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殿下在做什麽!

第66章 第 66 章 殿下在做什麽!

徐青天将橘子翻了個面, 久不見人開口,便道:“聽說墉州多才子,可去。”

重要的是他得趕緊離開錦城, 方才一時不察不少人看見他和姜蟬衣在一處,以免引來誤會, 最好今日就出發。

且墉州離錦城不遠,進京前說不定還能回趟家。

雲廣白去搶徐青天烤在火盆邊的橘子,被燙的縮回手, 放在耳尖上, 随口:“墉州富商多, 劫富濟貧,去。”

徐青天白了他一眼。

只差財神爺沒表态, 幾人都不由轉頭看向他:“一起吧?”

剛從墉州過來的太子淡然點頭:“好。”

“那何時出發?”

姜蟬衣忙問。

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去墉州堵太子,只要他松口,這樁婚事必然能退。

迫切想離開這裏的徐青天:“現在走?”

姜蟬衣一愣, 倒也不必這麽急?

雲廣白立刻反駁:“急什麽,難得進一次醉星樓,怎麽也要吃頓飯再走。”

姜蟬衣忙不疊點頭。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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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星樓的菜真的很好吃,點心也好吃。

意見相左,只能又請財神爺拿主意。

燕鶴狀似無意般劃過那雙明眸, 看向徐青天:“用頓飯再走也不遲。”

徐青天:“……行吧。”

他敢肯定,若說現在走的是姜蟬衣, 他鐵定不是這個答案。

因要趕路, 晚飯用的早些,從醉星樓出來,天還亮着。

燕鶴換了馬車,沒有之前的寬大, 但容四個人還是可以的。

只是稍微有些擠。

雲廣白說,天寒地凍的,擠擠更暖和。

實則是燕鶴馬車上有上好的銀絲炭,貢茶,誰都不願意再去租一輛車。

燕鶴做主位,徐青天雲廣白擠在一邊,姜蟬衣一人坐燕鶴左側。

她控制自己與燕鶴保持距離,不多看他,無意識的離他稍微遠了些。

徐青天見微知著,眼神悄然在二人身上瞟過,大師姐以前最愛盯着燕鶴看,但這次重逢卻幾乎不怎麽看了。

方才他就覺得奇怪,眼下終于确定,不止燕鶴,姜蟬衣也在刻意拉遠距離。

啧,搞不懂。

雲廣白心思都放在了貢茶上,自然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但泡茶的燕鶴卻早已察覺。

他雖不明白她的轉變從何而來,但對誰而言都不是壞事,也是他想要的。

至于心底的酸澀,他早已經習慣了。

如今這樣,挺好。

“燕公子,滿了滿了……”

燕鶴手一頓,看了眼溢出來的茶水,沉默片刻伸手去拿抹布:“抱歉,想到先前的案子,走了神。”

雲廣白麻利的接過抹布,随口問了句:“什麽案子?”

徐青天好整以暇的看着燕鶴,他倒覺得他想的可能是蟬衣姑娘。

姜蟬衣聽到案子,想起什麽,接過話:“可是先前的私礦有進展了?”

她不知她這話恰好給燕鶴解了圍,他方才為了掩飾脫口而出的案子想的是先前在墉州的案子,話一出口才覺不對。

他不應該去過墉州,更不應該去墉州查案。

“嗯,我前些時日聽千洲說有了些進展。”燕鶴面色鎮定道:“刑部查了京中解家,發現解家主不僅知情,還與多位官員有大筆金錢往來,如今已經下獄徹查,但至今還沒有找到真實的賬本。”

“關于夙安衛氏之死,解家主也已招供,與我們先前所猜測一致,那日,衛氏送湯去書房,無意中撞破解延與黑酆門的人談及私采礦金,衛氏出身書香門第,家風清正,無法接受丈夫做違反律法之事,欲寫信告知娘家,被解延察覺滅口。”

姜蟬衣眸光沉了沉:“真可惜。”

可惜衛氏清雅端正,卻所嫁非人,落得那樣的結局。

徐青天捧着茶水,低聲道:“天下之大,看似繁榮昌盛,實則底下不知藏着多少污垢,像衛氏這般蒙冤而死的人不知凡幾,卻不是每個人都能等來真相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燕鶴不動聲色看他一眼,忽而問道:“院試将近,你準備的如何?”

徐青天緩緩擡頭,看了眼姜蟬衣。

真有默契,問的話都一模一樣。

“尚可。”

燕鶴見他似乎不欲多言,也就不再多問:“願你這次能如願高中。”

這話是發自真心的。

他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對彼此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了解,在他看來,以他的文才不應該屢屢落榜,到如今還是童生。

“借燕公子吉言。”徐青天:“若能高中,屆時定請各位喝酒。”

喝玉京最好的酒。

如果還有機會見面的話。

“行啊,那就等着你這杯酒了。”雲廣白用茶杯碰了碰他手中杯子,笑着道。

馬車緩緩駛出錦城,他們并不知,此時錦城東城一座府邸正掀起軒然大波。

這座府邸主人家姓徐,祖輩曾是京官,致仕後回老宅安居,膝下只有一個兒子,父親致仕,他跟着辭官回了錦城。

如今徐家雖未有官身,但在當地的地位卻隐隐高過知州。

不僅因為徐老爺子曾是京中高官,還因如今徐家兒媳也就是徐家主母是京中閣老之女。

原本這位貴女求親者絡繹不絕,無不是高門大戶,可她偏偏看上了徐家主,後來徐家主辭官,她毅然決然跟着來了錦城。

數年來,夫妻恩愛不疑,琴瑟和鳴,膝下亦只有一個兒子,算起來,已是三代單傳。

小公子生來便聰穎,徐老爺子說像祖父,閣老說像外祖父,徐家主母說像自己,反正像誰都不會像父親。

徐公子年紀輕輕已是解元,只待會試。

徐老爺子,閣老,徐家主母一致認為他必能高中,說不定還能三元及第。

對此,徐家主與有榮焉。

唯一不順意的就是兒子的婚事。

從十八歲開始相看到如今二十有一,沒有一個入徐公子的眼。

去歲除夕前又一次相看失敗,徐家主母氣的罵了兒子一頓:“不過才是解元,能不能高中誰知道呢,自個兒倒是先驕傲起來了,這麽好的姑娘都瞧不上,你是有多大的野心,難道還想要娶公主不成!”

對此,徐公子覺得特別冤枉。

他是真的無心婚事,沒有瞧不上人的意思,但他母親不聽,夜裏跪了半宿的祠堂,說要磨磨他的傲氣。

徐公子知曉母親是怕自己年少輕狂,今後得意忘形,借此機會給他警示,乖乖的就去跪了。

經此一事,徐家主母已經不想再操心他的婚事了,想着人既然要去玉京,索性修書一封,請父親幫忙相看。

錦城姑娘瞧不中,玉京貴女總有合心意的吧,要再沒有,她就要懷疑兒子有問題了。

可誰成想,突然得到消息兒子竟與一位姑娘相會。

徐家當即炸開了鍋。

“這個孽障,他是瘋魔了不成,竟敢拉着人家姑娘私會!”

徐老爺子臉色也不好看,問兒媳:“他先前可曾與你說起過誰家姑娘?”

徐家主母明白徐老爺子的意思,道:“不曾提過,我一直同他說門第雖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看對方家風品性,他應該不會因此瞞我與人私會。”

徐家主有不同意見:“可能是才遇上呢?”

徐老爺子狠狠瞪他一眼:“你知道什麽叫做相約,什麽叫做友人?”

“書童明言他此次偷跑出去就是赴約,哪來的初遇?”

徐家主:“……”

他雖不是當官的料,但這幾個字還是懂的,這不是看他們着急,安慰安慰麽。

一家人在書房商量了半天,最終徐家主母決定,應先去将人逮回來拷問。

“眼下還是先弄清楚這是不是他真心喜歡的姑娘,若是,我便去姑娘家中見一面,只要家風清正,便去提親。”

然而等他們派出人時,兒子已經出了城,半個影子都尋不見了。

徐家主也開始發慌了:“該不會帶人私奔了吧。”

這話氣的徐老爺子拿拐杖追着他打:“你看看你說的什麽混賬話,你兒子什麽性子你還不清楚,他能幹出這種事?!”

徐家主母懶得看他們爺倆發瘋,立刻着手開始調查那姑娘的身份。

不管怎樣,都得先知道他到底拐走的是誰。

_

徐青天對這一切一無所知,正在暖和的馬車裏酣睡。

吃飽喝足,馬車裏又暖烘烘的,很容易滋生困意,出城不久幾人都先後睡了過去。

除了燕鶴。

姜蟬衣心中想着要與燕鶴保持距離,睡着時頭偏向另一邊,身上的披風不知何時落到了腿間。

燕鶴看見了。

他猶豫再三,終還是起身過去将披風給她輕輕蓋上,馬車裏燒着碳,不能全部封閉,留了風口,這麽睡着很容易着涼。

然就在這時,馬車好像壓到什麽微微晃了晃,姜蟬衣的頭眼看就要撞到車壁,燕鶴下意識伸手想托住她的腦袋,然後猝不及防的,掌心貼上一片柔軟。

卻是因動作間姜蟬衣的唇意外的貼在他的掌心。

那一瞬,燕鶴整個人僵住不敢動彈。

被小王爺磨煉出來的處變不驚,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盡數化為烏有。

只剩一片慌亂和如雷的心跳。

對一切事好像都能運籌帷幄的太子也終于有了手腳無措的時候。

金酒隐約聽到裏頭有動靜,想着幾位都睡着了,沒有出聲驚擾,只輕輕拉開一點門縫往裏看了眼。

這一眼,差點将他驚下馬去!

殿下在做什麽!

突然灌了幾絲冷風進來,燕鶴猛然清醒幾分,擡眸對上金酒驚愕的眼神,他盡力穩住心神緩緩抽回手,平靜地坐回原位。

好像什麽也不曾發生過。

金酒唇角蠕動半晌,終是什麽也沒說,恍惚的關上車門繼續趕馬車。

姜蟬衣睡得熟,并沒有被驚醒,而因方才馬車晃動被栽過來的雲廣白擾醒的徐青天目睹了一切。

他沒敢明目張膽的瞧,只半眯着眼睛偷偷看,待燕鶴走回來時又飛快的閉上眼裝睡,只唇角隐隐彎起了一個弧度。

燕鶴坐回去,書已是看不下去,只覺掌心分外滾燙,像是正燒着一塊碳,灼的人心焦意亂。

以至于本該輕易發現有人醒來的他完全沒有察覺到。

這種失控很陌生,也讓人感到很危險,燕鶴輕輕閉上眼,想政務,想案子,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

很費力,但勉強能做到。

大約過了一刻鐘,他慢慢睜開眼,眼底又是一如既往的溫淡。

徐青天已經又睡了過去。

燕鶴輕輕拿出筆墨,寫了張紙條交給了金酒,金酒還處于淩亂中,心不在焉的看了眼紙條,随後面色一凝。

查徐青天?

他立刻收回心思,神情嚴肅的往後看去,原來是殿下認為徐青天的文才不應該才是童生,怕這裏頭有什麽貓膩。

金酒吹了聲口哨,将紙條遞出,很快便有人憑空而來從他手中接過紙條,下一瞬又消失無蹤。

随後,馬車裏連續遞了好幾次紙條,金酒一一往下傳達,心中生疑,殿下怎麽突然這麽多事要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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