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仍然沒學會換氣

第3章  她仍然沒學會換氣

骨骼分明的手指用了些力氣,季月舒被迫仰頭,她努力往後想要掙脫他的鉗制,但盛西庭的指尖幾乎陷進她下颌的冷白皮肉中,細膩軟嫩的皮膚上泛起細細密密的紅。

季月舒張了張唇,卻無法發出聲音,只能徒勞的在他指尖掙紮。

像陷入蛛網的孱弱蝴蝶,無論如何振翅都無法逃脫。

盛西庭垂下眼眸,一雙漆黑的眼瞳中沒什麽情緒,平靜到近乎殘忍的觀察着她的掙紮,濃長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扇形陰影。

在逐漸升起的車座擋板黑沉沉的背景裏,是一種讓人心驚膽戰的沉默。

“季月舒,”看着她微紅的眼圈,盛西庭輕笑了一聲,掐着她下颌角的修長手指松開,轉而擡起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大拇指意味不明的在她下唇邊緣慢慢摩挲,“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求人就要拿出求人的态度?”

說完這句話,停留在唇下意味不明的拇指更加放肆的往上探了半分,指向性十足的落在她微張的飽滿紅唇上。

他的掌心滾燙,原本健康陽光的小麥色肌膚沒入毫無血色的冷白臉頰中,便突兀的紮眼起來。

連拇指上微微凸起的青筋,也在嬌豔紅唇的映襯下也顯得侵略感十足。

車後座狹窄的空間裏,氣氛有一瞬怪異的凝滞。

感受着掌心裏越發明顯的顫抖,盛西庭的手指緊了緊,指腹之下微涼的紅唇無力承受般往下凹陷。

整齊潔白的牙齒在雙唇之間若隐若現,作為最後的屏障,隔絕着外界的窺探。

盛西庭的身體乍然緊繃。

但随即很快放松,他慢吞吞的舔了舔後槽牙,在喉結快速上下滑動中,突然笑了起來。

——方才高漲的怒火,似乎已經  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另一種更加深黯的火  氣。

窺見他眼底深處的暗沉,季月舒有一瞬間的怔愣。

雖然不明白這樣的眼神代表着什麽,但直覺卻在瘋狂預警,季月舒垂下眼,避開了他的視線。

她不自在的往後仰,試圖遠離他惡劣的指尖,有些艱澀的啓唇,恭順的換了稱呼,“二…二少爺,那都是陳年舊事了…年少荒唐,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她唇間溫熱的吐息絲絲縷縷的纏繞在他指尖,原本該是往他心間那把邪火上猛澆熱油的,但她的話卻像是一瓢冰水,讓他的眼神瞬間涼了下來。

盛西庭猝然收回掌心,修剪整齊圓潤的指尖在黑暗中相互搓了搓,似乎想将上面殘留的細膩溫暖觸覺徹底消除。

他垂眸,定定看着光陰交織中瑩瑩生輝的那張臉,勾着唇重複了一遍那四個字

“呵,年少荒唐…”

他的語氣明明又輕又慢,落在季月舒心上卻仿若暮鼓晨鐘,重若千鈞。

季月舒打了個激靈,猛然想起今晚的目的。

“二少爺!”

她察覺到了自己的愚蠢,急急的起身挽留。

叫住他之後卻又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面對他回頭遞過來的冷漠眼神,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又慌又急之下,慌不擇路的将手搭在了他的大腿上,結結巴巴的說出來意,“還請您…幫幫季家…”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不僅是季月舒自己沒想到,連原本已經索然無味的盛西庭都覺得驚訝。

他低下頭,饒有興致的看向自己的大腿處。

原本材質精良、剪裁合體的高定服裝被緊張的細長手指下意識揪住,工整到一絲不茍的黑色褲管上絞出了細密褶皺,和落在上面的纖纖皓手一樣,格格不入。

順着他的目光,季月舒也看見了這個不妙的細節,她回過神來,終于意識到自己在慌亂之下做了多麽出格的行為。

多年來恪守的嚴格教條在這一瞬間被沖擊的破破爛爛,她的臉色在極端的羞窘之下漲的通紅。

下一秒卻因為意識到大腿的主人是他,而一寸寸發白。

她方才,是不是,在試圖勾引他?

蒼白的巴掌小臉上,神情不斷變幻後,定格在了灰敗。

季月舒低下頭,藏起倉皇眼神,僵硬的手指故作輕松的一根根放開,她扯了扯唇角,拙劣的模仿着生意場上游刃有餘的老油條,百般為自己找補,“不過如果二少爺不願意,那就算了…”

“看來你還是沒把我的話聽進去,”盛西庭漫笑一聲,伸手抓住了她想要逃離的手掌,小臂微微用力,就将人拽到了身前。

他低下頭,再次挑起季月舒細白下巴,慢條斯理的問她,“幫季家?我憑什麽要幫季家呢?季小姐,嗯?”

季月舒泛紅的眼角再次沁出淚水,羞的。

從他輕佻的語氣裏,她完全明白了這個人的心思。

他是要她自己,将那句話清楚的說出口。

可是他明明知道她…

從小嚴苛到殘酷的芭蕾舞訓練和母親時時刻刻的耳提面命,季月舒循規蹈矩的長大,不僅沒有這個年齡女孩子該有的活潑生動,性格甚至稱得上古板教條,很長一段時間,她的生命中都只有芭蕾和書本,除此之外,乏善可陳。

要讓她說出那些對她來說稍顯粗俗的話,實在艱難。

他明明知道。

她也知道他知道。

但她也知道,今時不比當初,他現在就是擺明了要踐踏她的尊嚴。

喉嚨裏像是塞了一團濕漉漉沉甸甸的棉絮,季月舒抖着唇,仰頭祈求的看着他,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裏盛滿水光,波光潋滟,泫然欲泣。

等确定他不會再心軟了,她才絕望的閉上眼,冰涼的淚珠順着蒼白臉頰慢慢滑落,她的聲音無可避免的帶出哭腔

“二少爺…以後,您想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盛西庭的目光落在翕張的紅唇上,久久沒挪開視線。

以前她還是學生,除了需要登臺表演時化妝,幾乎都是素面朝天的。

季家養她養的很嬌。

每天不重樣的定制營養餐,從不讓她碰重油重鹽的東西,零食更是見都沒見過,不見陽光的肌膚細嫩白皙,加上常年練芭蕾練出來的纖細挺拔,哪怕脂粉未施,就已經美的驚人了。

那個時候的盛西庭,因為家境的緣故,一雙手從背面看依舊骨骼分明、修長有力,但掌心已經布滿老繭,和她嬌養出來的柔嫩皮膚一比,粗糙的不像話。

他總擔心劃傷她,連稍微碰她一下都要小心翼翼。

但現在…

垂眸看向那張和記憶中截然不同的、帶妝的臉,盛西庭喉間發出了一聲低沉的笑。

季家夫妻捧在掌心裏嬌寵長大的明珠又如何?

還不是盛妝打扮的送到人前,成為生意場上的籌碼?

既然是籌碼,那價值幾何,自然是由付錢的人說了算。

盛西庭好整以暇的收回手,在她睜開眼,不解的看向他時,漫不經心的理了理袖口價格不菲的鑽石袖扣,帶着笑意的深黑眼瞳意有所指的落在她不自覺咬出齒痕的雙唇上

“季小姐,你知道的,我是商人,在商言商,我們商人只講利益,不談人情,據我所知,令尊欠的錢可不少,僅僅只靠季小姐…恐怕還不值得我花那麽多錢…”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臉,季月舒心裏滿是絕望。

她的聲線顫抖,生疏的試圖讨價還價,“…可是二少爺,季家對您而言,不過是一只小螞蟻,甚至都不需要您出手,只需要…只需要…”

接下來的話太過難以啓齒,季月舒渾身都在哆嗦,她用力咬着牙,忍過聲帶痙攣後,才艱難的将剩下的話說出口,“…只需要今晚您能繼續和我…和我待在一起…”

話音未落,纖細柔軟的腰肢就被用力掐住。

男人的掌心灼熱,透過薄薄的禮服裙,幾乎燙的那一小片肌泛疼。

但偏偏他的聲線依舊平穩的不起一絲波瀾,語氣也涼薄的聽不出情緒,“可是季小姐,我很忙,勸你抓緊一點時間,車停之後,我可就要走了。”

“盛西庭!你混蛋!”

緊繃了一晚上的理智在他明晃晃的羞辱之下,徹底斷了弦,季月舒整個人抖的像風中落葉,眼淚不受控制的崩瀉而出,嚎啕着罵他。

她并不會罵人。

僅有的幾句粗話還是以前他教的。

在這種情緒崩潰的時刻,她也想不起來他都教過些什麽了,只會翻來覆去、颠三倒四的罵他“混蛋”,甚至連擡手給他一耳光都忘了。

看着她突然失控的情緒,盛西庭難得沉默了。

他坐在原地,像一尊靜心雕刻的石像,一動不動的看着她,明暗交替中,只能偶爾窺見他高挺的鼻梁,将光與影切割,在臉上投下一片晦暗不清的陰影。

等季月舒抽噎着平靜下來,冷眼看了她許久的人終于開口,莫名低啞的嗓音慢悠悠提醒她,“季小姐,談生意,情緒化可是大忌。”

季月舒也覺得自己丢臉,她想找紙巾擦臉,但低下頭才想起自己的包落在了宴會廳,但又不想擡頭被他看笑話,于是就這麽維持着低頭的姿勢,盯着前後排座椅之間的空隙,不說話。

這一刻,她甚至想,不如去找別人好了,反正季家這麽小的生意,那些大人物擡擡手就能救…

但這種念頭讓她覺得痛苦,只是稍微想一想,眼淚就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落在白色連衣裙上,暈出一片深色的水跡。

盛西庭的視線在她白生生的細長脖頸上卷了卷,停在了她的淚痕上,幾不可聞的一聲嘆息過後,他重新将人摁到自己身前

“季小姐,再教你一個常識,生意場上壓價,不過是想拿到更多。”

“談了這麽久,我得先取點利息。”

他低下頭,強勢的銜住觊觎了一整晚的嬌豔紅唇,不講道理的擠開那排整潔白齒,在再無防禦的口腔裏攻城掠地。

季月舒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等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麽之後,已經被他攪弄風雨的唇舌逼到退無可退,整個人抵在車窗和他之間,顫抖着無處着力。

她仍然沒學會換氣,很快缺氧的感覺就讓她神志模糊,連本能的擋在兩人之間、不斷掙紮的雙手,都逐漸昏沉的忘記抵抗。

盛西庭也發現了她的笨拙,正在侵略開墾的唇舌間逸出一聲輕笑,渡了一口氣給她後,忙裏偷閑的提醒她,“換氣。”

等他終于覺得收回的利息滿意了,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

季月舒早已在他越發娴熟精進的吻技之下丢盔棄甲,即便他興風作浪的長舌離開,她也依舊雙唇發麻,淚眼朦胧的看着他,一副回不過神來的呆愣模樣。

看着她唇上原本描繪精細的口紅被吻到模糊出界,盛西庭滿意的勾了勾唇。

打破她身上那些規矩教條,好像讓他從心底裏覺得愉悅,連低沉如絲弦的嗓音裏都帶上了明顯笑意

“家裏老爺子正在給我相看聯姻對象,但你知道的,我還沒玩夠,自然不願意。”

“所以,我需要一個能拿的出手的情人對付家裏。”

“而你,正好符合我的要求。”

“怎麽樣,季小姐,這門生意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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