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目擊者
第27章 目擊者
“綿綿,你今晚會來宴會嗎?”
轉眼周末就來了,溫洵邊收拾書包邊跟他說話,“你來的話就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吃東西。”
應綿把這周科目布置的試卷和練習冊塞進書包,含糊回應,“我能去嗎?江晟也沒叫我。”
“有什麽所謂,你來了我接你進去。”
應綿不太确定,“我問一下布狄叔叔,我們今晚會送花過去。”
“好。”
應綿和溫洵在學校門口告別後就坐了電車回到花店。一回到就看到花店門口停着送花的小貨車,用篷布擋着,裏面就是用于宴會花藝布置的新鮮花材,預告了那麽久,終于要正式開始了,布狄這是要提前過去把活給幹好了。
應綿張望了一下,想起了那時候在平臺上聽到的八卦,他沒有把他偷聽的事告訴溫洵,也沒想要從溫洵那裏探聽到更多。一邊探索欲不減,一邊是發覺那些人不似他想象得那麽簡單,當晚還以為這藺小姐只是和溫澈森還有溫洵只是挺熟悉的普通朋友,可能還有點緋聞性質,帶着一絲朦胧的氣息,但聽完那一則八卦後,應綿的心裏有了小小的波動,這藺小姐很厲害,她完全占據着主導權。
這宴會也是頗有玄機,似乎是人人都歡迎,從政府高官到財權共并的財閥,跟江晟認識的青禾的學生,十八圍親戚,還有各路虎視眈眈的勢力,又能攀結上層,又能看家族纏綿好戲,不去似乎有點浪費了。但也要有邀請函才能保證可以待整場不被人轟出去,應綿不知道要不要跟着溫洵過去湊一下熱鬧。
他背着書包走進花店,布狄叔叔剛好從裏邊走出來,手裏拎了兩件新的圍裙,極自然地遞了一件給他,“應綿,你跟我一起去。對了,再換一套好一點的衣服。”
應綿有點懵,“換衣服?不是只是去幹活嗎,我們有邀請卡嗎?”
“邀請卡有的,你同學剛才來過了,他給了我們兩張。”
“同學?”
布狄往桌上指了指,補充了一句,“挺帥的那個,還訂了一束黑色馬蹄蓮。”
應綿走到桌前,把書包放下,把那兩張白色邀請卡打開看了看,是貨真價實的無疑。牆上的便利貼上随手記下了客人的名字,溫澈森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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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綿到衣櫃上找了一套衣服,厚實的白色毛衣加牛仔褲,又從抽屜裏翻出來兩張抑制貼,把腺體貼得嚴嚴實實,最後整整衣襟把圍巾系好。在鏡子前照了照,只有一張臉露在外面,還有柔軟的黑發,房間裏低低的燈光讓他的眉睫隐沒于陰影中,一切只能說是妥帖,算不上入流。
十分鐘後布狄帶他開着小貨車往宴會地駛去。
這別墅在市中心,綠畔街街尾,三棟連通的歐式別墅。宴會還沒開始,露天空地已經停了很多名貴的轎車,果然權位炙熱的人要做的只是落邀請函,自有人歸附而來。不少西裝革履的人親熱地攜着伴侶從車上下來,有那麽一兩個顯貴名人剛下車門就發現有人候在車旁,圍過來的人毫不遮掩自己用意,迫不及待攀附起關系。更多是只殘留下冷淡的氣息,很知道來的人都是些什麽人,見慣了的政敵或者生意對家,意味闌珊,連半個眼神都懶得施舍,轉身而去。
他們這輛小貨車自然不能和那些豪車停在一起,管家領着他們的車往側門開去。應綿也跟着繞圈靠在車窗把這別墅看了一遍,這就是江晟的家,這就是有錢人的家,感覺真大。
很快他和布狄被仆人領着從側門進入別墅,他們沒多參觀,很快忙活起來,兩人按着江晟給的照片,在晚宴廳的長式餐桌擺上精致有情調的白色桌花,又從車上把笨重的花器搬到走廊。大廳中央有人在彈鋼琴,悠緩琴聲靜靜流淌,應綿聽着這琴聲,撥挑心弦,他半蹲下來,給一株常青藤整理了一下卷曲的蔓條,同一花器是白綠色,白玫瑰和白百合,很是相襯。
江晟還給訂了一批氣味很特別的花,剪取之前要用香油潤養兩三天,花苞很小,能聞到清新的樹脂氣息,說要挂到花園走廊和壁燈一起,布狄叔叔說那是用來遮掩作亂的信息素氣息的。
應綿剛拿到籃子,看到江晟從樓上下來,這邊的大廳裏這時還沒什麽人,江晟看着他,“你倒是挺勤奮的。”
“嗯。”給了錢的就是老大。
應綿看了他一眼,現在才看出江晟是有錢人家的少爺,難得的穿起了正裝,襯衫加黑褲,少年長成的淡淡淩厲氣質,整體不變,依舊是一副欠揍的傲慢模樣。
應綿和他聊了兩句,沒聊出什麽有用的,興味淡淡地拎起籃子往花園走去。
但剛一踏足眼前那地,應綿心底就打起鼓來,這花園比他想象得大,圈圍着的高牆在幾十米外,空闊又處處透着古怪,這裏竟一株花都沒養,只有兩棵高大陰森的樹,紮根在幹燥的泥地上,遠處有一座沒窗沒門的小房子,小房子旁豎着有幾個白色的人形玩意兒,看得人心裏發毛,還沒入夜,應綿仔細看清了,那幾處白原來是射擊的靶板。
與別墅裏那明亮奢華不同,這花園像是一塊不在規劃內的荒廢的鬼地。
應綿趕緊把籃子在走廊挂好,不想再在這裏停留多一分鐘,待花籃都挂好之後,他才墊腳把牆上壁燈一個個打開,直到在轉角停下,突然聽到人嬉笑的聲音。
那裏面還有露天的空間,或許那才算是花園,那小塊地方有情調地種滿了花朵和盆栽,有人在中間的空地架起燒烤爐,烤肉和烈酒的氣味飄在空中,大概有六七個人聚在一起。明明旁邊就是宴會,他們卻像完全不在意,自顧自圈地取樂。
應綿看到一個明顯處于群體中心的男人,只慢條斯理地叼起一根煙,旁邊馬上就有人殷勤地幫他點起火。
那男人摟着一個腰肢軟綿的女人,女人把頭發往後掠去,風情萬種地在他耳邊輕語,暧昧地談笑着。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放了一個籠子。
男人像逗狗一樣踢了幾下那個籠子,那籠子裏确實有收容着什麽,可能是一件大型動物,一大塊沉靜的黑影。但下一秒應綿的雙眸劇烈顫栗起來,被接下來的場景給吓到了,腦子轟轟作響,他看到一個身形削瘦渾身赤裸的男人從裏面爬了出來。
從籠子裏爬出來的男人很是虛弱,脊背扭曲,直不起身來。而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就這樣子玩味地低頭看着,目光在地上人幹薄的脊背和脖頸游動。
下一刻還站着的男人眉宇壓緊,陰狠狠地,猝然箍住地上人的咽喉,單手将人懸空提了起來!伶仃脖頸被暴力擠壓着,一寸寸收緊,被捏住那人只能發出含混的氣聲,被拖起的身形細長,脆弱到仿佛能聽到喉管折斷的聲音。而旁邊的人雖也是大驚失色,卻無一人敢上去阻攔。
而男人玩心大起,松開了手,那瘦弱的人一下子失去支撐,摔倒在地,男人又俯下身。應綿脊背蹿起一陣寒意,不敢想自己看到了什麽,趁着那人松動,他趕緊往回退去。
逃也似地離開了那條走廊,一心想找人幫忙,推開門之後,大廳的鋼琴聲重新回到耳邊。他使勁緩了一口氣,腿腳有些軟了。
再往前幾步,撞上了幾個人。
alpha信息素氣息,來自不同人的。晚宴長桌旁有幾個人在交談,即使神态不顯,那不斷湧動的或淡漠或潮熱的信息素都透着劍拔弩張。應綿停了下來,與長桌旁那幾人對上視線。
最先看過來的是裴琛,裴隊,他臉色微有愠怒,眼眉鋒利地掃過來。
而裴琛面前站着一個女人,身形高挑纖細,氣質明豔,眼底更有深邃的光彩。在這硝煙難散的氣氛中,她的唇角微微一挑,随着裴琛的視線,也動機微妙地把目光投向他。那一瞬間應綿心底升起一起驚怵,這女人的外形很容易讓人蒙蔽,但他知道,她分明是個跟裴琛不相上下的alpha。
應綿快步走了過去,穿過那信息素勢力暗湧不止的地帶,在這大廳不顯眼的地方找到了他最想見到的人。
溫澈森一直沉默不語,看着應綿走到他身邊,他看得出來應綿此時很焦慮,正迫切需要倚靠某人。也看出應綿有話要說,且只想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