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肖想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肖想
國慶人多。
單單是北青市就被堵得水洩不通, 早上還未清醒,外面已經有鑽進胡同來拍照打卡的人兒。
許岸睡得迷迷糊糊,強撐着爬起來洗漱換衣。
蘭姨過來說, 陸先生今天有接待,每逢大節的第一天,總有領導要去公司視察。
許岸應着, 挑了油酥茶喝了兩口。
昨晚宿醉後劇烈運動, 頭疼身乏,尚未緩過勁來。
恹恹的坐在湖邊的搖椅上, 看着被圈養在人工湖裏的天鵝, 也不知道它們是否喜歡這樣的生活。
班級群裏, 有導員發的課表和新課預習方向。
許岸點開, 認真看完, 又關上。
高三過了兩年,還是讓自己喘口氣來得好些。
可好像骨子裏基因叫嚣着, 到底還是躺的不安心, 爬起來去找了新書,窩在搖椅裏安靜讀着。
院子外面的聲音越發吵。
許岸聽到有人嚷着。
“靠, 什麽人能住這種院子啊,幾個億?”
“這明顯有錢都買不到的, 你祖上不冒青煙,這輩子沒機會。”
“哪怕買不到, 能進去住一晚上也行,試試有錢人的生活是什麽感覺。”
“白日做夢吧你……”
聲音漸行漸遠,許岸落在書本上的眼神就有些飄忽。
許是高考結束,壓力小了,胡思亂想就會多, 也或許她和陸臨意在一起的時間太過平和自然,總會讓人忍不住暢享些什麽。
太在乎了,就會患得患失。
陸先生說的對,喜歡可以,但不要當真,至少離開時,不會傷的撕心裂肺。
許岸斂了心神,把目光落回到了書本上。
廣潤管院一向卷,很少有本科畢業就選擇就業的,大多出國或讀研。
甫一入學,不少同學已經規劃好了未來四年的路。
許岸考慮過,出國的費用高昂,不是她一時半刻可以負擔的起的,本校保研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這就需要每次考試,都要保證滿績點。
許岸胡思亂想的看着,不算認真,筆記做的七零八落,以至于到了最後,自己都被自己氣笑了。
幹脆放下了書本。
陸臨意電話來的恰到好處,許岸接起來。
陸先生清冷帶着些許溫和的聲音響起,“醒了?想去哪裏玩?”
許岸眼眸落在湖裏,耳邊還是牆外吵吵嚷嚷的聲音。
“人好多,哪裏都多。”
說不清是真的因為人多有些煩,還是旁的原因。
總歸是被陸臨意養的,越發的有了些脾氣。
陸先生倒是不惱,好言好語,“嗯,放了假人就是多,去滑雪嗎?”
十月份,天氣剛剛轉涼,哪裏能有雪場。
北青市的落葉都還沒落盡。
許岸不由問道:“去哪裏?我不會。”
“不會我來教,有興趣就好。”
許岸思忖了數秒,回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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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臨意忙,是程源來接的她。
接她時,只說請許小姐準備一件厚實保暖的衣物。
餘下的,陸先生都有準備。
許岸拿了件羽絨服,又覺得這樣出游空唠唠的,愣是背了個包,裝了幾本書,随手塞了幾件體己的衣物和基礎護膚,這才上了程源的車。
倒是也沒問去哪裏,總不能賣了她。
到機場時,陸臨意已經在候機室等待。
最高規格的貴賓廳,獨門獨戶,雖是不及酒店的休息室,但能在寸土寸金的機場擁有獨立的休息間,絕非常人可以辦到的。
只是剛一進去就發現,房間裏有個她不認識,卻對她明顯感興趣的人,牽着嘴角的一抹笑意看她,還熱情的打着招呼,“許岸是吧,你好,我叫顧淮。”
熟悉的名字,許岸隐約好像從很多人的嘴裏聽到過。
長得斯文帥氣,卻骨子裏浸透着高高在上的優越。
是個陸臨意、周惟安他們一樣的人。
于是端了個客氣的笑意,點頭示意。
陸臨意有電話會議,坐在桌前,沖她招了招手,許岸人過去,在她臉上掐了一把,“先去等我一下。”
屏幕裏,是四五個分屏,五湖四海膚色各異的人。
許岸退了出去。
找了個位置坐下,打算把書拿出來繼續看一會兒。
顧淮卻不放過,人湊過來,坐在她旁邊的寬扶手上,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會滑雪嗎?”
許岸搖了搖頭。
“知道我為什麽跟你們去嗎?因為我是高手,你到時候跟着我,保證你學的又好又快。”
這幅油膩的姿态,比周惟安還嚴重。
有陸臨意在這,許岸多少帶了幾分狐假虎威的氣勢,不由得輕笑着回了句,“顧少,過了,不用這麽熱情。”
“過猶不及,有點油。”
惹得顧淮哈哈大笑,直呼是個寶貝。
還頗為感興趣的問道:“你怎麽叫我顧少,老陸跟你提過我?”
許岸又搖了搖頭,“你和周大少的氣質比較像。”
“周?周惟安?”
許岸當即點了點頭,惹得顧淮幾欲暴走,“我和那個騷氣的家夥可不一樣,小姑娘,你不行,看人不準,怪不得看上老陸了。”
“我跟你說,”他湊上前去,離許岸近了些,“你知道老陸的外號是什麽嗎?”
許岸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揣着一雙眸子看他,看的顧淮有幾分心虛似的,自己就說了出來,“陸老板。”
許岸不太明白,慣來身邊的人都稱呼他陸先生才是。
顧淮立刻笑得別有深意,“戴笠,戴老板。”
令人聞風喪膽的軍統頭子。
怎麽看都跟素日裏溫柔細心的陸臨意截然不同。
她好像從施寧的口中也聽到過,關于陸臨意狠戾恣睢的一面。
後來,許岸看過陸臨意瘋而無畏的模樣,到底相信了顧淮的這句話。
陸臨意的視頻會在登機前結束。
顧淮湊過去,說了幾句與工作相關的事情。
産能研發和投資,都是許岸聽不懂的。
而後揶揄道:“你這小姑娘有趣的很,怪不得你喜歡,我也……”
話還沒說完,陸臨意就把許岸牽了過去,大手握着小手,扔了句,“你可以不用去了。”
“老陸,別這麽小心眼嘛,哎哎哎,我錯了,我錯了。”
惹得許岸低眸輕笑,頗為愉悅。
“笑了就好,他聒噪,能給你逗悶子。”
堂堂顧家公子,旁人求都求不來的角色,拿來給小姑娘解悶。
也只有陸先生能做出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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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青市無法直飛可可托海,從烏魯木齊轉機,抵達時已經是晚上。
許岸下飛機的一瞬間,冷空氣襲來,裹挾着冰渣撲面,讓她險些向後退了幾步。
是跟北青市截然不同的天氣。
陸臨意把她攬在懷裏,長手長腳,寬肩挺胸,替她擋了大半的風。
司機等在停車場,還有一名孫姓的工作人員。
“陸總、顧總,明天雪場正式開板,人比較複雜,主要怕有無人機私拍,建議咱們二號進場。”
無需陸臨意多言,顧淮話多,一一對接應承。
坐了一天的飛機,許岸多少有些乏,人靠在陸臨意的身上,恹恹的沒什麽精神。
雖是頭等艙,到底空間狹小,餐食吃的不算舒服,多少有些脹氣。
于是自己給自己緩慢的揉着,不多時,陸臨意的大手就覆了上去。
暖而寬厚,徒增溫暖。
“睡一會兒,還有一段距離。”
從機場到酒店,至少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
許岸被他揉的迷迷糊糊,耳邊是他和顧淮聊着工作項目。
像是雪區的酒店開業,私人滑道開辟高定業務。
臨睡着前最後的想法時,陸臨意的這麽多産業,多好的腦袋才可以完全記住。
酒店開在雪場內。
抵達時已經臨近十點。
陸臨意輕輕搖起許岸,低聲問她一會兒要不要再吃點什麽。
小姑娘擰着眉,還沒太睡醒,窗外一片白茫,瞬間吸引了她的眼球。
淮州鮮少下雪,她見過最大的一次雪,還是去年過年在汝城,現如今陷入冰雪世界,幾乎興奮的就想沖出去,卻被人攔了回來。
直接扣了個羊絨雪帽。
陸臨意從後備箱取了滑雪服和滑雪褲,給她層層穿好,又沿着脖子細細密密圍了一圈的圍巾,最後手套戴上,人已經臃腫的像個小雪人似的。
許岸舉着包裹嚴實的拳頭抗議,“為什麽你穿的這麽少這麽帥氣。”
陸臨意只一件黑色雪服,一條黑色加絨長褲,手套都不曾帶,倒是戴了副黑色的滑雪鏡,站在雪地裏,俨然一副生人莫近的高冷模樣。
要多帥氣有多帥氣。
嘴角勾着一抹笑,被雪地光亮的反光映照着,好像他也帶了光似的。
手捏着許岸露出的,冰涼的臉頰。
軟不釋手。
“我換了羊毛速幹,嬌嬌如果願意現在在車裏換衣服,我不介意幫你。”
當真是赤/裸裸的流氓。
許岸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到底拖着厚重的身軀向外走去。
腳下的雪被壓得平時,但天空中飄了雪花下來,大片大片的落在她的額間,發間,和睫毛間。
小姑娘仰頭,本就巴掌大的笑臉被帽子圍巾包裹着,只露了一雙烏亮墨黑的眼睛,閃着光,噙着笑。
像過年時,她拍的那張落雪的照片。
陸臨意向前,俯身,雙唇落下,做了他肖想了近乎一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