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也說與我聽

第26章  也說與我聽

馬車徐徐,辘辘而過。

奢華馬車內,文昔雀選了一個離淩昱珩最遠的位置坐着,沉默不語。

淩昱珩不大高興,他看了一眼兩人之間的距離,擡手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說:“過來。”

文昔雀沒動,近四年的從軍之旅已是将他身上本就不多的君子氣概磨滅得一幹二淨了,再加之在靖安侯府的那一出,她是不敢輕易靠近他了。

她遲遲不動,淩昱珩眼神一暗,咬牙道:“氣性比我還大,到底誰是主子?”

淚已幹,眼睛還紅着,文昔雀擔心他直接動手來讓她聽從命令,便不情不願地挪動着,半晌才來到他指定的地方。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近,心卻越來越遙遠,他成了她最陌生的熟人。

除了讓她坐過來,淩昱珩再沒有別的逾距的動作,而是問她:“我母親跟你說了什麽,為什麽打你?”

他猜到了一些,仍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文昔雀吃了苦頭,這會也不跟他嗆聲,老實回道:“侯夫人威脅我,要我不要入侯府。”

侯夫人的威脅也不是一次兩次的,只是如今她的心态和以往是完全不同的。

淩昱珩望着她臉上還未消失的紅印,又說:“你不同意,她就打了你,那麽,你不同意的理由,是因為賣身契?銀錢沒談妥?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文昔雀擡頭,漠然地說:“将軍應該清楚,同不同意,早就不由我了。”

她想同意,她能嗎?她不早就是他的掌中雀,籠中鳥了嗎?

淩昱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來,“你是什麽人,本侯早該清楚了,若沒有那一紙契書,你大概會拿着銀子帶着你父親遠走高飛了,既要安穩,又要富貴,什麽好處都想占着,賤女人你……可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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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可惡至極”說得格外的重。

他又在罵她,受欺負的是她,被罵的還是她,文昔雀更覺靖安侯府裏全是些不講道理的人。

不多時,馬車到了平息書肆,淩昱珩也跟着她下了車。

文徵元一聽外頭有動靜,立馬就出來了,買個米而已,喜鵲兒花的時辰也太多了,他擔心她遇上了什麽事情。

他焦急擔憂的臉色在門口遇到淩昱珩後,轉變成了忌憚和防備。

文徵元讓女兒進門,自己攔在了淩昱珩的跟前,阻止他進入書肆。

“武平侯貴安,寒舍粗陋,配不上侯爺尊貴的身份,請侯爺移步,于前面酒樓招待侯爺,如何?”

他不想淩昱珩踏進他家半步,尤其在文昔雀明顯受了委屈的情況下。

淩昱珩望着文昔雀絲毫沒有遲疑地進了後院,連一句辭別的話都沒有,冷聲道:“不必了。”

慈悲不忍之心用在那個女人身上就是浪費,她連半點感覺都沒有,保不齊,她的眼淚都是騙人的。

該死的文昔雀,他就不該上她的當。

淩昱珩不再和文徵元多做交談,憤憤甩袖而去。

**

文昔雀臉上的紅印不到半天就消了,腫也退了,大抵是那不知名的藥膏藥效很不錯。

臉上的傷沒事了,淩昱珩留給她的陰影還在。

當時她後頸處可不違抗的力道,是真的吓到了她,那種事情,今後必然是會再發生的,她還能像今日這般幸運地能逃掉嗎。

給淩昱珩當妾,真正要面對的是什麽,文昔雀這下是理解得很透徹了。

下月初八,成了一個令人心生恐懼的日子。

好在自那日以後,侯府再沒有人來打擾她和平息書肆。

她懷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繡着喜服,新娘喜服已經繡完,新郎的她繡得就潦草了起來,反正繡好了也沒人穿,也不被任何人期待。

這幾日,文徵元已備好了紅綢,平息書肆前店後院都裝扮起來,鐘玉铉來書肆見到的就是這已初具喜慶的模樣。

來書肆的客人都是學文識禮之人,見到書肆挂上了紅綢,莫約也猜到了些什麽,顧及禮節,不會直接詢問書肆的未嫁的女眷是不是要辦喜事了,就算要問,也知會委婉地詢問文徵元。

然櫃臺之後,一臉憂愁地繡着喜服的文昔雀,牽動着鐘玉铉的心。

家有喜事,她并不高興。

鐘玉铉一時情急,問了出來:“文姑娘,這書肆裏頭的紅綢,是文伯父要娶續弦嗎?”

她繡的喜服是男子的,文家父女感情不錯,莫非是新娘子那邊有什麽問題?鐘玉铉暗自猜測着。

有客至,文昔雀停下了手裏的繡活,她不好怎麽回答他的話,只搖了搖頭。

不是她父親娶妻,是她嫁人,且還不是當正頭娘子,是與人為妾,這種話她實在沒辦法在一個仰慕她曾祖父的公子面前說起。

在鐘大人眼裏,她應該就是在做着給祖上抹黑的事情。

鐘玉铉一見她搖頭就急了,這是什麽意思,是說不是文伯父嗎,那是誰?是她要嫁人?

他還什麽都沒來得及表示。

“文姑娘雙眉緊皺,莫非有什麽難言之隐?在下不才,願竭力相助。”

若是她成親,她為什麽不高興?是被人欺負了,還是被人逼迫了?

鐘玉铉的心跟着懸了起來。

文昔雀對突然而來的關心,先是有些驚訝,而後因鐘玉铉誠摯的言行,燃起了一絲希望,如果是他的話,聽了那些過往,說不定是會幫她的,跟曾祖父有同樣志向的人應該是熱心腸的好官。

她嫁給淩昱珩當妾是瞞不住,鐘大人遲早要知道,他若能幫一幫她,事情也許會有轉機。

“是,我有一事很困擾,不知道鐘大人是否願意……”

她驀然止住了話頭,神色訝然地望向了書肆門口,心有餘悸地慶幸着她的話還沒有說出口。

因為淩昱珩不知何時來了書肆,他倚在門口,微眯着眼,無視着一旁的鐘玉铉,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什麽事啊?不妨也說給本侯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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