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裴無煦:“他們四人現在在哪?”

天衍宗不願意透露消息,這四人,尤其是懷孕那名修士絕對願意告知他們案件細節。

鎮邪官回道,“就在鎮上的九龍客棧,離這不遠,拐個彎就到。”

白令聽完心沉甸甸的,“難道這幾月調查都沒有查出邪祟半點蹤跡嗎?大家都沒見過這邪祟?”

鎮邪官搖了搖頭,“未曾,誕下的嬰兒就如同憑空消失了般。”

白令:“那誕下嬰兒的修士可有什麽異常。”

不會都有産後後遺症吧。普通的後遺症如肚皮松垮、妊娠紋這些倒是可以輕松治好,但是白令很擔心自己會有傳說中的産後抑郁症,這是心理層面的,很難治。

鎮邪官再次搖了搖頭,“未曾聽說,宗派內将此事封鎖得很緊,我打聽不到消息。我剛說的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辛宜:“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從懷上孩子到生産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鎮邪官:“之前的都是懷孕一個月後産下女嬰。”

裴煥上前靠近鎮邪官,語氣溫柔地說道,“鎮邪司這邊有什麽有用的消息立刻通知我們,否則,哼哼,你知道的。”

在鎮邪官的一再保證與求饒道歉下,五人出了鎮邪司,朝九龍客棧而去。

客棧正堂裏一名男子與兩名女子衣着華麗,皆是愁眉苦臉坐在桌前,沉默不語。

其中一女子身着月白色襦裙,頭戴碧玉簪,手上纏着一只通體雪白的小蛇。

五人進店,小蛇忽然乍醒,立起身軀,蛇信子探出。

白衣女子擡眸,緩緩站起,其餘三人皆随着白衣女子動作,看向遠處朝着客棧行來的五人。

“章師姐,那人的肚子……”容鳶握緊拳頭。

章歌撫摸了兩下小蛇,小蛇趴下,再次蜷縮在女人手上。

裴煥率先踏入客棧,張九七随後。

張九七:“章歌?”

容鳶扭頭看章歌,“師姐,你認識他?”

章歌點頭,“裴元劍宗的張九七,以前做任務他幫過我一次。”

張九七:“好巧,你也是來做邪祟任務的?”

裴無煦環望一周,只見三人。

果然,章歌打量了一行人後,點了點頭,“上樓談吧”。

畢竟這件事涉及到了師兄的顏面和宗門顏面,賀懸箜引着五人上樓,“既然大家都認識,便上樓詳談吧。這事不好在外面說,師兄就在樓上。”

賀懸箜熟練的習慣的站在了白令身後上樓。

賀懸岷,賀懸箜的雙胞胎哥哥,此時正站在窗前,憂郁地看向遠處地雪山。

賀懸箜一進屋,就走過去趕忙把窗戶關上,“哥,你沒穿禦寒衣還敢站在窗前吹風,會得風寒的。”

賀懸岷:“我以前下冰川都不說一個冷字,這算什麽。”

容鳶幫忙勸道,“還是不要受風着涼,我們還得集中精力除邪。”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若是此時賀懸岷受風寒出了什麽好歹,賀懸箜這個哥控不得把她賀章師姐記恨上。

賀懸箜,“對,鳶姐說的在理,哥,你快到床邊坐下,喝點熱水除寒。”

裴無煦一行人在桌前坐下,章歌與容鳶坐在靠窗的木椅上。

裴無煦,“你們可有見過這邪祟?對此案件有什麽眉目嗎”

容鳶:“懸箜去了天衍宗查看他們的留影石和刻錄竹簡,上面沒有太多有用的信息。我們抄錄了一份,可以共享給你們。”

賀懸箜将留影石與刻錄竹簡的指定內容通過一段密文轉移到張九七的留影石與刻錄竹簡上,張九七又同步密文至其餘幾人手上。

留影石內是一個房間,一名男修躺在床上,他的肚子高高隆起,詭異的聲音從他肚子傳來,“爹爹,我要出來啦~”

“爹爹,我要出來啦~”

“出不來,你的小乖乖出不來。”

“嗚嗚,爹爹。爹爹,爹爹。”

“我要出來,我要出來,爹爹,你快讓我出來,不然我就要爆炸了,爹爹。”

屋子裏面裏三層外三層沾滿了修士,都是天衍宗修為較高的修士。

最裏面,三名醫修一名藥師手裏拿着工具箱,站在床邊,仔細看能看出他們的手在發抖,額頭冒着冷汗,他們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床上的那一名男修。

“只是個小操刀,別怕,開一刀一會就結束了,一會就結束了。”

“麻藥丹,準備服用。”

“縛靈箱已備好。”

辛宜專注地看着服用麻藥丹的過程,這個丹藥不是口服,而是通過藥師使用靈力引導丹藥進入七經八脈中。

看來不同的丹藥使用方法也有很多門道,她以後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

最後醫修操刀準備開始剖腹。

醫修的手在抖。

“看得見孩子在哪嗎?”

“看不見,孩子被封印擋住了,只有剖開才得見。”

三名醫修沉默了兩分鐘。

一旁負責監督整個過程的瘦黑天衍宗弟子,陰沉着臉下命,“剖。”

“不許出現差池,否則宰了你們喂蛇。”

手起刀落,一層層皮肉分離,孩子的位置出現在衆人眼前。

白令:“我去他娘的,該死的邪祟,孩子在丹田!丹田怎麽可以容納一個孩子!”

觀看的衆人一陣沉默。

瘦黑弟子聲音低沉,“把嬰兒取出來”。

原本薄薄的丹田被女嬰撐得如同吹脹的氣球。

不等醫修開刀,女嬰已經自己從丹田處露出……暫且稱為腦袋的東西。

露出丹田的脖子上方棕色的頭顱上長滿了一根一根細細軟軟如同頭發的根須,扭曲的面龐,在鼻子上方的鮮紅小嘴露出齊森森的一排牙。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笑聲在房間裏回蕩,如同貓妖精怪模仿人類小孩的哭叫。

“快,把她拿出來,把箱子拿過來。”黑瘦男子快速走過來,辛宜看着黑瘦男子露出帶着鐵爪般的機械右手,去捕捉嬰兒。

只是不等他探手将嬰兒拿出,怪物女嬰便化作一縷青煙消失在了丹田中。

裏三層外三層的人開始動作,追青煙而去。

最年長的醫修在檢查丹田,“居然無事,丹田居然沒被毀壞,這怎麽可能,聽所未聽,聞所未聞。”

另一名女醫修止血的動作頓了頓,“不,他的修為被蠶食了。”

藥師聽聞臉上的肌肉抖了抖。

裏三層外三層的天衍宗弟子全部追青煙而去,只剩下陰影裏的三人,三人身高相似,面龐相近,是修真屆罕見的三胞胎。

醫修正要舉針為床上服用了麻藥的男子縫合傷口。

一瞬,三把長劍将三人的腦袋齊齊割下。

藥師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即使在這個宗派如此場面見多了他還是會心悸。

三胞胎其中一人懶懶擡眼,“張藥師,麻煩把此處收拾好。”

張青:“他的傷口還未縫合。”

“這點傷,死不了。”說完,三人便把開腸剖肚的男子拎着丢進了随身攜帶的口袋裏。

張青沉默地等他們離開,沉默地在三人身上灑下滅屍粉,不一會,房間整潔如新。

留影石關閉。

……

白令:“我艹它祖宗十八代,怎麽辦,我修了二十年,好不容易築基巅峰了,給我整這個。嗚嗚嗚嗚~我這輩子沒這麽倒黴過。”

賀懸岷又一次觀看了這該死的留影石,他好想是接受了這個事實,手放在肚子上,沉默的坐在床前,眼裏一片死寂。

針落可聞的室內突兀的出現嬰兒聲。

“呵呵呵呵,爹爹,你怎麽沒吃飯啊,女兒餓了。”

“嘻,姐姐,真是個小饞貓,嘻嘻。”

“爹爹快吃,不然我要踢爹爹的肚肚了哦。嘿嘿嘿嘿~踢肚肚咯~”

“我的爹爹也是哦,要聽女兒的話哦,不要罵我哦,我都能聽見哦。我生氣了,爹爹到時候可不是修為喪失那麽簡單咯,丹田會爆哦,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辛宜:……

昨天還在對修真屆的美好、神秘、超脫凡俗所向往,第二天便被這世界的詭異、驚悚、絕望所包圍。

辛宜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辛宜站起來,不自覺地遠離女嬰所在方位,站在窗前喃喃道:“這根本不是懷孕,這是寄生。”

纏繞宿主,吞噬宿主養分,待宿主死亡後,又尋找新的宿主,不斷開枝散葉,壯大自身。

話音剛落,一道陰狠的宛如實質的目光仿佛要穿破封印,将辛宜牢牢盯上。

辛宜渾身一僵。

無心劍鳴,裴無煦擋在辛宜前面,目光落在賀懸岷的肚子,面無表情。

辛宜感受到原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消失了,原本踢人的嬰兒仿佛再次陷入沉睡。

裴煥嗤笑,“欺軟怕硬。”

裴無煦:“我們換一間房間讨論。”

賀懸箜要留下來陪哥哥,被賀懸岷趕出了屋子。

此時已經顧不上丢臉不丢臉了,修為小命重要。

白令将此事發消息告訴了父母和大哥。

白令:“這麽大的事你沒告訴父母,不告訴宗派?”

賀懸岷沉默,搖了搖頭,道:“我和懸箜是宗門養大,未見過父母。”

白令明白了,很多宗派會從底層尋找資質尚可的孩童培養,以壯大自身實力。

他的宗派是禦獸派系下的千宆宗,該宗派白令也有所耳聞,家族宗派,壓榨弟子是出了名的,大多數弟子都是底層資質較好的苗子,很少有修真世家的孩子會去此宗派修行。

白令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我在此遇到也是一種緣分,以後有困難找我,我能幫上忙的一定幫。這是我的玉簡號,你加一下。”

賀懸岷苦笑一聲,“謝了,兄弟。”

白令加上賀懸岷,“都是難兄難弟,說什麽謝,以後你受傷了可以來北冥城的天一醫館,那是我娘開的。”

賀懸岷:“天一大師?”

白令:“正是我娘。好了不說了,你沒吃東西吧,我芥子囊裏還有些靈食,我去廚房給你炖點好東西。”

白令關上房門,下樓聲走遠。

賀懸岷坐在床沿,望着虛空,神思飄遠。

熟悉的聲音傳音入耳:兄弟,我爹娘和大哥老厲害了,這事在我們眼裏是天大的事,在他們眼裏就是芝麻大點的破事。你等着他們來了把這渣滓邪祟弄死,我們都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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