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轉局

轉局

窗外是狂風呼嘯、大雨滂沱,所以窩在安全、舒适的室內,就會顯得更幸福。

我毫不客氣地汲取着體溫,臉埋頸窩,聞着令人安心的氣味。他有用香水嗎?還是洗滌劑的味道混合了體味。

在大自然開始轟隆打雷時,我換了手勢去摟窄腰,虛抓住背後的衣服。

洗澡的時候,卸掉妝容的我,臉色發灰,眼白爬紅。

他安靜的坐着,慢慢擡起右手,按在我的後頸上,指尖點在鱗片上。激的我一抖,吓得他一僵。

而半夢半醒間的我懶得動彈,又漸漸松弛下來,呼吸綿長,進入冥想。

他輕緩地撫摸我後頸上的鱗片。

他用手臂托我,扶背,抱着23歲的人進了卧室。他估計是想把我塞進被窩,可沒人暖過的床,是如此凄涼。

于是他被閉着眼的我拽上*床,一通行雲流水的寝技絞纏。

“我知道了,不動,不動。”他嘆口氣,安撫我後頸,着重關注鱗片。

我:?他把它當貓咪後臀了麽?

沒有抱枕,但是我得到了人墊,不知道為什麽,這樣就不會做噩夢了。

。。。 。。。

她終于陷入深眠,七海建人才能騰出身。埋到耳邊的棉被,露出一張薄紅的臉,是得了體溫的熱。

七海建人能抽出時間去工作了,處理完事物,他進廚房做飯。現在是早晨五點,不确定她時候會醒,先做多點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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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術師是危險的行業,缺胳膊短腿,死亡,都是司空見慣的事。但對普通人來說,是人生的災難。

他在證券公司上班,被認為孤僻,雖然可靠,但無法花言巧語,所幸有強大的內心,能默默的忍耐下去。沒什麽辛苦比得上跟特級咒靈厮殺吧,他這麽安慰自己。

結婚?

職場人确實會聊這類話題,他經過茶水間時,能耳聰的聽見女同事的聊天,挑選男人的标準、買房買車、小孩上學、老公去風俗店、丈夫家務廢...

女人的聊天方式是漫無邊際的,即使話題不一致,但情緒相同,就能聊的很快樂。這也是很多男同事一頭霧水的原因,他們還覺得委屈,抱怨娶妻難哄妻更難,有那種時間不如去居酒屋爽快...

而買證券的客戶的八卦,更加狗血刺激,将倫理颠倒玩弄。

這個社會,這個國家,籠罩在一層層罩子裏。

不是天元大人的結界,而是社會文化、國家歷史之類的麻煩東西,還摻雜着他國侵略殘跡。複雜的交織在一起,随着時間的流逝,愈發深沉。

嫁給歌舞伎世家、皇家的女人,過着光鮮但辛苦的生活。

嫁給禦三家的女人,過着晦暗且絕望的生活,生下繼承咒術的孩子,才是唯一的出路。

真是,窒息。

不敢想,這種枷鎖。

無法想,這個勇氣。

。。。 。。。

她這一次睡了五天,七海建人天天下班,都先來床邊探脈搏,是沉穩的跳動。

五條悟發信息抱怨,夜蛾校長趕不上學生的進度,天天眼神殺他,他吐槽還被臂鎖,太難過無聊了,別膩歪了,快吼醒她。他可以幫忙,比如大聲念浏覽記錄...

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無視了五條悟,雖然嘴裏說着剝削人的話,但實際上,五條悟也沒過來真的逮人。學生們重新過上接任務+上學的生活,但有很多細節,還是不一樣了。

這一天,七海建人照常準點下班,一進門,就被客廳裏一大捧紅豔的玫瑰花震驚了。

殷紅PTSD在嬌豔婀娜的花瓣中,差點犯了。

他驚恐地攥緊鑰匙,生怕下一幕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

大腦不受控制的跳出兩個字:求婚。

然而室內靜悄悄的,他感知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七海建人默默關上大門,小心翼翼地脫鞋,像做賊一樣觀察家裏的房間,都沒能找出藏在角落裏的人,卧室的被子疊成豆腐塊,但牆角的紙箱還堆疊着。

“り口口,你在哪?”

沒有回應,但桌子上有一封信,櫻花粉的信封,紅漆印戳,顯得莊嚴。

七海建人:她一直昏睡,怎麽搞這些東西。

七海建人想,該不會他上班的時候,她就準時爬起來了吧?

七海建人打開信封,上面是一手清隽的中文字,排列組合的方塊字流淌着書法的美感。

七海建人拿出手機,花錢找了一個中文翻譯,知道了全文,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直到窗外夕陽散去,夜幕籠罩。

他坐着,寂靜。空氣中彌漫着花卉的馥郁,似無形的錘子,一次次敲擊着大腦。

這,又算什麽。

明明,那一次次的暧昧,金瞳裏是無垠的冷漠,眼神和表情,是那麽霜雪,純粹。

是隐藏在深處的靈魂,借着理智,給予的挽留嗎?

可是,咒術師,是不會有溫暖、美好的未來。

七海建人抓住桌沿,用力到指節泛白,甚至直接捏裂了實心木。

木刺紮進指腹,戳出鮮血,殷紅如玫瑰,點滴綻放在地面。

。。。 。。。

我神清氣爽的爬起來,舒展筋骨。

然後絞盡腦汁,給娜娜明寫了一封情書,我知道他大概率看不懂一半的內容,但他要是有心,請個翻譯幫忙,或者堵我,讓我念一遍。我這不就有戲了嗎?哪怕不成,我也有個賊啦啦有文化的浪漫印象。

青娥皓齒容,平生雲水心。

一腔春花秋月語,願飲銷魂一瓢水。

枕榻曾逢汝,可認眉尖與畫郎。

一片香痕,沉檀雙結。

風未冷,催鴛別。

深淺花枝,高低巫山。

紅绡妝束,九天一歌。

紅葉為媒,白壁獲主。

鴨憐香死,鴦癡泥睡。

天酒傾如鬥,瓊姿傍玉床。

共剪西窗燭,同話山夜雨。

溶溶月,淡淡風。

相執手,互磨鬓。

我的書法是一個猶太人教的,雖然他的鷹鈎鼻、褶皺臉太出戲,但有一說一,他的瘦金體和普通話很地道。

我沒能吃透練成,他講了很多細節,我只能囫囵吞棗的運用到鋼筆字上,勉強寫出一張飒美的字。

我覺得,似乎有點露骨,但是我已經很收斂了,我心一橫,塞進信封,看着花店員工,将999朵玫瑰在客廳裏組裝完,色香情俱全。

我真是棒棒噠,我都要為我的大膽和熱情感動哭了。

雖然八字沒一撇,但看起來我走了99步,戀愛是剖開自我、融合2人的過程,從來不是浪漫和快樂的,但結婚就會落實,我有預感,娜娜明這類人是很少見的,失敗了也不會吃血虧的那種。

而且之後,我可能要作一個大妖,先撬牆角再說。

娜娜明應該會苦惱好一陣,然後溫柔地拒絕我。

但是我會給他娓娓勸說、自攬黑鍋的時間和機會嗎?

我向來劍走偏鋒的好麽!

。。。 。。。

夜蛾正道久違的回歸了講臺,但是他遭遇了職業的滑鐵盧。

“我想學女性主義的起源、發展、未來展望,上次講完西方,老師說下次講日本和韓國的。”釘崎野薔薇舉手。

“我想繼續學民兵游擊戰與村落站,如果可以,參謀助手論也挺有意思。”伏黑惠舉手。

“上次的格鬥術、截拳道,唔,實戰太極,挺有意思的。”禪院真希舉手。

“我想聽野外生存指南的故事,上次在教五禽戲吧,我已經開龍脊了哦~”熊貓舉爪子。

狗卷棘低頭打字,然後清脆的少年音出聲,“我想學魔術技巧和大盜思維。”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忍住掀桌子的沖動,告訴自己要忍住!忍住!

為什麽一年級和二年級會坐在同一間教室裏?因為她在時,一起教一些課程外的東西。

六個學生自己搬來桌子,圍着電腦,開始自學,還小組讨論。

“我忘記那個電腦技巧怎麽用了,寫什麽代碼來着?”釘崎野薔薇撓頭,表示頭禿。

“不用代碼,你翻*牆,多重詞彙檢索,就能精确範圍了,最終找到資源。”伏黑惠老練地說。

“還是老師比較懂,他這是強身健體的花架子吧,老師那才是一針見血的殺人技。”禪院真希吐槽視頻裏的刀術教練。

“棘,你不要再練撲克牌切花和轉筆了,大廈潛入技巧比較靠譜。”熊貓展示自己的平板。

狗卷棘戀戀不舍地放下筆。

夜蛾正道:救命!他們好和諧,但是這些都是什麽啊!

中年男人感受到代溝,試圖用咒術師相關的知識挽尊,但驚訝的發現學生們都懂了,并沒有不務正業,還更職業化的精進了許多成年咒術師的知識。

雖然有些地方很微妙,仿佛是把咒靈當成罪孽的犯人來謀殺的錯覺。

在夜蛾正道的千盼萬盼中,終于等到她回歸學校,他還沒來得及組織措辭,詢問這幾天,跟七海,到底進行到哪一步,就獲知了一個噩耗。

喉嚨受傷了,沒法講話了。

驚天噩耗。

夜蛾正道目光呆滞,冷硬着一張臉皮,教室中,她抿唇笑,戴着墨鏡,幫學生找到合适的資源,然後丢去自學,卻還很融洽、游刃有餘。

脖子上纏着一圈潔白的紗布,因此學生們知道了商場四只特級咒靈事件,大為震撼,紛紛向老師道歉。

“對不起老師,我以為你沉浸在溫柔鄉裏,久旱逢甘霖,把房事十八式都試一遍,所以耽誤工作了。。。。。。所以你做了嗎?”釘崎野薔薇問。

“對不起老師,你還健氣嗎?要不要再休息幾天。”伏黑惠說。

“對不起老師,我不該和野薔薇在背後讨論您的下限,所以您現在能上實戰課了嗎?”禪院真希問。

“對不起老師,我和棘偷聽了女生的牆角,但我們并不用其他有色眼鏡看待您。校長為您織了一些正常可愛的玩偶,您一定要收下,然後解救孤寡男人。”熊貓憨笑着說。

狗卷棘合掌鞠躬,表示‘紅豆泥,斯米馬賽。’

夜蛾正道:。。。

老師微微一笑,摸摸各個學生的狗頭,拿出批改完的試卷,逐一分發。

老師抽出了褲腰帶,仍是一臉恬淡的笑容,卻揮舞出皮*鞭的煞氣。

場面一度混亂,凳翻桌碎。

本來只是不涉及咒術的純肉搏,但是她摘下墨鏡,緩緩展開一雙金色豎瞳,黑色的長睫,肅殺的眼神,讓氣氛變得危險。

“這就是悟說的,你的底牌吧。”禪院真希揚起暢快的微笑。

伏黑惠驚愕的盯着那雙鬼魅的眼眸,久久無法回神。他在六眼的霍霍下近十年,第二次感知到,眼睛的力量。

場上的風變了。

這是一場圍毆。

一個人包圍了6個人的,圍毆。

等五條悟出完任務,啃着大福回到學校,就看見凄凄慘慘戚戚的學生們,一臉不敢置信的抱團,而始作俑者慢條斯理地戴回褲皮帶。

“哇,筆試沒全員優秀,實戰全挂,你們這樣,讓為師很丢面子诶。”

想殺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尤其是6雙眼神。

狗卷棘輕咳着,雖然他沒用重殺招的咒言,但能給的輔助都給了,卻被快到看不見身形的速度給擊潰,真可怕。

老師擊掌,吸引注意力,用手機打字,發在群聊裏。

{幼蛋孵化組}

{老師二:全員回去複盤。}

老師一是五條悟,靠實力搶過來的。

“咦,你的喉嚨還能有什麽傷?”五條悟一胳膊摟住她的脖子,卻被掙脫開,她拒人的冰冷神情,排斥着他。

五條悟受傷的捂住心髒,“做什麽!做什麽!我哪裏妨礙到你了嗎?哦,你要守身。唔,看着不像呀。”

“五條老師,老師是有內人的人了,您單身一條,是不會理解這種堅持的。”野薔薇說。

“即使沒家室,也請您保持社交距離,這是該有的禮貌。”伏黑惠說。

“唔,兩位老師能打一架嗎?我想學習。”禪院真希說。

“我們去查查婚禮的舉辦流程吧,我想當花童耶。”熊貓對狗卷棘說。

狗卷棘豎起大拇指,表示贊同。

“诶~這也沒做什麽啊。”五條悟掀起一邊的眼罩,用單只六眼,認真的端詳。眼罩只是擋住直觀視覺,是膚淺的景象。

晴天白日下,她沒穿高專的制服,而是不知什麽款式的制服,修身、挺板,此時正撿回外套,悠然地系上扣子,是英姿飒爽的女士灰黑色西服,暗紅的領帶上別着鑽石排針。手工袖口形狀不一,是貝殼質地。

裁剪合身,質地上乘,價格定然不菲。可是信用卡已經很久沒有消費記錄了,最後的消費是超市大采購。她有自己的資金來源了,是哪裏?

黑色的眼線筆,拉長了眼尾的銳利,暗紅色的眼影和細碎的銀色亮片,辣椒紅的口脂。

跟第一次見面的邋遢,形成鮮明且亮眼的對比。她要做什麽了嗎?

五條悟放下眼罩,掏出手機,迅雷不及掩耳,對着鼻青臉腫的學生們一頓白光咔嚓。

“哇,下手好狠啊,惠惠,你的jinjin沒受傷吧,學生們這麽可愛,你居然舍得打臉,太兇殘了!”

伏黑惠:拳頭硬了,是在附和《無限格鬥術》的梗。

但是下一刻,伏黑惠就松懈了拳頭,想起了不在的悠仁。他再次轉頭盯着老師,老師垂下眼眸,翹長的濃密睫毛下,金色的亮光,陰鸷、森涼的流光感。

華美的服飾,強大的精英氣場。

是如此的陌生,仿佛初見的大胃王、邋遢女、社牛狂魔,是個脆弱的錯覺。

一層層印象,一次次破碎。

伏黑惠覺得,他一點也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她輕呵一聲,充滿嘲笑意味的嘴角勾笑。突然擡起眼眸,定定的凝視他,縮成細線的黑色豎瞳,留白出大片的金色紋理,岩漿一樣流淌的錯覺。

伏黑惠一窒,大腦一片空白,就像第一次直面特級咒靈。但這次,是更強大。伏黑惠遲疑的想,宿傩,老師是這個狀态,面對着宿傩嗎?

在一片吵鬧聲中,伏黑惠目送老師轉身離開,這并不是很突兀的舉動,以前上完實戰課,老師也是急匆匆小跑着離開,要趕回去肝漫畫。

但這次是悠閑,背着手,踏着沉穩的步伐。

伏黑惠看五條老師,試圖獲得別的信息。五條老師高舉手機,閃躲着,防止被搶走手機,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似乎沒注意其他異常。

伏黑惠:是我多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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