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至死方休
第55章 至死方休
文昔雀被他壓制住, 等了好幾日等到的談話的機會,她不想白白浪費掉,柔聲道:“你先放開我, 這樣僵持着有什麽意思呢, 你難不成要躲我一輩子?”
裂痕已經産生了,再難修複,何不就此止住, 不要讓其繼續撕裂,以致兩敗俱傷。
淩昱珩擡起了頭,仍然沒有放開她, 他目沉如水地看着身下之人,苦笑着說:“你是想告訴本侯,你一輩子都不會妥協嗎?明知你不會選我, 本侯還要來聽你說不選擇的緣由,你不覺得自己又過分又殘忍嗎?”
聽她說完, 他能得到的只有失望, 他又不傻, 不會自讨苦吃。
文昔雀有些難受地掙紮了一下, 雙手的手腕還是被他牢牢地攥住,這種絕對力量的壓制,不是她想反抗就能反抗得了的, 實力懸殊, 很多時候都由不得她。
她斟酌了一下回道:“我是希望我和你不要各說各的,互相體諒一下對方的處境, 好嗎?四年前我沒和你商量, 擅自跟侯府有了交易,這件事不管你信不信, 我都要承認是我太自作主張了,當時要是和你商量一下,興許會有更好的結局,有了前車之鑒,如今你和我不該重蹈覆轍的,推心置腹地談一談,放下恩怨,放過彼此,不好嗎?”
她好聲好氣地跟他說話,試圖改變他的想法,淩昱珩卻絲毫不領情,“休想,要本侯放過你,除非我死。”
他要是能放下早就放下了,當年他執意去最危險的戰場,本就是打着要麽放下她,要麽死的主意的,可惜,兩者都沒能如願。
他幾次三番被逼入絕境,幸運地活了下來,不幸地忘不了她。
文昔雀聽到“死”這個字就開始頭疼了,從他身上的傷疤,她看得出來,他好幾次與死亡擦肩而過,加之前些日子,他毫不猶豫捅自己的舉動,都讓她後怕。
死亡,像是一種威脅,她不願意去思考,他會死這樣的問題。
“所以,你還是要報複我,你想讓我一輩子都過得不好,一輩子都郁郁寡歡?”
淩昱珩忽而松開了她的手,狠狠地砸了一下床,氣道:“你嫁給本侯也有些日子了,你就只感受到了本侯的報複嗎?你一絲一毫也沒有将本侯當做你的夫君嗎?”
眼看着他又生氣了,文昔雀這次吸取了先前的教訓,沒有被他的情緒帶走而同樣陷入憤怒,她揉了揉自己被他抓的有些泛紅的手腕,輕聲說:“不,我知道你有對我好的地方,吃穿用度都是極好的,也會在侯府其他人面前護着我,有時候也會對我做出讓步,如果你和我之間沒有過往,不是夫與妾的關系,我會念着你的好,可是你我恩恩怨怨糾纏不清了,所造成的傷害已經不是那些恩惠可以抵消的了,現在打住是……唔唔……”
淩昱珩捂住了她的嘴,她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她念過很多書,學問也很好,他吵不贏她,也說不過她,她很會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聰明地駁得他啞口無言。
“不必說了,想離開是吧,我的書房裏各種武器都擺放着,就在你那一堆書的旁邊,你若能殺得了我,我就将賣身契還給你,放你自由。”
瘋子,他就是個講不通的瘋子。
文昔雀說不出話,就用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哪有這樣的人,說出這種荒謬且瘋狂的提議,他就是在刁難她。
察覺到她的不滿,淩昱珩反而笑了,“放心,你真要提刀殺我,我絕不抵抗。”
文昔雀一把咬住他捂嘴的手,咬得人放開了她,才沒好氣地說:“我不管你說這話是尋我開心,還是故意看好戲,你記住了,我文昔雀沒什麽本事,但我是文家人,絕不做有損德行有損律法之事,你要瘋你自己瘋,不要看扁了我們文家。”
說不通,半點都說不通,文昔雀不想理會他了,翻身躺進床裏邊,拉過被褥就想睡覺。
指望他是不行了,還是指望鐘大人查明一切或者她父親金榜題名比較現實,淩昱珩他根本沒有一丁點要放手的意思。
淩昱珩順勢靠了過去,連人帶被褥一把抱在懷裏,呢喃着說:“如果我三媒六聘,正式迎娶你為妻,你能對我笑一笑嗎?”
輕聲細語貼在她的耳跡傾訴着,文昔雀閉上眼,裝作自己已經睡着,什麽都沒有聽到。
他還是不懂,為妻也好,為妾也好,都要她心甘情願,她若是不願意,妻與妾又有什麽區別呢。
可,萬一他懂卻裝作不懂,就和她沒睡卻裝作睡着了一般,都是在逃避自己不願意面對的問題呢?
那他如此折辱她,欺負她,他就是個不可饒恕的大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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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淩昱珩不像前幾天那樣,她一醒來就不見了人影,但他還是不願意繼續商談她和他之間未說完的糾葛。
文昔雀嘆着氣,她基本是要放棄了,他過于偏執的堅持,已不是她能說的動,她還是要被迫困在着靖安侯府裏,面對着她不想面對的人。
在淩昱珩出府前往定遠大營後,有一段時間沒來東院的夏晴瑩又笑盈盈地來了。
“文姐姐,聽說你病了,姐姐養病這些日子,珩表哥不許我們來打擾,沒能及時來探望,文姐姐不會怪晴瑩吧。”
文昔雀面無表情地回道:“不會。”
她怎麽還能若無其事地登門拜訪,又是言語諷刺又是故意傷害自己來陷害,這次,還想弄出什麽新的花招?
文昔雀沒心情跟她虛情假意,多的話是一句都不願說,也沒必要多說,她的來意她自己也會上趕着說出來的。
夏晴瑩不在乎文昔雀的态度,自己尋了個位置坐下,繼續說了起來:“文姐姐這些天悶在東院不走動,錯過了很多京城裏的奇聞趣事,我特意來說給文姐姐聽,也好解解乏。”
文昔雀柳眉一蹙,她和夏晴瑩算是鬧翻了的,真要緩和關系也不會空手來看望生病的人,她多半是不懷好心的。
文昔雀有心想要雲硯送客,然轉念一想,夏晴瑩特意跑這麽一趟,說什麽奇聞趣事,該不會是要說什麽不好的消息來氣她吧?
要不要聽?這東院都是淩昱珩的人,淩昱珩如果要隐瞞她,她是不可能得到消息。
不若聽一聽吧,夏晴瑩的話真假都不一定,她心平氣和地聽完就是了。
“好啊,不知夏姑娘帶來了什麽奇聞了?”
夏晴瑩眸中笑意加深,慢條斯理地說:“那可多了,京城這地方最不缺奇聞了,比如竟有朝廷命官深夜遭歹人毒打,傷勢嚴重,至今還躺在府裏修養,文姐姐也知道,監察禦史這種,官不大管得又寬,哪有不招人恨的,這不就遭罪了。”
文昔雀一下起了身,急忙問道:“監察禦史?哪個監察禦史?”
本朝監察禦史為正七品官員,共有十人,該不會是鐘大人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聽說姓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