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天上掉餡餅了?畢竟是親兒子,對……
第56章 天上掉餡餅了?畢竟是親兒子,對……
畢竟是親兒子,對于康熙的了解還是比禾嘉這個外人多得多,胤俄說的話很快就全成了真。
入了冬月(十一月)以後,康熙先是把太子的禁足給解了,又當着滿朝文武的面把太子爺監國的功勞給仔仔細細誇了一遍。雖說南巡回來都這麽久了才提這事,也并不妨礙朝臣們應和着康熙,把胤礽從頭到腳吹捧了一番。
站在群臣和宗室最前面的胤礽,長身玉立器宇軒昂,是大清朝第一個從小就當做儲君養着成長至今的皇子。
他生來就與他所有其他的兄弟都不一樣,此刻卻仍舊恭順地朝他的皇阿瑪低下頭,非常謙遜地表示自己監國期間還有很多不足,自己還難堪大任,只有皇阿瑪替他指明方向當他的主心骨,他才有繼續走下去的方向。
這話說得太肉麻了,聽得站在胤禟後頭的胤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要是這會兒禾嘉能湊近了看,甚至都能看見他臉頰上細軟的絨毛都立起來了。
擡眼去看站在自己前面,背脊都有在微微輕顫的胤禟,胤俄不用猜也知道,自家九哥肯定也受不了。
下了朝回到乾西五所,胤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禾嘉把太子那番話原模原樣學了一遍,“你說太子怎麽好意思說的那些話,他在我們跟前可不這樣。”
胤俄比太子小九歲,之前太子沒成婚被老爺子摁在上書房讀書,不讓他參與朝政只能領着底下這些小弟弟讀書的時候,那脾氣隔三差五就得發一回。
“別說我們,就是老四現在看着跟太子爺最親近,那會子惹了太子不高興,不也是說大嘴巴抽就大嘴巴抽的,可沒見什麽兄弟情深。”
胤俄有溫僖貴妃護着挨打不算多,但是每次挨打都肯定是實打實的大場面。所以即便如今自己都入朝當差了,他還是習慣性地躲着胤礽走。
況且有些事不用明說大家各自心裏也大概有數,越是近幾年越能感覺到皇上對太子的微妙态度。
大家都是在上書房學了這麽多年的皇子,像太子爺這般從出生起就是太子,又做了這麽多年太子,且還不知道要當多少年太子的,最終的結果都不大好。
“對你們跟對皇阿瑪那能是一回事嗎。”
禾嘉看着胤俄頗有些忿忿不平的樣子只覺得好笑,果然人到什麽時候都一樣,不患寡而患不均,康熙對太子和對其他兒子,确實太不一樣了。
“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咱們現在背後蛐蛐太子,他還能少塊肉不成?你以為就你覺着肉麻,我看說不定這會兒旁人也跟咱們似的,說得正起勁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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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不會!”胤俄聽了這話堅定再三搖搖頭,“只有大格格和我才這麽好,別人都比不上咱們。”
戀愛腦的小狗,抓的重點都跟旁人不一樣。禾嘉說了這麽多他就聽着一個‘跟我們一樣’,當即便認認真真反駁把禾嘉都要氣笑了,順手把人推進一旁枕頭堆裏。
入了冬,禾嘉喜歡把羅漢床三邊都擺上枕頭,身下的褥子墊得厚厚的,連碧紗櫥裏外兩間的凳子椅子都要包上一圈烏雲專門縫制的棉花坐墊。
起初胤俄不習慣總覺着屁股底下太宣乎,坐着不踏實。現在習慣了去胤祐府裏喝酒,都還要嫌他那裏椅子太硬太冷硌得人骨頭疼,氣得胤祐連翻了好幾個白眼,嫌他是被福晉給慣壞了。
禾嘉平日在宮裏除了去董鄂春花那兒串門子,就只有永壽宮可以去。胤禟的後院亂得比晉西北還一鍋粥,春花再喜歡跟禾嘉一起玩兒,也總是抽不出空,禾嘉沒事幹就只能去永壽宮陪成妃。
禾嘉從成妃那裏讨了好些制茶制香養花的方子,也把自己慣用的一些提升生活幸福指數的小玩意兒帶了過去。
七福晉納喇氏有樣學樣,給胤祐做了好些墊在轎子裏綁在膝蓋小腿上保暖的護具,甚至還往裏頭塞了粗鹽粒加熱做的藥枕,那折騰勁兒看得胤祐眼皮直抽抽。
七貝勒好面子要體面,即便軟轎馬車裏全離不了納喇氏準備的這些小東西,但人前還是得保持獨屬于他的那股子清冷疏離遺世獨立的勁兒。
具體體現在前院書房裏連多餘一點兒生活氣息的東西都沒有,看得胤俄總覺得他的七哥在貝勒府過的都是苦行僧一樣的日子,又哪裏知道背着人的時候,他在納喇氏房裏也有獨屬于自己的阿貝貝大條枕。
禾嘉再沒想到胤俄會把這麽肉麻的話,就這麽大喇喇地說出來。
她伸出手臂挽起衣袖遞到胤俄跟前,“你摸摸,你還好意思說太子爺肉麻,你聽聽你剛才說的那話,被別人聽見肯定要說十阿哥臉皮忒厚!”
胤俄笑着握住禾嘉白皙如玉的手臂,狗兒一樣撲上來把人壓在羅漢床上,“大格格剛說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我哭了大格格給是不給。”
窗外的雪還在下,原本在院子裏掃雪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停了,小太監早就被烏雲拎進茶房裏待着去,屋外靜得只剩雪落下院中梅花枝頭的聲響。
屋裏也是好一派旖旎風光,有道是‘汗光珠點點,發亂綠松松’,大半個身子都趴在胤俄身上的禾嘉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只一口一口把溫熱呼吸全撒在十阿哥頸間耳後。
感受着被自己壓在底下的男人忍得實在受不了,勉力掙脫出來翻身沖裏再不肯搭理自己,禾嘉這才拿皺得不成樣子的帕子遮在自己臉上,笑得舒懷暢意。
太子被康熙從毓慶宮放出來,是衆人意料之中的事,大家這會兒都在等着看萬歲爺要找個什麽理由,再把直郡王放出來。
畢竟朝堂上太子黨一家獨大也不行,光是一個淩普就已經讓內務府有些受不住了。淩普是內務府的總管大臣,其妻子又是太子爺的奶娘,他就是明着的太子爺的鐵杆擁趸。
這段時間太子爺被禁足毓慶宮,他在內務府也收斂了不少。
但這位爺不是個知道分寸的人,等太子從毓慶宮出來,他第一件事不說幫太子內外聯絡往來,穩一穩外面那些門客屬臣的心,而是變本加厲想要趁着過年這褃節,把之前他少貪少收的銀子全給補回來。
他是內務府總管大臣,上到朝服吉服玉石珠寶下到送進宮的一草一木一根蠟燭,都得從他手裏過一遍。這裏面的油水能大到什麽地步,真是一般人都不敢想。
他發了狠要在過年前賺一筆,內務府和宮裏就難免纰漏。除了康熙和太後宮裏正常,就連佟佳貴妃和毓慶宮石氏那裏都出了事。
送去佟佳貴妃那裏的一斛南珠大小不對,貴妃身邊的宮女只打開看了一眼,便直接扔回給內務府的太監。石氏那裏則是過年要用的布料,本該送最新的過去織金鍛卻摻了陳年的料子。
衣料放久了顏色就難免不鮮亮,放在宮外這不算事,有些人家得一匹半匹織金鍛那是可以存上好些年當壓箱底的東西。
但這事出在東宮,胤礽的後院那些個側福晉和侍妾沒一個是好相與的。即便石氏鎮得住她們,可這次是衣料送錯在先,就怪不得她們鬧将起來,把石氏的偏頭疼病都氣得犯了。
事情都不大,即便查出來有什麽不對也牽扯不到淩普身上,就有內務府底下的奴才把黑鍋給背了。
不過這事到底因為什麽而起,只要康熙想知道就瞞不過他去。淩普能當內務府總管大臣,說白了就是康熙給胤礽這個兒子弄了個錢袋子。
康熙沒打算把兒子的錢袋子收走,就只能想法子把直郡王弄出來,讓直郡王和明珠想法子使絆子,才能讓胤礽手底下那些奴才重新老實下來。
胤俄原以為這次老爺子對直郡王又會黑不提白不提地遮過去,卻不想趕在臘月前頒了一道賜婚的聖旨下來,把直郡王府的大格格指婚給了科爾沁的臺吉多爾濟色稜。
旨意下來,直郡王自然也就解了禁足。畢竟之前只有宮裏的公主嫁娶蒙古聯姻,現在輪到直郡王府的格格了,這是恩典也是一個表态,皇上的公主和皇子們的女兒都一樣,十之八九都得聯姻去蒙古。
直郡王跟福晉伊爾根覺羅氏連生了四個女兒,才生了大阿哥弘昱。胤禔心裏有執念,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康熙跟前比不過胤礽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是庶長子,而胤礽占了元後嫡子的法統。
等到自己為人夫為人父以後,即便胤禔那麽想先太子一步生出兒子,都一直偏執着只宿在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房中。他做不到改變自己的出身,就只能确保自己的兒子不再吃自己吃過的苦頭。
他是一心一意想要個嫡長子不假,但前邊四個閨女也是他親生的。尤其大格格是他第一個孩子,當初她生下來時就那麽一丁點兒大,他連抱着孩子的手都直發抖。
胤禔那時候都還沒搬出宮住,抱着孩子站在産房外面,孩子哭他也跟着紅了眼。擡頭見到康熙進門,眼淚才忍不住落了滿臉。
現在才十一歲的孩子就指婚給了科爾沁,即便離成親還有幾年胤禔也實在沒法高興起來。連着好幾天都黑着臉,太子都老實不去招惹他。
不想幾天後的沐休日,胤禔卻主動來了乾西五所胤俄的院子。
“大哥怎麽有空到弟弟這裏來。”
“怎麽,你這裏我來不得?”
“大哥這是說的什麽話,我與大哥現在同在兵部當差,不往來才不正常。只是我院子這擠擠巴巴的,着實有些不像話。”
“明年就搬家了,有了自己的府邸就什麽都好了。”
胤禔仿佛真就是來看一看弟弟,在前院書房跟胤俄吃了一頓飯,說的盡是兵部一些不要緊的小事。
直到酒足飯飽時辰不早,再不出宮今天就出不去了的時候才把真正的來意說清楚,明年康熙還要修永定河,到時候兵部除了出人還要負責監察,這個差事他想要給胤俄。
“修永定河?”永定河連年泛濫,朝廷這幾年一直都在修繕永定河堤,往裏面砸的銀子也有大幾百萬兩了。
“這差事一直都是工部和兵部一起負責,怎麽會讓你插手進去。”這事一直都是直郡王親自在管,裏頭的油水有多大就可想而知。
“我也不知道啊,他說出了宮處處要用銀子,他是當大哥的不能幹看着我沒人管,就把這個差事讓給我補貼我。”
胤禔酒量沒數,胤俄這會兒連說話都有點兒大舌頭。他想先去洗澡禾嘉卻不許,只讓月桂幾個伺候他換了衣裳,老老實實坐在躺椅裏等小茶房送醒酒湯過來。
“我怎麽聽着,就這麽不對勁呢。”胤禔這話禾嘉是一個字都不信,這些年直郡王跟太子爺分庭抗禮不是只靠‘千歲爺’這三個字。
甭管是幫底下的門客臣子們升官發財,還是給奴才屬人們足夠的利益,這都是實打實要花銀子的。就更別提直郡王的根基在兵部在軍中,将士們吃不飽穿不暖,誰他娘的會聽他的。
郡王不郡王的,說到底不也就是個頭銜,見不着真金白銀誰會一門心思跟着他走到黑,而不去擁立本就已經是儲君的太子爺呢。
這個道理不用禾嘉多說胤俄心裏也明白,好在胤禔只是把這事跟他說了沒讓他立馬答應下來,“我讓順兒去了七哥那兒,讓他在宮外打聽打聽,這裏頭肯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