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骊歌想要的一直很明确。

姒月解了惑,低垂下眸。

有關自己方才聽見骊歌那句話時所産生的失落,她很快就調節好。

沒有沉溺一種情緒太久。

“對了。今夜我們還需行那事。”放下鋤頭,骊歌站在莺蘿花架下,同姒月說。

有關風月,她其實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的。

但反觀姒月,她除了在第一次時有些抗拒,後來便神色如常接受了。

就好像一只折了翅膀的鳥,自知飛不起來,也就歇了重返藍天的心思。

“好。知道了。”姒月輕點了下頭,也在莺蘿花架下落座。

座位上,蜜餞才吃了幾顆。

所以盛蜜餞的木盒幾乎還是滿的,也就金絲蜜棗那一格淺淺見了底。

姒月見狀,不想将蜜棗這麽快吃完。

于是挑了塊金桔餅,放進嘴裏。

味道有些酸澀,不是很喜歡。

不過好在,骊歌及時給她塞了塊桃脯,酸甜口的,沒一會兒就将嘴裏的澀味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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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喝水嗎?”骊歌一瞬不瞬看着姒月。

雖然看對方在吃了桃脯後,眉頭有所舒展,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沒事。不用。”姒月拒絕了骊歌好意。

同時,她又在蜜餞盒子裏選了塊山楂脯放進嘴裏。

先前金桔餅帶來的澀味徹底壓下。

“你今日還不走嗎?”吃了山楂脯,姒月發覺骊歌今日還沒走,有些奇怪。

骊歌聞言,道:“這就走。”

話落,她一個清潔術弄幹淨衣裙上在花圃裏沾的泥,接着又幫姒月弄幹淨了衣服。

“姒月。”弄幹淨了衣服,骊歌突然喊姒月全名。

姒月眸光一轉,下意識看向骊歌。

骊歌道:“今晚我不會讓你再像上回那樣不舒服的。”

她這話意有所指。

還沒來得及等姒月反應,便瞬身直接消失在原地。

徒留姒月怔怔看着她消失的地方,遲遲未将手裏捏着的一顆金絲蜜棗塞進嘴裏。

“她說什麽?”

好半晌,姒月才吐出四個字。

她放下金絲蜜棗。

這棗子莫名就不想吃了。

滿腹疑惑得不到解。

于是幹脆最後又整個人埋進花圃裏,開始心不在焉澆花。

直至日落。

骊歌再次回別院。

姒月站在花圃裏,看着別院那扇緊閉的門,不清楚一點氣息都不收斂的骊歌為什麽要站在門外不進來。

她是在等她嗎?姒月蹙眉想。

關于這個問題,她并不覺自己應該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所以斟酌一瞬,她就離開花圃,直接推開了別院的門。

門外,骊歌果然站在那兒。

她被推開的門驚動,後退了步。

隔着門縫,二人四目相對。

“進來吧。”姒月垂眸道。

一時,有些這別院的主人不是骊歌,而是自己的錯覺……

看來自己在某些方面逾矩了。姒月默默反思。

留了門讓骊歌進來。

這次晚飯二人也是在院裏解決的。

飯吃好,二人坐在院裏,不是在乘涼,而是在不知第幾次相對無言。

“骊少城主。”許久,是姒月開的口。

她思考了番對骊歌合适的稱呼喚她,然後道:“我們進屋吧。”

骊歌一直不動聲色用餘光注意着姒月,聞言,嗯了聲,站起身,二人回了屋。

屋內,沒點燈。

昏暗的空間裏,姒月在床榻邊坐下。

骊歌則蹲在香爐旁,借着微弱的天光,擺弄着什麽。

是在篆香嗎?姒月看着骊歌。

骊歌像是聽見了姒月心聲,道:“這是木裏香。”

她從腰間儲物袋裏取出火折子。

“聞了能讓人放松心神,以及……調動某些感官。”

她将香爐裏的木裏香點燃。

爐蓋蓋上。

不一會兒,馨香彌漫開來。

雅致淡然。

“姒月。”骊歌輕喚姒月的名。

姒月聞聲看她。

骊歌問:“感覺如何?好聞嗎?”

姒月:“……好聞。至于感覺……”

姒月說不上來。

她看着骊歌。

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到底是一味什麽香。

“這香是市面上能賣的嗎?”姒月關注點奇特,全然不覺骊歌已經耳朵到脖頸,緋色染成了連綿一片。

“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制的。”骊歌啞聲解釋。

姒月聞言,不合時宜想,還好骊歌是少城主,要不然私底下制這香,可得抓牢裏。

“阿月。”骊歌倏忽又換了個稱呼。

姒月“嗯?”了聲,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躺倒在了床榻上。

绫羅長裙交疊,鋪開在被褥間,猶如一幅潑墨畫,初瞧時似毫無章法,待細看,卻驚覺已入了畫間。

墨色暈染。

香滿其間。

這木裏香的味道果真是好聞、迷人、亂人心魂。

“阿月。将識海打開。”

色授魂與間,骊歌驀然在耳邊說。

姒月眼神迷離看她,有短暫一瞬猶豫。

但也僅是一瞬。

識海蕩開。

魂與魂的交融将一切拉到極致。

空氣也仿佛泛開了點點漣漪。

……

翌日。

姒月在骊歌懷裏醒來。

屋中,木裏香殘存的香氣已沒了助興的作用,只剩淡淡的氣味彌漫在人鼻尖,似有若無。

“醒了?”骊歌抱了抱緊姒月。

姒月側眸睨她,默默将人勾在自己腰上的手拎開。

“你今日不走嗎?”姒月從床上緩緩坐起,腰有些痛。

骊歌便側身躺着,給她揉。

“不走。”骊歌道:“我母親交給我的事,我已經都安排妥當。今日自是可以休息個一整天。”

姒月聞言沉默。

倒不是在想骊歌今日會一直在別院,而是在想做少城主真好。

好清閑。

當然,這份清閑也可能只是她表面上看到的。

或許背後很辛苦、很危險,也說不準。

“你今日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給你做。”骊歌也坐起了身。

二人這種相處模式總會讓姒月有些不該有的錯覺。

但好在,骊歌先前已經說明了所有行為的出發點。

因此姒月會多想,但也能及時打住,不再深思下去。

“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你按着自己的喜好做吧。反正你做的,我都喜歡吃。”姒月平聲說。

這話沒摻什麽水分。

骊歌的廚藝的确能做到她做什麽、她就可以吃什麽的程度。

不過,骊歌似乎對自己的廚藝沒有自信到這種程度。

聽姒月這般說,還小小愣了愣。

随後思索一番道:“你喜歡吃魚嗎?”

姒月想了想:“還行。”

除了剔魚刺有些麻煩,其他的還是可以接受的。

于是,骊歌出門買了魚。

但魚是準備中午吃的。

早飯,骊歌是給姒月做了一屜包子。

各種口味都有。

但這骊歌還嫌不夠,又配了一碗面,一碗粥,才勉強滿意。

“其實你不用做這麽多的。”姒月最後選擇了面和豆沙包。

剩下的,她實在吃不下,所以全歸了骊歌解決。

“放心。下回我不會再做這麽多的。”骊歌看着姒月在包子、面、粥之間的選擇,心中多少有了自己判斷。

姒月喜甜,其實也喜鮮。

此外,對肉類不是很敏感。

吃過早飯。

骊歌又投身于廚房。

姒月發現骊歌真的很喜歡做吃的。

做過早飯,接下來也不是做午飯,而是飯後甜點。

廚房裏。

姒月站在竈臺邊,看着骊歌篩米。

“你準備做什麽?”她好奇問對方。

骊歌言簡意赅:“雲片糕。”

姒月問:“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骊歌想了下,搖頭,“你去院裏等我便好。”

她不想讓姒月插手廚房的事。

姒月見狀明了,清楚對骊歌來說,廚房現在是她劃出的一片獨屬于自己的空間,她并不想姒月闖入。

既如此,姒月尊重骊歌想法。

“那我出去了。”姒月離開廚房。

庭院裏,她在莺蘿花架下的躺椅上躺倒,随後翻出話本翻看。

二人各自占據一方天地,互不幹擾。

任由時間靜靜流淌。

半晌,姒月忍不住輕聲打了個哈欠,手裏的書倒扣在小腹上,接着又滑落進椅子裏……

……

立秋的夜,寂靜無聲,一切都淹沒于鋪天蓋地的壓抑熱浪中,壓得人透不過氣。

“啪嗒——”城主府裏,有一道黑影閃進,長驅直入,進了後院。

後院裏,巡查的仆從大都偷涼去了。

剩下幾個,也熱得暈暈乎乎,正不住拿蒲扇朝臉上扇。

“呼——”倏地,空氣好像發生了變化。

幾個仆從撓了撓鼻子,總覺得自己吸入了什麽不對勁的氣體。

片刻,一個接一個栽倒。

緊跟着,先前摸進府裏的黑影推開了一扇房門。

門後,她摸索一陣,然後離開。

怎料,剛一出門,她就撞見了一個人。

那人隐匿在房檐落下的陰影裏。

她緊盯着自己。

“杳杳。你怎麽在這?”來的人是黑影的女兒。

姒翡皺眉盯着姒月。

當下不是說話的地方。

她們徑直離開城主府。

剛離開,城主就發現了不對,全城戒備。

二人奔去養靈馬的馬廄,暫時縮在一小方天地裏,躲避門縫外邊來回閃爍的火光。

“母親。”姒月這時開口。

二人都穿着一身夜行衣,一個是早有準備,一個是以防不備。

“你為何要偷烏子爐?”姒月不解。

城主府的烏子爐她也聽說過。

上古靈寶,珍貴至極。

“你不必知道。”可母親冷着聲音,并不想同她解釋。

甚至,她還用術法捆住了她的手腳。

一片黑暗中。

母親偷走一匹靈馬,然後推開了門。

門後,縮着她的女兒。

但她卻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肯給。

縱馬離去。

馬廄裏,門外的火光短暫在姒月臉上閃過,旋即,整個人陷入無盡黑暗。

“母親……”姒月咬着牙喊。

聲音很輕很輕,想留住對方,卻又怕自己的呼喊給母親招來旁人。

“你想做什麽,我都是願意幫你的……”

姒月聲音哽咽。

她睜開眼,眼角一滴淚滑落。

又是夢……

又是夢。

姒月坐起身。

落在躺椅裏的話本被順着掉到地上,發出“啪嗒”一聲。

“是我将你吵醒了嗎?”骊歌不知何時做好了雲片糕。

她站在姒月身側,俯身去撿掉姒月掉在地上的話本。

姒月低眸望她,只一瞬,又将視線移開,落到對方身後的牆腳上。

牆腳,有一片磚瓦摔碎在牆腳跟……

昨日,好像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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