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鎮國公府世子

鎮國公府世子

陳遠道将陳素帶回陳府的第二日這威遠将軍夫人便迫不及待地登門提親,這是有多怕到嘴的魚跑了。

自那日陳素落水之後,裴夙立即派人探查了她的落水緣由。

外人看到的情景是陳素慌張地跑向攬月湖,縱身一躍,似是得了瘋病。

畢竟那陳素于陳侍郎府中并不受待見,常年蝸居于府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沒有人知道是何等情況,更鮮少有人見過這陳大姑娘。

陳夫人出席各府宴席之時常帶的便是那兩位由她親生的子女,每每世家夫人問起大姑娘陳素時,陳夫人都只搪塞一句陳素身子不好,受不得風,再加上陳素有些怕生便未曾帶她前來。

聽聞這些搪塞之語衆人只抿唇笑笑,并未拆穿陳夫人的心思,畢竟如今的陳夫人是陳遠道後娶的繼室,不可能事事精細,更不可能端平這兩碗本就不均衡的水。

那陳素前任陳夫人所生之女,能被留于府中好生照顧于她而言已是恩賜,就算有傳言着陳府繼室夫人欺辱于她,他們這些外人也說不得什麽。

畢竟那身為父親的陳遠道都未曾說什麽,他們這別家的夫人再說些什麽,豈不是成了那種挑撥離間,尖酸刻薄的婦人了?

“昭珩這孩子怕生,不願與人親近,常一個人對着鏡子自語,我怕吓着各位夫人,故而未曾帶她來,”梅漱玉同交好的夫人嘆息一聲,“已經找大夫醫治了,大夫只是搖搖頭,說怕是無藥可救。”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擡手指向太陽穴的位置,“她這兒八成是出了問題。”

起初衆人只覺得梅夫人是在胡說,直至在一次春日宴上,陳遠道攜所有家眷參加宴席,衆人才瞧見了這位被陳府藏了許久的陳大姑娘。

那時的陳大姑娘怯生生的,不敢擡眸看向衆人,也不與人親近,只獨自坐于席間。

世家交好的公子小姐都各自尋了兄弟姊妹前去游湖,只有陳素一人尋了那湖心亭,坐于美人靠上,傾身望着湖中映着的倒影自言自語,被突然闖入的侍女聽了去。

自此做實了那陳素腦子不好的謠言。

有着梅漱玉常年為陳素苦心經營的形象在前,陳素探望昭遠将軍夫人時驚恐跳湖的原因便被做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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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大姑娘腦子不好,當日定是瞧見了什麽刺激性的畫面,這心中一急便驚恐地朝着攬月湖跳了下去。

聽着那外界的謠言裴夙只嘲諷一笑。

那徑自投身于攬月湖的陳家大姑娘哪裏是腦子不好,她分明是早已得知有人欲要算計她落湖,而她将計就計自己跳了下去罷了。

若她那日當真邁入了攬月閣,最後的下場便是被自己的貼身侍女襲白推入湖中,到時候代卿再跳入湖中将陳素救起,二人便有了肌膚之親,這樣他再去提親便會萬無一失罷了。

既然她踏上攬月閣會被人推入湖中,她為何不主動跳入這湖中,倒時為自己謀劃一條出路呢?

在那份算計中,她主動跳下了攬月湖,試圖改變這荒唐的結局。

不過在她拼命游向岸邊時遇到了他,差一點就游上岸的她被主動下水救她的他給砸暈了。

也正是因為他這份變量,他差點毀了那陳府的大姑娘。

女子一向看重清譽,那日他将她救上岸後又主動拒絕了陳遠道的提議,終是成了這威遠将軍府彰顯大方的推手。

回想起那日的場景,裴夙不由得垂下眼簾。

那日的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辦法躲過這落水的命運,她為什麽仍舊選擇主動跳入了湖中呢?

裴夙想不通。

正疑惑着,裴裕德倏然張口再次喚了裴夙一聲。

裴夙回眸,只見裴裕德将裴夙吩咐所尋的長壽佛像呈了上來。

“世子,您當真要将這長壽佛像贈予雲老丞相?”裴裕德心疼地瞧着這千金難買的長壽佛。

“雲老丞相六十大壽,總要送些貴重的東西才能夠彰顯我們鎮國公府的誠意。”裴夙行至桌前,細細打量着這長壽佛。

聽聞這雲老丞相信佛,他這幅長壽佛像更是千金難買,送出去倒也拿得出手。

“先收起來吧。”裴夙收回那落于長壽佛像上的手,轉而吩咐裴裕德。

裴裕德應了一聲,将長壽佛像帶了下去。

三日後便是這雲老丞相的壽宴,到時候望都城內的達官貴人都會前來賀壽,裴夙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好好查一查這雲老丞相。

壽宴當日,劉管家于府門外接待賓客,納禮入冊。

前往來此賀壽的達官貴人不少,雲骞令陳素侍奉于身側,問她可有心儀之人,倒是可從這些前往賀壽的小輩之中交往交往。

聞言,陳素面露嬌羞,嗔怪地叫了一聲:“外祖父。”

雲骞見陳素臉紅了,也跟着笑了起來,輕手拍了拍陳素的手背,“若有心儀之人,你可同外祖父講,外祖父就是豁出去這張老臉去,也必須為你與他牽上線。”

陳素依舊嬌羞地垂着眼簾,喃聲道:“昭珩還不願嫁人。”

“有相中的也不用立馬嫁過去,昭珩可與其試着交往一年半載。”雲骞握着陳素的手并未松開,看向他的眼神懇切,似是定要于明年瞧着陳素出嫁一般。

年紀大了,雲骞的身子骨早已大不如之前,他不知自己還有多少個年頭可活。

他這一輩子稀裏糊塗的,只有兩個遺憾。

一是遺憾至今未捉拿到那殺害他女兒雲錦的真兇,二是未能親眼瞧着陳素出閣。

“好,”陳素拗不過雲骞,只連忙應了下來,同雲骞道:“那外祖父您可要好好幫昭珩掌掌眼。”

雲骞笑着點頭:“外祖父定要替我們昭珩尋到這世間最好的兒郎。”

陳素聞言視線微沉,面上雖維持着笑,但她的心中只餘苦嘆。

這世上哪裏還有可值得托付的兒郎,尤其是這官宦之家,他們更是沒有真情,只餘算計。

雲骞執意為她擇婿,陳素未曾阻攔,只一一地聽着來賀禮的人員名單,雲骞偶爾也同他介紹兩句,常聽到的話語便是誰誰是他的門生,剛入席的是他門生的長子……

陳素胡亂地聽着,直至身側響起一道熟悉的名字,陳素這才擡起眼睫,瞧向那面如冠玉的男子。

男子身披一襲黑色大氅,發間夾着雪,額頭帶着些許汗滴,似是今日才駕馬趕到寧城。

入堂後,他恭敬有禮地向雲老丞相拜禮,随即視線便落到了雲骞身側的陳素身上,久久未能離去。

劉管家立于正堂念着拜帖:“昭遠将軍府賀雲骞雲老丞相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獻上林夕影打虎圖一副,玉如意一對……”

雲骞見他的視線一直落于陳素身上,眼睫倏然一沉,喚來仆人領他入座。

“多謝雲老丞相賜座。”男人恭敬一拜,入席。

瞧見男人目光的陳素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下來。

她的神情變化這般大,雲骞怎會感受不到她心底的抵觸。

前來賀壽的拜帖已收完,劉管家喚來舞姬前往正堂熱場。

“昭珩,”雲骞喚了一聲陳素,偏頭低聲問她:“可有相中的?”

陳素苦澀搖頭,話語裏帶着些惋惜:“沒有一人。”

“那便不選了,”雲骞嘆息一聲,“外祖父瞧着這一行人也不行。”

“好。”陳素笑着應了聲,“那便不選了。”

因着雲骞這句話,陳素的心情瞬間好了些。

絲竹亂耳,陳素倏然覺得有些吵鬧,想要去後宅靜一靜,故而向雲骞請辭。

雲骞也并未阻攔陳素,只應了聲好,便令陳素退下了。

陳素正欲轉身離開,原本清點壽禮的劉管家倏然高聲喊道:“鎮國公府賀雲老丞相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贈玉面長壽佛一副。”

“鎮國公府?”聞聲,陳素倏然停下腳步,下意識地偏頭看向正堂外,等待着那名前來送賀禮的賓客。

前來賀壽的小輩諸多,這鎮國公府是否也是小輩前來祝賀呢?

聽聞那日将她從攬月湖中救上來的人便是那鎮國公府的世子,這人的名聲更是比那威遠将軍府的代卿還要爛,也不知他會不會來。

陳素好好奇地向着堂外瞧去。

得知自己被鎮國公府的世子撈上來的那一瞬陳素心如死灰,畢竟若她真的因着落水一事而嫁入鎮國公府的話,這豈不是意味着她從一個火坑跳入了另一個火坑?

好在那鎮國公府的世子不願娶她,若不然她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不過,為他所救,她這一輩子跟完了也沒什麽區別。

陳素也是沒想到她落水後竟會有三名男子争相補救,最後她竟是被那名聲最差之人給撈上來的。

她倒是想要看看,這位名聲差到低谷的世子到底是何模樣,順便謀劃謀劃如何報複這名世子一番。

畢竟那日她馬上就要游上岸了,若非這世子橫插一腳,她的名聲不會比上一世還慘烈。

雲骞見陳素留下了,微偏頭瞧見他一眼,而後回頭看向了正前方。

他揮手讓舞姬退下,給即将到來的鎮國公府的世子騰開路來。

只見來人身着一襲紅袍潋滟如花,那紅色的大氅更是紮眼,擡眸時那一雙桃花眼勾得攝人心魄,惹得這廳堂內的世家小姐争相紅了臉。

總說紅顏禍水,這鎮國公府的世子怎瞧着比那些紅顏更像是禍水呢?

這樣勾人的長相竟然是個武将,令誰瞧着也覺得不可思議。

也難怪他會與五皇子傳出一些不清不楚的傳言。

雲骞是第一次見這鎮國公府的世子,傳言再怎樣,未能見到真人都不可妄自揣測。

他收下鎮國公府世子的禮,派人帶着世子入席。

再偏頭詢問陳素時,一擡眸便瞧見了那緊蹙眉頭的陳素。

“怎麽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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