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求陛下賜婚
求陛下賜婚
裴夙喜歡了陳素十餘年,他怎麽可能會忍心令他受那些委屈呢?
裴文慶了解裴夙,他是個癡情的孩子,若不然也不會回望都城後第一件事便是陳府打探陳素的消息。
陳素于陳府的處境,裴夙一直都是知曉的。
可那終究是陳府的家事,裴夙于陳府而言終究是一個外人,他們沒有辦法幹擾他們府內的家事。
但是如今的情況不一樣了,陳素如今是他們裴府未過門的兒媳,他們有正當理由可以護着陳素。
“你需要一個身份。”裴文慶提醒裴夙:“一個正當的,可以站在她身側的身份。”
裴夙明白裴文慶的意思,“我明白,父親。”
“明白就好,”裴文慶點頭:“你是個聰慧的孩子,有些事情我不說,你心裏也應當清楚。”
“我們都是在天子腳下辦事,沒準哪天頭就掉了,不止我們鎮國公府,朝中衆臣都是這般,”裴文慶道:“你沒必要因為這些事情,而覺得會拖累她。”
“我們鎮國公府光明磊落,皇上他都瞧在眼裏,他心裏清楚。”
“皇上他……不是昏君。”
趙文煜少時與裴文慶是同窗,二人曾是摯友。
若非那些荒唐之事,他們二人也不會心生隔閡。
那時趙文煜初登大寶,與裴文慶之間的關系還未惡化。
“文慶,你可願與我手談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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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文慶望着坐于八角亭內的趙文煜,只覺陌生。
趙文煜在登上皇位的第二日,納了他夫人的孿生妹妹為妃。
他那妹妹原本是定了親的,再過半月便要嫁過去了。
“陛下,微臣不善棋藝。”
裴文慶自幼便不善棋藝,只空有一身武藝,于戰場厮殺多年才得來一身軍功。
趙文煜念其護國有功,前幾日才封了他為鎮國公。
如今他出征在即,剛安頓好家中妻兒,晌午便得來了趙文煜冊封妻妹商映為妃的消息。
“文慶,你是在怪我嗎?”
趙文煜從一衆皇子中奪得皇位,心中怎可能毫無謀略,又怎不會觀臣言,窺其心。
“她本該再過半月就出嫁的。”裴文慶提醒趙文煜。
趙文煜自然知曉她還有幾日便要出嫁了,可昨日是她爬上了他的龍床,告訴他,她心悅的其實是他。
她是甘願為妃的。
“若朕告訴你,她是甘願為妃的呢?”趙文煜扔下手中的棋子,偏頭看向還立于身側的裴文慶。
裴文慶沉默,并未言語。
“她是你的妻妹,朕既然納了她,便不會虧待于她,”趙文煜視線微沉,半晌後繼續道:“如今朕與愛卿也算是連襟,有些事朕不願多說,但願愛卿能理解朕的良苦用心。”
一個“我”與“朕”的轉換,早已注定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他與他之間,只會是君臣,再無摯友。
“陛下本可以趕走她的,”若是趙文煜不願,他只需一句話便能将商映趕走,可他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将商映留在了身側,“陛下為什麽納她,難道只是因為她自薦枕席,是微臣的妻妹嗎?”
因着裴文慶的這聲質問,趙文煜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再擡眸看向裴文慶時,他的眼底瞬間湧上了殺意。
趙文煜身為太子之時,有不少宮女欲爬床,但都被趙文煜尋了個由頭打發出宮,或者直接一杯毒酒賜死了。
如今商映自薦枕席,本該同那些宮女是一個下場的。
但他沒有像處理那些宮女一樣處理商映,反而納了商映為妃。
他納商映為妃自然不會是因為她自薦枕席,更不是因為她是裴文慶的妻妹。
他之所以納商映為妃,只是因為商映是他的妻子商昭的孿生妹妹,她有一張與他愛妻一模一樣的臉。
商昭是裴文慶行軍打仗時救下的女子,二人一見鐘情,于軍中成婚。
回望都時,商昭已懷有身孕。
裴文慶攜商昭拜訪趙文煜時,趙文煜的眼中難掩驚豔之色。
那種目光裴文慶太熟悉了,若非那時商昭已是他的妻子,若不然按照趙文煜的脾性,他必然會從他的手中奪去。
朋友妻不可欺,這是趙文煜最後的底線。
趙文煜一直恪守着這最後一道底線,從未将心思打到商昭的身上。
直至商昭的妹妹入望都,于府內小住。
裴文慶原是只聽說商昭有一樣貌相同的妹妹,如今瞧見才察覺,二人相貌确實相同,只是性格迥異。
商昭的性情較商映相比要柔順許多,這商映活潑好動,眼裏都是野心,就算樣貌相同,也能一眼區分出。
商映早已訂了婚,此次來望都是來陪商昭解悶的。
誰承想她卻趁着小住的這段時間,爬上了趙文煜的床。
趙文煜瞧着那張與商昭容貌相同的臉,神情微愣,但也一眼瞧出了她不是商昭。
他這輩子得不到商昭,若是得到與她樣貌相同的妹妹也是可以的。
這輩子,他總要擁有一個。
也正是因為如此,商映爬床之時,趙文煜才未拒絕。
因着商昭與商映姐妹倆之事,裴文慶與趙文煜之間有了隔閡。
裴文慶為國征戰二十餘載,戰功顯赫,趙文煜愈發忌憚他。
這些年的獎賞雖從未短缺,但趙文煜卻在一步步削減裴文慶手中的兵權。
裴文慶并不在意兵權,趙文煜想拿去便拿去。
他拿走後,他也好落得個清閑。
這些年朝中衆多曾跟着趙文煜征戰沙場的官員被貶,或抄家,或告老還鄉,只有裴文慶還好好地坐在鎮國公的位子上。
趙文慶忌憚他,但又最信任他。
那些被他貶黜抄家的官員都曾欺淩百姓,貪污斂財,侵占田地……
他們的死不冤。
面對趙文煜的手段,朝中官員瑟瑟發抖,但仍舊有不少官員頂風作案。
趙文煜閑暇時還會叫裴文慶前往宮中同他下棋,這些年同趙文煜一起,棋藝也精湛了不少。
“翊安的事情,”趙文煜同裴文慶手談之時常會談起裴夙,“是我那逆子做得不對。”
趙衍之事趙文煜都清楚,但那畢竟是他的兒子,他不可能令趙衍去背負這個污名。
“陛下,”裴文慶停下手中的動作,擡眸望向趙文煜:“您若是覺得不妥,那便賜給我兒一場婚事吧。”
趙衍的髒水都落在了裴夙的頭上,縱使裴夙功勳加身,英容俊貌,這望都城內的達官貴人之女還不是對他的兒子避之不及,這毀了他兒子的姻緣,便相當于斷了他裴家的後。
“翊安可有心儀的女子?”趙文煜捏着手中的棋子。
“陳侍郎家的大姑娘,”裴文慶道:“雲老丞相的孫女,陳素。”
“陳侍郎家的女兒?”趙文煜蹙眉,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聽見的傳言,“翊安不是不喜那陳侍郎家的女兒?”
“那日翊安将陳侍郎府內的大姑娘從攬月湖救上來,雖說是救人,但也畢竟與陳大姑娘有了肌膚之親,翊安不懂事,我們鎮國公府不能不懂事,”裴文慶擡眸望向趙文煜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落水一事,陳大姑娘名聲已毀,臣想用臣這一身軍功,求陛下為我兒與陳大姑娘賜婚,謀一個正妻之位。”
聽着裴文慶這些話,趙文煜心中有些猶豫。
趙文煜依稀記得陳素落水之後,昭遠将軍府與威遠将軍府的兩位公子都曾上門提親,這兩位公子一位是望都城內赫赫有名的謙謙君子,一位則是有名的纨绔浪蕩子……
原本陳素是有機會同這兩位其中之一定親的,誰承想那姑娘卻通通拒了。
不過拒了也好,畢竟那昭遠将軍府與威遠将軍府都不是什麽好去處。
這一番對比出來,鎮國公府倒确實更适合陳侍郎家的大姑娘。
趙文煜斟酌半晌後,同意了裴文慶的要求。
不管是裴夙還是陳素,趙文煜的心中都是帶有虧欠的。
領過賜婚的聖旨後,裴文慶第一時間就飛鴿傳書給了遠在寧城的裴夙。
裴夙責怪他自做主張,但也并未前往陳府退婚,裴文慶便知道這門婚事成了,裴夙這孩子自始至終都從未放下陳素。
“你說說你這一身傷,”裴文慶瞧着剛套上裏衣的裴夙嘆息一聲,納悶道:“這世間鮮少有人武功勝于你,你是怎麽被一群刺客傷成這樣的?”
裴夙前段時日執行任務受了傷,舊傷未愈,又親自前往解決梅漱玉派來刺殺陳素的刺客。
那日裴夙本是帶隊剿滅了那些刺客的,可沒想到,在返程途中,他又遇到了第二隊刺客。
打鬥途中,裴夙發現那些刺客的目标不是陳素,而是他,這才着了道。
他們對他下了死手。
好在裴裕德及時趕到救下了他,若不然他真有可能會命喪枯芽山。
“不是一隊人馬?”裴文慶蹙眉:“到底是有多少人想殺我那未過門的兒媳啊?”
“他們不是去殺昭珩的,”裴夙沉着臉:“是來殺我的。”
裴文慶不可置信地看着裴夙。
這些年他們父子倆征戰沙場确實得罪了不少人,但敢在望都城內動手的确沒有幾個。
“可有活口?”裴文慶問。
裴夙搖頭:“讓他們跑了。”
裴文慶嘆息一聲:“看來是朝中之人。”
裴夙偏頭看向裴文慶:“您覺得是趙衍?”
“除了他還能有誰?”這個趙衍自幼便嫉妒他裴夙,栽贓陷害之事未曾少過,曾不止一次動過殺心,除了他,裴文慶不知道還能懷疑誰。
裴夙卻再度搖頭沉聲道:“不是趙衍。”
趙衍不會私下派刺客刺殺他,他只會設計他死于戰場之上,只有他死在戰場上,他的父皇才不會懷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