近來這裏的小姐越來越不好應付了,這位小祖-宗一看就是個安分守己的善茬,嗚呼哀哉,幹完最後一年他一定要去辭職!

唐一瞳只看見大兔子扭捏幾下,極其苦逼的望望她,慢吞吞伸出左手來,極不情願揪着小灰兔的耳朵,小灰兔揮了揮爪子,抖了抖尾巴。

她歡呼一聲,接過便抱在懷裏□□幾番,惹得小灰兔吱哇亂撲騰。

“大兔子,你能說話嗎?”

兔子先生默默舉起一塊牌子,電屏上跳躍出一排字。

她斜眼一瞧,高科技。

再一看,不認識……

她還是不要透露自己是個半文盲好了,于是挂上甜蜜蜜的笑容:“能說話嗎?我想聽聲音。”

兔子先生明顯噎了一下,然後內部調節,屏板自動朗讀。

“尊敬的唐小姐,歡迎來到Time Of The Moon,我是8號接待員,全程為您服務。”

“……”

“好吧。”她看看遠方滾動的,大車輪一樣的東西,“那個是什麽?”

……小姐你太孤陋寡聞了。

兔子先生鄙視一番立馬回答。

“摩天輪。”

“那個呢?”

“……旋轉木馬。”

“那個?”

“灰姑娘的十二點。”

“那個?”

“死亡屋。”

遙手一指,巨大花房之上标志性的象牙塔。

“這是卓小姐于2008年奪得沃爾森建築藝術獎的壓軸作品,起名為‘我們不知道的紅花房住滿黑玫瑰寂寞安斐娜公主的名字是浮華萬千鎖鏈铐住流淌時光城市在我筆尖的高塔之上’。”

……唐一瞳抽-搐了。

風吹動巨大黑色城堡的指向标,在很遠的地方依稀能夠看到綠草茵茵。

“那是城堡嗎?有人住?”

“卓小姐居住過四年,她最鐘愛的就是這座安德裏伯爵的城堡,內部設施一直不變,卓小姐就是在那裏……走完了最後一程。”

陽臺爬滿藤蔓,歐式的窗戶虛掩,藤蔓上開出粉色的花兒。

三層高。左側的屋頂還開了天窗。應該是一推就開,能夠坐在瓦磚上吧。

唐一瞳微微歪頭。

“卓小姐……是什麽人?”

“對此表示歉意,詳細信息不便外露。”

“那,這裏除了你和我還會有別人嗎?”

“古城的東方小姐每個雙日準時會八點到來,其他約定時間的從九點開始到晚上十點共有二十三位,上午到來的将有五位,如果您不喜歡人多,可以在這一個小時內盡興。”

唐一瞳眯了眯眼,伸手撫摸冰涼的扶梯:“你找個地方蹲下,我不想看見你了。”

兔子先生一臉憋屈。

姑奶奶我又招你惹你了啊……

被教訓好多次來這裏權-貴都是上帝……我呸呸呸,老-子要辭職,到外面怎麽說也是知名追捧的魔術師一名,丢了尊嚴換點錢真不值得……

“喂,不是說叫你找個地方蹲下嗎?”

“……”

唐一瞳挑眉。

“蹲下!”

兔子先生淚流滿面腿一軟乖乖聽話了。

這麽吓人的小姐第一次見到他才不是性格懦弱不是不是才不是……

唐一瞳發完脾氣心滿意足舉步登階,上了摩天輪。

應該……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吧?

開關按下,緩緩升高。

不會掉下去摔死嗎?

她摸着透明玻璃,從上面看到了自己模糊的影子。一直以來都是一樣的,烏木長發,白裙,藍寶石。

誰都不知道,她最讨厭笑了。

偏偏還要天天,次次,露出笑容,讓自己都覺得心裏是高興的。

從什麽時候開始,學會用表情騙人,讨厭自己笑的樣子。

她面無表情地松手,灰色兔子從一米高的地方狠狠跌落在甲板上,抽了一陣好不容易翻過身來,卻被一雙腳踩住了短短的尾巴,疼的它又撲騰了一陣。

唐一瞳蹲下來仔仔細細打量,然後伸出手揪揪兔耳朵,粗暴的按在玻璃上,整個人眉間暴戾的氣息越來越重,掙紮的灰兔子被擠壓的都變了形。

怎麽辦,好想見血……

她舔-了舔嘴唇。

目無焦距。

心裏癢癢。

不舒服,為什麽這裏是封閉的?好難受,要出去!

巨大的玻璃罩承載着唐一瞳,她使勁拍打自己的衣服,她看到好多髒東西,紅色的,會動的,爬上來。

好惡心。

直到漫長的一圈走完,停下來便立刻沖出封閉的叫人恐慌的地方,高空處的風景都刻在了眼裏,卻傳不到大腦中。

兔子先生有些驚呆地看着她往外面跑,立刻想起來被交代的事,連忙沖過去阻攔,根本來不及調字和詢問,卻料不到攔也攔不住,在臨近大門的地方措不及防被一腳踢進了水裏!

壞了!

她要出去!她準備去哪?不能讓她走,不……

水鋪天蓋地地蔓延過來,漸漸感覺到了濕意,他心中急切連忙按響服裝內的報警措施,卻發現居然失靈了!怎麽回事!門開了!接線……一整排齊齊被切斷,不可能……

這分明是被人動過手腳的!

……

唐一瞳想去一個地方,那裏具有了無可比拟的吸引力,她全部的意識只剩下了這個。

那片海。

向北,再向北。早晨的霧氣散開了,郊外的瀝青路空曠着,她在風中奔跑,只覺得自己也要融化成風了,可是身體卻好疲憊,累到速度越來越緩,最後只能慢慢的走。

她朝着北方一直走,走到嬌-嫩的腳心都疼了起來,走到城市外圈根本分不清方向。

陽光照射在空氣裏,把她眼裏的世界都扭曲的變了形,一波一波浮動的頻率。

直到一輛黑色跑車橫插停在空無一人的瀝青路上,她頓住了腳步,然後在車門打開,看到那個人的時候……

瞳孔猛縮,渾身顫抖!

一個極其英俊,又極其可怕的男人。

她認識。

她不認識。

她的身體做出了本能的舉動,驅使她想——跑!

逃,快逃!被他抓-住會……不要……!

好多血……好多血,冷,好吵……

手腳冰涼的出了汗,前所未有的恐懼沒頂而來,這種過于強烈的情緒讓整個人都失控!

唐一瞳瞬間被人用力按住肩膀,一個使勁被拖到近處塞進車裏,她猛地顫抖起來,失措地去開右邊的車門。

“打不開的,鎖死了。”

男人眉目間溫潤夾雜了殘-暴,精致的五官在看到她的一瞬間便微微扭曲,浮上一個叫人不寒而栗的笑。

她被按在前座上,臉色蒼白血色盡失。

下巴被人粗暴的捏起,她被強迫着面對他。那張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殘忍和興奮,薄薄的唇吐出的字句,讓恐懼仿佛滑膩膩的蛇一樣,爬上她的背脊。

“還是這麽怕我?”

他眯了眯眼,湊得更近,目光就像一把刀子,割斷她所有的理智。

“……這石頭還這麽寶貴着?嗯?”

她背後抵着車門,大大的眼裏滿是哀求和驚恐:“不……別過來……”

“虧你還記得我,要是把我忘了,我可要好好懲罰你。”

“滾!……滾開!我不認識你!放開我!我不認識你!!”

男人低低的笑,仿佛她的反應是最大的笑話,讓他不可遏制的情緒愉悅,然後猛然轉變!他的氣息那麽近,讓她吓哭出聲,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一顆又一顆,雙手死死抵制在他的胸前,別過頭去不停哀求着:“不要過來……”

“不是忘了我嗎?那……這樣呢?”他一手托住她的後腦,猛地向前一拽!在唐一瞳驚慌的神情下,低頭便将她按在懷裏,瞬間讓她的眼淚流得更兇。

一個殘-暴又兇狠的吻,舌尖滑過她稚-嫩的口腔,糾纏她拼命閃躲的舌,炙熱又可怕的氣息,仿佛要把她整個人都吃下去。

她兩只手都被禁锢,這樣的擁抱和狂烈的索取讓她窒息!她狠狠咬了他!一片血腥氣在唇齒間彌漫開,他只悶-哼了一聲,動作更加粗暴,竟然伸手想撕了她的衣服!

“不……我錯了,不要碰我……”

男人挑眉停下了動作,柔聲詢問;“知道我是誰嗎?”

“……不要碰我……求求你……”

她低聲重複着,心裏溢滿了驚慌,想将他推開,又根本不敢那樣做。

男人捏起她的下巴,眼底蓄滿了黑暗,口吻溫柔,卻藏滿了一觸即發的危險。

“你可要聽話……”他湊近她的耳邊,“乖,說說我是誰?”

“……”她的肩膀抖得更加厲害。

“說!”

“顧……”她閉上眼睛,滿世界的光都滅成一片,“顧墨……”

“好乖啊。”

他勾起一抹笑。

“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以前怎麽沒見你咬我?”

“準備拿什麽讓我原諒你?”

唐一瞳失控地擡起臉,顫抖着歇斯底裏,将自己縮成一小團。

“你這個瘋子!你為什麽要回來!!”

“滾!都是你害的……你一定會下地獄……”

“哦,看看……”他愉悅地看着她痛苦的陷進另一個世界,“你還是那麽可愛,忘了所有人,獨獨記得我一個,真是太讓我高興了……”——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帶了血腥和無法掩飾的快-感!

她滿目的恨意取代了恐慌,伸手便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你為什麽還活着,我要殺了你!!!”

“不要再試圖激怒我……否則下場,會比那一年還要慘……”

唐一瞳手微微抖了下,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壓在他的頸脖處!可對方卻幹了一件讓她立馬松手的事,他直接将她的衣服扯開了一大半!

“賤-人……!!”

她不知哪來的勇氣,擡手便給了他一巴掌!

顧墨毫不閃躲,仿佛就是在等她發怒,然後,緩緩的轉過臉來,那表情冷厲的可怕,讓唐一瞳徹徹底底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究竟在做什麽蠢事,然後拼命砸着車窗玻璃,使勁将扶把往外開!

背後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仿佛在那眼神下承載了無數刺人的情緒,她從玻璃上看見了漸漸靠近的身影,那雙有力的手勾住了她的腰,後背緊貼着炙熱的胸膛,他伸手慢慢掐住她的脖子,湊近耳邊的氣息帶滿了情-欲,聲音溫柔入骨:“你還記得我。”

唐一瞳滿目的絕望。

她幹了一件最蠢的事,她在火苗上澆了一盆油。

濕-潤的舌尖舔-舐過的地方激起一片戰栗,她又在不可遏制的發抖。

拍在車窗上的手,慢慢地,滑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QAQ可算是出來了嘤嘤嘤嘤

☆、Chapter29

等他爬上來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竭。

縱然水性再好也險些淹死在那大池子裏,從特制的布偶服中掙脫出來,嗆了滿肺的水,踩着凹管終于是掙紮着喘了口氣,然後拼命地咳嗽。

他知道有什麽地方出錯了,他腦子裏現在很昏,但依舊踉跄着站起來,滿身的狼狽沖向後工作室內,示數顯示一切正常,可再試圖聯系其他人時,是一串串忙音。

他慢慢直起了身子,東南方的摩天輪早就停格在了第十八箱,順着扶梯走上去,他動作一頓。躺在中央早已無聲息的動物,以極奇怪的姿勢扭曲着。

被活活掐死的……那只灰兔……

四角內仔仔細細巡視一番,一定能找到什麽,或許說不只是在這裏,在整個館所應該都能找到。他們被人監視了,甚至內部設施也被篡改。他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整整三個月沒有和卓老先生通過話,每次禀報不再同以往是親自前往,而變成了代傳。他一直以為只是因為卓老先生身子不好受不得驚擾,卻不料是這樣……

也難怪,會在這一日來了貴客。

那位嬌客卻同瘋子一般沖出唯一能夠庇護她的地方,至少在這裏還不是落單。而明明看起來柔弱又單純的人翻臉極快,還用這樣殘忍的手段扼死了那只兔子。

手中安靜躺着的微小如同細鑽的精密儀器,他幾乎可以猜到是用來做什麽的,也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已經無比危險,他連忙下了階梯,步子卻戛然止息!

“叮當……”

他回頭。

——幾乎不敢置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在水面上漫步而行的人影長袍浸染出一片花色,青衫落拓。一片片竹濤傳來,這男子打着一把白綢傘,一步一履,不緊不慢,止水之風乍起!他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冰淩碰撞的響聲從男子手間傳來,那人仿佛走過了二十四橋的煙雨水鄉,江南樓臺,踏破水珠,将風聲一路袖藏!

再看時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赫然一雙紅色的妖瞳!

如墨的長發散在風裏,飄卷起來,淡然的面容上是缭繞着一股子說不明的味道,神秘到了極點,又叫人慌張,尤其是那對紅瞳,遠遠看來觸目驚心。

這一定是假的,不可能會有這樣的人!

步步緊逼。

……

這是……什麽?

他對上那雙眼瞳,全身都靜了下來,然後意識慢慢渙散。

漫天的竹濤和敲響的冰淩聲。

放大,湮沒。

男子走到了他的身前,攜來一陣煙雨樓臺散盡的濕潤水汽,夾雜一身不肯離去的風塵,眉目如詩如畫。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那雙眼。

仿佛進入另外一個世界,奏響的還有曲調節拍極其詭異的樂聲,從面前的人身上傳來,越來越亂。

那雙血色的眸子滲人的可怕,溢滿了令人淪陷的力量,仿佛漩渦一樣也要将他卷下去。

緩緩道盡音色綿軟溫潤:

“今天,什麽都沒有發生。”

……

他無意識地咳嗽着,然後循着聲音一字字重複。

“今天什麽都沒有發生。”

……

“唐氏帶來的人是經過允許離開的。”

“唐氏帶來的人是經過允許離開的。”

……

“所有設施一切正常,你親自送了唐氏的人。”

“所有設施一切正常,我親自送了唐氏的人。”

……

“忘了我來過。”男子字字溫潤,唇角的弧度稍稍變化,“一,二,三。”

“倒!”

他猝然仰躺在地上,滿目裏只有雪白和空曠,意識渙散。

“好好睡一覺。”

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她快醒了。”長袖拂過蒼白的面頰,溫潤的指尖按在她的眉心頓了頓,“真是奇怪……”

“怎麽?”

“我的催眠……似乎對她無效……”

“你确定?”

“或許是她比其他人更難控制,至少現在……”

“還要麻煩你再送她回去。”

“……什麽?”

“我算漏了一個月的時間差。”

“還有兩個小時布森頓會議将結束,如果你執意放她回去,唐九折怕是會看出破綻。”

顧墨笑得陰冷:“不會,有個人熟知我們的計劃,卻不加阻撓。他這樣必定會因為私心幫着隐瞞。”

“你為了這個,将八十二個點秘密收攏,還借了王海的手,不動聲色只為了今天,值得麽。”

“我一直在等她來。十二個月,四個月。明的我搶不過唐九折,今天已經等得太久了。”

男子擡手攔起少女的身軀,在不經意間看到那張面容的一瞬,動作有幾秒的延遲。

好熟悉的臉。

驚吓過度幾乎昏過去,即使被他的催眠術安撫下來,下達暗示,卻依舊在夢裏連睫毛都微微顫抖,面色蒼白,淚痕猶在。

他微微皺眉,朝身後道:“你真是個怪胎,故意将她吓成這樣。”

“還有一個半小時會議結束,你動作快一點。”

“顧墨,認識這幾年,我一直很想建議你去做心理輔導治療。”

“……夠了。”

“合約還有最後五個月,之後我會向家族提出申請不再涉入與你有關的任務。”

……

當唐一瞳睜開眼的時候,一切都是好好的。

她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大腦忽然出現短暫的空白。

又怎麽了?……

還是像以前一樣把某些東西自動遺忘了。

嗯……早上去了好玩的地方,欺負了兔子先生,看了風景……

沒有了……

好奇怪。

現在應該下午了,那中間不見的七個多小時去了哪裏?

兔子先生把她送到了蘇詩溫這裏,然後她窩在沙發上睡着了。

“蘇詩溫,你在家嗎?”為了驗證想法還是呼喚一聲……

可這次從屋內走出的人只是看着她。

唐一瞳一臉問號。

好複雜的眼神呀……她又做錯什麽事了嗎?

蘇詩溫定定站着,然後摸出行動電話掐了時間撥過去。

“九折,直接來我這裏,你家小祖宗太會晃悠了。”

“怎麽,她跑到你那去了?”

“是的,死乞白賴粘着叫人送過來的。”

“我知道了。”

……

唐一瞳下了地,腰被扭了一下,身上有點疼。她沒多大在意,踮着腳湊近了就發出感嘆聲:“蘇詩溫你也不處理傷口嗎?”

“本來準備找你算賬的。”

“……”

“這次就算了。”

“……”

“你可害我出不了門,好歹也得道個歉吧?”

“才不要呢。”

“臭丫頭。”

“我餓了……”

他頓了一下:“沒吃過東西?”

唐一瞳天真兮兮擡頭,純潔小眼神迷茫又無辜:“是呀是呀,不知道為什麽睡得那麽死。”

“委屈你了。身上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委屈?”唐一瞳更加茫然,“都還好啊,就是肺有點疼……”

“……”

蘇詩溫無奈地輕嘆,然後摸摸她的頭:“想吃什麽?”

唐一瞳眯眼蹭:“好多好多冰,碎冰!我要檸檬味的~”

“吃壞肚子九折會找我麻煩的。”

瞬間一張小臉泫然欲泣,抽抽搭搭:“我,我想吃點東西都不準……”

一巴掌拍肩膀上,明明是不大的力,卻叫唐一瞳險些撲地上。

“還裝無辜。”

她猶自怔怔在忽然不堪一擊的身體上,背後慢慢滲出冷汗。

“好奇怪啊……蘇詩溫,我怎麽了?……”

而面前的人慢慢閉上眼,聲音也帶了某種隐忍。

“你累了。再去睡一覺,不要亂想。”

唐一瞳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暈頭轉向,那動作像是快要失去了什麽,有着十二分說不出的痛楚。她覺得他一定是想起了姐姐,伸手安撫的拍他的背,輕輕地一下又一下,學着唐九折哄她的口吻:“不要難過,我很好啊,別擔心了……”

對方卻抱得更緊了。

哀嘆一聲。

“喂,我餓啊……”所以別這樣了,快去做冰淇淋!……

他的手忽然松開了。

唐一瞳好奇地擡頭去看他的神情。

……

——你這個傻瓜。

……

蘇詩溫輕輕捏了捏她的臉。

☆、Chapter30

其實到最後還是沒有吃到冰淇淋。

唐九折來得太快了……

縱然在得到消息後有少許疑慮,但全都打消在了卓家恰時打來的電話上,城堡的安全措施設計當初唐氏也參與過,他深知如果不是經過七道程序認證,唐一瞳是不可能自己走出去的,再加上從三年前便一直看重的徐可說辭也毫無破綻,就算覺得哪裏有些奇怪,也不會多在意了。

只有蘇詩溫明白,顧墨此行回來付出多大的代價。

他幾乎都不可置信。

或許可以說,那是一種幾近慢性自殺的選擇。

千紙鶴的消息網即使只是表面訊息,卻也足夠讓他分析牽扯出最根部的原因。

可是完全沒有被記載卻極其重要的事件,若不是當年他因為唐九妍而插手,怕是今天知道內情還活着的人就是根本絕跡。

就像他早知道顧墨費了大工夫設下接近九十個站點的布局,鋪下大網只為了微乎其微幾乎不可能的一點點希望,甚至除了這樣他達不到目的。

但很幸運,他成功了。

那麽,不論唐一瞳走到哪裏,幾乎都會在他的監視範圍之內。

而對于顧墨近幾年新增的盟友,他不是沒聽說過。

寧毀之。

生于1993大洋洲查爾維爾小鎮,1994失蹤。生母是二十世紀轟動一時有名的美人,同時身為世界頂級幻術催眠師,有一雙極盡璀璨的翡翠色碧瞳,本身就是親血緣的産物,幾乎不開口說話,卻愛上了自己的父親,兩人的事件也成為了那時最大的醜聞,而寧氏極力掩蓋的真實便是寧毀之這位遺子。他的生母秘密将他生下的六年後,迫于家族死的十分慘烈,幾乎連屍骨都沒有,信奉罪恕的家族舉行秘密儀式将她徹底抹殺,一痕跡也無,再後來他的生父,也就是他的爺爺也沒了音訊,而至今知道這段歷史的人還在猜測二人實則脫離家族隐居了。

他的名字生來就帶着詛咒,幾乎所有知道的人都認為如此。

可實際并不是這樣。

只能說那些人實在無知。為其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