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神明尚未理解,卻已經有……

第56章 第 56 章 神明尚未理解,卻已經有……

許晚辭聽着言朔的話, 臉上帶着幾分雲裏霧裏的茫然。

她沒有過去的記憶,也根本不知道他口中那個百年前還活着的人究竟是誰?

只是……

她厭惡修仙界的修士麽?

許晚辭感受了一下心中的情緒,緩緩地眨了眨眼睛:

好像……并沒有。

所以, 她身旁的這個人,真的是她親密無間的愛人麽?

言朔的話,她又真的可以相信麽?

她沒有轉頭, 只是安靜地看着自己暗紅色的衣裙, 心中冷靜的把醒來後發生的一切捋了一遍:

她之前重傷失憶,如今方醒。

按照言朔的說法, 她與他相愛, 重傷之後被他用魔界大半的至寶給救了回來。

魔界……至寶?

許晚辭像是意識到了什麽, 稍顯呆滞的轉過頭, 聲音帶着一絲不可置信:

“你是……魔修?”

她雖然失去了記憶, 但是依舊有着一些常識與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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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厭惡修仙界的修士,她都很肯定, 自己就是修士。

就算她什麽都不懂, 但也知曉仙魔兩界從來紛争不斷。

他們二人這種差別甚大的身份,怎麽就成為了一對愛侶?

言朔看着她後知後覺的震驚模樣, 微不可查地揚了揚唇角,聲音帶着幾分恰如其分的傷心:

“晚辭還真是無情啊。”

“曾經因為魔修的身份對我另眼相待, 如今卻反複無常,開始嫌棄起我的身份了麽?”

許晚辭看着言朔臉上稍顯漫不經心的表情, 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是不是,太假了?

她總覺得,要是讓她自己演這一幕的話,她演的肯定比他好上無數倍。

只是……

許晚辭感受着心中想要相信他的欲望, 心中卻愈發冷靜和……警惕。

因為她在內心深處,察覺到了一絲隐蔽的危機。

她的本能告訴她,面前的人,很危險,她不是對手。

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現狀與自己的過去。

想到這裏,她面色依舊滿是茫然,她略顯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可是仙魔有別,又向來敵對……”

許晚辭轉過身子,跪坐在言朔面前,認真地看着他:

“既然你說……我們是戀人。”

“那我們是如何相遇,如何相知,我又為什麽會身受重傷,來到這裏?”

言朔并不疑惑她會問出這個問題。

他看着一身紅衣,眼中只有他一人的許晚辭,眸色漆黑之中,似乎有了幾分溫柔的意味。

他一只手撩起她鎖骨前的長發,看着漆黑的發絲一點點從指尖劃過,他唇角的笑意一點點加深:

“晚辭希望有怎樣的相遇,我們便會有怎樣的相遇。”

“如果和我相關的過去,會讓你記起那些不開心的曾經。”言朔把她身前的長發,輕輕地撩到身後,聲音聽起來仿若帶着無限深情,溫柔得讓人想要沉醉其中,

“那忘記也無妨。”

他輕描淡寫地把許晚辭的過去抹去,略顯蠱惑的繼續道:

“我們還有很漫長的未來,何必浪費時間,去找你根本不想記得的那些記憶?”

許晚辭感受着脖頸處發絲劃過的細微癢意,心中愈發冷靜,她冷酷而強硬的壓下了心中對身前人的依戀:

不管他說得有多好,其實她只聽出了一件事:

他不想她記起來過去。

為什麽?

如果他們真的親密無間,又為何需要瞞着她那些過去?

在得知愛侶失憶後,第一反應難道不應該是努力讓她記起麽?

除非,那些回憶……

想到這裏,她心中依舊冷靜,面色卻多了幾分迷茫,她仿佛是有些不安地往後仰了一下上半身,想拉開和身前人的距離,聲音帶着對身前人的信任:

“可是現在我對所有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這種感覺,真的很……讓人害怕。”

言朔聽着她聲音中隐隐透露出來的脆弱與依賴,一點點隐藏起了眼中的貪婪,漆黑的雙眸中似乎有暗潮湧動,最後被浮于表面的溫柔牢牢壓制:

“晚辭,你應該知曉自己的性格。”

“如果不是無法接受,你又怎麽會選擇忘記一切?”

他一只手安撫似地撫了撫她的長發:“我只是不想違背曾經的你做出的決定。”

“沒關系,等你熟悉以後,會喜歡上現在的所有。”

包括他。

許晚辭擡起頭,驀然對上了言朔漆黑如墨、專注至極的目光,她不适應一般地側過了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他的話看似沒有什麽破綻,能夠自圓其說,可是卻又什麽都沒有透露。

她依舊對自己的過去一無所知。

真的如他說得那般,她是因為過去太過悲慘,所以才主動忘記的麽?

許晚辭指尖微不可查的動了動:

她不應該是這樣的性格。

若是真的艱難到了極點……

她只會掙紮着走出一條生路,然後把每一步都記在心間。

就算失去所有的記憶,可她依舊是她。

想到這裏,許晚辭緩緩地眨了眨眼睛,眨去了眼中所有的疑惑,只剩下了一片讓人心安的懵懂與迷茫。

言朔看着她面色雖然有茫然,也有疑惑,卻始終沒有抗拒他靠近的模樣,眼睛微不可查地眯了一下。

他伸出手,手背輕柔地觸碰了一下她的側臉:

“在想什麽?”

許晚辭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手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掃,指尖忽然碰到了一個陌生而冰冷的物件。

她好奇地往手邊的位置看去。

角落中,一件藍色的精美法器安靜的躺在那裏。

許晚辭側過身,右手支撐着身體,用左手指尖艱難的把角落中的法器勾了出來。

拿到法器後,她坐正身體,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紋路。

藍色的三葉蓮安靜的落在她的掌心,與她周身的暗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卻讓人感覺不到一點突兀,反倒帶着幾分纏綿的美感。

看着她的動作,言朔的目光一點點暗了下來,唇角的笑意也帶上了一絲冷意。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即使聲音溫柔,卻依舊帶着若隐若現的冷意:

“原來你還留着這個平平無奇,沒有什麽用處的法器。”

許晚辭對身邊人的情緒向來敏感,她握着三葉蓮的手微微用力:

言朔,不喜歡這個法器?

可是為什麽她卻覺得這個法器,很珍貴。

她看向三葉蓮的目光,帶着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專注。

她根本沒有擡頭看言朔,所有的試探都被她壓在了真摯的贊嘆之中:

“平平無奇麽?”

“我覺得很漂亮啊。”

“漂亮?”言朔淡淡地掃了一眼她手中的三葉蓮,聲音帶着隐隐的冷意,“可惜了。”

“這是你最厭惡的人煉制的法器。”

看着許晚辭詫異的神情,他眉梢微挑,聲音從容而淡定:

“你留着它,大抵是想慶祝那個人的離世。”

“如今剛好百年。”

許晚辭聽着他的話,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

又是那個人。

那個人,是不是和她的過去息息相關?

想到這裏,她握着三葉蓮的手緩緩用力:

“我和那個人,是有什麽深仇大恨麽?”

言朔聞言唇角的弧度帶上了幾分溫柔的惡意:

“是啊,他可是……害你不淺。”

看着許晚辭眼中的好奇,他輕聲繼續道:

“他害你幾次重傷瀕死,害你修為受限,讓你的劍道永遠無緣大道……”

“有他在,你從未真正開心過,百年的時光中,一直與痛苦為伴。”

他一只手輕輕地點了一下她的左手手臂:

“這裏,有過一道疼痛能持續一月的傷痕,是因為他。”

許晚辭身體一僵,言朔的指尖從她的手臂,一點點上移,從她的側肩來到了她的脖頸,最後停留在了她的側臉之上:“這些地方,都曾經被當世頂尖靈火燒灼,讓你休養了數月。”

言朔的手繼續上升,輕輕地覆在她的後腦:

“你的神識與丹田,更是幾次重傷……”

他聲音溫柔的如同嘆息:

“你身上所有的傷痕,都是因為那個人,你怎麽可能不厭惡他?”

混沌之中。

蕭玉衍自己都未曾察覺到指尖凝聚的天道之力,随着言朔的話,無聲無息的消散在了漫天的虛無中。

陌生的情緒在心中隐現。

虛無之中,混沌攪弄,唯一的色彩如同水墨一般,繼續渲染開來,染出了一片淺藍。

然後在下一瞬,風雲休止。

靜立其中的蕭玉衍,仿佛又成為了那個聆聽萬物之語,靜看世間興衰,無波無瀾,無情無欲的天道。

只是他的眼中,卻有了一絲潮起時洶湧但卻沉寂的微光。

天道那顆從來虛無的心,漸漸的有了實形,也有了溫度。

神明,正在一步步,心甘情願的靠近塵世。

靠近塵世中的那人。

哪怕連他自己都不知曉。

暗暝樓中。

許晚辭聽着言朔的話,感受着他指尖從她身上拂過,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她能聽出來,言朔說的每一句話,都很真實,真實的仿佛他見到過她受傷的模樣。

他沒有說謊。

她是真切的受過那樣的傷,那樣只是聽起來就讓她覺得疼痛的傷。

看着自己如今完好的雙手,她喃喃道:“那該有多疼啊。”

可是那個人,真的是讓她受傷至此的人麽?

她心中疑惑,卻得不到任何答案。

言朔聞言指尖有魔氣萦繞,看着三葉蓮的目光帶上了未曾遮掩的惡意:

“既然如此,我替晚辭把它毀了好不好?”

“讓它去陪那個你厭惡的人。”

許晚辭幾乎是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三葉蓮,心中湧起來的情緒,不是厭惡,而是擔心。

她不想這件法器被毀,甚至不想它受到任何傷害。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更何況只是一件法器,就算留在身邊,也不會給她帶來什麽危險。

想到這裏,她擡起頭看向身前人,聲音帶着幾分無奈:

“這又不是法器的錯。”

“我很喜歡這個法器,想留下它。”

說到這裏,她目光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看起來無害、又只能依托于言朔存在的小心翼翼:

“可以麽?”

言朔對上她的目光,心中惡意翻湧,卻又被他強行壓下。

他冷冷地掃了一眼她手中緊握的三葉蓮,驀然回想起曾經她手掌鮮血淋漓,卻依舊不肯松手,生怕三葉蓮消失的模樣。

一件法器。

只是他的一件法器,居然讓她在魔域之中,依舊不肯放手。

“既然晚辭喜歡,那就留下。”他緩緩地撫過她的長發,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的猩紅,“不過是一件法器罷了。”

他扶着她的肩,讓她重新躺回了床上:

“你重傷初醒,需要好好休息。”

他眼中猩紅的紋路再次湧現,周身的魔域逐步加深:

“醒來後,你會更愛我,更離不開我。”

看着許晚辭閉上雙眼後,他一只手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聲音溫柔地誘哄道:

“晚辭還有什麽想說的麽?”

許晚辭一只手握着三葉蓮,感受着識海中微弱的光芒,她的聲音很輕:

“言朔。”

“我在。”

“你穿藍色,會不會更好看?”

室內一片死寂。

室外,幾十棵落楓樹霎時化作了飛灰,消散在了空中。

言朔的面色冷到了極點,周圍的魔氣控制不住的動蕩,卻始終沒有傷害床上的許晚辭分毫。

良久之後,他站起身,聲若寒冰:

“不會。”

許晚辭再次醒來時,周圍一片安靜。

她感受着自己體內充盈的靈氣,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镂玉雕刻而成的窗上,隐約能看到外面漫天紅楓的景色。

她回想了一下之前與言朔的交談,心中稍稍安定。

不管他們的關系是真還是假。

起碼如今,他并不會殺她。

只要沒有生命之憂就好,她還活着就好。

她可以慢慢地找尋自己的過去。

她掃了一眼安靜無人的室內,翻身下床走了出去。

室外,是幾十棵的落楓樹,火紅的樹葉随着微風翩翩起舞,最終優雅的落在了靈石砌成的地面上。

最大的落楓樹下。

有着一個暗玉而成的躺椅,旁邊是精致奢華但又不失雅致的桌椅。

許晚辭掃視了一圈周圍的場景,目光最後停在了即使有玉明石的照耀,卻依舊淺紅的天空,仿佛不習慣一般皺起了眉頭:

“天……不應該是藍色的麽?”

不遠處的言朔聽到她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暗色。

他往前走了幾步,不疾不徐的腳步聲讓許晚辭下意識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看去:

“言朔。”

她的聲音帶着微不可查的生疏,卻偏偏讓言朔目光柔和了些許。

他掃了一眼淺紅色的天空,淡淡的移開了視線,一揮手,一把劍身碎裂的靈劍随風而去,靜靜地落在了許晚辭身前。

劍身上帶着潇潇的寒氣,讓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幾分。

許晚辭看着這一把劍,心中湧起一股親近之感。

她看了言朔一眼,眼中滿是驚喜的笑意,就連聲音都比先前多了幾分歡快:

“這是我的靈劍麽?”

言朔看着她唇角的笑意,步伐微頓,不由地放輕了聲音:

“這是你的靈劍。”

許晚辭一只手握在劍柄之上,手中靈氣湧動,向前一揮,一地的紅楓随着靈氣飛舞,最後化作一團紅色的煙霧消失在了原地。

言朔來到她身前,看着她不自覺揚起的唇角,一只手撫過劍身:

“這是一把碎裂的劍,永遠都不會擁有劍靈。”

他看着許晚辭因為這把劍歡喜開心的模樣,指尖微動,聲音在這一刻帶上了縱容的誘哄:

“我可以為你尋來更好的靈劍。”

“一把能夠擁有劍靈,可以給你帶來更大幫助的靈劍。”

“晚辭想要麽?”

許晚辭根本沒有猶豫:“不想。”

這是她真正藏于內心深處的本能。

只要她選擇了一條路,一個夥伴,便會堅定的走下去,絕不回頭。

她看着手中的九霄劍,擡起頭對着言朔認真道:

“我既然有了靈劍,便不會在去找其他的靈劍。”

她把九霄劍化作手環圍在了手腕之上,聲音純粹清澈:

“我永遠也不會換掉自己的夥伴。”

言朔聽到她幹脆利落的拒絕,目光微暗:

又是……拒絕。

她在他面前,仿佛從未有過任何欲望。

除了……

她在意的,為什麽只有那個人呢?

他不動聲色的掩住了心中所有的想法,往前走了一步輕笑着看向許晚辭:

“原來晚辭如此長情。”

“看來我終于不必擔心自己被始亂終棄了。”

他一只手撫過她身後的長發,輕唔了一聲,懶洋洋道:“也不用時刻擔心你會離開我。”

許晚辭感受着身後發絲被觸碰的感覺,身體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瞬。

她還是不習慣言朔的觸碰,

這一刻,她愈發懷疑起了他們兩人的關系。

她擡起頭目光帶着一絲真摯的困惑:

“我們不是戀人麽?”

“你為什麽覺得我會離開你?”

言朔看着她澄澈的只容得下他一人的雙眼,覆在她腦後的手緩緩用力:

“世事無常。”

“若是我受傷了,晚辭會怎麽做?”

許晚辭微微側頭,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麽問:

“當然是為你療傷啊。”

言朔的下巴輕輕地搭在她的肩上,目光有暗潮湧動:

“那要是我死了呢?”

許晚辭聞言心中忽然湧上一股陌生的情感,悲傷的讓她心中抽痛。

仿佛在很久之前,有個人,永遠的離開了她。

她連心跳都緩到了極點。

看着肩側的墨色長發,她第一次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聲音沉悶:

“哪有人這麽咒自己?”

言朔聽着她的聲音,眼中有猩紅一閃而過:

“我是魔,不是人。”

他身邊的魔域再次加深: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不知為何,許晚辭忽然從言朔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清淺的冰雪之氣,清清冷冷,就像是靜寂之巅的霜雪,讓她下意識想要靠近,下意識想要回答他所有的問題。

她有些遲鈍地眨了眨眼睛,一點一點逼自己從毫無緣由的親近中掙脫出來。

她不知道言朔想要聽到什麽,但是也能察覺到他對答案的固執。

她眼中帶上了幾分仿徨與悲傷,聲音很輕:

“你希望我如何呢?”

“我總會做到的。”

言朔聞言輕笑一聲,眼中卻帶上了深沉的墨色:

“晚辭會想讓我活過來麽?”

“會找遍修仙界,去尋那微乎其微的一線生機麽?”

“會千百年中,一步也不停留麽?”

許晚辭往後撤了一步,避開了他響在她耳邊的呼吸聲,心中卻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會麽?

這究竟要有多深的愛意,才能讓她願意為他做到如此地步?

她……被愛過麽?

被愛,是一種什麽感覺?

她問自己,心中卻只有一片荒蕪。

荒蕪的盡頭,有一個藍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若有一個人,真的愛她至深,真的值得她愛,那她為什麽不會?

不過是幾百年的尋找罷了。

有了目标的百年,會不會比漫無目的的百年,更快,也更讓人期待?

她靜靜地看着遠方,輕聲道:

“會。”

她會。

言朔聞言驀然閉上了雙眼:

他知道,許晚辭說的都是真的。

曾經,她就是這樣,為了一個虛無缥缈的希望,獨自找尋了百年。

這一刻,他忽然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緒,究竟是開心,還是……嫉妒。

這一刻,她看的人,真的是他麽?

沒關系。

從今天起,許晚辭不顧一切的對象只會是他。

是啊,只有他,只是他。

言朔睜開雙眼,眸中含笑,卻又帶着讓人心驚的欲望:

只屬于他的……許晚辭。

他一伸手,将她拉入了懷中,感受着懷中的溫度,他輕聲道:

“為了讓晚辭不要太過勞累,我會盡可能活的久一點。”

言朔輕攬着許晚辭,放在她腰間的手緩緩用力,仿佛想要将她嵌入身體之中,眼中的暗色厚重的讓人心驚。

許晚辭感受着身側環繞的氣息,不知為何,心中沒有什麽波動,反倒是過分的冷靜:

這一刻,她再次懷疑起了她與言朔的身份。

她一只手試探性的環住他的腰身,心中依舊沒有分毫起伏,甚至帶着一絲排斥。

不對,她和他的關系,并非深愛的道侶。

她的身體一點點的僵硬起來。

這時的她沒有發現,言朔眼中的猩紅紋路愈發強盛。

魔域之下,她所有的情緒都歸為了一片安靜。

言朔,是她的……

什麽?

落楓樹下,黑衣與紅衣看似纏綿的交織在一起。

遙遠的天際。

無欲無求的天道心中:

一滴墨色輕輕落入其中。

清澈通透的湖面之上,有黑色漸漸流轉開來。

蕭玉衍看向許晚辭的目光,比專注更多了幾分固執:

不應該是這樣。

站在她身邊的人,不應該是他。

應該是……

他安靜而困惑的站在原地,指尖有天道之力一閃而過。

神明尚未理解,卻已經有了欲望與嫉妒的存在。

暗暝樓中。

幾息之後,夜刑的身影驀然出現在了樓門之外。

他不敢擡頭,從現身的那一刻目光從始至終都未曾離開地面,他單膝跪地,聲音恭敬不失沉穩:

“陛下,魔界遠東之海的三處魔淵發生動蕩,如今已經彙聚到了一起。”

“請陛下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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