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色授魂與
第39章 色授魂與
好奇怪的夢。
我睡眼惺忪地從地上撐坐起來,環伺周圍,不見裴煥臣的身影。
“怎麽走了也不叫我一聲……”小聲嘀咕着,我往樹屋門口走去,走到半道覺得手裏多了什麽,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懷裏抱着毯子。
忙把毯子放回去,我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一點,随後掏出手機查看,沒有看到有新的未接來電和信息。
都已經四點多了,難道沈鹜年還沒和梁在聊完嗎?
一層層往下走,下到地上時,面對眼前茂密參天的植物,我突然有點失去方向。循着記憶走進一條小路,想要找到出口,然而卻七歪八拐,越走越深,最後徹底迷路。
我試着打電話尋求幫助,結果只有一格可憐的信號,撥個號就無服務了,信息更是轉悠半天發不出去。倒是有WIFI,可惜我沒密碼連不上。
應該會有人來找我吧?總不見得留我在這過夜。
出不去了,我也不着急,調整到探索模式,慢悠悠閑逛起來。
除了龐大的球形主體之外,溫室邊緣還鑲嵌着一些“小球”,這些小的玻璃溫室由一道道自動門相連,種植着更需要精确控溫的植物或者蔬菜。
每一次打開門,就像一次探寶,我漸漸開始期待下一次門開後,會是哪些植物等着我。
從一個滿是蘭花的小型溫室進到另一個小型溫室,剛進門,一只巴掌大的藍色蝴蝶便從我面前翩然飛過。
地上錯落地插着若幹黑色鐵架,架子頂端托盤裝的容器裏,盛滿了新鮮的菠蘿切片。一些蝴蝶落在菠蘿上悠閑覓食,一些停歇在植物的枝葉上、玻璃上,和磚石的地面上,還有一些則在半空中飛來飛去,尋找着下一個落腳點。
這竟然是一座蝴蝶溫室。
我第一次見到這麽多大小不同,顏色各異的蝴蝶,心中不禁十分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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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電影院看過《伊利亞特》後,出于對希臘神話的好奇,我專門搜索相關書籍了解過一番。在希臘神話中,蝴蝶是愛神的化身,它們會在春天引領情侶們相遇,并在夏天送去自己的祝福。
如今正值春末,照理是它們化作丘比特引路的時候。
我輕輕點了點樹葉上一只黑色帶白點的蝴蝶,和它打着商量道:“小蝴蝶,我也不用你們那麽高難度帶我去找心上人了,只要引我到出口,讓我能去到外面就好,行不行?”
這自然是說笑的。望着飛到空中的蝴蝶片刻,我嘆口氣,順着小徑向前走去,不多時,眼前便出現一座假山,另一頭隐隐能聽見細小的水流聲。
假山內非常昏暗,所幸只是兩三米便看到了出口。
撥開耷拉着腦袋的龜背竹,我垂首走出洞口,不想驚起衆多蝴蝶。它們胡亂飛舞着,有些甚至向我的頭臉撲來。
我下意識側首閉眼,再睜開時,正好看到不遠處朝我這邊看來的沈鹜年。
夕陽的餘晖下,淡黃色的睡蓮在池塘裏綻放,他站在池塘前,上身只穿了件黑色的襯衫,西裝外套被他挽在肘間,而另一只手懸在半空,指尖停着一只黑白相間的蝴蝶。
腦袋裏好似被鐘錘狠狠撞擊,“咚”地一聲,餘音繞梁,靈魂都為之振顫。
神明有靈,丘比特指路,我居然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真少見,這次是你先找到我。”沈鹜年說話時,那只蝴蝶動了動翅膀,卻沒有飛走。
“神……”我往他的方向走了幾步,簡直震驚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心髒因這戲劇化的相遇加速跳動起來,我按住心口,有一瞬覺得好像自己的心髒要化為什麽活物,從胸膛躍出來,奔向沈鹜年的方向。
看到會心跳加速,會想飛奔過去,會不自覺沖他笑……這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什麽?”他微微皺眉,沒有聽清。
我迅速回神,笑着搖頭:“沒什麽。”不過是,更确認了自己的心意罷了。
我幾乎是小跑着到他跟前,用雙手去攏那只蝴蝶,然而還沒碰到,它就像是有所感應一般,扇着翅膀飛走了。
視線跟着那蝴蝶飛了會兒,我隐去愛神顯靈的部分,只說:“我剛剛也遇到這只蝴蝶了,是它帶我找到了你。”
沈鹜年可能覺得這種說法很有趣,笑着重複了一遍:“它帶你找到了我?”
我一看他就知道他不信,幹脆往誇張了說:“對啊,它還跟我說它有三個老婆十九個小孩。”
他臉上笑容愈大:“那它挺厲害。”
這時,邊上正好有另一只同品種的黑色蝴蝶路過,我指着它道:“喏,這就是它小孩。”目光追随着那只蝴蝶,我越編越真,完善着蝶設,“這只叫木耳,因為顏色很像黑木耳,它還有個妹妹叫芝麻,等會兒找給你看唔……”
一回首,沈鹜年不知何時摘了眼鏡,準确無誤地吻了過來。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合,沈鹜年的技術好了不少,不再動不動就咬破我的嘴。然而,技術不好的沈鹜年我招架不住,技術變好的他,我更招架不住。
後退着,背脊抵上一株芭蕉,我的呼吸慢慢地在這個不斷加深的吻裏變得急促起來。
口腔裏全是沈鹜年的味道。腦袋發蒙,身體軟綿綿的,力氣仿佛都從呼吸間流走了。
身體本能地做出自救,想要推開身前的男人,可還沒發力就被大腦制止。于是手掌只能尴尬地僵在那兒,在要推不推間掙紮得手指抽筋,最後被沈鹜年一把握住,徹底控制。
舌尖舔舐的力度越發大了,他甚至固定住我的下颌,讓我不能逃脫。
溫室的溫度本來就高,吻着吻着,血液被強有力的心跳擠壓到身體各處,我逐漸感到了熱。
面孔、四肢,還有不可言說的部位,全都熱到不得了。
剩下那只手擡了起來,試圖在處境還沒有變得太過難堪前阻止沈鹜年繼續,卻在他輕柔地舔過上颚時,被刺激得一下攥住了手邊的一片芭蕉葉。
指尖掐進柔嫩的葉面,破碎的傷口滲出汁液,沾濕我的掌心。
下颚處的手終于松開,沈鹜年側過臉,聲音沉中帶笑:“你頂到我了。”
已經處于癱瘓狀态的大腦延遲了幾秒才琢磨出他的意思,而後五指驟然收緊,将芭蕉葉揉碎在掌中。
我閉了閉眼,努力鎮定心神,身上熱度卻一再打破峰值,宛如變身成了一座正在蓄勢待發的活火山。
“你放開我……”我顫着聲音懇求。
沈鹜年貼着我的耳垂,灼熱的氣息盡數噴吐在我的耳廓:“我還有個更好的選項。”說完,他的手從我的胸膛一路往下,來到了剛剛被他投訴的部位。
只有細細水流聲的空間裏,忽然多出一道聲音——金屬彼此摩擦的聲音。
這聲音放到戶外,放到任何一條車水馬龍的熱鬧街道,都不足以引起任何人的關注,可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簡直刺痛我的耳膜。
“別……”這可是光天化日,別人的地盤,萬一有人過來,今天這出就不是愛神顯靈,是噩夢降臨了。
“這個地方,也是要試一試的,不然……”他不輕不重咬了口我的耳垂,沙啞道,“怎麽知道好不好用呢?”
“好用的……”好用得過了頭了,三天兩頭的闖禍,我已經不想要它了。
耳鬓厮磨着,我的婉拒并沒有阻止沈鹜年的動作。
“我只相信自己的體驗。”
拉扯中,小怪物探出頭來,歡欣雀躍地蹭上沈鹜年的手。
我膝蓋一軟,差點丢臉到跪到地上,所幸身後靠着芭蕉,身前又有沈鹜年撐着。
太瘋狂了。
盡管知道這是在室內,還是在安保嚴密的私人住宅內,但周圍的生态環境還是讓我有種自己身處戶外的錯覺。
為了不發出奇怪的聲音,我只能放過那片被我蹂躏得破爛不堪的芭蕉葉,改去捂自己的嘴。
才第二次見面,小怪物就像已經被摸透了喜好,怎樣撓它揉它,都高興地直顫。
到底是太喜歡沈鹜年,還是沈鹜年這方面的技術太厲害,怎麽能……怎麽能這麽舒服?
呼吸間全是青澀的植物氣息,眼角不能自已地泛起淚花,我咬住唇,難耐地用後腦抵住身後的粗壯枝幹。沈鹜年追過來,嬉鬧般輕咬我的下巴與喉結,力道雖不大,也留下了明顯的感觸。
色授魂與,心愉于側。
我望着枝葉間透出的藍天,腦海裏無端浮現這樣一句話。
小怪物愛玩,但菜。就像一只輸入很快,輸出更快的充電寶,每次活力滿滿,每次都撐不過五分鐘。
“嗯……”明明捂住了嘴,聲音卻從鼻腔洩露出來,黏黏糊糊,宛若嗚咽的泣音。
沈鹜年似乎沒料到只是摸了幾把就把小怪物摸吐了,收回手,盯着手上那些粘稠的嘔吐物,笑道:“外形我很滿意,就是持久有些……”他掀起眼,舔了舔溢出指縫的東西,毫不留情地吐出評價,“差。”
我渾身無力,大腦還沒恢複運轉,也無所謂他的評價。
小怪物持久差,和我鐘艾有什麽關系?
“不過也不重要了。”拉開我的手,他再次吻上來。
好澀。
唇齒間泛開的,有植物的青澀,還有另一種腥澀,交織混合,形成一種奇怪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