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該當家了胤俄嘴上說得熱鬧,但把……
第63章 該當家了胤俄嘴上說得熱鬧,但把……
胤俄嘴上說得熱鬧,但把胤祥派去四爺那兒不過是打個前站,給四爺提個醒自己這裏說話就要用銀子了,這個錢從哪兒挪四爺得安排起來。
果然,轉過天來四爺就給康熙上了一道折子。折子裏寫的什麽不知道,總之下午康熙就把胤俄給召進乾清宮去。
“老四把折子遞上來了,你可知你比老大上一回要錢修河堤,多要了二十萬。”
“兒臣知道。”
康熙剛打開四爺送上來的折子的時候是發了火的,四十萬兩!這個數都夠他南巡一回的了。
永定河泛濫這事誰不知道是年年修年年潰堤,哪一年不是東挪西湊出些銀子去修。多的時候十幾萬,少的時候七八萬,總歸能支應過去。
都知道永定河該修,但這不是修了也沒法一勞永逸嗎,那就每年給點兒得了。
要是年年都這麽着要幾十萬兩修永定河,天下這麽大別處還用不用銀子了。每年的稅收收上來就這麽多,年年都光緊着你用?想什麽美事呢。
更何況兩年前于成龍才奉旨大修過一次永定河,現在胤俄又獅子大開口要四十萬兩白銀,康熙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混蛋玩意兒想瞎了心,是不是打算貪一筆大的。
好在胤俄早就知道四爺一定會上折子,這會兒被康熙罵了也不慌,從袖筒裏抽出一張讓工部畫的縮略圖呈上去,又一點一點把這次哪裏該花多少銀子都一一給康熙解釋清楚。
說完了,康熙的氣消了大半,胤俄這才從康熙的案桌旁退下來重新跪下,“皇阿瑪,兒子有私心不瞞着您。這差事兒子想辦好,想辦得特別好,做夢都想着靠這個差事在皇阿瑪跟前露回臉。”
“越是這麽想,心裏就越惶恐,越惶恐就越不敢稀裏糊塗聽底下人的擺布。”
還沒過年那陣,胤俄也想着找直郡王問問,看他手底下有沒有以前負責這差事又信得過的主簿主事,讓他們憑經驗報個數出來,自己過後再加加減減,總歸還有工部那邊的人能一起合計,就算少也少不到哪裏去。
可人直郡王是給了,但那主事回的話不像樣,乍一聽頭頭是道仔細一琢磨沒有一句準話,中心思想就一個:您是皇阿哥,您臉面大要得來的銀子多咱們就大修,你沒體面要的銀子少,咱們也有糊弄的法子。
之後胤俄又找了工部的幾個主事來問,得到的答案大差不差,這才狠了心自己一點點把到底需要多少工多少銀子給算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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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算個笨法子。”康熙聽着兒子這麽說,忍不住無奈搖搖頭。胤俄是不想被底下人糊弄,才只能這麽死。
“法子是笨了點兒,好在兒臣心裏有底了。”胤俄眉宇間沒什麽愁色,“兒臣這個銀子說實話也不需要一步到位,前期主要是加固河堤。等過了秋汛,還是要繼續疏浚河道。”
疏浚河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胤俄摸清了整個工量就知道大概能剩多少銀子下來。等過了秋汛再召一批民夫上堤幹活,算是給農閑期的人找個飯轍兒。
順道別再讓這些冬天活不起的老百姓,被逼無奈只能去挖樹根草根。沿河兩岸樹木水草豐茂了,河裏的泥沙才能少。這事不是一朝一夕的就能成的事,但總要有個人開頭才行。
“疏浚河道是個苦差事,兒臣問過工部的大人了,等真幹起活兒來兒臣打算給他們按市面上雜工的工錢給一半,有了工錢服了徭役還管一頓飯,是皇阿瑪給他們一條活路的恩典。”
“怎麽只給一半工錢,多給些豈不更好。”康熙看着一直跪在底下的兒子,終于擡擡手讓太監搬了椅子來,讓他坐下回話。
“給工錢,是想從這一批裏把幹的好的人挑出來,明年再要用人他們還能主動來。就是個疏浚河道的活兒,熟手和生手做起來也不一樣。給一半才能保住他們這份差事,給全了就輪不到這些人了。”
這差事不是一年兩年做完了就完了的事,永定河泥沙量大,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胤俄自認沒那麽大的本事,就只能年複一年的下苦力。
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純下苦力的人,城裏搬搬擡擡扛貨的,碼頭上的腳夫,山場子水場子裏讨飯吃的人,人人都是靠一把子力氣換飯吃。
修永定河本就是有利民生的事情,真要是只奔着能幹去找人,給足了工錢還管飯,那這些原本賣力氣的人就會蜂擁而至。
到時候別處缺出來的人,只靠農閑時打一打零工的莊稼漢是補不上去。尋常人該服的徭役也沒少,兩頭都算不上得了好處。
就得這麽不給全了,給一口飯給一點錢,讓有本事的人挑挑揀揀不願意來,才能确保這個活兒能養活更多人。
這事胤俄想通透的時候心裏挺不是滋味,不想說給禾嘉聽,禾嘉卻抱着他腦袋連親了好幾下。甭管這差事苦不苦吧,自家男人能有這份心去替那些人着想,這就真的不容易了。
不光禾嘉激動,康熙聽着自家老十這麽說,心緒也有些激動。怎麽感覺昨天還看着頭疼生怕他闖禍的混小子,這一轉眼就成了知道低頭往下看,還看得到民間疾苦的大人了呢。
“銀子的事你跟老四去商量,朕不管你分批不分批,只一點你得警醒着,看住底下的人手不要太貪,貪過了頭朕要你好看。”
“兒臣謹遵皇阿瑪教誨。”
從乾清宮出來,胤俄就拿着老爺子親自開的條子直接去了戶部。頂着四爺那張黢黑黑的臉笑得特別無賴,“四哥,條子我可是要來了,您看您什麽時候給我批第一批銀子啊。”
要趁着七月份之前把河堤修牢,現在開始已經不算早了,要趕得上工期胤俄和胤祥就得一眼不錯地守着才行。
舍不得銀子是一回事,真到了要辦事的時候四爺沒想過為難胤俄,“戶部先準備了十萬,夠你前期開工用,如今春種還沒完,你容我一個月,一個月以後我再給你支二十萬。”
四爺從胤祥那裏聽說了胤俄的打算,他這個當哥哥的不如當爹的那般跟胤俄交心。又或者說他怕胤俄是個光嘴上厲害的,最後十萬他得多扣一段時間,等看清楚了瞧明白了再給。
胤俄知道老四一沾差事就六親不認,連太子麾下那些個官員有好些都被他擠兌得恨不得去跳河,現在只不過委婉表示不放心自己就不錯了。
不放心就不放心,爺還不用你放心呢。等日子到了那十萬兩白銀該給還得給,他老四又不能扛着戶部跑喽。
得了戶部的撥款,胤俄就算是真真正正忙起來了。修河堤是大事,開工前工部還有好些前期準備要做,胤俄把兵部該分派的人安排好,自己便帶着人巡河堤去了。
說是巡河堤,但其實也是避一避風頭。十阿哥第一次當家做主領一個差事,就得了這麽個好肥差,總有想跟着喝湯的人湊上來,他不躲不行。
他躲了,禾嘉在阿哥府裏就得忙。但這都是相輔相成的事,沒得只有你們家關上門來吃肉,連味兒都不許別人聞的,就算不給差事但人家來問一問總得讓,什麽都不許這世上沒這樣的道理。
第一個把帖子送上門的還是鈕祜祿家,這次來的是法喀的繼福晉赫舍裏氏,是元後的親妹妹。也就是說法喀不僅是胤俄的舅舅,還是太子爺的姨夫,再膽子大一些人家跟康熙算連襟。
鈕祜祿家還有個老太太健在,是阿靈阿的額娘。她是正妻還活得好好的府裏就不好明着分家,如今一等公府裏頭是分家不分府的過法。
一大家子還住在一個府裏,但每一房的帳都是分開的,只有老夫人院子裏的開支算是公中的帳,順帶每月給府裏的主子們發點零花錢,其餘的各房頭自顧自的。
但怎麽說也是住在一個府裏,就總有分不開的東西,好比廚房裏的采買每年的炭火和冰,入了府給每房分可以,但不好各房單獨出去采買。
一個府裏四個房頭,加上老夫人算五個。這要是什麽東西都分開采買分開送,好端端的一等公府就成菜市場了。每天光是送菜的就分五波,出出進進的人多了真要混進來些不幹淨的也就容易了。
還有老夫人跟前的供給,遏必隆留下了的好些老姨娘,和胤俄的親外婆側室舒舒覺羅氏,這些人的供養都得走公中的帳。
那麽老大一個公府不可能說小輩兒分了家,這些老的就不管了,傳出去那不成笑話了。
分家時早就把公中這一筆銀子留出來了,但誰家過日子都知道大幾萬兩銀子光放在賬面上不行,不能就這麽等着坐吃山空,況且就這麽吃也不夠吃幾年的。
所以公府裏的規矩,每房每年按人頭給公中交銀子,公中的賬目出入除了內管家便是赫舍裏氏總管。
當年遏必隆娶舒舒覺羅氏當側室的時候,是當正經主子娶回來的,不是尋常侍妾。
這些年她這一支又出了一個皇後一個貴妃,法喀是年紀最大的兄長,赫舍裏氏便是府裏實際上的大嫂,阿靈阿和烏雅氏便是想插手也沒法子。
阿靈阿還沒長大的時候府裏的下人就大半都是法喀和赫舍裏氏的人了,等長大了在聖上跟前得了臉,想要把公府搶回來,康熙也只是做主把原本給了法喀的爵位找個由頭革了,還給了他。
但法喀身上其他的差事沒撸,尹德也依舊在萬歲爺跟前有體面,阿靈阿這才反應過來康熙不想看鈕祜祿家哪一房頭一家獨大。
有了聖寵和爵位就別想管家,就要你們府裏自己先不齊心,才沒工夫把心思打到胤俄頭上來,自然也就摻和不到黨争和儲君皇位的第一線。
所以在京城,一等公府往來交際的管家太太還是赫舍裏氏,同來的還有尹德的夫人董佳氏。
上次烏雅氏在禾嘉那裏鬧得那麽難看,董佳氏卻穩住了心沒有和稀泥,這次再登門寶音也十分客氣。兩人見寶音的态度相視一笑,就知道阿哥爺這個福晉是個聰明講道理的人。
赫舍裏氏跟禾嘉是第一次見,見了面先請安磕頭,甭管她身份怎麽貴重,胤俄是皇阿哥那就是主子,這個規矩不能亂,見過禮了再坐下來寒暄客套。
禾嘉照例把人帶去花園後頭的戲樓裏聽戲,從宮裏搬出來禾嘉也在府裏弄了個戲樓。戲樓旁邊還有個兩層的小樓,裏面牌九馬吊投壺什麽玩意兒都有,說得誇張些禾嘉就是想在府裏開賭檔都不缺東西。
戲班子倒是都是從外邊現請來的,唱的都是眼下京城最時興的戲。有了咿咿呀呀的唱腔當背景音,禾嘉很快就跟赫舍裏氏和同來的董佳氏熟絡起來。
去年南巡時烏雅氏那檔子破事兩邊都沒再提,兩人說是來給禾嘉請安陪禾嘉解悶,就真的一點別的事都不提。
直吃了中午飯要走了,赫舍裏氏才正兒八經跟禾嘉表态:阿哥爺第一次當這麽要緊的差事,別人家不好說但鈕祜祿家一定不能塌了阿哥爺的臺。
除了法喀親自送到阿哥爺跟前的兩個主簿一個師爺,其餘再任憑誰打了鈕祜祿家的名頭來求差事的,福晉一概不用理,包括鈕祜祿家的這麽多姻親也一樣。
不要看鈕祜祿家這般顯赫,但其實也就本家近支最風光。皇帝都還有三門窮親戚更何況一個鈕祜祿家,尤其各家各房哪一輩兒孩子都生得不少,再加上姻親關系那就更沒個邊了。
禾嘉再厲害,畢竟還懷着孕。現在得了赫舍裏氏這句話心中也安定大半,這就是過後自己怎麽擺排場推拒人,都沒關系了。
赫舍裏氏作為元後的妹妹,是真的會做人。等人都起身要走了,她才又不動神色提點了禾嘉,得罪了奴才不算得罪,那是福晉主子有威嚴。
但出了宮就不能再關門閉戶獨一家的過日子,底下的奴才現在不能沾,自家的親戚妯娌來往交際總是應該的。阿哥府的門不能什麽人都讓進,也不能太難登。
要是平日裏無聊了,那就下帖子給旁的貝勒阿哥的福晉。畢竟禾嘉才是剛從宮裏搬出來的,別人家如今肯定都在觀望呢,都在看她這個蒙古福晉到底什麽路數。
出了宮分了家,放在尋常人家她和胤俄就算是單獨一個房頭了,不好一直關門閉戶過自己的日子,得跟兄弟親戚們常來常往地走起來了。
這話禾嘉聽進去了,本是想等胤俄回來跟他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抽出一天空留在府裏,自己就着那天來請客。
沒想到這人實在忙,下午派人回來報信兒說晚點兒才能回來。這一晚就晚到禾嘉都睡了一覺醒了,才隐約聽見前院傳來些許動靜聲響。
要巡視河堤,就沒有清閑能偷懶的時候了。一大清早天不亮就要出門,胤俄幾乎每天都是踩着月亮的影子回來的。
今天一起回來的還有關了宮門回不去的胤祥,他在十阿哥府也有專屬的客房,進了府門就熟門熟路往西路前院去。胤俄想要跟着弟弟先去前院把他安頓好,也被胤祥胡亂擺擺手給拒了。
胤俄的阿哥府其實逾了規制,但這是康熙親自叮囑過禮部的。從九阿哥胤禟的府邸往下都一樣,把往後要是能有爵位需要安排的一門三殿,都提前規劃好。
只不過因着如今還是光頭阿哥,中間這一路的前院正殿裏面的規制都還空着,只有過年過節的時候開正殿祭祀祖先。
阿哥府除了中路正殿以外分東西兩路,東路又分內外兩個大院子。外院前後三進,第一進是府裏的護衛和長史等一應官員住的地方。
中間一進帶了兩個小跨院,最大的中間院是胤俄的大書房,左邊是客院右邊是茶齋,總而言之這個地方就是胤俄辦公待客的地方。
最後一進是一排後罩房,戴鵬松甘都各自留着一個房間,其他屋子就是先空着,等以後真有親近得可以不避諱的門客屬人了,再往這個後面放。
內院也是三進,第一進是禾嘉的內書房,禾嘉不光要管家還有自己的買賣,阿霸垓部還有那麽多牛羊馬匹和夏秋兩個牧場要管,沒書房肯定不行。
左邊跨院給了賽音巴雅爾和孟恩,賽音和巴雅爾明面上的身份是內院的侍衛,孟恩和張喜玉如今是一個是內院的外管事一個是內院的總管事,一裏一外分管着。
右邊跨院被禾嘉改成了一個專給女眷留宿的客院,如今還空着,但禾嘉知道以後肯定能用上。
第二進中間的正院用作兩人的起居,西跨院已經收拾出來了,等禾嘉肚子裏的小家夥生下來,男孩的話以後西跨院就專門給小阿哥住,女孩兒的話西跨院就給小格格住。
剩下東邊的跨院,自然就是以後出生的小主子的了。禾嘉想得很明白,男孩兒一個院子女孩兒一個院子,等在身邊養到七歲,男孩兒就送去前院讀書習武,女孩兒要是想自己一個人住,就再在後邊花園子裏擴單獨的小院子。
第三進的後罩房連着抱廈,有一半做了暖閣有一半改成了納涼避暑的小院。小院臨着後花園的水榭和小池塘,是專供兩個主子玩兒地方。
西路大院臨街,阿哥府裏除了太監丫鬟還有好些侍衛和奴仆。好多都是一家子一家子在府裏當差的,這西邊跨院便大多都是這些人家住着。
只有最後一進被一個小花園隔開,單獨開了門跟中路東路連通,給了王氏和郭絡羅氏兩個侍妾。
這麽一來,說是在一個府裏但其實東路和西路隔了老遠,只要禾嘉不願意就幾乎沒機會再見到王氏和郭絡羅氏。
事實上她也就是這麽辦的,王氏照例管着她倆住的小院子,每天早上來請安,每隔十天來彙報工作。郭絡羅氏早上能跟着王氏過來一趟,其餘的時間知道她們不鬧妖作怪,禾嘉是不管也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