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聽說太子殿下去了墉州,……
第65章 第 65 章 聽說太子殿下去了墉州,……
正月十五, 姜蟬衣換了身新衣一早就坐在窗邊等着,心間困擾多日的婚約也因即将到來的重逢而暫時被抛之腦後。
認真算起來,他們也就大半年不見, 可總覺得已經過去了許久。
生怕錯過了誰,姜蟬衣的眼神幾乎沒有離開過醉星樓門口。
時間緩緩的流逝, 從清晨到将近午時,而赴約的人一個都未出現,但姜蟬衣只想着是自己來的太早, 并不懷疑他們會失約。
午時剛過,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街道, 姜蟬衣眼眸一亮,起身探出頭去, 确認沒看岔後,從窗口躍下。
徐青天仍舊背着熟悉的箧笥,只是身邊多了一個書童打扮的少年, 正皺着眉頭苦口婆心的相勸:“公子,春闱在即您不能再出遠門了,萬一誤了科考怎麽了得。”
“好了好了都說一路了,耳朵都聽起繭子了,我都說了我很快就會回來, 你趕緊回去,別叫我的朋友瞧見...”
話音還未落, 餘光中就瞥見一道倩影, 徐青天似有所感擡眸看去,見果真就是姜蟬衣,他忙低聲斥道:“快走!”
書童卻似乎忘了動作,眼也不眨的盯着從天而降的貌美姑娘, 心底一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
原來這位仙女兒就是公子的朋友,怪不得公子想盡一切辦法都要偷偷出府。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公子竟有心上人了!
難怪不得遲遲不願意定親!
書童心頭正震撼着,突然被推了一把,擡眼對上公子威脅的視線,書童忙回神退到一邊裝作與自家公子不認識。
姜蟬衣輕飄飄落在徐青天面前,笑盈盈道:“敏硯,別來無恙。”
徐青天笑着迎上去,擡手一揖:“蟬衣姑娘,許久不見,一切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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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童眼底頓時迸着異樣的光亮。
公子喜歡外出游學,但從不曾用過真實身份,這位姑娘卻知道公子的字,關系顯然不一般?
他得趕緊回去告訴老爺,府裏要有喜事了,不對,很可能是雙喜臨門!
狀元及第,洞房花燭,人生大喜啊!
姜蟬衣看了眼書童匆忙離開的背影,想着方才看到徐青天與他交談,許是相識,便問了句:“那是?”
徐青天面不改色:“問路的。”
姜蟬衣不疑有他,往他身後看了眼,道:“雲廣白和燕公子還沒到,我們先找地方等等?”
徐青天點頭:“好。”
他看了看姜蟬衣方才所在的客棧,似是想起什麽,打趣道:“這間客棧可不便宜,大師姐如今不再是一貧如洗了?”
姜蟬衣也玩笑道:“嗯,劫已經渡完,可以碰金銀了。”
年後五師弟帶她去看過師門的小金庫,說是京中剛送上的,本都是屬于她的,讓她随意取用,但大約是窮慣了,她瞧着那麽多金銀心頭發慌,全都讓他入賬了。
徐青天在落霞門住了幾月,大約知道一些關于姜蟬衣的事,聞言拱手道:“那就恭喜蟬衣姑娘,餘生必定順遂無憂。”
“多謝。”姜蟬衣想起什麽,問:“你呢,府試将近,準備的如何?”
徐青天眼神閃了閃:“尚可。”
每年府試在四月,但今年還有二月底的春闱,日子也将近了。
“姜姑娘還沒有用午飯吧,那家的羊肉粉不錯,去嘗嘗?”
姜蟬衣确實也餓了,聞言點頭:“好,我請你。”
徐青天笑眯眯道:“姜姑娘人美心善,慷慨大義。”
這話有些耳熟。
可不就是二人曾經恭維燕鶴的話。
一晃眼,他們竟已經認識快三年了。
“不用客氣。”
怕與雲廣白燕鶴錯過,二人選了張顯眼的桌子,徐青天熟練的叫了兩碗面,并悄然同老板使了個眼神,老板會意,只當不認識他。
面很快就端了上來,香氣四溢,讓人食指大動:“好香啊。”
“這可是錦城最好吃的羊肉粉之一。”徐青天下意識道。
姜蟬衣随口問道:“你怎麽知道?”
徐青天拿筷子的手一頓,而後笑着道:“我打聽的。”
吃完羊肉粉,徐青天餍足的靠在凳子上,裹了裹狐毛大氅:“蟬衣姑娘這次可有想去的地方?”
老板收了碗,給他們上了茶,又默默搬了個火盆放到徐青天跟前。
羊肉粉攤位臨近醉星樓,從醉星樓出來一眼就能瞧見,時而有人出來看見裹着大氅在粉攤上烤火的書生時都稍作停滞,似乎在猶豫什麽,轉而見對方錯開眼神,這才若無其事的低頭離開。
但目光總會若有若無的看了眼他旁邊的美貌姑娘。
徐家這是喜事将近了?也不知道這是哪家的姑娘,竟生的如此标志,怪不得徐公子拒了那麽多親事。
“這次倒是有,不過還是等他們到了再商議看看。”姜蟬衣并沒有察覺到這些,看了眼火盆,誇贊了句:“錦城的老板真是熱心腸。”
老板愣了愣後,親和一笑,也不多說什麽。
倒是徐青天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什麽,将火盆挪了挪,面朝牆壁坐着,再老板再一次看過來時,他忽而來了句:“只是友人。”
姜蟬衣不解:“什麽?”
老板笑着應了幾聲,裝作很忙的樣子走遠了,徐青天這才道:“沒什麽,我是想說,這裏冷,不如找個室內……”
也不成,若誰瞧見他和一位姑娘去了室內,不出今日,謠言就得傳遍錦城。
他到無礙,但不能損了姜蟬衣清譽。
等燕鶴雲廣白到了,他得慫恿他們盡快離開錦城。
“你還冷嗎?”
姜蟬衣看着燒的正旺的炭火,又看一眼徐青天厚厚的狐毛大氅,若是她穿成這樣非得悶一身汗不可,不過轉念想到三師妹,姜蟬衣便又理解了。
沒有內力傍身确實畏寒。
她想起方才徐青天将冷了的湯婆子放進箧笥,便道:“你将那湯婆子拿出來。”
徐青天不知其意,但還是伸手拿出來給了姜蟬衣,随後他就見姜蟬衣用內力将湯婆子加熱,遞回給他。
徐青天驚奇的摸着溫度剛好的湯婆子:“內力還有這作用呢?”
姜蟬衣笑道:“三師妹畏寒,常給她加熱,熟手了。”
“多謝蟬衣姑娘。”
徐青天舒服的抱着湯婆子,一轉眼就對上老板和老板娘笑彎了的眼:“……”
徐青天:“……”
聽說江湖中有人皮面具,栩栩如生,或許他應該去買一個來。
“要不,我們還是先離開……”
馬車由遠及近,緩緩停在醉星樓前,也打斷了徐青天的話。
“是金酒!”
姜蟬衣先認出來,一臉喜色的站起身:“燕公子到了。”
徐青天也跟着起身走過去。
馬車停穩,最先下來的卻是一身勁裝馬尾高束的少年。
他見着迎過來的姜蟬衣徐青天,歡喜的揮手同他們打招呼:“蟬衣姑娘,徐敏硯,你們也會和了。”
少年笑的一如既往的燦爛,與幾個月前嚎啕大哭時判若兩人。
姜蟬衣見此也放心了些。
“你怎麽和燕公子一起來了?”
雲廣白笑呵呵道:“在城門口碰上了,就蹭了個車。”
話音落下,就見車簾被一只白玉無瑕的手緩緩掀開,露出那張絕色容顏。
姜蟬衣目光落過去,再也沒挪開。
燕鶴從容的迎上姜蟬衣的視線,手指幾不可見的緊了緊,只片刻就輕飄飄移開,溫和道:“姜姑娘,徐公子。”
徐青天拱手回禮。
姜蟬衣也驟然回神,揚起一抹笑:“燕公子,好久不見。”
師父的話她認真記下了。
如今她有婚約在身,即便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也只能當他是朋友。
且她的未婚夫婿是一國儲君,若她與他太過親密,對他來說并非好事。
在退婚之前,他們只能是朋友。
燕鶴複看向她,輕笑:“好久不見。”
他本無意赴約,可陰差陽錯他還是在這一天到了這裏見到了她。
既是注定要見這一面,那就當是最後一面,明日他再找機會離開。
二人各有心思,打過招呼竟默契的挪開視線,不再言語。
徐青天将這一幕瞧在眼裏,上前一步道:“外間寒涼,不如先進醉星樓。”
雲廣白伸手摸了摸他的大氅,啧了聲:“你這大氅比我的厚這麽多,還抱着湯婆子,這還冷?”
徐青天笑眯眯看着他。
沒眼力見的棒槌!
“你們先進去,我去拿箧笥。”
雲廣白遠遠瞧見羊肉粉攤位上的箧笥,一把拉回他:“你先進去,我去給你拿。”
徐青天毫不猶豫折身走到姜蟬衣燕鶴中間:“那我們先進去。”
有燕鶴在,輕易就進了醉星樓。
接待他們的還是上次的掌櫃。
掌櫃仍給他們安排在了上次的包房:“少東家先前打過招呼,以後各位來醉星樓都記賬即可。”
記賬,也就是免費的意思。
當然,這話只是同姜蟬衣三人說的,燕鶴到醉星樓,本就不必結賬。
姜蟬衣:“玉公子大氣。”
徐青天:“玉公子仗義。”
雲廣白放下箧笥,看了眼二人,順嘴跟着一句:“玉公子慷慨。”
掌櫃的怔了怔,而後笑着颔首,燕鶴已經習慣了幾人的馬屁,朝他道:“先上些茶水點心。”
他們都用過午飯,此時進來只因外間寒涼。
掌櫃的恭敬應下便退出去了。
房中放着上好的銀絲炭,幾人圍着火盆而坐,徐青天拿了橘子烤,雲廣白溫了壺酒。
寒暄過後,徐青天問:“蟬衣姑娘方才說有想去的地方,不知是何處?”
姜蟬衣剛剝了瓣橘子放進嘴裏,聞言腮幫子鼓鼓的道:“聽說太子去了墉州,想去看看。”
幾人聞言皆是一怔。
看太子?她怎麽突然想起要去看太子?
燕鶴自然最驚訝。
他眼底飛快閃過一絲驚疑,有一瞬,他甚至以為姜蟬衣懷疑他的身份,但看大師姐神情卻又不像。
良久,燕鶴狀似不經意般道:“為何要去看太子?”
姜蟬衣擡眸看一眼他,又垂下視線:“聽聞太子殿下經常微服私訪,無意中聽說這次在墉州,離這裏不遠,就想着去看一看呗。”
她當然不是無意中聽聞,而是請二師弟讓人打聽的,沒成想太子竟在墉州。
這麽好的機會她自然要去碰碰運氣,萬一他同意退婚了呢?
畢竟他也沒有見過她,說不定對這門婚事也是很不情願的。
燕鶴深深看了眼姜蟬衣,沒有繼續追問。
他此行去墉州查案并沒有刻意隐瞞行蹤,有消息出來并不讓人意外。
只是他沒想到,她竟突然生出興致要去看他。
若她真要去,他必然要一道。
墉州不少人見過他,且還有人知道他用了燕鶴一名,若不盯着,極有可能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