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口舌之争
口舌之争
代卿沒想到陳素才一見到他便立即下發逐客令,“昭珩妹妹,我這才剛到,你怎麽就要趕我呢?”
“代公子,今日府中事務繁忙,屬實沒有招呼您的功夫,”陳素還是剛剛那副态度,擺出一副請的姿勢,“代公子,您還是請回吧。”
以前代卿常與梅珂混跡于一起,陳素還會跟着梅珂一同喚他一聲“明雲哥哥”,沒想到這才幾日不見,她卻與他疏離他。
“昭珩妹妹……”
代卿還欲說着什麽,府內的管家已經行至代卿身前,朝着他淡然一笑,欲将他送出府去。
憑代卿的無賴程度,若是他想要留下來完全可以留下,可他以前的名聲屬實吓到了陳素,如今的他只得裝作一副君子模樣,挽回些形象,表明自己如今已然改過自新。
可明顯陳素并不吃他這一套。
見陳素态度如此堅決,代卿也不好意思再留下,只得轉身離開。
代卿前腳剛走,裴夙便登了門,代卿與裴夙恰巧打了個照面。
剛被陳素趕出來了的代卿伸手攔住裴夙,“雲府今日事務繁忙,不見客。”
“哦?”裴夙當即停下腳步,側身上下打量代卿,“看來代公子這是被趕出來了?”
聞言,代卿面色當即黑了下來,“你胡說什麽!”
“難道不是嗎?”裴夙打趣道,“你這垂頭喪氣的模樣,可不像是自己主動離開的。”
“裴世子,”代卿面色鐵青地望着他,“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百般羞辱于我?”
“我哪裏有羞辱代公子,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裴夙不以為意地回複道:“若是代公子無事的話就趕快離開吧,免得站在這裏擾人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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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夙推開代卿的手,跨步邁進雲府。
劉管家還未走遠,代卿本以為裴夙會同他一樣被劉管家給趕出來,沒想到這裴夙竟就那般被劉管家請了進去。
瞧見這一幕的代卿恨得咬牙切齒,在雲府門口罵了幾句後,氣沖沖地轉身離開了。
接下來一連幾日代卿都未曾成功踏入雲府,而裴夙也從明月樓退了房,離開了寧城。
來到寧城的代卿閑來無事便在雲府門外閑逛,他堵了許久都未曾堵到出府的陳素,倒是瞧見了幾次貼身伺候陳素的孫婆婆。
每次出府孫婆婆都會買上一些上好的絲綢與針線,回府時瞧見代卿也會微向他行上一禮,但依舊沒有要将他請進府內的意思。
蹲不到陳素,代卿只得謀劃如何潛入雲府。
他必須與陳素多多接觸,這樣才能夠阻止陳素嫁給裴夙。
他爬上牆,打量過四周後準備跳下去,可一擡眸便有一支箭向着他的方向射了過來,代卿立即摔下牆。
雲府內守衛森嚴,代卿根本潛不進去,無奈只得立即離開。
陳素對利刃的聲音非常敏銳,聽到聲響後陳素立即擡眸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所見之處,空無一物。
“姑娘,怎麽了?”鈴蘭見陳素出聲,故而張口問道。
陳素搖搖頭:“沒什麽。”
鈴蘭沒多問,退到陳素身後。
孫婆婆帶着新買的針線回了府,歡歡喜喜地同陳素展示她新買的線。
“大姑娘,”孫婆婆帶着陳素回屋,取出她剛繡好的龍鳳帕,問:“您可喜歡?”
“喜歡。”瞧着那精致的繡工,陳素那原本愁眉不展的臉這才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龍鳳帕本該陳素親自繡的,可陳素繡的鳳凰卻像一只野雞,那龍像一條奇形怪狀的蛇。
無奈之下,孫婆婆只得接過了陳素手中的活,替她繡這龍鳳帕。
孫婆婆沒有女兒,她沒有體會過女兒出嫁的心情,更未替他人繡過這龍鳳帕。
陳素是頭一個。
陳素母親雲錦生前待孫婆婆極好,孫婆婆喜歡她,拿她當親生女兒疼愛。
當她替陳遠道擋箭而亡時,孫婆婆也傷心了很長一陣兒。
陳素也是孫婆婆看着出生的孩子,自然便将她當親生的孫女。
她和陳老夫人一樣疼愛着她,可他們不能将那份愛意表現得太過明顯,不然會害了陳素。
那梅漱玉不喜歡陳素,陳老夫人與她都心知肚明,可梅漱玉畢竟是如今當家的主母,陳素将來的一切都不過是她說一句話的事情。
為了不讓陳素受委屈,陳老夫人将陳素送到了離她最近的芳芸苑,那座院子是以她母親的名字命名的,院內所種都是她母親生前喜歡的花。
陳老夫人給不了陳素什麽,只希望能夠護陳素一世安穩,可她年紀大了,許多事情處理起來力不從心,插不上手。
孫婆婆不知該如何同陳素解釋往日之事,只道:“如今大姑娘許上鎮國公府這門好親事,大夫人一定十分高興。”
聽見這席話的陳素淡然一笑,可她的心裏卻高興不起來。
“孫婆婆,您當真覺得這門婚事是門好婚事嗎?”陳素問她。
“姑娘,老奴瞧得出來,”孫婆婆手中的動作一頓,以為陳素說的是關于裴夙的傳言,沉默片刻後才偏頭望着陳素的雙眸繼續道:“裴世子并不像傳言裏的那般,他是個值得托付的好孩子。”
“那些傳言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沒有實證,便不是真的。就算有,也不會是世子做的。”
“老奴瞧得出來,世子不會做那些龌龊之事。”
陳素沒想到孫婆婆竟然會這般信任裴夙,眼眶不由得濕潤半分。
孫婆婆輕輕拍了拍陳素的肩頭,繼續替她繡婚服,而陳素則前去探望還未痊愈的雲骞。
雲骞這幾日的面色比前幾天好許多了,只是還有些咳嗽。
他怕自己的病氣過給了陳素,故而常躲着她,沒想到他越躲,這陳素反而湊得越近。
“你這孩子,”雲骞佯裝發怒,“怎得總往外祖父這邊湊?”
陳素“哎呀”一聲,貼近雲骞,“昭珩這不是擔心外祖父身體嗎?”
“外祖父身體沒事,你不用常來,倒是你需得常向外逛逛。”
“好好好,昭珩知道了。”每次來雲骞院中探望雲骞,他說的都是這些話,陳素都有些聽煩了。
陳素同雲骞說了幾句話後便離開了雲骞的院子。
回到芳庭苑後陳素并未立即回屋,而是仰頭望着天空中的星星。
這幾日夜裏的星空總是這般稀稀兩兩的,沒有往日的好看。
她不由得嘆了口氣,故而問身側的鈴蘭,“你說這幾日的星空怎得這般難看?”
鈴蘭不知該如何同陳素解釋,只問:“姑娘是否有心事?”
陳素聞言垂下眼簾:“心事?”
若說心事,她這幾日确實有些心事。
這裴夙離開寧城将近十日了,這十日一點兒消息都沒傳回寧城,也不知他如今怎樣了。
鈴蘭望着陳素這般心事重重的模樣,不合時宜地張口:“姑娘可是想裴世子了?”
被戳中心事的陳素身形一僵,良久後才張口:“胡說什麽。”
“可鈴蘭瞧着姑娘就是思念裴世子了,不然也不會一直覺得這星空啊好看。”鈴蘭道:“明明之前的也是這樣的。”
“鈴蘭!”陳素佯裝生氣厲聲喚了鈴蘭一聲,她皺緊眉頭,“好啊,你現在敢打趣姑娘了?”
“沒有,鈴蘭哪兒敢打趣姑娘啊,鈴蘭只是幫姑娘訴說對裴世子的思念罷了。”
“好啊你,還打趣我!”
陳素見鈴蘭依舊在打趣她,伸手去抓她的腰,撓地鈴蘭笑出了聲。
鈴蘭被陳素撓地軟了身子,連忙求饒,“大姑娘,鈴蘭知錯了,姑娘放了鈴蘭吧!”
“不可能!”
陳素依舊抓着鈴蘭的腰,二人的打鬧聲浸滿整個芳庭苑。
孫婆婆聽着院內的嬉笑聲打開窗瞧了眼,只笑了笑,随後便重新回了屋內。
陳素的喜袍準備得差不多了,孫婆婆将其疊好。
也不知待陳素成親之時是否能穿上這身由她繡制的喜袍。
哪怕她成親當日穿的不是這一身,待她試穿之時,能見到她試一試也是好的。
将喜袍準備好後,孫婆婆将喜袍裝入箱子內。
院外的歡笑聲停了,孫婆婆也熄滅了屋內的燈。
這一夜陳素睡的并不舒坦,夜裏有風吹窗的聲音,陳素喚了鈴蘭幾聲,并未得到鈴蘭的回應。
無奈,陳素只得親自起身檢查窗子。
陳素這才剛打開窗子,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熟悉的臉。
瞧見這張熟悉臉龐的陳素怔愣一瞬,随即立即跑向門外,扶住那搖搖欲墜之人。
他的背部中了箭,陳素将他扶進屋內,聽從他的指揮替他拔了背部的箭,清洗傷口用藥止血。
“這是誰傷了你?”陳素心疼地瞧着裴夙。
裴夙忍着疼痛道:“是趙衍的人。”
“五皇子?”
提起趙衍,陳素的腦海中瞬間浮現起上一世趙衍稱帝後誅鎮國公府滿門之事,心中不禁有些後怕。
若是趙衍依舊同上一世一樣稱帝,這一切是否便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了?
裴夙見陳素失神,張口問她:“在想什麽?”
陳素的視線落在裴夙身上的其他傷疤上,她苦澀扯唇,“在想你怎麽會有這麽多疤。”
“常年随父在外征戰,身上難免會有些疤。”裴夙解釋。
見陳素一直垂着眸子,裴夙重新穿上衣衫,良久才問:“你不喜歡這些疤?”
“沒有人會喜歡疤。”陳素淡聲回道。
裴夙聞言沉下眼簾,輕聲道了聲:“知道了。”
“你說什麽?”出神一瞬,陳素沒聽清裴夙的話語。
裴夙擡眸望向陳素,反問她:“怎麽了?”
“沒事,”陳素見他這般反應,确信她應當是幻聽了,“我去重新打些熱水。”
“不用去了,”裴夙起身套上衣衫,“今夜貿然來訪,擾了姑娘休息,是本世子冒犯了,我就先走了,免得明日突然從姑娘的閨房內出去,解釋不清。”
“原來裴世子也知道夜裏突然闖入一個姑娘的閨房冒犯。”陳素打趣他,“剛剛脫衣讓我替你包紮傷口時怎麽不覺得冒犯?”
裴夙聞言一笑:“我不是姑娘請進來的嗎?既然是請進來的,哪裏算得上冒犯呢?更何況,我們已然定親,給自己未婚妻瞧一瞧,也沒什麽錯事。”
陳素:“……”
他的這張嘴牙尖嘴利,任誰也說不過他。
陳素見口舌上沒占了上風,于是幹脆不說了,只讓裴夙走時将垃圾也清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