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嫌棄我...不夠努力?”

第31章  “嫌棄我...不夠努力?”

季月舒有好長一段時間, 失去了對身體的全部感知。

她睜着眼睛,空茫茫的看着虛空,散大的雙瞳裏毫無焦距, 只有眼角疼出的眼淚在沉默而婉轉的流。

不知道過了多久, 輕柔的力道從唇上傳來,季月舒僵直的四肢重新連接到大腦,神志終于回籠, 意識逐漸清醒, 她眨了眨眼, 發現盛西庭在低頭細細的吻她。

他的額角密密的都是汗,皺着眉頭一副艱難忍耐的樣子,但眼神卻近乎虔誠, 溫柔細致的将她咬緊的牙關分開, 解救了滿是齒痕的雙唇。

随後沿着臉頰上濡濕的淚痕緩慢而仔細的舔舐,薄唇停留在了緋色眼尾,不斷的啄吻着她濕潤的鬓發。

季月舒渙散的瞳仁動了動,長睫簌簌的抖, 淚水瞬間又溢了出來,她張了張唇, 吸着氣哭, “...疼...”

盛西庭低頭吻了吻她眉心,眉頭緊鎖, 眼裏閃過疼惜, 無措又認真的道歉,“...我的錯。”

“那不然呢?”

季月舒抽噎了一下, 單單只是這麽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讓痛感變得更加明顯, 她忍不住又吸了一口氣。

疼痛讓情緒徹底失控,這一瞬間,她甚至想打盛西庭幾下,但動了動指尖,卻發現根本擡不起來。

于是更委屈了。

她長這麽大,身體上就只吃過練舞的苦,但練舞的苦累漫長又枯燥,和現在這種尖銳而激烈的感覺完全不同。

季月舒覺得自己還是不是很能吃苦。

“你怎麽還沒好?”于是她皺眉看向罪魁禍首,吸了口氣後,不講道理的質問,“不是說...都很快的嗎?”

他明明就是嘴上認錯,實際上根本不改。

“...”盛西庭低頭看着她,有一瞬間的沉默。

他沒想到,小公主不講理起來,是這個樣子的。

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保持着靜止,一動也不動,聽到季月舒氣鼓鼓的話,他磨了磨牙,有心想教訓她,偏偏又拿她毫無辦法,只能這麽僵持着。

其實他也不好受。

季月舒練了二十年的舞,作為頂級芭蕾舞者,她的身形看着纖細卻異常柔韌,芭蕾舞需要的下肢力量極強,她卻能穩穩駕馭,外人不知道,還以為她是天賦異禀,但仔細一看,卻能發現,她一身肌肉并不誇張,但練的堪稱完美。

因此絞的很緊。

盛西庭幾乎是寸步難行。

他試探着緩了緩,額角挂着的熱汗随着他的動作跌落,又在季月舒泛紅的鎖骨上砸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明明輕若鴻毛,季月舒卻覺得重若千鈞。

她哭叫了一聲,纖細的腰繃的像一張拉滿的弓,手臂不自覺的擡起,在他後背無力的抓撓。

但箍住盛西庭的那股力道也在瞬間松懈。

像老練的獵人,無聲的等待,耐心的僵持,許久後,終于窺見了獵物的破綻。

盛西庭緊皺的眉頭松開,在她微弱的反擊中,慢慢的笑了起來。

有的東西,一旦開了個頭,就很難再制止了。

-

季月舒的眼淚太多,幾乎将人淹沒。

盛西庭到底還是沒舍得讓她一直哭。

那個她親手戴上的橡膠制品褪下來時,天色剛剛擦亮。

季月舒一直以為之前的是她随手抓起的那款讓人頭皮發麻的貓舌,但直到扔進垃圾桶,她才發現,他早已趁着她不注意,換成了普通的款。

...但是為什麽還是那麽恐怖?

她睜着眼睛,無意識的想着這個問題。

但她的思緒早就在漫長的黑夜裏變成了一團黏糊糊的漿糊,連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都沒有力氣去思考。

如果不是盛西庭的手依舊很穩,結實雙臂始終摟着她,她快錯以為自己已經碎了。

和精疲力竭的季月舒相反,盛西庭明明像在大太陽地下負重跑了二十公裏,滿身都是潮熱的汗,但他卻絲毫不覺得累。

反而像一只飽餐一頓後的野獸,餍足的半倚在床頭,懶洋洋的把玩着手中纖細泛紅的纖纖十指。

他手臂上那些長期鍛煉養成的好看肌肉,因為充血,線條變得更加明顯,青筋虬結的大掌握着纖細泛粉的手腕,将她綿軟的手翻來覆去,總讓人疑心他會控制不住力道,不小心将她折斷。

盛西庭好像是才發現她有一身綿軟薄透的肌膚,饒有興致的伸出手指揉按。

骨骼分明的麥色長指陷入雪色肌理,一一拂過先前留下的紅色指痕,像是在丈量自己新占領的土地般認真又仔細。

“還疼不疼?”他輕輕揉着斑斑疊疊的印痕,半憐半嘆的柔聲問她。

季月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視野有一瞬間的模糊,疲憊的神經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麽,她清冷眉眼被羞惱染上豔色,兇巴巴的瞪了他一眼,卻不開口。

“只給一個眼神...是什麽意思?”盛西庭執起她酸軟無力的手,湊在唇邊吻了吻,佯裝不解的繼續問,“是...嫌棄?”

“嫌棄我...不夠努力?”

聽清他在說什麽,季月舒急的睜大雙眼,掙紮着想要脫離他的懷抱。

盛西庭好心的扶住她,将她往上托了托,又低下頭,笑眯眯的把耳朵湊到她唇邊,這才聽到她沙啞的嗓子裏艱難的擠出一句,“...盛...你...你別太...太過分了...”

短短幾個字,季月舒說的斷斷續續,過度使用的嗓子裏像含了一把沙,一開口就刮磨的發疼。

她急的不行,紅腫的唇顫抖着,波光潋滟的眼裏含着淚,挂在眼尾要墜不墜,看着實在可憐極了。

她被淚水打濕的長睫是困在他心底的蝶,微微閃動翅膀,就能引發一陣山崩地裂的海嘯。

盛西庭微微嘆了口氣,忍過心尖處泛起的那陣酸軟後,雙臂用力,将她打橫抱起,“好了,別在哭了,再哭,都該脫水了。”

他抱她穩穩走向床邊,取了一杯溫水湊到她唇邊,慢慢的喂給她喝。

季月舒喝的急,透明的水漬順着唇邊蔓延,盛西庭生出大拇指,耐心的一遍遍替她擦掉。

直到喝完三杯水,季月舒幹渴的嗓子才好一點,這個時候,她才覺出身上涼飕飕的。

意識到現在的狀态,季月舒下意識的閉上雙眼,僵着身體不敢動彈。

頭頂的盛西庭低笑了一聲,又立馬意識到不妥,欲蓋彌彰的握拳假咳,在她仰頭瞪他的時候,又若無其事的拿過被她死死捏在掌心的水杯。

“躲什麽?”他的手臂穩穩當當,深邃的睡鳳眼垂下時,眼尾上挑的弧度更加明顯,避也不避的對上她惱怒雙眼,理直氣壯的反問,“剛剛不都看過了?”

似是覺得這句話仍然太過委婉,他偏頭想了想,唇角勾起一個壞笑,壓低了聲線,啞着聲音補充,“不僅看過了,我背上,可都是罪證。”

說着側了側身,寬闊肩膀像一座小山朝她傾倒,後肩上密密麻麻的痕跡逐漸展現在季月舒眼前,他雙臂微微用力,提醒着她,“這麽用力,該印象很深才對啊?”

“小公主,你不會想抵賴吧?”

一道仍在往外滲血的劃痕從他肩頭橫貫到後腰,鮮紅的血珠已經凝固,墜在結實的麥色肌理上,無言的控訴着罪魁禍首的殘忍暴行。

季月舒下意識的閉了閉眼,但随後心底卻湧起了更多的委屈。

明明她身上也...

她想睜眼反駁,卻對上盛西庭帶着笑意的灼人雙眼,裏面明晃晃的都是揶揄,她張着唇,頓了頓,還是理智的選擇了沉默。

季月舒總算是知道了,男人就是這麽一種善于颠倒黑白的生物,不僅皮糙肉厚,還不要臉。

和他争論這種問題,吃虧的永遠都是她。

她沮喪顯而易見,盛西庭忍了又忍,還是笑出了聲。

“好了,”他揉了揉她垂下的發頂,将本就淩亂的頭發揉的更亂了,在季月舒瞪過來之前,他及時停手,一臉正直的問她,“我帶你去洗洗?”

“不要!”

她怎麽可能敢讓盛西庭幫她?

那和把自己打包洗淨送到野獸嘴邊又有什麽區別?

季月舒想也沒想的下意識拒絕了。

不過身上确實黏黏膩膩的,又酸又軟又痛,之前注意力在別的地方也就算了,現在意識到這個問題,就越想越覺得難受。

她擡手捂住盛西庭的那雙可惡的眼睛,理直氣壯的要求他,“送我去浴室。”

“不許睜眼偷看!”

面對珍馐,卻讓焦渴了七年的人只能淺嘗一口,是何等的殘忍。

季月舒一向遲鈍,對危險恍若未覺,盛西庭卻對自己的情況一清二楚。

一直深埋在他靈魂深處的惡魔,是一只永不餍足的獸,毫無理智,只保留了對她的渴求。

現在,惡魔才剛剛被喚醒,正焦躁的左沖右突。

他要很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

但當她潮濕掌心輕輕覆住他雙眼時,明明只是非常簡單就能沖開的阻礙,卻成功的封印住了那只咆哮的野獸。

他笑了笑,習慣性的低頭去看她,被推了回去也不惱,脾氣看起來出奇的好。

對她的要求也可以說是百依百順,竟然真的邁開長腿,朝着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他走的穩穩當當,但季月舒人懸在半空中,無處着力只能依靠他雙臂依托的感覺讓她止不住的心慌。

随着他步伐的變化,她越發用力的抱住他結實小臂,連自己已經逐漸貼了上去也沒注意。

“小公主,你纏的這麽緊...”停在浴室門前的時候,盛西庭慢慢的嘆了口氣,睜開沉沉的看着她,眼神裏全是無奈,“是不想讓我放下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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