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走上發家致富的路煩人?可別……
第68章 走上發家致富的路煩人?可別……
煩人?可別煩死人了!
直郡王是個顯眼包,得了千裏雪這麽好的馬怎麽可能藏得住,第二天起就嘚嘚瑟瑟騎着出門去上朝,誰跟他搭話不出三句保證就要扯到自己新得的千裏雪上去。
在宗親朝臣裏出了風頭還覺得不夠,找了個得閑的天又點了侍衛帶足了人馬出城去打獵。
本是想着給衆人好好顯擺顯擺自己的馬,誰知在城外獵場上撞見了太子帶着近侍也出了宮。
太子尋常很少出宮,大半的時間都在康熙跟前伴駕,就算不用在康熙跟前點卯,也得老實待在毓慶宮裏以防乾清宮那邊召見。
其實前幾年都還不這樣,太子興致來了随意帶上幾個随從侍衛就出宮尋樂子那是常有的事,有幾次還跟胤禔約了一起出城跑馬打獵,康熙知道了也不過擺擺手,便任由他們兄弟玩兒去。
兩人雖然在朝堂上多有矛盾,但這麽多兄弟裏只有他們兩個年紀相仿,小時候又都多被康熙親自教導,就連序齒前也只有兩人有單獨的名字。
保清、保成,簡簡單單不繞口更加沒有什麽隐喻寓意,就是明明白白的,一個當阿瑪對兒子和江山最真摯的期盼罷了。
這樣一起長大的兄弟,再有矛盾等翻了篇照樣還是能同桌吃飯一起打獵。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不一樣了呢,胤禔騎在馬背上不近不遠地給太子對峙着,誰也沒打算先靠近對方。
可能是太子大婚,自己搬出宮以後吧。又或者是自己随聖駕親征得了軍功封王以後?再不然就是底下的弟弟們一個個都慢慢長大,都出宮建府能辦差參政,讓太子感受到了無能為力的危機和逼迫。
反正仔細琢磨深究,好像哪一件事單拎出來都不足以讓兄弟倆成了今天這般相對無言,大眼瞪小眼的局面,可事實就擺在面前,由不得直郡王想明白想不明白。
倒是對面也騎在馬上的太子爺,只一眼就看透了胤禔那一言難盡的表情下在想些什麽。
哪裏又是自己這個太子跟他這個直郡王做了什麽天地不容有悖人倫的事,說到底不過是皇阿瑪年紀大了,眼看着兒子們一個個成家,他害怕壓制不住罷了。
以前康熙面對兒子再積威甚重,也還是把皇子們當兒子管教。如今卻是皇權大于父子,胤俄他們出入乾清宮哪裏敢真的把自己只當做兒子,說到底都已經把自己自覺擺在了臣子、甚至是奴才在位置上了。
對峙了一陣,雙方都沒打算跟對方撕破臉,還是得捏着鼻子擺出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姿态,拉着缰繩騎在馬上寒暄客套。一個試探太子好個閑情逸致有空出宮,難得萬歲爺跟前不急着找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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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瞥一瞥胤禔屁股底下的千裏雪,忽略掉坐在馬上騷包過頭的老大,馬确實是難得好馬,好得全天下什麽好東西就看盡了的太子,也多誇了兩句才離開。
太子身邊跟着的除了親衛還有索額圖的兒子,直郡王就這麽直勾勾地看着他們走遠,直到看不見了才扯着缰繩調轉個頭往獵場另一頭去。
他心裏清楚得很,索額圖也一定就在獵場的某個地方,太子今天出宮是來跟索額圖會面的。
索額圖和明珠之間這些年紛争不斷,是黨争也是八旗和皇上之間的争奪。大清入關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是八大貝勒共治天下,後來順治帝登基多爾衮和多铎兩兄弟又把持朝政多年。
之後輪到康熙登基,前十幾年不也有輔政大臣天天給皇上添堵,要不是康熙想法子把鳌拜降服,後來的事情會往哪個方向走,誰又說得清楚呢。
滿洲老姓的家主們,不管是在京城的還是在盛京的,嘴上說着是皇家的奴才,但心裏到底有多少敬畏,又或者說掩藏在敬畏之下的野心到底有多大,只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作為開國和入關進京的皇帝,不管是皇太極還是順治,都沒能像大明的皇帝那樣把手頭的隐患盡可能的殺幹淨。
不過也是沒法子,滿人就這麽多,要是動不動就真的夷滅九族,滿族老姓就這麽多恐怕早就殺光了。
所以即便是康熙恨透了黨争,恨透了那些天天撺掇太子和直郡王的臣子奴才,也只能耐下性子來慢慢周旋,只盼着能少死些人的同時把這些滿洲重臣的權力一次次打散,一次次重新分派。
索額圖的勢力太大了,即便這兩年不管做什麽事情做不做事情都一直在被康熙訓斥,但他門下的人還是多得讓人不敢小觑。
至少直郡王坐在馬上想了一小會兒,便決定帶着人回京。不管索額圖和太子在謀劃什麽自己都得避得遠遠的,都得讓宮裏知道自己真他娘是無心撞上的。
太子和直郡王在獵場遇上的事,很快就在私底下傳開了。兩尊菩薩之間有些話不能往外傳的自然是一個字都傳不出來,但總有些不要緊的閑話能傳,并且越是這種話傳得越快。
這不沒兩天,朝中上下就都知道了直郡王的好馬連太子都眼紅,馬是從哪裏得來的呢,是從十阿哥胤俄府裏出來的。
有人說這是因為十阿哥跟直郡王同在兵部,又從直郡王手裏搶了修永定河的差事,現在送馬是在讨好直郡王,讓他別記之前的仇。
這話有人信,更多人的卻是嗤之以鼻。今年皇上點頭撥了四十萬大修永定河,這裏面的油水即便只是過到手也不少,一匹馬就能抵什麽用?
直郡王真要記恨了十阿哥,十阿哥就不可能還好好的上朝辦差。再說了皇子們領什麽差事說到底還不是萬歲爺一句話,十阿哥的差事是從萬歲爺手裏接下來的,直郡王要是不滿,那到底是對誰不滿?
不過不管朝臣們到底怎麽想,十爺府上有好馬的消息還是傳開了。
再加上總在京城街面上行走的賽音和巴雅爾,一個人高馬大快兩米的大高個,一個白袍銀槍長身玉立,兩人都作蒙古打扮,滿頭的小辮子攥成一個馬尾墜在腦袋後面,那叫一個打眼噢,想讓人不看都很難。
有那蠢一些又自作聰明的,琢磨來琢磨去還真讓他們琢磨出些門道來,十爺府上折騰這麽一大場不可能真就為給府裏的好馬找有緣人吧,別人家娶媳婦招女婿都沒這麽較勁兒。
這些人自覺想明白了,一個個想方設法遞消息給胤俄,想要高價從府裏買馬。反正馬還沒見着就誇了個天上有地下無,好像胤俄要是不賣一匹馬給他們,那就是不近人情鐵石心腸。
但胤俄對于這些人通通一個态度,馬是福晉的規矩也是福晉定下的,你們要馬啊?找福晉去啊。
這話說出來就特別混蛋了,您是皇阿哥是主子,十福晉莫說懷了孩子天天在阿哥府不出來,就是出來了那怎麽的?咱們派人去堵福晉馬車去?
好家夥,真要那麽幹了別說十爺不能饒了自己,就是宮裏皇上知道了恐怕也要出手收拾,那才是真的馬屁沒拍好拍到馬腿上去。
眼看胤俄真就這麽穩得住,康熙又抻了他幾天,這才找了還算得空的日子,下朝以後把胤俄單獨留下來。
跟着康熙回了乾清宮後殿,胤俄照舊老老實實去了一旁茶房裏喝茶吃點心等着,等康熙把今天該見的大臣都見完,這才扯了扯還算板正的朝服往裏走。
“聽說老大在你府裏得了好馬,是不是有這麽一檔子事。”
“回皇阿瑪的話,馬是兒臣福晉從她的牧場裏帶來的。那天兒子做東請哥哥們去府裏辦了個春日宴,大哥把那匹馬給馴服了才帶回去的。”
要不說康熙這個當阿瑪的當得偏心呢,胤俄一聽這話就知道老爺子這是在替太子問,怎麽自己這個當弟弟的只給直郡王送馬,不給太子送。
禾嘉這個規矩康熙自然聽說了,都說人老成精,康熙雖沒老但見識和心性都不是尋常人能比的,自然看得明白這不過是老十兩口子擺在明面上的幌子。
“馴服了就給,要是真有人上門砸場子,難道你們還真就把馬都送了?”
阿霸垓部除了去年上供當做祥瑞的白馬和一匹頭馬,剩下的就都沒送進宮裏來。康熙怎麽都不信胤禟和禾嘉舍得把這些馬就這麽全部散出去,作為極擅騎射的帝王來說,這可比往出撒銀子讓人心疼多了。
“皇阿瑪英明。”鋪墊得差不多了,再不老實交代這戲就演得過了,“瞞不住皇阿瑪,福晉手裏還有她額娘留給她的好些牛羊馬匹和草場,再加上阿霸垓部的産出,每年要經她手賣出來的馬匹實在不是個小數。”
“以前她在盛京,這些東西大多都賣給去盛京做買賣的商人,看着賺得不少,可到了京城摸清了行市才知道自己虧了多少。”
“兒子如今在外面當差,修永定河又不像其他差事,容兒子跟皇阿瑪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要兒子指着這差事發家兒子實在做不出來。”
胤俄不想在永定河的差事伸手固然是想要博個好名聲,但也未嘗不是心軟,“兒子看得緊一點兒底下的人就能更老實一點,等修出來的河堤自然就經用一點。兒子不圖一勞永逸,只盼着那沿河的百姓能多過幾天安生日子就行。”
這想法說起來無可厚非,但不管是康熙還是胤俄都明白,辦差事的時候光靠一張嘴沒用,還是得底下的那麽多官吏替你去跑去幹活。
胤俄是皇阿哥心懷天下不計較一時得失無所謂,但當官的,尤其是底下要辦事還沒混出頭的官吏們總不能餓着肚子替你辦事吧。
你又不讓人在辦差的時候狠撈銀子,就得想法子在別處給人家找補回來。
這世上能動人心的無非名和利,胤俄管得嚴了就勢必要在別處施恩,還要讓跟着他的人瞧見,十爺是有門路賺錢有法子把差事辦好的,這才能讓人心甘情願替你辦事。
跟康熙不用把道理說得太明白,康熙看着老實站着半垂着頭脊背卻提拔筆直的兒子,“賣馬的生意你想怎麽做。”
“皇阿瑪放心,蒙古跟兵部和內務府往來的生意兒子不敢摻和,兒子跟福晉也沒那麽大的本事。”
大清每年都要從蒙古各部買不少馬匹,大部分用來做戰馬分到全國各地的軍營裏,還有小部分是用來拉馬車幹活的,這些都是有規制有數的買賣,胤俄不打算碰。
“好馬誰都喜歡,福晉養在府裏的那些馬是好馬裏的好馬,拿出去賣确實是舍不得。”
康熙說的哪個有本事的上門去把好馬全馴服了帶走,這事本身就不可能。真把阿哥府當菜市場了啊,阿哥府大舞臺有本事你就來?
能得到這些馬的人,只可能是直郡王和十三十四這樣的皇子,之後可能還會有跟胤俄關系不錯的宗室阿哥,但也得是騎射功夫過硬的那一批,草包就算了,草包是留着之後宰肥羊用的。
好馬難求,但只有知道了馬的來處,他們就會想方設法的去尋摸。禾嘉已經派人在城外的莊子上準備馬場,到時候馬場那邊的生意就讓孟恩和戴鵬出人一起打理。
得不着十阿哥府上的好馬,那十福晉和一等公府合夥弄的馬場裏的馬行不行?肯定也是行的。
馬這個東西賣起來可就沒個準數了,當做肉來賣一斤多少銀子是賣。當做千裏馬心肝肉賣幾百幾千甚至更貴的價說出去也不算荒唐,誰家爺們還沒為了心頭好一擲千金過呢。
禾嘉的馬雖不多但沒有一匹是差的,到時候一年也不用出多了,反正全京城做馬匹生意的也比不過自家福晉有整個阿霸垓部做後盾這麽粗氣。
就這麽吊着京城裏那些銀子淌成了水的宗室子弟和纨绔們花錢,這是一門細水長流的生意。雖發不了大財,但養着門客屬人和奴才安心辦事,也差不多夠了。
“這主意,是你想出來的還是你福晉想的。”
胤俄老老實實把自己的打算都給說清楚,反而輪到康熙愣了愣。這生意好啊,賺了銀子都不能說是做買賣,還得說是忍痛割愛把愛馬讓給別人的,說出去好聽。
“不敢欺瞞皇阿瑪,是福晉想的。”
要做事就不能怕擔責任,胤俄之前在府裏跟禾嘉商量這事的時候,本來是想一股腦都攬到自己頭上,但禾嘉沒讓。
且不說之後府裏的買賣進項都得自己打理瞞不住康熙,就是現在,康熙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在盛京做的那些事。
以後阿霸垓部到盛京再到京城這條線也不可能斷了,與其遮遮掩掩惹得康熙不高興就不如實話實說,實話都說了一籮筐了難道還差這麽一句?
反正你們皇家下聖旨娶自己這個兒媳婦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是省油的燈,現在又想自己窩在阿哥府裏當活菩薩,想什麽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