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慶祝今日重逢

第45章 第 45 章 慶祝今日重逢

姜蟬衣一路快馬加鞭, 趕在了正禮當天到了平江,她匆忙送上禮便往喜堂趕,将将趕上新人拜天地。

“一拜天地。”

新郎清雅俊逸, 在一身大紅喜服的襯托下,更顯風華氣度, 姜蟬衣瞳孔一震,這不是玉千洲啊,她來錯喜堂了?

不對, 她确實來的玉家, 玉家主也在上位高坐, 玉家還有公子?

突然,姜蟬衣回憶起什麽, 再次看向新郎。

她想起來了,在夙安時玉千洲說過改變他容貌的藥效只有十年,而今年正是第十年, 他恢複他本來的模樣了!

該說不說,這樣貌一變,氣質也跟着不一樣了,眼前的新郎與去歲那個沉郁的少年已判若兩人。

“二拜高堂。”

姜蟬衣看着玉家主笑的一臉春風得意,也不由勾起了唇。

正如徐青天所說, 他們如今幸福美滿,簡直羨煞旁人。

“夫妻對拜。”

“禮成, 入洞房。”

人群中發出一陣歡呼聲, 目送新人離開,玉明澈起身招呼客人入席,姜蟬衣也跟着人群往院中走去。

今日玉家喜宴,八方來客, 門庭若市,席位設的足,從前院到庭院,五十張桌椅為一席,玉家足足備了十席。

等姜蟬衣過來,一席早就已經沒有空位了,而在各處攀談游走的人還數不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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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蟬衣曾也随師父到山中吃過席,但她從沒有見過哪家有這麽多客人,上回劉家已經是她見的最多的一次了,而今日玉家的客人比劉家多出好幾倍。

真不愧是江南第一首富的門庭。

姜蟬衣穿梭在人群中,四處張望,方才喜堂人太多了,她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個縫隙觀禮,根本看不見燕公子有沒有來。

而今坐下的五十桌中她一一看了,都沒有他。

也不見曾同她搶過席面的那兩人。

姜蟬衣邊走邊尋,穿過長廊庭院,心頭感慨又震撼,玉家這宅子也太大了,不僅大,還處處雅致,奢華且低調。

長廊上紅綢有序落下,微風徐徐,蕩起層層漣漪,美輪美奂,一道身影在紅綢中若隐若現,行走間隐約露出半張側臉。

姜蟬衣腳步一頓。

燕公子!

她沒有動作,只目不轉睛的看着,亦或是一時間被美色迷的忘了繼續往前走,他好像更好看了。

姜蟬衣再一次懷疑,世界上真的沒有神仙嗎?

她看着他穿過轉角走上自己所在的這條長廊,那張臉也更清晰的映入眼簾,藍色的廣袖垂落,腰間玉佩随着動作輕輕晃着。

姜蟬衣更加挪不動腳,他真的不是下界來人間游歷的神仙嗎?

燕鶴感覺到了一道如影随形的目光,灼的他不得不擡起頭望去,一擡眸,就見長廊盡頭紅綢之下立着一位水藍色窄腰廣袖裙裝的姑娘。

如分別那日一樣,她放下了高束的馬尾,發髻上僅有幾朵水藍色的珠花,烏發垂落至腰,腰身環繞墜着晶瑩的流蘇,燕鶴恍惚了一瞬。

此情此境,竟如夢幻。

二人隔着人群視線相撞,那一瞬,仿若周遭萬物靜止,他們的眼裏只有彼此,眼底都蘊藏着尋常沒有的光,或是欣賞,或是驚喜。

燕鶴腳步未停,姜蟬衣也漸漸回神,擡腳迎上。

終于,他們在一片紅綢中走到了彼此跟前。

姜蟬衣揚起笑臉:“燕公子,好久不見。”

燕鶴眉眼彎起:“姜姑娘,好久不見。”

暗處的金酒一手捏着酒壺,一手拿着雞腿啃,眼神在二人身上來回游蕩,興味十足。

天大地大,有些人擦肩而過就是永別,而有些人啊,就算相隔萬裏,也會在人群中相遇。

這叫什麽,這就叫緣分吶!

“你也沒有搶到位置?”

姜蟬衣問道。

燕鶴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她指的什麽,點頭:“嗯,我過來就滿座了。”

金酒‘啧’了聲。

玉家主明明特意給殿下留了主位的席面,分明是殿下說還不餓要出來走走,這哪裏是走走,分明是來找人的。

“玉家今日賓客太多了,只怕二席都不一定能搶到呢。”姜蟬衣說罷,又問:“你剛剛也在觀禮嗎?”

燕鶴聽她如此問,道:“姜姑娘方才也在?”

“在啊。”

姜蟬衣:“我差點沒趕上,來時喜堂就已經被圍的水洩不通了,好不容易才擠到一個小縫隙,你方才在何處啊?我沒看到你。”

燕鶴正要答,餘光瞥見有幾個眼熟的人正往他這邊來,他眸子微沉,道:“此處人多,不如先找地方等等?”

姜蟬衣自不拒絕:“好啊。”

“姜姑娘這邊請。”燕鶴在前頭帶路:“我對玉家還算熟悉,知道一處此時比較清靜的地方。”

臨走前,燕鶴往某處瞥了眼,金酒挑了挑眉,站起身往前院走去。

姜蟬衣毫無察覺的跟着燕鶴往後院走去。

倒也不是她如今對人仍不設防,主要這人是燕鶴,她根本不會往別處想。

他們離開沒多久,幾個過來拜見太子的人面面相觑,殿下方才還在這呢,怎麽一眨眼就不見了,幾人在周圍尋找了一圈,實在找不到才遺憾的離開。

燕鶴帶着姜蟬衣左繞右繞穿過好幾個庭院後,總算将喧嚣抛到了身後,姜蟬衣看着眼前水榭,眼睛都在放光:“這地方可真美。”

燕鶴帶着她進入水榭,三月湖風還有些寒涼,不過二人都有內力傍身,這點涼意倒也算不得什麽。

水榭中設有桌椅,茶案,擺了琴,棋盤,角落中還放着漁具,姜蟬衣再次感嘆玉家主真會享受。

燕鶴走到茶案旁熟練的點燃炭火,燒水煮茶。

姜蟬衣便坐在他對面欣賞美景,這跟世外桃源有什麽區別呢。

“姜姑娘此次下山要呆多久?”

姜蟬衣回眸看向他,道:“師父說中秋節前歸即可。”

燕鶴眉眼微動:“這次比去歲久。”

“嗯啊。”

姜蟬衣想了想又道:“待明年,我便可以自由下山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師父到底在忙什麽,甚至不知道每年師弟師妹突然消失的那段時間去了哪裏,不過不管如何,只要她在山上,山中就總會留一個人陪她。

她每次都希望留下的是二師弟。

因為二師弟在,她才有美味的飯菜吃。

師父在,一日三餐對她來說就是一種折磨但并不危急性命,師妹在,她就像是在渡劫,不定哪一餐就能把她吃暈死過去。

至于她嘛,在她炸了一次鍋,燒了一次廚房差點引起大火後,師門就明令禁止不許她再進廚房。

燕鶴嗯了聲。

除夕時他見到了玄機弟弟,問過落霞峰,玄機弟弟說應該是占了哪個峰的隐士高人,因緣際會收三兩徒弟,像這種小門派并不參加武林諸事,幾等于查無此峰,不過倒是還有個落霞門,是十多年前興起的門派,其門主極為富有,門下弟子衆多,但落霞門多年來一直隐于高山,閉山苦修,至今還未聽說過有弟子下山,其門主只在門派建立最初時露過面,後來所有事都是由門中二弟子出席。

“燕公子這次是專門來觀禮的嗎?”姜蟬衣問道。

燕鶴點頭:“是。”

他每年出京的時間都在年中,這次是因為要吃喜酒才提前出京,臨走前夜,父皇同他秉燭長談。

他去歲已經及冠,接手的政務會越來越多,或許再有兩年,他便不能再随意離京了。

那時候,他突然就明白了小叔叔的用意,小叔叔不僅是想磨他的性子,也是想讓他在有限的世間內感受自由,感受大好河山。

四歲到現在已有十七年,他幾乎走遍了東邺每個州府。

燕鶴輕輕看了眼姜蟬衣。

她即将得獲自由,而他将要結束這種自由。

“也不知道雲公子和徐公子會不會來吃喜酒。”姜蟬衣道。

那天分別的太果斷,竟忘了問問他們,她第一次結交朋友,沒有經驗。

燕鶴聞言道:“若是有緣,自還會再見。”

姜蟬衣點點頭,餘光瞥見琴架,她随口道:“燕公子會彈琴嗎?”

爐中的炭已經燃了,燕鶴将茶壺放上去,道:“略通一二,姜姑娘對琴有興趣?”

姜蟬衣忙搖頭:“沒有。”

“不過喜歡聽。”

燕鶴頓了頓,起身走向琴架,姜蟬衣一愣,忙直起身子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曾經師父也教過我,但我一直學不會,彈斷了幾次琴弦後師父就放棄了,後來師妹進門,在此道上極有天賦,師父教師妹時,我很喜歡坐在一旁聽。”

燕鶴腳步微頓,但最終還是在琴前坐下。

過都過來了,總不能再走回去。

“無妨,就當慶祝今日重逢。”

姜蟬衣眨眨眼:“那也不是不行。”

她問過師弟師妹,他們每年下山能不能遇見以前結識的朋友,師弟沒答,師妹說天下之大,很難再遇見,更多的是分別即永別。

人海茫茫,他們今日還能重逢,的确值得慶賀。

姜蟬衣直直盯着琴弦上的那雙手,不管彈的如何,光看這雙手便已是賞心悅目,但當琴聲響起後,姜蟬衣的視線緩緩上移,落在燕鶴臉上,眉頭微微揚起。

雖然她在琴藝上沒有天賦,但她經常聽師妹彈,分別的能力還是有的,這樣的琴技可不只是略通一二!

這一次,他确實是在謙虛。

燕鶴擡眸對上姜蟬衣的視線,微微一笑,那一瞬,姜蟬衣只覺心跳怦然,連呼吸都放輕了。

她就說過,若他要騙她,當真一騙一個準!

琴音悠揚,盤旋在湖中水榭。

姜蟬衣托腮目不轉睛地看着燕鶴,眼底溢滿了笑意,美人撫琴,風景如畫,她只恨不能叫時間停在這一刻。

但突然,她笑容一滞,再擡眸時眼底已是淩厲之色,頃刻間,劍出鞘,将将擋住飛到燕鶴跟前的樹枝。

燕鶴也早已經察覺了,但見姜蟬衣拔劍,他便沒有躲避,仍舊面不改色的撫琴,連琴音都沒有亂一下。

姜蟬衣挑開樹枝,回頭确認燕鶴毫發無傷才側眸掃向湖面,與此同時一把刀迎面飛來,她瞥見刀柄,眉頭微擰飛快擡眸,看見踩着湖面飛來的少年後,她唇角輕彎,手腕劍刃翻轉借着刀飛來的方向一個後仰旋轉,将它擲回它的主人。

雲廣白接住刀,一個縱身便躍上了水榭,刀刃橫掃向姜蟬衣,姜蟬衣足下一點便躲過他一擊,反手刺出一劍。

燕鶴看了眼二人,手指動作加快,原本悠揚的琴聲變成了戰曲。

雲廣白遠遠看見二人,心中很是驚喜,原本也只是想吓吓他們,沒成想幾招過後,彼此都生起了戰意,從最開始的試探到打的難舍難分。

直到曲終,才雙雙停手。

“姜姑娘的內力好像又深了些,再打下去我怕是要吃虧了。”雲廣白收起刀,笑着道。

姜蟬衣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指。

“你的招式越發刁鑽了。”

她一直都知道雲廣白擅長近戰,雖然這是第一次交手,但她見過他的招式,與現在的很有些不同了。

像是短時間內經過不少惡戰練出來的。

“那不是為了保命嘛。”

雲廣白走向茶案,看着燕鶴道:“你們也忒不厚道了,偷偷在此撫琴煮茶,竟不叫我。”

姜蟬衣坐回去将劍入鞘,道:“先也不知道你會來。”

“我是方才碰巧在前院遇見了燕公子,前頭喧嚣不适合敘舊,便來了這邊。”

雲廣白:“喔,原是這樣。”

頓了頓,他面不改色:“我也是來吃喜酒的。”

水開了,燕鶴正洗着茶具,聞言擡眸看了眼雲廣白。

只是來吃喜酒?

雲廣白避開他的視線,只當看不懂。

賊無走空嘛。

“呀,又是上次喝過的密雲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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