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永壽宮正殿歸屬權胤俄說話算話……
第30章 永壽宮正殿歸屬權胤俄說話算話……
胤俄說話算話,答應了禾嘉不插手後院的事,即便心裏再窩火也沒再管郭絡羅氏的事。
安安心心跟禾嘉膩歪了些日子陪着禾嘉回門,之後帶着親随把啓程回蒙古的烏爾錦噶喇普郡王送出京城百餘裏,給足了老丈人面子才回來去康熙跟前銷了婚假,準備正式上朝聽政不再去上書房讀書。
過了五月初五端午節天氣就漸漸熱起來了,早晨天亮得也越來越早,畢竟是第一天上朝,一貫要比胤俄起得晚的禾嘉今天天還沒亮就醒了,輕手輕腳起身披了件紗鍛的褂子就出了拔步床。
“福晉是不是口渴了,今早禦膳房送了綠豆水和紫蘇茶來,奴婢每樣都要了些您嘗嘗味兒。”
“沒事,你忙你的,我就是來看看他的朝服都備齊了沒有,第一天上朝他睡得挺好我倒睡不着了。”
要不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呢,禾嘉當年打定了主意要學溫僖貴妃不能事事都親力親為什麽都攥着不放。這幾年好不容易從容些,現在進了宮身邊只有烏雲寶音幾人,不自己盯着就不放心的老毛病就又冒頭了。
好在禾嘉已經漸漸學會了跟自己這點臭毛病和解,況且房裏的那人也沒給她多想的機會。剛查看過朝服鞋靴沒什麽問題,就被光着腳找出來的胤俄從後面抱了個滿懷。
“福晉怎麽起這麽早。”
胤俄明知道她這樣是為什麽還是想問,他上一次見禾嘉這麽緊張還是在盛京的郡王府。因着自己和七哥住進去,她這個大格格活像是被外人闖入領地的獵豹警惕又機敏。
“一想到你今天要上朝,我就睡不着。不如早點起來再看看還安心些。”
禾嘉再次确認過朝服沒問題,才轉頭去看赤着腳身上只披了一件香色單衫的胤俄,“說了多少回要穿鞋別赤着腳,怎麽還說不聽了。”
要不說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呢,自從胤俄知道禾嘉從小房裏就沒有嬷嬷管着她以後,就學着她的放飛自我解放天性。現在只要兩人在屋裏,連嬷嬷們都不讓進來伺候,月娥幾個也很快就适應了主子這幅稱得上‘放浪形骸’的樣子。
“昨晚上也不知道是誰,聽爺講了半宿的故事,下床去熄燈的時候赤着腳的,這會兒又來念叨爺可算是被她逮着了。”
胤俄嘴上嘀嘀咕咕不服氣動作倒是挺老實,轉身回去乖乖把布鞋趿拉上,站在一旁由着奴才們伺候自己洗漱穿衣。
皇子的朝服繁瑣複雜,胤俄身邊另一個大宮女月桂帶着幾人伺候他穿戴,禾嘉沒插手。等到這人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才起身把成親前一天就提前送過來的荷包玉墜都給他系好,就算是自己親手伺候過阿哥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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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俄把針腳有些疏的雙蝶荷包拿在手裏翻來覆去看了又看還挺滿意,拉着禾嘉出了碧紗櫥吃早飯,只讓她陪着也不叫她多吃。
“寧壽宮那頭不是年節裏不用天天去請安,這是太後她老人家的規矩後宮的娘娘和嫂子們都這樣,你随便吃點兒墊巴兩口就好,等我出門了你再睡個回籠覺。要是覺得一個人待着無趣,就到隔壁去找九嫂玩兒。”
“這幾天光跟你纏磨膩歪了我的嫁妝還沒規整,家裏的鑰匙你給了月娥我就看了一眼,還有院子裏的管事和嬷嬷,也是他們認識我我還不認識他們,多的是事能幹你不用操心我這些。”
“那你也別急,等爺回來陪你一起弄。”
“哎呀,才多大的人怎麽這麽啰嗦,吃飽了趕緊走,第一天上朝別遲了。”
胤俄剛嘗着有家有福晉是什麽滋味,正是最撒不開手的時候,到時辰也不走就拉着禾嘉膩歪,看得屋裏幾個丫鬟都要站不住腳,還是禾嘉實在沒耐心了才把人給推出門去。
送走新進入職場的十阿哥,本來還有那麽一點點困意的禾嘉也徹底清醒了。坐在梳妝臺前看着月娥和烏雲一起給自己梳頭,甚至有些恍惚得發愣,成了親的日子千頭萬緒的,從哪裏開始好呢。
直到忠德過來回話說,永壽宮戴佳庶妃派人來問福晉今日有沒有空,得空的話便請福晉過去坐一坐,禾嘉這才打起精神來往永壽宮去。
戴佳氏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永壽宮的偏殿被她打理的幾乎不像是皇宮裏的宮殿,倒更像是京城裏認真過日子人家的小院子。
一進她的院門,繞過影壁先入眼的是院子一側擺滿的花草和另一邊已經養成了的葡萄架。花草不是花房送來一盆盆沒生根,開過一段時間就萎了的那種,禾嘉一看就知道這些花草應該已經在這院子裏活了好些年了。
養活一株葡萄藤就得四五年往上,戴佳氏的葡萄架都成了蔭也不知道陪了她多少年。架下擺着兩張藤椅,藤椅後頭還有兩口大缸養着魚,院子裏看着滿滿登登,但其實錯落有致身處其中實在是舒服得很。
七貝勒胤祐體弱是個怕熱又怕冷的祖宗,戴佳氏早在五月初就已經換上了碧紗窗和竹制的門簾,游廊上也全挂上了紗織的堂簾,能遮了大半的暑熱又不擋着有風的時候吹進來。
禾嘉從乾西五所走過來剛坐下,就有宮女端了在井水裏鎮過的綠豆水來,喝過半碗一路走過來的燥熱就已經散盡了。
“娘娘這裏真舒服,上次來給娘娘請安也沒敢多看,今天胤俄去上朝我一個人在乾西五所裏實在待得沒意思,娘娘派人一問我就立馬過來了,娘娘可千萬別嫌我煩。”
“你不來我才要不高興,再過些天乾西五所也該張羅換堂簾了,內務府送來的東西就是個樣子貨挂上反而悶得慌,這是我院子裏的人自己做的門簾,瞧着沒內務府送的那麽鮮亮但好用。”
“老七那兒的我早就送過去了,咱們娘倆不說外道話,老十那裏我送些吃的還不打眼,要是這些我也插手就不成規矩了。現在你來了就好了,東西給你你拿回去自己收拾。”
大婚那天胤俄把禾嘉帶過來磕了頭,戴佳氏就知道永壽宮這兩個阿哥還沒生分,原本之前藏在心裏不好說的話這會兒也能通過禾嘉問問胤俄的态度。
戴佳氏給的堂簾和幾匹南邊進貢來的紗鍛禾嘉都大大方方收下了,禾嘉又挑了幾件自己還不大熟的事情請教戴佳氏,兩人一來一回把話都鋪墊好了,戴佳氏才說出今天把禾嘉請過來的真正原因。
“等過些日子,我這兒說不得也得上下修葺一回,要我說這院子雖舊了些但其實好住着,要不是八貝勒急着把良嫔從延禧宮搬出來,興許我這裏還清淨着呢。”
進了宮,禾嘉才明白八爺到底為什麽這麽着急想要良嫔搬到永壽宮來,實在是惠妃太欺負人了。
今年年初直郡王受命巡視永定河,之後又奉命去祭拜了華山,康熙一而再再而三地給大兒子擡轎子的行為,讓本就漸漸壯大的直郡王一黨越發揚眉吐氣。
宮外已經有人稱直郡王為千歲爺,明擺着就是在跟太子打擂臺。太子身後雖有索額圖和赫舍裏氏,但儲君永遠是君是被康熙藏在毓慶宮裏的太子爺,比不得胤禔在宮外長袖善舞籠絡人心來得實在。
兒子在宮外是大千歲,惠妃在宮裏自然也得是四妃之首。當年衛氏因美貌出衆被康熙寵幸,就一直住在惠妃的延禧宮裏。
這些年良嫔再老實再是把兒子給了惠妃撫養,但每次康熙去延禧宮十次裏有七八次都要宿在良嫔那裏,還是讓惠妃背地裏眼紅得不行。嘴上說着自己年紀大了不好再伺候萬歲爺,可心裏真就這麽想嗎?
康熙自然不會管這些,他對後宮的态度從來都是他怎麽痛快怎麽來,別跟他說制衡不制衡八旗不八旗,人家在前朝多的是手段把朝臣們搓圓捏扁。
後宮這些女人安分的漂亮的他多寵幸,不喜歡的厭倦了的不搭理,就是這麽幹淨利落脆。至于他光寵幸衛氏又不給她晉位分,那有什麽問題嗎?至少胤禩和良嫔不敢有怨。
但惠妃的嫉妒不會說沒了就沒了,她左右不了康熙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衛氏?這些年不管衛氏是宮女還是貴人還是良嫔,惠妃總能找着法子折騰她。
以前那些年胤禩年紀還小就不說了,哪怕近幾年胤禩長大成人娶了安親王府出來的格格,又随禦駕出征噶爾丹得了貝勒的爵位,惠妃對良嫔還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胤禩現在在宮外處處都以直郡王馬首是瞻,在宮裏他的額娘卻還要天天站着給惠妃伺候用膳。有時候康熙前一晚宿在良嫔的偏殿,第二天惠妃就要找借口把良嫔叫過去立規矩。
要知道延禧宮裏好些去年剛進宮小常在小答應都用不着這樣,惠妃在良嫔這兒是真的面子裏子全不要了,就怪不得胤禩頂着直郡王風頭正勁的壓力,也要想法子把他額娘從延禧宮弄出來。
“良嫔在延禧宮那日子我是知道的,可這永壽宮今天給你一句交底的話我是不願意讓她來做這個主位。既永壽宮正殿不能長長久久地空置下去,那也不能讓給別人。”
“這事我早就動過念頭了,可到底不好跟胤俄直說。咱們娘們之間好過話,你回去幫我問一問胤俄,若是我想搬過去他心裏願意不願意。”
戴佳氏想得很清楚,貴妃薨逝之後胤祐出宮胤俄韬光養晦是無奈,但眼看着胤俄也要建府出宮,皇上對太子的态度又這般暧昧不明,即便是為了自保自己也不能在這偏殿裏繼續悶頭過小日子。
她至少要守住永壽宮,讓兒子和胤俄日後在宮裏不是一點倚仗都沒有,真要是就這麽不明不白把永壽宮主位讓出去,自己這個庶妃窩囊到家不說,胤祐跟胤俄也要平白被胤禩壓一頭。
“我明白娘娘的意思了,要按着我說娘娘能這麽想是最好不過,也不說那些虛無缥缈的事情,娘娘守着永壽宮以後我跟七嫂進宮至少還有個去處,要是良嫔娘娘搬了來,我們以後來永壽宮都成了尴尬人。”
禾嘉看着眼前宮裏出了名的老實人,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能在宮裏養大一個腿上有殘疾的阿哥還能活得這麽好的人,怎麽可能是真一點心思都沒有。
現在胤禩柿子撿軟的捏,卻沒想過連他急了都要跳起來要惠妃一口,胤俄和胤祐兩人難不成就是泥捏的菩薩,一點脾性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