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五號,參與拍攝“離港”的演員開始發微博進行宣發,各種關于電影的熱搜也在一夜之間占領榜首。

營銷號把這部電影吹的天花亂墜,評論區更是褒貶不一。

“離港”的首映,全國各地幾乎場場爆滿。這部電影的導演和演員,本身就是一場流量盛宴,哪怕是一張空頭支票,也有不少人趨之若鹜。

“這是一部史詩級的電影,這也将成為中國電影界的一塊裏程碑。”

“這已經遠遠超出徐老的水平,這部電影的光影,劇情以及各位演員的演技,簡直是仙品。”

“這是我看過記憶最為深刻的電影。”

“……”

各種誇獎如潮水般湧來,整個互聯網都被觀衆們的自主宣發所充斥,這些宣發不僅打消了看客的疑慮,更為電影贏得了大量新血液。

裏面的主演以及各個群演,凡是戲份多一點的,都開始了漲粉期。

顧訣的角色更是憑借着幾乎完美的人設和形象出圈,哪怕在演技方面有所不足,但粉絲們仍舊為他的臉而買單。

一時之間,顧訣的微博後臺湧入大量私信,陳暖用自己的手機登錄,發現後臺直接癱瘓。

這一天,不僅是電影的巅峰,更是顧訣演員道路上的頂峰。

陳暖簡直要喜極而泣,她甚至來不及買張票去電影院看看自家演員演成什麽樣,就被各大導演和劇組抛來的橄榄枝迷花了眼。

顧訣一炮而紅,公司對他的重視度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程度,就連陳暖這個經紀人都跟着沾光。顧訣的餅算是以另一種方式實現了。

但顧訣本人仍舊很佛系,他正随便找了家電影院看“離港”。

陳暖的電話打過去時電影剛好散場,顧訣走到安靜一點的地方,接通電話:“喂?”

“你在哪呢?!”陳暖的聲音帶着六分興奮三分激動和一分疑惑:“你紅了!”

顧訣把手機拿遠了一點,用一種堪稱平靜的語氣回答她:“我知道,我在看電影。”

“看電影?電影院?”陳暖的腦子好像被冷水浸泡了一下,短暫恢複清醒:“現在到處都是你的營銷號,你在電影院看電影?戴口罩了嗎?”

“帶了。”顧訣這次學聰明了,出門前戴了一只黑色口罩。

陳暖深吸一口氣:“然後呢?”

顧訣皺眉,不懂還要什麽然後。

“只戴了口罩?!天老爺你對自己那張臉有點清晰的認知好嗎?!”陳暖在電話那頭崩潰,她不敢想象萬一顧訣被認出來,被人群包圍,再在這種關頭出點什麽幺蛾子,她的人生将會多麽灰暗:“趁現在沒人認出你,麻溜的給我回家待着!”

顧訣:“……”

電影看完了,顧訣也的确沒什麽其他安排。

家裏很安靜,自從上次因為小橘和向陽冷臉,他已經好幾天沒回來過了。

小橘還在寵物醫院養着,出于它的身體狀況,顧訣暫時沒打算把它接回家。

顧訣坐在沙發上,對于自己的爆紅,他是沒什麽實感的。從進入這個圈子以來,他拍的戲很雜,質量也是良莠不齊。有的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微博那點粉絲是不是人機,畢竟除了臉,他可謂一無是處。

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臉。

這些年來,哪怕出門他也從來不戴口罩,因為很少被認出來。偶爾遇到兩個要合照的,也是因為他長得帥,而不是認出他演了哪個角色。

顧訣掏出手機,發現微信全是未讀消息。

有一起混這個圈子的,也有從未聯系過的同學,更甚者連向家的人都給他發了消息,無外乎都是透着強烈目的性的祝福。

這個時候,顧訣倒是有了點實感。他不傻,是個人都知道在這個圈子火了意味着什麽。

向陽的電話打進來時,顧訣是有些生氣的,他氣向陽跟這些人沒有區別。但與此同時,行動卻比他的思想更快一步,他摁下了接通鍵。

那頭先是一陣沉重的呼吸聲,接着是幾聲慘叫:“你是向陽的哥哥?”

很陌生的聲線,語氣裏帶着很濃的不耐煩。

“我和他不熟。”顧訣思索了幾秒,答的很謹慎。

電話那頭的人關上免提,一腳踩上向陽的手指,狠狠碾了碾:“聽見了嗎?”

肉體重重落地的聲音,砸的顧訣心顫了一下,接着是清脆的骨折聲。

在電話自動挂斷之前,他還是忍不住出聲:“他在哪裏?”

“不想管就別多問。”

顧訣想要報警,但最終還是沒能撥出那個號碼:“我管。”

“他欠了一百萬,你要管?”那頭的人發出一聲冷笑,收回腳,沖外面的人使了個眼色:“晝夜酒吧,我只給你半個小時。”

顧訣下意識往牆上的挂鐘看了一眼。

黑色保時捷沖上馬路,轟鳴聲引得路人紛紛注目。顧訣坐在駕駛座上,上面只穿着一件單薄的毛衣,手機連同錢包一起被随手放在旁邊。

四十分鐘的路程,他用了二十分鐘。

酒吧在一條小巷子裏,顧訣到的時候裏頭一片漆黑。沒有酒吧在夜晚這麽安靜,他知道這對自己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但他無路可退。

酒吧門口沒有人,甚至裏面也沒有。直到顧訣踏上二樓,才看見盡頭的房間亮着燈。

推門而入的瞬間,有人很快鉗制住他的雙手。

顧訣擡眼,先是看見角落裏被繩子捆住手腳的向陽。他穿着那天出去時的羽絨服,臉上有傷,手腕也被繩子勒出血痕,其他的地方顧訣看不出來,但從手機裏的聲音來判斷,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暈過去了?”男人看了向陽一眼,把一杯冰水潑在他臉上。

向陽睜開眼,聽見有人在耳邊說:“看看,是不是你哥。”

顧訣和向陽的視線對上。

兩秒後,向陽緩緩低頭:“不是。”

顧訣沒說話。

男人漬了一聲,一腳踢在向陽肚子上。這一腳的力道不輕,逼得向陽發出一聲隐忍的悶哼:“不是?我看起來這麽蠢嗎?”

“別動他!”顧訣失态大喊,強忍着心中的怒火:“一百萬,我替他還。”

“呵,早說嘛,受這罪。”男人目光看過來,臉上的愧意很虛僞:“不是親哥,誰願意拿一百萬贖賭鬼。”

“把我手松開,我去取錢。”顧訣掙了掙手腕,沒掙動。

男人眼神示意把人松開:“不急,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慢慢取。取夠了,明天晚上還是老地方,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他從兜裏摸出一根煙,點燃,慢悠悠補充:“報警沒用,沒人逼他賭博,你這弟弟欠的是實打實的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顧訣後槽牙緊了緊,試圖跟他講和:“先把人放了,我得帶他去醫院。”

男人看向他,揚起嘴角,像是覺得好笑似的:“你擱這兒跟我講笑話呢?”他吸了一口煙,又拎起一旁的空啤酒瓶,在向陽頭頂晃了晃:“明天這個點,我沒看見錢,這瓶子,就會落到他腦袋上。”

話落,男人示意手下趕人。

顧訣回頭看了一眼向陽,邁出大門時步子有些踉跄。

門外寒風刺骨,對面銀行的ATM機在黑暗裏閃着光。

這個點銀行早就下班關門了。

顧訣回到車上,翻出自己的銀行卡,頂着寒風去ATM機上取了兩萬塊錢。

回到車上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被凍得發抖。強忍着寒意,顧訣點開地圖,開始找開設ATM的銀行。

他想過找人借錢,但腦子裏過了一遍,發現自己熟悉的人一只手都能數的清。

最後還是要去ATM機上取。

好在京都很大,銀行也多。

淩晨六點,顧訣坐在位于郊區的一家銀行門口,鼻尖被凍得通紅。

他的手裏拿着剛取出來的兩萬塊錢,加上車裏的,也才六十萬。他開車跑遍了整個京都的銀行,按最高限額取,把自己所有的銀行卡都刷爆了。

保時捷的油已經耗完,顧訣把頭靠在旁邊的牆上,閉上眼,黑暗帶着疲倦把他包裹起來,在這一瞬間他好像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下一秒就能進入虛幻。

電話鈴聲在深夜響起。

陳暖的聲音溫暖又真實:“哥,你在哪?”

顧訣從夢中驚醒,下意識回答:“在家。”

“有人拍到你在外面,”陳暖沒說下去,只嘆口氣:“出什麽事了?”

“你能借我一筆錢嗎?”顧訣用力握緊手裏的兩萬塊錢,原本以為十分艱難的事情,竟也如此輕易的說出來了。

“現金?”陳暖沒問為什麽,也沒問這筆錢用來幹什麽:“現在太晚,銀行都下班了,我明天早上給你送過來行嗎?”

“行。”顧訣垂下頭,大石頭落地,他本該輕松,但說不清為什麽,有些輕松不起來:“謝謝。”

他從沒用這樣正式的語氣跟陳暖道過謝。

陳暖的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哥,做決定之前,一定要想清楚。”

車是沒辦法開了,顧訣關上車窗,鎖好車門,揣着最後的兩萬塊錢往家走。

京都的冬夜,風總是冷的刺骨。街上沒有行人,路旁的樹上挂着燈籠和彩帶,替顧訣照亮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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