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過的不好嗎?
她過的不好嗎?
國慶假期過後,初春就去警局報道,她研究生畢業後,就在準備京市警局的筆試,面試,是個冗長的過程。
早上七點五十,她說明來意後,就被一個年輕的同事領着到了大廳坐下。
在警局裏她低着頭盡可能挺直身體,導師知道她想來京市後,還幫她推薦目前适合的崗位,法院以及一些鑒定機構都會需要,但她還是選擇來警局,到一線來,現在看着警局裏來來往往的人,她努力歇下口氣。
一位大概四十多歲樣貌方正的男人走進來,他皮膚黝黑,但眼睛格外有神。
“你好,初春,我是梁正華,他們都叫我梁隊,你跟我來去辦下手續。”
梁正華看着這個剛剛畢業的小姑娘,實習經歷倒是多,但怎麽看怎麽都跟他們平時打交道的法醫不同,這麽幹幹淨淨的小姑娘來做這活,總覺得不太靠譜,但上面領導說要多向年輕人學習,不能以偏概全,他也只能接受,只是希望後面的工作她不拖累大家就好。
初春忙站起身,拿上資料,跟着過去。
等他們走後,剛剛一直在裝作忙碌的同事還都在讨論,警局少來這麽好看的同事,幹淨又溫和,眼睛格外好看,沒想到居然是新來的法醫,難以想象這樣的姑娘幹起來活的樣子,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
手續辦的很快,梁正華又把她帶到法醫獨立的辦公室,“你先熟悉一下咱們內部的公安系統,另外這是目前手上的案子,曹法醫做完報告後就住院做手術了,後面你盡快熟悉,希望能為刑警隊提供幫助。”
初春忙雙手接過來,“好,謝謝梁隊。”
梁正華看小姑娘拘謹又懂禮貌的樣子,想起自己女兒,再開口就不自覺的軟了些。
“不用客氣,咱們市局都是一家人,你剛剛從外地來京市,有什麽需要的跟大家夥說。”
初春抱着資料趕緊點頭。
梁正華轉頭就想走,站在門口又停下腳步,“你有男朋友嗎?”
初春有些錯愕,但也習以為常,讀研和實習時也經常被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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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正華點完頭是真的出去了。
初春收到自己的賬號密碼,熟悉一下業務系統,就開始看報告,這個案子死者是位二十多歲的女性,判斷是死于窒息,她仔細翻看完已經到中午飯點。
門口有人敲門。
初春整理好資料,門也沒關,稍微一推就開了。
“初法醫,忙完了嗎?我帶你去食堂吃飯。”她說完才自我介紹起來,“證物科陳萱,來咱們局五六年了,你叫我萱姐就行。”
短發笑起來十分爽朗。
初春過去給她握了下手。
“萱姐好。”
陳萱帶着她到食堂,一路上又給她介紹一遍局裏食堂哪個菜好吃。
初春吃過飯回到辦公室裏才休息起來,手機曲夏發過來消息。
曲夏:在幹嘛啊,姐姐,上班第一天快樂哦。
初春看着消息抿起唇。
初春:剛剛吃過飯,現在閑着。
曲夏畢業就留在榆市上班,平時還是回家住。
曲夏:那好吧,我給你買了一套護膚品,作為你上班第一天的禮物。
初春:謝謝。
兩個人又說一些別的,她在工位上睡了會,下午換上衣服準備再去看看死者,正巧梁隊過來找她。
“初法醫,咱們局裏對外合作的關于新系統方面的,你也過來了解下吧。”
初春點頭,又把衣服換回來,才跟着一起去到大會議室裏。
早上帶她過來的那個年輕的隊員坐在她旁邊,眼睛亮晶晶的。
“初法醫,我叫周正,去年才來咱們局的,警校畢業生,在刑警隊。”
初春笑着跟點頭應下,“叫我初春就好了,關于今天梁隊給我的那個案子,還有別的資料嗎?我想看看。”
周正寸頭,人也長的跟他名字很像,透露着對這個職業的熱愛,很自然就會被他熱烈的情緒感染到。
“好,一會開完會,我把資料給你。”
初春拿着手機還想着資料的事情,“識別系統是關于什麽的?”她看會議室裏烏壓壓的人,壓低了聲音。
周正也低頭湊近,“是關于犯罪分子的人像錄取精進度,有家科技公司做的很厲害,突破一些技術,後面監控錄像,指紋比對各個方面,對咱們破案也有幫助。”
初春聽的認真,原來如此,她端正好姿勢,會議室的大門推開,就看到一個人單手拿着筆記本電腦,得體的襯衣,西裝,頭發完全往後梳去,露出光潔的額頭,寬肩窄腰,利落又幹淨,更顯人的淩厲,一幅眼鏡,嚴肅又專業。
她沒想到會是他。
沈沉周把電腦放下,連上網,才開始投屏講解,他視線略過大家,過程細致,解釋清晰。
一直到半個小時後結束,大家都魚貫而出。
梁隊站在臺邊跟他說話。
初春正在猶豫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初春,走吧,我給你拿資料。”
周正把椅子歸位,沒發現她的不同,還跟她說話。
初春嗯了聲。
梁正華聽到周正叫的名字,似乎是被提醒到,正巧轉過身,招下手,“初春,你來一下。”
初春被叫到先擡頭看過去,恰巧撞上沈沉周的視線,她才走過去。
梁正華正準備給他們介紹。
沈沉周把電腦合上,視線若有若無的打量着她,他先開口。
“梁隊,我跟她是高中同學。”
初春不知道沈沉周工作時的壓迫感那麽強烈,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子,真的很陌生,陌生到心裏有種道不清的滋味,九年真的太長了。
梁正華倒是有些驚喜,“是嗎?那可真巧,初春今天才入職,擔任我們市局的法醫,目前關于法醫那邊需要對接的幫助,你跟她直接來說就行,你們倆是同學,那肯定好說也好辦事,那你們倆聊,一會,初春,你幫我送一下沉周。”
他說完就先出去了,隊裏事情還很多。
一時之間諾大的會議室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此時不同彼時,不是ktv噪雜的環境。
沈沉周把電腦收起,“不是想做醫生嗎?”
初春拿着手機,沉默了會,“從來都沒想過要做醫生,一直都是法醫。”
沈沉周拿着電腦的手一頓,“原來如此。”
她從來沒提過,當年高中他發現她想要提高成績有多努力,所以他想為她補課,希望她能如願,盡全力的幫她,卻連她真正的夢想都不知道。
初春想解釋的,但又想着算了,他都要結婚了,再去提那些過去的事情,對誰都不好。
沈沉周神色也正常,兩個人一起走出會議室,他打開手機,“加個微信吧,我把對接的資料發你。”
初春忙打開手機遞過去,掃過,添加,備注才算是完成。
沈沉周垂下眼睛看她拿着手機在存入自己的備注,九年她的變化不少,ktv匆匆打量過她,不過跟自己觀察的一樣,但眉眼間總覺得有些不開心,看起來也更沉默寡言。
難道這些年過的不好嗎?
他想着又在心裏自嘲,話到嘴邊。
算了。
“什麽時候回國的?”
初春一時沒反應過來,聽到這話下意識的茫然的看向他,又随意說上兩句。
“嗯,回國很久了。”
沈沉周點頭。
兩個人之間又再次沉默下去。
初春一直把他送到警局外面,看他開車離開,才低頭打開微信,點開他的頭像,跟當初企鵝上的一模一樣,一點沒變,再點進去朋友圈,不常發,而且更多的是關于工作的,她不斷的往下滑動,一張喂兔子的照片,地址上顯示的是日本,然後就是半年不可見。
下午她去再看了一遍案情報告,重新細致的做一版報告。
死者,女,二十一歲,五星級酒店大堂從業人員,貌姣好,無不良嗜好,有無男友暫時不确定,一個人在京市工作,交際圈狹窄,住在酒店提供的宿舍。
曹法醫做的法醫報告很細致,并沒有什麽遺漏,她細致的觀察死者,總覺得哪裏有遺漏,最終是在右手的無名指有一圈似乎像是戴過戒指的印記,她又拿過資料仔細觀察,遺物裏沒有什麽戒指,她想好一會,直接找到周正。
周正剛剛出去回來,還是去走訪死者的同事,但一無所獲,正端着一杯茶猛灌。
“周正,我想問一下,死者是确定沒有男朋友嗎?”
周正皺着眉頭想好一會,“還真沒有,走訪死者的交際圈下來,她老家的條件不好,每個月的工資要寄回家一大半,平時省吃儉用,手機通訊錄裏也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初春把發現疑似戒指痕跡的結果跟他說完,“我還有一個想法,如果有這個人的話,死者為什麽要隐瞞,那就是這個人是她周圍的人都認識的,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死者是第三者,你們可以排查大的範圍,重點鎖定在平時有接觸的在酒店工作的男性,更多的是有婚姻的,并且可能在酒店的地位裏并不高。”
畢竟死者收入有限,能長期佩戴一枚戒指并不被人好奇,那這枚戒指可能并不貴重,那送東西的人也就是收入并不高。
周正聽完也覺得是個可排查的方向。
“好,初春,我先去忙,謝謝你啊。”他說完就拿起來手機又趕緊跟梁隊同步信息。
初春放下心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七點多了,外面天也黑透,她收拾好包,關上電腦就下班回家,小區距離警局走路也就五六分鐘。
晚上十一點多,她正準備睡覺,就接到周正的電話。
“初春,發現第一案發現場,梁隊讓你來一趟,我給你發定位。”
初春紮起頭發,帶上工具箱,京市初秋的深夜,還是很冷的,她換上一套運動服,随手紮起一個低馬尾,打車去了案發地點,酒店裏已經拉起警戒線。
是在酒店後廚。
初春穿戴好手套鞋套,才進去。
周正跟在她身後,小聲說話,“初春,嫌疑人負責在後廚幫忙,跟死者是男女朋友關系,但因為同在一家酒店上班,就隐瞞下來,所以也沒人知道,這次是因為死者說要嫌疑人離婚,争吵失手掐死的。”
初春判斷的竟然都對了。
她做好信息采集,其實已經被破壞了,可采取的很少。
梁隊招呼人收隊,并且把嫌疑人帶回去,他跟初春并排一起往外面走。
“大半夜的被叫來,是不是很不習慣,做咱們這行的,經常這樣,這次真不錯,你導師說的沒錯,膽大心細還沉得住氣。”
他現在對初春挺滿意的。
初春只抿嘴笑笑,“謝謝梁隊誇獎。”
這件事情是很影響酒店的,這個點前臺還有不少人吵着要求退房。
沈沉周才剛剛下班,因為都住在一個小區,陳嶼勤開的車,正巧堵在酒店門口,他發現警車就下意識往那邊看過去。
陳嶼勤堵着無聊,轉頭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前段時間聽說這酒店出刑事案件,泉哥還囑咐下面的人別給客戶定這家酒店。”
他說着話看沈沉周沒反應。
“你看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