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包養小白臉的第八天

第8章  包養小白臉的第八天

天使之心家庭主婦廚藝培訓班,顧名思義,是教導人提升廚藝的輔導班,裏面的學員全是家庭主婦——和家庭主夫。

優秀學員阿龍,以此為傲。

“你以為家庭主夫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好的職業嗎?”

不死之龍憤怒地質問,揮出燃燒主夫意志的一拳,将質疑他工作的街邊混混臉都打歪!

牙齒飛落,那身穿白癡狗圍裙的身影是如此潇灑。

“別小瞧全職主夫的工作啊,混蛋!”

禪院甚爾系着粉藍色的貓貓摸魚圍裙,蹲在花壇上掰開筷子,吃阿龍的課堂作業——香噴噴的炸可樂餅。

阿龍在那頭哐當哐當揍人,他在這頭嘎吱嘎吱狂吃。兩種聲音混雜在一起,相得益彰。

那天他們一起搶過半價便當後,兩人莫名其妙地熟悉起來,全職主夫顯然把禪院甚爾當成了自己的同行,在廚藝培訓班裏很是關心這位新晉學員。

阿龍時時提點幫助,還給禪院甚爾帶可愛的圍裙,這些都是為了鼓勵禪院甚爾努力成為一位優秀的家庭主夫。

每天想着開溜的禪院甚爾:“......”

他不反駁,不是因為他認同了阿龍的觀點,而是阿龍的課堂作業真的很好吃。

世界上沒有能難倒這個男人的家常菜。禪院甚爾為了一口吃的,捏着鼻子任由阿龍單方面認下這個朋友。

他的主夫朋友一般不揍人,今天出手是因為帶給他老婆美久的鲷魚燒被一群小混混打掉在地。

暴怒的主夫一拳接一拳揍翻了在場所有人,滿頭流血,大殺特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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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夥打不死啊!”

“他沒有痛覺嗎?”

“嗚哇,大哥——噗!”

遍地都是混混宛若屍體的“殘骸”和牙齒。

阿龍從地上撿起飄落的頭巾,仔細疊兩疊放進圍裙口袋裏。

他抽出手帕擦掉頭上手上的血,優雅。

禪院甚爾吃着阿龍炸的可樂餅,安靜圍觀。

電話在褲荷包裏叮叮咚咚響起來。他咬着筷子掏出電話,沒有備注的一串數字,代表孔時雨。

筷子在他的牙齒間上下擺動:“沒有千萬以上免談。”

那邊的男聲緩聲道:“酬金會讓你滿意的。這次的任務目标是一個三人詛咒師團夥,他們盯上了某財閥的董事長,董事長願意出錢先一步摘掉他們的腦袋。拿到一個人頭是兩千萬,兩個人頭是四千萬,三個人齊了是八千萬。”

“斬草除根嗎,真是闊綽的大手筆啊。”禪院甚爾哼笑一聲。

孔時雨問道:“你接嗎?”

他只是象征性的提問,作為禪院甚爾的老搭檔,他很清楚對方的接單規律。

只要到上一筆酬金快要花完的節點,哪怕是刺殺咒術界赫赫有名的“六眼”,聲名狼藉的殺手也願意去做。

“接了。”禪院甚爾懶洋洋應道。

他無視了孔時雨在電話那頭清算中介費的唠叨聲,在退役刑警半真半假的抱怨中理直氣壯地挂斷電話。

阿龍收拾完小混混,撫平白癡狗圍裙上的褶皺,從癱倒一地的小混混堆中走過來。

“啊,”他指着禪院甚爾,“你怎麽把可樂餅都吃完了,那些是留給美久的!”

“可樂餅涼了就不好吃了,”禪院甚爾無所謂地揮手,“你回去重新再做啦。”

他把印着貓貓摸魚的粉藍圍裙拽下來,往阿龍手裏一塞,擺擺手:“送你了。”

阿龍站在原地,疑惑地盯着圍裙上可可愛愛的印花,“不是說要粉藍色的圍裙嗎?”

主夫沉思:“粉紫色或許更适合。”

抛棄了廚藝培訓班的同學,禪院甚爾慢吞吞走着,不是朝伏黑幸家的方向。

不需要告別,反正下次不會再見面,禪院甚爾很少為同一個雇主做事。至于伏黑幸所謂的“包養”,他從沒當過真。

浮萍一般漂泊無依的生活狀态,毫無尊嚴、渾渾噩噩的生活态度,共同構成了名為“禪院甚爾”的人渣的日常。

有錢就花,沒錢就去做任務,然後再次重複這個過程。這樣的生活像是沒放味增的味增湯,禪院甚爾在這方面毫不上心。

他趿拉着步子走在灑滿黃昏的街道上,街燈在他身後次第亮起,道路邊的辦公大樓裏湧出沙丁魚罐頭似擠出來的人群。

那些穿着正裝的白領們拎着公文包與便當盒,行色匆匆或有說有笑地從他身邊路過。

哦。禪院甚爾意識到,伏黑幸下班了。

說是要包養他,其實也沒有給他錢花。在她家裏連賭馬都不能随心所欲地下注,每天還要圍着圍裙在廚房裏裝模做樣才能在她的折磨下獲得一絲安寧。

——要再見一面嗎?

——沒意義。

——給她發一條短信?

——麻煩死了。

——銀行卡忘記帶了,回去拿?

——他不要了。

不自覺弓腰塌背混在人群裏的男人,在心裏進行一次又一次沒有盡頭的自問自答。長街這頭,伏黑幸已經站到家門口,用鑰匙擰開門鎖。

“我回來了!”她對着漆黑的屋子喊道,“為什麽不開燈呢,節約用電的甚爾君?”

她扭扭頭,左看右看環視一圈。

沙發上的抱枕東倒西歪,抱抱熊上還留着被枕過的痕跡。茶幾上散落着賭馬手冊,翻開的那一頁上用藍筆圈出幾個圈,照舊一個沒中。

伏黑幸在屋子裏走走停停,收拾掉禪院甚爾留下的所有痕跡,她抱着換下來的沙發靠墊路過餐廳,餐桌上擺着一張銀行卡。

她拿起那張卡看了看,是禪院甚爾的,卡號和她轉賬時輸入的卡號一致。

伏黑幸嘴角翹了翹。

她把沙發靠墊一個個擺回去,整理好的抱抱熊揉成亂糟糟的樣子。

伏黑幸戳戳那張銀行卡,好像能通過銀行卡打到某人腦袋似地屈指一彈:“果然沒辜負我的評價,人渣程度非常标準。”

她把那張銀行卡放回到桌上,連擺放角度都與她拿起之前絲毫不差,然後用馬克筆在日歷上圈出今天的日期,在三天後又畫了一個圈。

伏黑幸舉起小咪,親親貓咪的額頭:“恭喜你,小咪,不會再有可惡的家夥和你搶貓糧了!”

小咪嚴肅地眯着眼睛:“喵嗚!”

失去一個廚子,伏黑幸交給廚藝培訓班的錢約等于打了水漂。桃濑成海是伏黑幸身邊第一個發現禪院甚爾離開了的人。

她盯着伏黑幸便當盒裏的意面看了一眼又一眼:“小幸今天的便當是自己做的嗎?”

“你看出來啦。”伏黑幸用筷子串起章魚小香腸,“因為豹豹從我家裏逃跑了,沒人給我做飯。”

桃濑成海的表情瞬間崩裂,頭頂的大字黑體加粗:說錯話了!

伏黑幸無所謂地咬掉一口西蘭花:“沒關系,以前我也是自己準備便當的。”

桃濑成海瞅着她的臉色:“你不生氣嗎?”

“不生氣,”伏黑幸溫和地笑着,手下一個用力,筷子把醬油雞蛋夾爆成兩半,凄慘地摔在面條上,“真的不生氣哦。”

“代入一下就是GALGAME裏的攻略對象突然離開地圖,三周目以後才能再次進行互動吧。”

二藤宏嵩的眼睛都沒從游戲機上離開,客觀評價:“這樣很影響攻略進度和後續計劃,前期投入的資源和時間也全都白費了。送的心意禮物和聊天的時間都不如送給商店的NPC,至少還有概率得到打折商品。”

桃濑成海表情瞬間凝重起來:“狠狠地理解了,宏嵩咚!”

“沒辦法,”伏黑幸的手支在下巴上,面露沉思,“豹豹就像紙片人一樣沒有心。”

“可惡,你怎麽能這麽說!”桃濑成海一拳捶在桌上,茶杯裏的茶水險些都要晃出來,“老婆(紙片人)明明就很愛我,我生日的時候上線還能聽到生日祝福,從金卡開始聽起可以足足聽半個小時!”

“你說得對。”伏黑幸正色道,“這不就是連紙片人都不如了嗎?”

變成連紙片人都比不上的小白臉此時拎着三個人頭扔在地上。人頭咕嚕嚕堆在他腳邊,好似一堆破了皮的西瓜。

他抓抓頭發:“如何,我可是有很辛苦地保證腦袋的完整性,八千萬一分都不能少。”

前來對接的交接人面上浮起官方又刻板的微笑:“當然,您交貨,我們交錢,報酬不僅不會少,還會多給。”

那位董事長出手闊綽,直接給禪院甚爾打了一億,孔時雨也得到了額外的報酬和補貼,确實是一次劃算的買賣。

交接人離開後,孔時雨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個煙圈。

他心情不錯,主動問起:“董事長給了多的錢,想去吃飯嗎,我可以請你。”

出乎他意料,禪院甚爾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是神色頗為捉摸不透地思索着什麽。

放在平時這家夥肯定一口答應下來,說不定還會沒皮沒臉地要求孔時雨請客去Tabelog高分餐館吃飯。

畢竟是除了工作和下地獄就盡量不會聯系他的人,有機會宰一頓沒有不去的道理。

“喂,”他叫住孔時雨,表情困惑又有點糾結,“你覺得當小白臉和幹黑活,哪樣賺得更多?”

“這還用問嗎?”孔時雨詫異道,他吐出吸進肺裏的煙,“你可是我手下的王牌,要是你不是把錢全部送回去給賭運之神,就算你的咒具上億一把,也早就攢下別人一輩子的財富了。”

“當小白臉也不能吃一輩子吧,像你這種不識情知趣的家夥遲早敗給那些溫柔小意的男人們,別人可是家務外交樣樣全能,床上床下事事精通。”

“哈?”禪院甚爾眉頭一挑,“現在靠臉蛋和腹肌已經不吃香了嗎?”

他曲起手臂看自己的肱二頭肌,“我覺得我的身材至少能值個幾百萬呢。”

孔時雨把含在嘴裏的煙拿下來,見鬼了似地看着他:“你不是打算從良吧,禪院?”

“不是——”禪院甚爾拖長了聲音否認,“只是問問而已,你回答就好了。”

“男人想要什麽,女人就想要什麽。”

孔時雨老神在在地說,他滄桑地抖抖煙灰:“什麽錢啦,長相啦,都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男人辛苦上班回家想看見溫柔的老婆和做好的飯菜,女人也是一樣,勤快又賢惠的好男人到哪裏都會受歡迎。”

他挑剔地看了禪院甚爾一眼:“不過這些話,對你應該是白說吧。”

“廢話太多了。”禪院甚爾撇撇嘴,“在吃軟飯這一行我可是很受歡迎的。”

他一腳踢開邊上的石頭,雙手插在褲荷包裏嘀嘀咕咕。

他只是一時找不到落腳點,需要一個地方借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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