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備
備
我的第一次相親,是媽媽安排、大姨介紹的,據說是年輕氣壯、本科學歷、事業有成、家底豐厚...
那時我負傷休假,拄着紳士手杖回家,是蒂凡尼的杖柄呢~暗藏開刃細刀——裝備部出品!
我自覺我走出了□□大佬般桀骜陰森的氣場,皮靴踩的深沉,生人勿近的黑墨鏡+紅唇。然而落在接機的家人眼中,我就是個坡腳的小殘廢,撐着老人拐,別提多心酸了。
場面一度很尴尬。
那半個月,鴿子湯、烏雞湯、老母雞湯,喝得我很痛苦。由于我說我是一腳踩空,從開墾的土坑上咕嚕咕嚕翻滾下去,撞裂了恐龍化石,被別在腰上的小鐵錘頂傷了胯。
他們就認真的思考和商讨讓我改行,考古人類遺跡摸摸金銀珠寶就算了,天天整幹枯的大骨頭棒子能學到什麽文明?
媽媽給我買了一櫃的花裙子,并把她備用的化妝品塞了我滿手,開始傳授過來人釣金龜婿...啊不!尋覓良人的心得。我默默的想,什麽良人都得凋零殘敗在我手裏。
由于我的過分蝸居,我媽決定代我出征,親自約好了青年,臨到約定時間,才通知我,生怕我反悔是的。看得出,她第一次包辦相親,期待興奮中透着業務不熟練,顯然沒想到過問我的忌口。
明明吃飯會問,人生大事卻不問,人有時候的本末倒置,真奇怪。
我十分體諒前來赴約的男孩子!雖然他比我大兩歲,但我沒從他身上看見壯碩的男性魅力,反而像個象牙塔的學生娃。圓潤的臉頰、純真(憨直)的微笑、微凸的肚子,比我矮半個頭。我尴尬的縮着腳趾,踩着媽媽準備的水晶5cm坡跟涼鞋,斜坐着,淑女笑,心想我的腹肌跟他的臉一樣方正。陪他聊天,表面全神貫注,其實心不在焉。
喜歡看書——專業相關的工具書。
不喜歡玩游戲——呆在寝室比較多。
沒什麽愛好,平時常想以後要做什麽——先攢錢,再做計劃。
家務...當然會做,我經常幫媽媽打掃衛生——啊威猛先生?額。。。
做飯啊,我可以學,不是很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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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動用了側寫技巧,推進式套話,他開始了侃侃而談,關于咱兩未來生一兒一女的造人計劃,不過他得支援西藏建設,那是他爸爸朋友的工地,他一個月能賺七千,家裏已經有房有車了,如果一年之內生,還能再拆遷得兩套...
我:???是生理課沒及格還是對精*子要求過高!
我一側眼,就能看見斜對桌的一位年長的女士,以滿意的眼光打量我。我仿佛感知到兩位已婚婦女的交鋒,我媽媽提供厚實海綿墊,撐出豐腴的胸脯,勒緊小腰,蓬松臀部的裙褶。他媽媽努力适應新時代自由女性的追求,宛如敷衍HR的小白求職者,對他耳提面命,千萬要順從。
我掐指一算我那多家銀行賬戶裏的資金,我可以!孤獨終老。
要不是前隊長的骨灰是我砸進海裏的,他還能幫我撐場,以東歐斯拉夫人的長相和碩壯高挑身材,豔壓,說不定還能當場掰彎這位青年的性取向。
我并不看輕這位相親對象,只是人生軌跡不同,我們之間已經隔着一層可悲的厚障壁了,那是基因的差別。一妻一兒一女睜開同款黃金豎瞳,我怕他當場心肌梗塞,那多悲劇。
不過,跟普通人聊天,還是很快樂的。他笨拙的向我展示他的愛好,對豪車的贊賞和重機車的向往。
我:好巧!恰好在我的使用範圍诶~
畢竟,飛機、翼裝等空中急行。輪船、游艇等海上急行。它兩就是陸地急行了,我不僅知道怎麽開它們、還知道怎麽偷...借它們、還知道怎麽炸它們。。。不過我忍住了,就像不用英語欺負小侄子一樣,何必呢。
他聊的很開心,我吃的很開心,他被我的專注凝視【對視也是一種溝通技巧】整的飄飄忽忽,只有一直撤盤的服務員瞪圓眼睛,不停地觀察我的肚子,并在後廚拉着其他員工驚嘆,還指我給同事看,他們啧啧稱奇。
他覺得他一見鐘情的找到靈魂伴侶。
我覺得我是大惡龍睥睨胖橘貓,并再一次認知到‘降維垂直籠罩’的可怕。
變強之路,仍需努力!
通過此次與普通人的接觸,我清楚的認識到,我已經離不開卡塞爾學院的模式、舍不掉追逐龍跡的危險活動、斷不了混血種的思維模式。
哪怕對面是個知識淵博、事業有成、精通格鬥、常被暗殺的霸總,他也不可能打過我,或許有一天我會因為‘家暴’被逮進局子裏,而過程應該是吵架推搡後他瑟瑟發抖的躲進衛生間,然而只能無助的看浴室門被我撕開,他哭唧唧的叫律師救命,而我一臉冷漠的坐在警局反思椅上,用拽裂手铐的方式表示我真動手他早過頭七了...咳咳咳~
我不動聲色的垂眸,啜飲着草莓果汁。腦中天馬行空,然後提裙子優雅屈膝行禮道別,把他整愣怔了,由于我太過落落大方,顯得合情合理,反倒襯托出他的局促呆滞。
我不怪他,正經中國人誰學華爾茲...唔德國務農者休閑時蹦蹦跳跳所産生的舞蹈,非常活潑。
我步履生蓮的走出餐廳,然後就提着裙子狂奔,迪士尼在逃女騎士,生怕他媽沖出來搞個偶遇未來兒媳。我覺得我是在救他,希望他能幸福度過普通的餘生,而我這個偶遇的驚鴻一瞥,正在為了世界和平發光發熱。
艾瑪!我好感動。
最後我還是自己打包好,踏上回歸學院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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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小禦姐對我沉溺在少女漫畫的行為,表示觀望,她試圖解析我的行為模式,來推測我變強的秘法。在我說用純愛漫畫來補藍,她英眉一挑,鬼畜眼鏡似的鏡片後的眼神,露出複雜的情緒。
“那你豈不是個毫無底線、随時BOKI的顏控?”
“怎麽能這麽說呢,我還是個手控、胸控、聲控、腿控...”
“夠了,不用詳細舉例你的變态。”
“。。。你怎麽憑白侮辱我的清白,我這是正常的審美,我只是在勇敢的表達。”我義正言辭,收獲了兩個妹子的同款撇嘴。她兩相處久了,就開始同步。旁邊的兩個男孩子安靜着休息,不想插話。
熊貓乖巧的縮着,生怕我來一句‘貓控’,然後撲上來又一次八爪魚一樣的鎖着他。
“聽說你要去約會了。”釘崎野薔薇說。
“。。。啊?我,誰,哦,好像是。”我記起來了,兩個星期前五條悟是提過,有個對象,但沒後續了,我也忘記了。
“你真的有上心嗎?該不會是個死宅,理論經驗多,實戰慫成狗吧。”直爽野薔薇,毫不尊敬我是個成年的大姐姐。
我默默捂住嘴巴,把黃腔憋回去,不好,這裏還有兩個單純的男孩子,不要毀滅他們對美少女的幻想。
“你要是碰見垃圾一樣的男人,會怎麽做?”真希突然問,語氣透着過來人的滄桑。
“垃圾一樣?是父權制裏把女性當成附屬商品使用、厭女的蠢貨們嗎?”我有教過一課——女權運動的誕生與發展,解析了許多國家的性別現況。
“你果然查我資料了吧。”真希眼眸一銳利。
“那是在束縛之前,我是無辜的。”我并指朝天,非常無辜。
真希冷哼一聲,放過了我。
“那還能怎麽辦,他們普遍生*殖*崇拜,對XX(自動和諧~)有着狂熱的依戀,愈發推崇,就越要貶低、卑賤女性。這個時候,我們當然要用魔法打敗魔法啦~一腳踹廢他們的XX,捅穿兩顆口口,這樣睾*丸*酮就會大幅度降低,他們會聲音尖細、體毛脫落...”
我默默閉嘴,兩個女孩子一臉驚訝,兩個男孩子滿眼驚恐。熊貓抓抓肚皮,他沒有這種東西诶嘿~
“您,是對。。。有什麽執念嗎?”惠惠艱難的開口,畢竟在場的人,他是唯一一個熟知《無限制格鬥術》全貌的男性。
“好用就完事了!”我豎起大拇指,能忍就不會動手,要動手就是不死不休,要麽進太平間、要麽進大牢。
今天也是被惠惠嫌棄、防備的一天。
“那你看過五條老師的正臉嗎?”真希突然問。
“如果做得到,對着這張臉,我也踹的下去!”我認真的說。
“為什麽?你不是顏控嗎?你的理智真的這麽強大?”由于紙片人的周邊各個俊秀美麗,真希小朋友堅信我是個集郵癖、舔屏怪。此時真希竟然流露出贊嘆的情緒,仿佛非常欣賞我的清醒。
“。。。那個。。。其實。。。我。。。”我貼近她的耳畔,輕聲說,“我。是。S。”
真希輕吸一口涼氣,跟野薔薇對視一眼,同步流露‘你這個禽獸’的表情。由于她兩分享着我的漫畫,所以學到了很多新知識。我覺得女孩子就該多見見世面,免得便宜了哪個小菜雞。
惠惠堅定的拉住棘棘,阻止棘棘投入純愛漫畫的懷抱,并一臉佛系的跟我說‘這是為了您好,老師,以後您就懂了。’
我:???這是有強大的娘家?
熊貓是純真的,熊貓怎麽能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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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在教悠仁,關于近戰格鬥術的不擇手段,還幫青少年開胯撕腰,把虎子玩**弄的淚眼滂沱。但孩子很堅強,咬牙悶聲,鉚足勁也要頂上,仿佛發着狠,要變強。
我收到了一條陌生短信,一個地址定位,一個時間,一個署名{七海建人}。
“哦,明天嗎?老師放心和娜娜明玩。”悠仁給我答案,為這位素未謀面的對象擔保。
“。。。悠仁,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诶,沒有啊。”悠仁背手在身後,抿唇,眼神有一瞬的渙散。小朋友一定在回憶什麽,如果我是悠仁的直屬隊長,我會逼問、調查,一定弄清原委。但我不是,我只能說‘有問題一定要來找我。’
悠仁堅定的點頭,我卻很清楚,悠仁會先去找五條悟,無論是戰鬥力還是應盡義務,那家夥責無旁貸。
畢竟領域,我還真的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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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拆開一套全新的化妝品,開開心心的化妝,卻對鏡子裏紅妝妖嬈的女性,産生陌生感,我并不是第一次用輔助手段,來展示容貌,只不過以前都是為了別的目的,這一次是主動的,想去擁抱未知。
第一次化妝是學校六一兒童節,臉頰腮紅、大扇子假睫毛,在非舞蹈隊的小同學的驚奇眼光中,快快樂樂的頂着糊牆妝,能靓麗一整天。
第二次是卡塞爾學院的舞會,我第一次見識到各色晚禮服,而不是五顏六色、奇形怪狀的兒童節表演服裝。我覺得他們才是迪士尼的王子和公主,我是提桶拖地的服務人員。我被一個好心的同學拖去租賃房間,茫然的聽從別人的建議,換上一身銀灰色的紗裙,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瑟縮的脊背,跟一個臉熟的男同學跳完尴尬的轉圈圈。
反正完全沒有電影裏,女主角的自信魅惑。更別提乍搖風初拂水的飄逸,反正就是慘不忍睹,就像個被拎起後頸,一臉凝固的大臉貓。
第三次、第四次...就在逐步升級。由于走南闖北,接觸了各類風情妙曼的女子,那腰胯如蛇、媚眼如絲、腿似彎弓...把我整的心迷意亂,非常贊嘆,恨不能自己撲身而上。
由于我是小隊唯一女性,在發現黃腔開不過我後,他們就開始卑鄙的人身攻擊,仗着不殺隊友,非常毒舌。但我不在乎,他們被揍得嗷嗷慘叫、不得不抱我大腿叫我爸爸的時候,我也爽快了,這就是塑料隊友互相傾倒毒素、升華感情的必要過程。
化妝裝扮是為悅己還是悅他,我不在乎這種争論,但平心而論,我也希望對方從頭到腳都收拾過,這說明對方看重與我的會面,總得付出成本,才能看出誠意。
這就是成年人社交的心照不宣。
我有些疲憊于這種社交規則,但也理解它的合理。潇灑在荒野是不必在意他者的眼光和評判,但野外求生是很艱難痛苦,尤其是享受過現代文明的便利。自暴自棄囤居在家是很舒暢,但一成不變的日常又讓渴望變化的心躁動,希冀新的展開出現在生活裏...
人,真的很難滿足。而聖人,真的很少。
我勾畫出清晰的唇線,填補上鮮潤的朱紅。
我給棘棘畫了‘青春美少女妝’,給自己畫了‘妖豔禦姐妝’,是的,我是去搞事噠~
深紅色的交領襯衫,綴了顆珠寶流蘇,壓住若隐若現的‘事業線’,三米的繪藍色錾銀印彩的褶皺裙。假皮貼住脊背,不湊近看,是辨別不出異樣。我快樂的跑出去,長裙擺雖然重,但它旋轉效果可唯美了。
小朋友們聚集在操場上晨練,清爽的運動裝,而我就顯得很格格不入了。
“嘶~果然人靠衣裝,老師,請您盡可能閉嘴,不要說話。”野薔薇客觀的評價。
“你在裙子底下藏了什麽?”真希那透過富華外表看本質的銳利眼神。
“化妝包,綁的可牢了。”我伸出左腿,中長黑絲襪過膝蓋,皮質腿包綁在大腿上,塞着補妝用具、手機、鑰匙、銀行卡。一放下裙擺,我就清清爽爽,啥都沒帶。
惠惠蹙眉,認真的盯着我,仿佛是在感慨化妝術的神奇。青少年的單純眼眸中表達着寡見鮮聞的震撼和不可思議,顯得複雜極了。在和我的視線對上後,頓時撇開腦袋,生怕我揪住他開始搞女裝。
我非常惋惜,惠惠失掉了一個走進新世界的機會,看棘棘接受的多快樂~
“機會難得,我給你們表演一個才藝。”我掏出手機,點開一個舞曲外放。
“雖然說是西班牙的弗拉明戈舞,但我畢竟不是正統學過,只是跟着跳過幾段。”按照以往,我是絕不會有心情,主動、單獨跳個激烈的舞蹈,我覺得無趣。但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今日天朗氣清,還是最近情緒浮空茫淡?
拽着我、蠻橫的闖進篝火邊的家夥已經不在。
一代代的人終将交替,除了知識,那便是藝術的美麗,能沖擊心靈吧。
熱情似火,優雅至極的美。
我羨慕于跳着弗拉明戈舞的女子,她們如此富有誘惑力,不似芭蕾的純潔端莊,不像國标舞的熱情高貴。而誘惑力,在我的長輩眼中,是一件不體面的事。但我不指責他們,從皓腕金蓮不露到短袖涼鞋随穿,已經在開放了,他們只是需要更多的資訊和時間,會變得更好。
我不懂什麽叫将音樂掌握的最精确,我只是敏銳的捕捉到節奏音調的變化,這對我來說是必須的!我為精進言靈的使用所做的訓練,跟舞者的訓練,有異曲同工之妙。我被誇贊深有天賦,只不過是錯覺。
我不懂表情冷漠痛苦,肢體動作卻充滿熱情,是什麽意思。我只是在他人矚目下,垮着個批臉,想揍人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擺頭、搖肩、揮手、甩裙、踢踏飒氣十足,這可是執行專員的肌肉力度,何止熱情,簡直要命。
不過誤打誤撞,獲得了人家一致好評。
或許執行部專員慷慨、狂熱、豪放、無拘無束的生活方式,其沉澱的感情融入了舞蹈,并通過舞蹈展現出來,與藝人、觀衆達成了心靈相通。
誰知道呢?誰又在乎呢?反正就這樣跳呗。
青少年們乖巧的站着,聽音樂逐漸激昂,鞋底踢踏的力度仿佛是掐着心髒踩跺,舒展的臂膀伸開力與美,送腰移胯時,散轉開的裙擺,花瓣一樣嬌軟,被提膝擡腳撞出波紋。撚指拎起的裙子甩開刀鋒般的銳利,又歸回布料的柔弱。
單足旋轉,走步轉位,換腳小蹬,炸開裙花。
我覺得我還是只能跳出霸氣和剛烈,反手就能抽刀砍人的那種。做不到含情送波、巧笑嫣然、回眸勾神,這太TM難了!
一曲終了,我提裙行禮。露出一個平淡的微笑,準備接受大家的誇贊。這反差!我不信他們不印象深刻!
“你跳給我們看有什麽用啊!”真希恨鐵不成鋼。
我:???
“我發誓,你絕對能脫單,對不起!是我有眼無珠,啊不,是你隐藏太深。我說我想學,還來得及嗎?”野薔薇癟嘴,一臉‘只有我是垃圾’的悲傷表情,泫然欲泣。
“。。很。很好看。”惠惠埋臉在領子裏,整出一個棘棘同款領罩,眼神飄忽。
棘棘熱情的鼓掌,熊貓薅來草坪的小野花,獻給我。
“有錢捧個錢場?”我抓後腦勺。
“你閉嘴!”野薔薇和真希異口同聲,高聲喝止我,企圖讓我維護住那美麗的形象,直到我把那對象騙到手。
我: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