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釀醉蟹直到兩天後,胤俄在朝會以……
第58章 釀醉蟹直到兩天後,胤俄在朝會以……
直到兩天後,胤俄在朝會以後主動去了一趟乾清宮西暖閣,從康熙手裏要來了明年主管修永定河河堤的差事,禾嘉才明白他是徹底從自己這兒學會怎麽打直球才有用了。
他若讨要的是兵權,康熙一定不會準。但胤俄只說他想要找阿瑪讨一個能歷練人能掙一份功勞的苦差事,康熙又怎麽可能不給他。
即便知道這差事油水大,那也是從老子的兜裏進了兒子的口袋,這又算得了什麽。只要能把河堤修好別出岔子,銀子就當是補貼胤俄分家了,康熙心裏想得通。
胤俄得了差事,氣得直郡王在家砸了他一套極心愛的酒具,本來這個差事從自己手裏給胤俄,這個人情是自己的。現在胤俄之間從老爺子那兒要來,跟自己可就沒關系了。
還是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知道這事之後,主動去了胤禔書房一趟,“我看王爺很不必為此生氣,老十這一招不過是明擺着告訴咱們,他不願意受制于人,又沒說要跟您翻臉,是不是。”
“怎麽,跟我這個大哥走得近就這麽讓他看不上?”胤禔這幾年拉攏人的手段已經完全不背着人了,既然皇阿瑪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跟太子打擂臺,那自己多找幾個幫手總也應該。
“有些事不是看不看得上,人家生來就不願意依附人,咱們也不能牛不喝水強按頭吧。”
伊爾根覺羅氏這些年連着生了四女一子,身體已經很差了,冬天穿得再厚實暖和手心也還是冰涼的。
胤禔那牛脾氣在她跟前一向是發不出來的,聽她這麽一說便洩了勁兒,擡手把伊爾根覺羅氏的手攏在自己手心裏摩挲暖着,“那就這麽賠了夫人又折兵,人沒拉攏還把錢袋子讓出去了?”
“誰說沒好處的,差事是老十自己去跟皇阿瑪要的不假,可兵部負責修永定河的那些人不都還是你的。哪怕明年胤俄自己重新挑人,也總要跟你交接打交道,這一來二去的難道不是交情。”
伊爾根覺羅氏的話句句在理,胤禔雖覺得這麽個水磨工夫實在不耐煩,也找不出能反駁的話來。
“再說王爺別忘了,咱們府裏姑娘還多,往後幾年漸漸大了說不得都要嫁到蒙古去。老十家的到底是蒙古來的,我們以後可不止一件事要求到人家門上去。”
這話太戳心,胤禔梗着脖子就要反駁,難不成要了自己一個閨女送去蒙古還不夠,還要個個都送過去不成!
可擡頭看着伊爾根覺羅氏近乎古井無波的眸子,直郡王又徹底洩了氣。哆嗦着唇半晌說不出話來,自己那個好阿瑪啊,可真是半點不心疼兒子啊。
隔天,康熙在朝會上當着衆人的面,把修永定河的差事給了胤俄,皇子們臉上的神情各異,只有四爺明晃晃地黑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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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只當胤俄胸無大志是個扶不上牆的,南巡路上戶部和兵部多有交集,四爺才發現胤俄這小子就是會咬人的老七。
老七跟他磨銀子的時候雖然不擇手段,但他好歹還知道低調些。
胤俄不知道跟哪裏學來的不要臉,四爺前腳說不給銀子他後腳就敢嚷嚷得整個行宮都知道,再不然就往他門口一蹲,垂頭喪氣不拿條子不肯走,氣得四爺渾身直哆嗦。
南行一路四爺忙得腳不沾地,實在沒工夫跟他較勁,多少次本不該給的條子銀子都稀裏糊塗給了胤俄。要不是看在最後他使銀子的地方,差事都交代得上,回了京四爺非要跟他算總賬不可。
原以為胤俄把兵部的差事交出去,這事也就了了。現在一聽明年修永定河歸了胤俄管,四爺兩個眼皮就跳個沒完,臉都跳綠了。
下朝以後,胤禔幹巴巴沖胤俄點了點頭就走了,半句不樂意不高興的話都沒說,胤禩倒是還想湊上來探一探胤俄的态度。
畢竟眼下胤俄得了差事自己之前那些盤算也都落了空,到底是多少年的兄弟,既沒真的吃虧就不算把路給走死了。
但胤俄明顯不願搭理他,要單說永壽宮那事,胤俄其實給了胤禩退路。兩人打了一架是不假,但他也确實跟胤禩明說了,只要他願意挨了那頓打,出了那張門大家還能做兄弟。
畢竟良妃和胤禩這些年的處境是擺在那裏的,胤俄也曾想過要是換做是自己該怎麽辦。自己肯定也會為了額娘不擇手段,臉面和兄弟算什麽呢,不當吃不當喝的。
可撺掇直郡王和阿靈阿,往自己後院塞人這事胤俄忍不了。
他胤禩可以為了他自己好踩兄弟一腳,但不能什麽都不為就盼着自己落魄,他來撿個好人當。這他娘的就是打根上就有問題,實打實的混蛋玩意兒。
胤俄見胤禩過來搭話,臉上雖還有笑模樣,卻怎麽都不接他的茬兒。胤禩說府裏殺了羊請他去喝酒,胤俄就扭過頭沖四爺挑眉,說兵部有事要去四爺府上蹭飯。
一旁的胤禟滿頭滿臉的尴尬又不敢說話,董鄂春花已經在私底下跟他交代過好些回:‘不許摻和十弟和八貝勒之間的事,不準和這個稀泥,敢當這個老好人回頭十弟保準連你也要遠了。’
胤禟也不傻,只能站在一旁當木樁子,恨不得自己聾了瞎了什麽都聽不見看不見。最後還是佟國維從後頭拍了拍胤禩的肩膀,随便找了個借口把人帶走了。
胤禩這人有他的好處,至少眼下很多支持直郡王的大臣們有事還願意先跟胤禩商量。
一則直郡王性子太急,有些事跟直接跟他說了,管你什麽輩分身份急了眼照罵不誤。二則什麽為難的事情到了胤禩那裏總能想着法子,好不好的也是條道啊。
胤禩借着佟國維遞的臺階走遠了,剩下四爺一臉警惕看着胤俄:“老十你讓我安心過個年,什麽事天大的事你過完年再跟我說!”說罷,便快步走遠了。
每年過年前,蒙古各部都要往京城送貢品。之前禾嘉還在盛京的時候阿霸垓部的貢品都是由禾嘉準備,現在禾嘉不在往京城來送東西是紮克丹。
六月底才從京城回蒙古的人,在阿霸垓部裏待了兩個月就去了盛京找吉雅,從吉雅手裏要來了押送貢品進京的差事,又趕在過年前屁颠屁颠來了京城。
以往阿霸垓部送到京城的貢品,一直都屬于不多不少不起眼也不會讓人挑出毛病來。
今年吉雅和烏爾錦噶喇普商量過,禾嘉第一年在京城過年,娘家人總該給她露露臉才行。就算貢品一點兒也落不到禾嘉手裏,那也是阿霸垓部的一個态度,別讓京城的那些滿洲貴女把禾嘉看輕了去。
阿霸垓部今年送來的牛羊皮草和山珍多得太顯眼,胤祺又提前知道紮克丹是胤俄的小舅子,理藩院領着蒙古使節進宮的時候,自然就把紮克丹排在了前面。
阿霸垓部送來的貢品除了多,額外還有兩只白駱駝三匹白馬作為祥瑞進貢。康熙心情一好不光回贈了比往年更多的綢緞金銀,還專門讓梁九功帶着紮克丹往乾西五所來了一趟。
“吉雅側福晉跟我說了,這些東西就算不送到京城來,也會被福晉送回她娘家去。既然都是送,還是送到京城來更劃算些。”
“那日松那人心思深又不大聰明,我怕她沒分寸亂來,你不留在大帳也好。今年阿瑪既然把這個差事給了你,你可得守住。往後從盛京到京城這條路你走順了,我也能省不少事。”
那日松已經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按道理來說她在阿霸垓部的地位已經十分穩固了。可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她老想要插手禾嘉這邊的事。
禾嘉在的時候還好,她知道怕。禾嘉來了京城以後,她便幾次三番借故想要把吉雅弄回阿霸垓部去,郡王府裏換上她的心腹來坐鎮。
她以為這件事又會像當年一樣,只不過當年是烏爾錦噶喇普想借口支走禾嘉,得以把自己從科爾沁接到阿霸垓部來。現在禾嘉遠在京城,只要烏爾錦噶喇普願意,替換掉一個奴才秧子出身的吉雅,又算得了什麽。
“大姐放心,阿瑪當場就駁回了福晉的提議,聽大帳裏的人說阿瑪還發了好大的火,把福晉狠狠訓斥了一通,想來福晉那邊能消停一陣。”
禾嘉當然知道那日松在意的是什麽,誰讓她這個繼福晉當年還沒明媒正娶就被送來了阿霸垓部,還被烏爾錦噶喇普帶到自己跟前,以‘姨母’的名義得了自己點頭,才得以留下。
這對于一向心高氣傲又一直在娘家管家被誇贊能幹的那日松,簡直是說不出口的恥辱。
就更別提敖登留下來的那麽多牛羊馬匹,如今還攥在自己這個已經嫁到京城的大格格手裏,阿霸垓部裏還有獨屬于禾嘉的草場,這簡直就是時時刻刻在紮她的心。
那日松這次會這麽鬧,不是覺得自己遠嫁京城管不了她,而是知道自己現在在宮裏幹什麽都不方便。她要是真把吉雅給換了就算告狀都告不了熱乎的。
要是等到明年自己出宮了她再幹這種惡心人的事,成不成的禾嘉都有的是法子讓她不好過,真到了那個時候她就不敢了。
“福晉那邊你們別跟她起正面沖突,阿瑪分得清輕重不會由着她亂來。”
“我知道,等明年大姐和姐夫出了宮,就能騰出手來把盛京的事撿起來,咱們就有主心骨了。”
紮克丹一想到乾西五所的路上,胤俄說讓自己過完年多在京城住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等到他姐從宮裏搬出去,就忍不住沖禾嘉笑得傻兮兮的。
之前胤祐說今年年底前肯定能把胤俄和胤禟的阿哥府弄好,前些天就已經全完工了。胤俄抽空去看了兩趟,只等過完年開了春,把該移栽過去的草木弄好,便能搬家了。
紮克丹說起搬家,禾嘉恍惚了一瞬。剛進宮時她心裏嫌過乾西五所太小,說是前後三進的院子,其實自己能自在活動的也就中間這一進。
前院是胤俄的書房,後院又有王氏和郭絡羅氏住着,禾嘉不喜歡別人擅闖自己的領地,自然也要給旁人留些空間。胤俄那麽黏着自己,也得時不常在書房裏待上大半天不出來呢。
後來住着住着也習慣了,中間又跟着聖駕在宮外待了幾個月,再回來天氣也冷了。院子小些緊湊些屋裏屋外都顯得更有人氣兒,禾嘉就沒再覺得擠巴了。
現在聽紮克丹這麽一說,禾嘉才想起來自己好些嫁妝裏的東西,自從送進宮來就一直放在庫房裏吃灰,可不就是因為地方不夠擺放不開嘛。
蒙古各部的使節,中午都被康熙賜了禦膳,紮克丹被胤俄留在乾西五所便不用過去。胤俄對紮克丹這個一心一意向着自家福晉的小舅子很上心,中午連兵部的事都推了,專門留下來陪他們姐弟二人吃飯。
“聽說你跟紮克丹說阿哥府都修繕得差不多了,怎麽我每次一問你你就說還差點兒,趁着咱們倆都在這兒,爺正好說清楚你到底是哄我還是哄他呢。”
“自然是哄他的,依着往年的老例,使節過完年就得準備回蒙古,我不這麽說到時候他先跑了怎麽辦。宮裏的規矩太大了,還是等咱們搬出去了,到時候咱再在府裏聚一聚才好。”
阿哥府的事禾嘉除了口頭指揮府裏各處她想什麽布置,其餘的胤俄不打算讓她插手。
收拾宅子是一件極耗費心力和精神的事情,哪怕自己是皇阿哥,哪怕內務府和工部有那麽多人幹活,也不例外。所以每次禾嘉想起來問,胤俄都說還有些收尾沒幹完,過幾天就好了。
紮克丹在禾嘉沒成親的時候,總覺得要是大姐成親以後過得不舒心,自己就沖進阿哥府把十阿哥湊一頓,讓他知道阿霸垓部的格格欺負不得就行。
如今等到在見到姐姐,他才知道部落裏的漢學老師教的瞻前顧後是什麽意思。進宮之前他心裏都忐忑着,生怕十阿哥對姐姐不好,要是十阿哥真是個混賬東西自己該怎麽辦。
真的翻臉不行,自己沒能力把姐姐帶出宮帶回草原,翻了臉自己受不受罰無所謂,罰過了自己出宮回盛京拍拍屁股走了,姐姐在宮裏更加不好過。
太谄媚求着十阿哥對姐姐好些也不行,要是連娘家人的腰杆子都硬氣不起來,可不就更要讓十阿哥看輕了去?
紮克丹心裏翻來覆去想了一籮筐,等真正看見胤俄被禾嘉挑着眉問到底哄誰,就一副谄媚不值錢的樣兒,才恍然自己真是關心則亂。
姐姐可是大格格,十阿哥這麽個愣頭青怎麽可能壓制得住姐姐?
自覺看透了本質的紮克丹心情頓時大好,進宮以後一直緊繃着的神經也放下來大半,端起酒碗跟胤俄碰了一下,便樂呵呵安心吃起飯來。
小孩子的情緒變換本來就沒譜,見紮克丹這般禾嘉也不多問,讓月娥把前兩天剛從蘇州運過來的螃蟹給他拆了,一起端上來的還有吃不完,被禾嘉拿花雕釀的熟醉蟹。
“以前不老說沒吃過南邊的蟹,這回可算被你趕上了。”
陽澄湖的螃蟹熟得晚,能吃的時間也長。宮裏絕大多數都是北方人不怎麽吃蟹。每年到了季節往京城送個一兩輪,讓康熙嘗個鮮也就罷了。
禾嘉卻是真的喜歡,聖駕停在蘇州的時候正好趕上吃陽澄湖的大閘蟹,上一世禾嘉不知道吃了多少‘陽澄湖邊邊上’出的大閘蟹,錢沒少花吃的卻總要差那麽一點點兒。
現在成了皇子福晉,終于能在安安心心吃正宗的陽澄蟹,禾嘉不光自己吃了個過瘾,還派人去找了當地養蟹的大戶,留巴雅爾在蘇州多停了些日子,跟人把價格談好,一直到過年前都陸續有螃蟹運到京城。
這才剛開始,禾嘉沒想過拿這個賺錢。送來京城的蟹大半都被送進宮裏來,自己吃不了就各處都送一些,新鮮的吃不完就做蟹粉做醉釀蟹。
新鮮的螃蟹宮裏的娘娘們喜歡的确實不多,但蟹粉和醉釀蟹倒是許多人喜歡。成妃就很喜歡拿蟹粉拌面吃,前陣子還從禾嘉這裏要了一筐子螃蟹走,說是要研究什麽新的菜色。
康熙那裏禾嘉也送了,不過那位爺嫌螃蟹難拆麻煩,肉又只有那麽一丁點兒,他看着伺候禦膳的太監拆蟹都覺得着急,便一直都不怎麽喜歡。
直到禦膳房專門負責康熙膳食的大師傅,托一直給禾嘉開小竈的廚子問自己酒釀蟹的方子,禾嘉才知道康熙是不喜歡螃蟹,但酒釀蟹除外。
滿黃頂殼的蟹被上好的花雕浸透以後,味道雖不如新鮮的那麽鮮甜,也算是別有一番滋味,吃完了蟹唇齒間還有淡淡的酒香。
人家把這玩意兒當下酒菜,有時候晚上一個人在乾清宮自飲自酌,連拆蟹的奴才都不用,就享受自己動手那個滋味兒。
還是那句老話,宮裏幹什麽做什麽吃什麽都是上行下效。康熙喜歡酒釀蟹,各宮的娘娘們就也突然中意上了這道菜。
年前最後一輪從蘇州送來的蟹,還沒到京城就已經全被預定出去。宮裏除了胤俄這個見着螃蟹就繞道走的,幾乎人人都吃過了。
“你不吃螃蟹就嘗嘗這個,前兩天孟恩才托人從宮外送來的,今年新做的臘排骨,是富察夫人從泰安給我寄來的。”
“哪個富察氏,巴海家的?”
“對啊,聽說前些年馬佳參領是在南邊駐防,這個菜也是南邊的特色。在泰安的時候富察夫人挺對我的胃口,她那會兒就說等天氣冷了給我寄吃的。”
胤俄聞言點點頭沒再多問,巴海在任上許多年了。這次在泰安的時候正好分派給自己當副手,他這是起了想回京城的心思。
但這些事說起來都很正常,只要富察氏能拿捏得住分寸,禾嘉願意跟她有來有往也算不得什麽要緊的事。至于巴海能不能回京,那就得再往後看看。
禾嘉也不管這些,不管是馬佳巴海想要巴結胤俄,還是富察氏想要巴結自己,只要不過分自己這個十福晉不能拒人于千裏之外。
兩人當時是話趕話說到那一茬了,富察氏說要冬天給自己弄臘味,禾嘉自然要答應下來,也沒當真。
沒想到前些日子富察氏真就派人送了好些臘排骨臘魚和曬幹的豆角茄子土豆黃瓜,滿滿裝了兩大車送到禾嘉陪嫁的宅子那邊。
孟恩從在盛京給王府當主事到如今替禾嘉守宅子,從來沒見過這麽實誠的人,說是送一些土儀就真的全是土特産,多一點兒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不過東西都是好東西,孟恩分出一部分來留下,其餘的全托阿哥府的長史送進宮裏來。
臘排骨切成大小适中的小段,用蔥姜蒜和豆瓣醬炒香再加水去煮,煮開了往裏面加上豆腐榛蘑當鍋底,香味別說整個院子,就連隔壁董鄂春花都被饞得不行。
紮克丹不知道巴海富察氏這本子經,他也不在意這些,他只親眼看着自家姐姐能跟十阿哥家裏家外的事都能有商有量就更安心了。
吃過中午飯,紮克丹不能再久留。送走小舅子胤俄轉身回了暖閣,黏糊糊地貼上正坐在梳妝臺前卸簪環準備睡午覺的禾嘉。
“大格格想吃螃蟹便吃,下回別背着我,我不吃看着你吃也無妨。”
“今天紮克丹來了是個例外,你既見不得螃蟹那個樣子,我又何必非要在你跟前吃,一道菜罷了不至于讓爺跟自己較勁兒。”
每個人都有不喜歡吃的東西不喜歡的味道,就像禾嘉從小不喜歡香菜的味道一樣,胤俄就連吃鍋子都要等到最後,确定禾嘉不吃了再把香菜下到鍋裏去。
胤俄就不喜歡螃蟹,別說吃他連看着都渾身起雞皮疙瘩。禾嘉在蘇州第一次吃螃蟹的時候,見他一臉不自在的樣子沒在意,還故意把開了殼滿黃的蟹肉放到他碗裏。
誰知那一頓飯胤俄都沒怎麽動筷子,晚上睡到半夜餓醒了又喚人做了夜宵來,才勉強填飽肚子。自那以後,禾嘉吃螃蟹就都背着他了。
“我就知道大格格心疼我,對我最好。”
“那可不,我要天天在你跟前拆螃蟹,你不得絕食餓死了啊。”
禾嘉松了發髻,胤俄順手拿過她手裏的梳子,站在她身後仔細給她梳頭。
十阿哥在紅袖添香這件事上天分着實有限,成親這麽久了還是沒學會怎麽畫眉毛,只好搶了烏雲梳頭的差事。
每次禾嘉拆了發髻他都要搶梳子,如今禾嘉身邊的丫鬟都知道這事不能跟主子爺争,畢竟有幾次沒趕上這人都頂不高興,恨不得禾嘉把發髻重新盤起來再散開,讓他重新梳一遍才好。
剛停了不到一個時辰的雪,過了午後又洋洋灑灑下起來。卻不妨礙暖閣裏兩人頭抵着頭睡了一個半時辰,直到月娥在外邊廊下輕輕敲打窗棂,才迷迷瞪瞪醒來。
“月娥,有什麽事嗎。”
“福晉,外邊來了乾清宮的太監,說是讓爺趕緊過去。”
一聽是乾清宮來人,胤俄打了一半的哈欠都收回去了。趕緊從暖和得把骨頭都烘酥了的炕上下來,一邊穿衣裳一邊讓月娥進來回話。
“怎麽這個時辰來人,說沒說是什麽事。”
“敏妃娘娘百日還沒過,誠郡王就在府裏剃了頭,萬歲爺為此發了好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