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求你
第20章 求你
接着就到了第二件事。這第二件事,是關于白祁軒的。
我在金輝煌看到了他。
彼時他已是醉意朦胧,嗨到不行,興許是玩什麽行酒令游戲輸了,被一根絲襪蒙住眼,懷裏摟着個性感美麗的小姐,仰頭去夠她嘴裏的一顆櫻桃。
周圍人紛紛為他鼓掌喝彩,他一口咬住櫻桃,也咬住了叼櫻桃的香唇。
我拎着一籃髒杯子,從對面包廂出來,看到的正巧便是這香豔至極的一幕。
“白經理,你還說帶我們來玩,我看你自己玩得最開心……”
“唉,這是白經理的朋友特地給他開的包廂,我們都只是作陪罷了,你們懂不懂事啊……”
“哈哈哈确實确實,是我們不懂事了。”
侍應生為他們送去新酒,包廂門緩緩合上,我怔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來這裏的男人都是什麽樣的,我再清楚不過,可我沒有想過,連哪怕一息都沒有想過,會在這裏見到白祁軒。
他怎麽能出現在這裏?
我失魂落魄地走近那間包廂,心底仍存有一絲可笑的期盼,希望那不是白祁軒,只是個和他相像的人,我剛剛是看錯了。
結果,反倒更确定了是他這件事。
昏暗的包廂內,白祁軒嘴邊全是口紅,絲襪掉到了鼻子上,他睜開一只眼,握住身上女人的後腦,吻得更深了。欲色在他的眼眸中流轉,醺紅的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貪婪興奮。
原來,他和那些男人沒有任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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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落荒而逃,心頭紛亂,腦海裏白祁軒完美的形象在一點點皲裂。
淩晨三點,他們那間包廂才買單走人,我進去收拾,屋內滿是煙酒與各種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氣味,熏人欲吐。角落的地上,還躺着那條打了結的黑色絲襪。
托尼說,這包廂的小姐今晚運氣不錯,不僅新來的客人非常大方,點了許多貴價酒,還把她們都帶走出臺了。
出臺什麽意思,我就是再單純都明白了。
一瞬間,胃酸翻湧,我捂着嘴沖出包廂,抱着洗手間的馬桶吐得昏天暗地。
晚上吃的東西早就消化,我鼻涕眼淚一大把,只是吐出些酸水。
托尼見我如此,以為我是病了,忙要我回休息室休息。我沒有推辭,漱完口,洗了把臉,搖搖晃晃回了休息室。
上午還有課,我訂了八點的鬧鐘。一晚上睡睡醒醒,八點一到,我毫無睡意地從沙發上起來,只覺得整個人都很恍惚,腦袋更是一抽一抽得疼,仿佛什麽東西在裏面碎掉了。
第二天就是周六,是我和白祁軒約好的要去他家吃飯的日子。但經過昨夜,我已沒這個心情,便編輯信息,告訴白祁軒我身體不太舒服,取消了約會。
他直到下午才回我,我想,他應該是剛起來。
【那就延後吧。你怎麽又生病了?看過醫生了嗎?】
【沒有,就是感冒了,吃點藥休息兩天就好。】
【那你自己多注意身體,我給你叫個水果吧,你多補充點維C。】
【謝謝白哥。】
白祁軒給我叫了橙子、草莓還有車厘子,滿滿一大袋,看起來就很貴。
我從門衛處拿走,回寝室的時候直接将它們送給了樓下的宿管阿姨。
“哎呦,這麽多水果啊,你不吃嗎?”阿姨歡喜地接過了。
“不吃,我嗓子疼。”我笑了笑,轉身上樓。
周五晚上我請了假,沒有去金輝煌,早早便在寝室睡了,興許真的太累,一覺睡了十幾個小時,第二天下午才醒。
醒來時,蘇鑫和郭潮都不在寝室裏,就王向陽在下面玩電腦。
我爬下床,脫掉睡衣,拿出櫃子裏的毛衣換上,打算去校門口的小飯店吃碗面。
脫衣服時,我已經感到背後的視線,等我彎腰脫掉睡褲,那視線便更明顯了,落在我的腰臀,讓人深感不适。
這王向陽從以前就是這樣的,會偷偷看我換衣服,但也沒別的什麽出格的行為,所以我有點吃不準他想幹什麽。
套上褲子,我才直起腰,就感到身後有人靠近。
“鐘艾,我給你錢,你給我睡一次吧!”不等我反應,王向陽從後面抱住了我。
他的手伸進我的毛衣裏,帶着汗濕的掌心在我身上胡亂摸索着,還抓我的胸。我剎那間頭皮都炸開了,完全是下意識地一個肘擊過去,正中王向陽的臉。
他痛苦地呻吟一聲,踉跄着退開。
“你有病吧。”我連忙去開門,沒成想一下子沒擰開,王向陽竟将門給鎖了。
等我再要開鎖,後頭死變态又追過來,還是老樣子抱住我,但這次他有了經驗,将我一雙手臂也箍緊了,帶着血的雙唇落在我的頸側,急切地舔吻。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什麽的?每天晚上出去,天亮才回來,身上不是酒味就是香水味。你不就是賣的嗎?賣給別人,還不如賣給我。”他陰恻恻地說着,一口咬在我的肩頸處。
這世道已經變成不管女人、男人都要防男人的地步了嗎?打死我也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會在寝室裏遭遇室友的猥亵非禮。
“你……你才賣的!”我往後疾退,帶着他撞到櫃子上。
他吃痛松力,我趁機反手就是一拳,打在他本就受傷的鼻子上。我以為這拳起碼也是能拖他個幾秒的,沒想到他完全沒有管自己流血的鼻子,反而發狠似的撲上來,将我撲倒在地。
“你他媽給臉不要臉是嗎?”他一拳打在我的眼睛上,打得我眼冒金星,眼淚控制不住地狂流,“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今天不讓我睡,明天我就報警說你偷了我的表,讓整個學校都知道你是個小偷。”
“又不是沒讓人睡過,裝什麽貞潔烈男。”他說着,開始扯我的褲子。
“我沒有,偷你的東西!”我腰上發力,一個頭槌再次砸中他的鼻子。
這一擊徹底惹怒了他,他滴着鼻血就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臉上。
“媽的賤人!”
他不再扯我的褲子,也不再說什麽惡心地要睡我的話,只是揍我。
我的力量身高都不如他,偷襲還能得手,純比武力就沒有什麽勝算了,只能抱着腦袋蜷起身子,抵擋他狂風暴雨式的拳腳。
“你們在幹什麽?哎呦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可能是動靜太大,不知誰跑去找了宿管阿姨。阿姨拿鑰匙開了門,一見門裏的情形,吓得不輕。
她趕緊沖過來推開王向陽:“你們這樣我是一定要告訴你們輔導員的。”
我被阿姨從地上攙扶起來,嘴裏鼻子裏都是血,還沒有說什麽,王向陽就先倒打一耙。
“他偷我東西,我找他理論,他還打我。”他指着自己鼻子道,“你看把我打的。”
我嘴痛眼睛痛,說不出話,只能将一口血水啐他臉上。
他目光一利,還要上前,被兩旁的學生拉住了。
我們的事不是小打小鬧,雙方都傷得不輕,學生工作處主任和輔導員聞訊趕來,将我們帶到兩間會議室分開問話。
我不知道王向陽都添油加醋說了什麽,但我說的都是實話,不參半分假。
“你說王向陽要……”輔導員有些難以啓齒,“不能吧,是不是你誤會了。”
這話的潛臺詞我很清楚,他不信我,或者說,他更信王向陽那邊的說辭。
我垂下臉,沒再言語。對于不信我的人,再多的争辯,他也只會當我心虛。
“這件事,我得把你家裏人叫來一趟。”輔導員用指關節敲敲桌面道,“王向陽丢的表價值十多萬,不是小數額,況且他那鼻子估計要上醫院瞧瞧。”
家裏人?小姨?
“不要!”我忙擡起頭,阻止道,“不要打電話給我小姨,她……她不會來的。”
說到最後,我聲音漸低。
是的,我很清楚,她不會來的。她只會以我為恥,說我已經成年,她沒義務給我擦屁股,然後決絕地挂斷電話。
“那你還有沒有別的什麽長輩,讓他們過來一趟,這事兒你一個小孩子處理不來的。”輔導員擰眉。
別的長輩?
我摸出手機,翻出通訊錄,跳過一個個名字,在“白哥”上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滑走,點開了沈鹜年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才被接起,沈鹜年似乎并不在家裏,周圍聲音有些嘈雜。
“喂?怎麽這麽早打電話給我,你是有約會前恐懼症嗎?”他不知道我已經把約會取消,還在跟我開玩笑,“我在網球館打球,你要是不介意我邊喘邊說話……”
“你能不能……來我學校一趟?”嘴裏被打破了,導致我說話聲音有些含糊。
沈鹜年一靜,立馬聽出來了:“你聲音怎麽了?”
我咬了咬唇,用力握緊手機,努力使自己的聲音不帶顫抖。
“求你。”
沈鹜年只用了半小時便趕到了我的學校,來前他應該是剛洗過澡,頭發絲還泛着潮氣。
他推開門,在角落裏看到我,直接勾手讓我過去。
“您看要不要到另一間會議室再聊?”輔導員懾于沈鹜年氣場,連語氣都不自覺變得恭敬起來。
沈鹜年沒理他,注視着我走到他跟前,随後擡起我的下巴,左右查看了下我臉上的傷勢。忽地,他視線一凝,在我脖頸上停留了良久。
那裏是被王向陽咬過的地方。
我伸手去擋,他擠開我,用手搓揉着那塊地方,一點點加大力道。
我吃痛地哆嗦了下,他看到我的反應,緩緩移開了手。
“我們家孩子被打成這樣,還有什麽好說的?”他從大衣內側掏出一紙名片,塞進了輔導員的領口。
“這、這是?”輔導員慌忙去掏衣服裏的名片。
沈鹜年拽着我的胳膊,将我往外帶:“我律師的名片,你們有事打他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