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巴不得你死
第十一章巴不得你死
池誠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結結巴巴地說道:“娶......娶娶娶......時......杏。”此時的他,額頭早已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不斷滑落。
之前小舅子那一關還沒有過呢,這怎麽又突然冒出個不認識的男人來!
池誠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完全無法思考。
聽到池誠這番話的顧辭年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原本緊繃着的面容瞬間放松下來,換上了一副标準性的微笑,“哦,那請…進進進進…來吧”說着,他側身讓開一條路。
時阡:“…”
池誠被他這臉譜似的變化,吓了一跳。
時阡朝着顧辭年的頭啪的扇了一下,“我有說讓他進來了嗎。”
池誠才不管那個,一溜煙的鑽了進去,急忙躲到了時杏身後。
“這是怎麽個意思?”顧辭年問道。
時阡冷哼一聲,“找死的意思。”手中不知何時拿出一張符。
顧辭年見狀急忙拉住,時杏也擋在池誠面前,比劃道:“小阡,他沒做錯什麽?不要這樣。”
池誠:“對啊,小舅子,你為什麽就不能同意呢,你太自私了,你有問過你姐姐嘛!”
“閉嘴!”若不是顧辭年還受着傷時阡當真要給他一撇子:“顧辭年你給我撒開。”
“冷靜,別沖動。”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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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阡給了他一腳,疼的他嗯了一聲。
池誠腳跟着一疼,這一腳踩的可真狠啊。
時阡腹诽,顧辭年這個老色批,嘚着機會就對自己動手動腳。
顧辭年立馬将時阡松開,嘴裏還不忘抱怨,“下腳可真重。”
“池誠,人鬼殊途,我早就說過再有下一次我讓你魂飛魄散。”時阡怒不可遏,周身氣息突變。
二樓偏房的門突然打開,裏面的聲音窸窸窣窣,下一刻像是要沖出一樣。
裏面突然伸出一雙小白手緊握着一把紙劍,一個白臉紅妝的紙人頭微微一歪,對着池誠陰恻恻的笑了。
下一秒,紙人手持紙劍從二樓飛身下來,臉上換了一副黑臉譜的表情,一步一步的朝池誠走去。
紙童男為何感覺越走越高了呢?
走着走着臉與面前的時杏齊平了,随後低下頭查看情況,只見自己不知何時竟然已經騰空而起啦!
那兩條原本就不長的小短腿此刻正拼命地撲騰着。
回頭一看正是顧辭年伸出手正提領着自己。
顧辭年看着手裏的小不點,“呵,還真有趣啊。”
時阡揉了揉頭,煩悶道:“你把小夜放下來。”
“奧,原來你叫小夜啊,小不點。”顧辭年一撒手,小夜砰的一下摔倒了地上,坐了個屁股蹲。
跑到時阡面前抱着他的大腿,惡狠狠的盯着顧辭年,速控着他的罪行,一邊的手還不忘揉揉自己的屁股。
時杏捏了捏手心,心裏暗下決定對時阡比劃道:“小阡,我們給他一個機會好不好?你先嘗試着了解他,可以…嘛?”
時阡一怔,沒想到時杏真是很喜歡他。
一言不發抱着小夜去了鋪子裏,沒在搭理幾人。
顧辭年見狀立馬跟了上去。
池誠開心的拉過時杏的手,輕輕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笑的很開心。
時杏一臉愁容的淡淡一笑,他這個弟弟表面冷淡,內心卻很是細膩,什麽事都埋在心裏不肯與人訴說。
時阡還像之前一樣到點營業,燈籠高高挂起,靜等客戶上門。
顧辭年:“還在生氣…嗯?”
時阡看着跟進來的顧辭年眉毛一皺,語氣不滿道:“你幹什麽跟着進來?外面多少惡鬼等着借屍還陽。”
顧辭年眉毛輕挑,滿不在乎,“不是還有你嘛,你舍得讓我死麽?”
“我巴不得你死。”時阡冷哼一聲。
小夜沖着顧辭年做個了鬼臉,伸出手做了個國際友好手勢,撒腿就跑了,他覺得此人危險的很,得離遠點。
“對對對,就是這,裏面的東西可稀奇,劉姐在這做的旗袍可好看了。”
門外傳來說話聲,幾個大媽扭着腰肢說說笑笑的走了進來。
時阡禮貌的詢問:“歡迎光臨,請問是有什麽需要還是提前有預定?”
“喲,這小老板俊俏的很吶。”
“是滴呀,白白淨淨的。”
“後面那個是你男朋友嘛,你們倆誰是1誰是0啊,哈哈哈哈。”
幾位大媽鬼對着倆人打趣,時阡的笑容僵在臉上,“他不…”
顧辭年接過話茬,美滋滋道:“大媽們眼光真好啊,是想買點什麽嘛?”
幾個大媽被顧辭年的美貌,迷住了眼,介紹什麽便買什麽,時阡在一旁拿着計算機直算賬,看來美貌有時候也算是一種優勢。
送走大媽和一波波買東西的鬼們,時阡提前關了鋪子,眼皮已經快要張不開了,打着哈欠朝樓上走去。
顧辭年懶散的跟在後面,院子裏沒有了池誠的影子,想必已經走了。
時遷進屋剛想脫衣服的手頓住,看着早已脫掉上衣躺在床上的顧辭年問:“你幹嘛?”
顧辭年:“能幹嘛,睡覺啊!”
“你的屋在隔壁,你躺我床上幹嘛?”時阡作勢就要把他拉起來。
顧辭年一個用力把他拉入懷裏,耳語:“好困,睡吧。”
時阡怎麽用力都睜不開,咬牙切齒道:“顧辭年你想死嘛。”
過了許久,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周圍安靜得只剩下那若有若無、極其細微的呼吸聲,仔細一聽,這聲音仿佛就在耳畔輕輕回蕩着。
看樣子,身旁的某人早已睡去。
顧辭年的身體冰冰涼涼的,就像夏日裏的一塊冰玉,當他的身軀與自己緊緊相貼的時候,那種涼意透過衣物緩緩滲透進來,他身上散發着陣陣烏木沉香,讓人感到一陣清爽和惬意。
時阡原本就有些沉重的眼皮此時變得愈發難以支撐起來,上下眼皮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不停地想要合攏在一起。
漸漸地,他再也顧不得此刻躺在別人的懷裏,伴着那均勻而輕柔的呼吸聲,不知不覺間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
待時阡呼吸平穩,黑暗中的顧辭年忽的睜開了眼,他看着時阡那安穩的側臉,眼中的某種情緒翻騰滾燙。
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深重,喉嚨一緊,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擡起,很快,又停在半空,眼睛發紅,用盡全力控制住欲望,手緊緊握成拳。
“阡阡。”
顧辭年喃喃低語,輕輕吻了吻時阡的耳垂,像是那得來不易的珍品,舍不得觸碰。
時阡胸口的玉佩泛着冷光,顧辭年看了一眼收回視線。
手機裏傳來一條消息,“速回。”
次日清晨,太陽早已經高高挂起,知了的蟬鳴聲彼此起伏,好似在抱怨這個夏天的炎熱。
“不…不要!”
時阡額頭的汗直冒,仿佛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的往下冒,嘴裏還不停的大喊,眼睛忽的睜開來,坐起身來喘着熱氣。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男子紅衣長發,身上被刀割出來的傷口不斷冒着血珠,血順着男人手裏拿着的一把長劍滴落,手臂的青筋繃起,刀尖直落在地。
忽然!男人身後閃過光影,一人快速朝他而來,男人轉身手中的刀反轉了一下,就要反擊看清來人之後,卻停止了動作,任由那人拿刀刺入他的身體。
他的手握着刀,血跡穿過手指噴湧而出,他明明可以躲開,甚至殺了對方,但他沒有,他甚至把刀插的更深了,雙手緊緊摟住那人,任由刀插入貫穿胸膛。
時阡看不見夢裏男人的臉,只覺得心跟着揪了一下,煩悶的捏了捏眉心,去浴室沖了個涼水澡。
對了!顧辭年呢,昨天他倆一起睡的吧。
再從浴室裏出來,床頭多了張紙條,【有事,先回,勿念。】
短短幾個字,便能看出主人走的似乎很急,時阡把紙揉成一段扔進了垃圾桶裏。
時阡下樓,時杏已經準備好了午飯,還是雙人份的。
時杏:“顧先生呢?不下來吃飯嘛?”
時阡煩躁的咬了一口包子,“他走了。”看來走的很急啊,時杏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的。
時杏沒再多問,她能看出時阡的不開心,好像是因為顧辭年來了之後,時阡生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對了,你幫我看兩天店,我有事要出門。”
時杏點點頭,需要我幫你收拾行李嗎?
時阡表示不用,就去兩天而已。
上樓換了身衣服,東西很簡單紅布包裹着的剪刀,紙符、朱砂,一個斜挎包便夠了。
時杏套好牛車把時阡送到了等車點,時阡囑咐道:“有事讓紙鶴給我帶消息。”
時杏揮手和他告別,套着牛車又往回去了。
時阡看着時杏的背影心裏苦澀。
他不是不想讓時杏冥婚,時杏不屬三界之內,不老不死。
倘若動了真心嫁給池誠,池誠終歸會去投胎,難道要時杏生生輪回一次次的感受這種痛苦嗎。
“呀,又是你啊小夥子,快上車。”女人的聲音打斷了時阡的思緒。
公交車停在跟前,女人急忙招呼時阡上車。
是上次自己乘坐的公交車,還是哪個熟悉的賣票大媽,時阡買完票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期間拿手機給胖子發了條消息,告知與他。
“得了,爺們,快到了給我打個電話,我提前接你。”
看胖子回來的消息,勾唇一笑。
地方遠每次公交車等一個小時,到點之後便會發車。
沒一會的功夫車上坐滿了人,時阡身邊坐了一個挺漂亮的女孩,女孩看着時阡帥氣的臉龐,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汽車終于發動,加上天氣炎熱整個車廂裏充滿了人肉味,時阡身上散發着好聞的薄荷柑橘香,女孩一個勁的直往他那邊靠。
就在車子即将駛出這鎮子的時候,坐在車內的時阡百無聊賴地将目光投向車窗外。
突然間,他的視線被路邊一個身着黑色衣裳的男子所吸引。
男人靜靜地伫立在道路一側,默默地凝視着緩緩前行的車輛,而那目光仿佛直直地落在了時阡身上。不知為何,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那個男人似乎察覺到了時阡的注視,他緩緩地擡起頭來,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是他!時阡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竟然是他!那個曾經見過一面、印堂發黑的男人!
時阡覺得奇怪,看來他躲過了生死劫,不過怎麽感覺男人不太對勁呢,再次朝車窗外看去,早已沒了男人的影子。
“哪個…小…哥哥。”耳旁傳來女孩嬌滴滴的聲音。
時阡應聲回頭,問:“怎麽了?”
“我…能留你一個聯系方式麽,”兩句話讓女孩早已羞紅了臉,“我沒有惡…意。”聲音小到時阡都快要聽不清了。
時阡雖然不明白但沒好意思拒絕,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跟顧辭年只是萍水之交,除了他的名字其他一概不知,更別說聯系方式了。
想到這還是一口回絕了女孩,“抱歉。”
“沒…沒關系。”女孩語氣裏帶着失落,她自認為長得還算可以,桃花運也是不錯,沒想到時阡根本沒睜眼看自己。
時阡不經意的一瞥,看着女孩脖子上帶着黑繩穿着的吊墜項鏈,吊墜通體血紅泛着幽光。
而且女孩脖頸處泛着淡淡紅痕,他并不打算多管閑事,凡事出皆有因果。
時阡若無其事的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點開游戲界面,沒在管其他。
女孩拿着手機時不時的偷看一眼時阡,手不自覺的摸向了哪個吊墜,細細摩擦着。
不一會又輕撩了下一側秀發,眼含情愫的朝時阡看去,“小哥哥,你在玩什麽游戲呢?”
時阡剛要殺完一局游戲,被人突然打斷很是反感,不悅的問:“你…”
女孩媚眼如絲勾唇一笑,那雙眼睛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樣,時阡覺得眼前人的相貌發生了變化,不是剛才的那種漂亮而是特別特別美,美的勾人心魄。
“哎喲,不好意思啊,美女。”一個男人忽然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女孩身上。
時阡被聲音勾回了思緒,揉眼再看女孩又恢複了剛才的相貌,仿佛剛剛一切都是時阡的幻覺。
“呀,你…”女孩剛想要發怒,看着男人的臉,欲說出的話收了回來,“沒關系…你也不是故意的。”
這男人長了一張不比時阡差的臉,甚至說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