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螞蟻的大腿禾嘉跟胤俄商量好了走……
第83章 螞蟻的大腿禾嘉跟胤俄商量好了走……
禾嘉跟胤俄商量好了走一步看一步,卻不想直郡王那邊是真的下了狠心。
太子送到四爺那邊的信沒有回音,解了禁足的太子也沒放棄給索額圖把在德州行宮丢了的面子找補回來。
被勒令回家反省的索額圖是真病了,病得連床都起不來。
太子解了禁足之後去乾清宮裏結結實實做了大半個月的好兒子,哄得康熙陰沉好長時間的臉上見了笑模樣,任誰看了都要誇一句父慈子孝。
可還沒等康熙把自己好大兒孝順自己的瘾過完,胤礽就帶着大批的賞賜出宮去了索額圖府上探病。
索額圖跟元後的阿瑪噶布喇兄弟,算是太子叔祖父。要不是噶布喇康熙二十年的時候就走了,如今赫舍裏家的尊榮是落在誰身上還說不好。
但世事沒有假如,這些年索額圖對太子的盡心盡力不是假的。
哪怕在胤礽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裏,康熙把這個兒子放在自己跟前長大,也還是會有很多顧及不到的地方。
康熙是皇帝,大到整個天下小到前朝後宮他都要兼顧,能留給胤礽的時間也就那麽一點兒。
別的皇子都覺得康熙偏心,但真要胤礽來說,除了太子這個位置,他也着實沒覺着自己得着什麽偏心了。沒額娘的孩子在後宮裏,就算是太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這些年胤礽的衣食起居、宮外的交際,甚至連成親之前連太子妃石氏娘家那邊的人情往來,都是索額圖在維系。
就更不要說這些年索額圖順手幫淩普處置了多少爛攤子,內務府這些年是康熙這個當阿瑪給胤礽的私産,就是明晃晃告訴世人,胤礽是儲君整個天下都是他的。
淩普不是個多能幹的人,占着內務府總管大臣的位置貪不是大毛病,不能幹總留尾巴被人抓小辮子這就很煩人了。要不是他的身份決定了他到死都必須是最忠心的太子黨,索額圖早八百年就得收拾了他。
這些在胤礽背後出的力,索額圖從來不邀功胤礽也半句話都沒問過。可沒問不代表沒放在心上,這回煊煊赫赫帶着人去索額圖府上探病,胤礽就是要把索額圖被康熙踩到泥裏的臉面親手撿起來。
“太子,您……”索額圖年紀不小了,從京城到德州再到在乾清宮跪的那一整天,都讓這個當年像一座小山一樣壯碩的權臣脊背不知不覺就彎了,“您不該來。”
“孤不來,外邊那起子奴才秧子還不要造你的反。”胤礽是康熙精心培養出來的太子,什麽道理他會看不透。只不過有些時事情明知道不可為,卻也不得不為。
“叔爺放心,孤這輩子任性妄為的時候不多,您這輩子不為了孤操心的時候少,今日來了皇阿瑪必定生氣,可倘若不來,這幾十年卻也是白活了。”
外人總謠傳太子性情暴戾動辄打罵奴才,就連在上書房讀書的時候,對底下的弟弟們也是想罰就罰想打就打。
這事別人倒還罷了,要是問到胤俄頭上來,如今都當了阿瑪的人,一提這事還要後脊梁骨都發麻直搖頭,快別跟他說那些年的苦楚了。
可要說太子是故意磋磨底下的弟弟,那絕對沒有,真有這樣的心思康熙就得先打劈了他。人家只是真心實意覺得自己是兄長是太子,為君為兄,弟弟們不上進他怎麽罰都是理所應當的。
為了這事索額圖曾經在私底下提醒過太子,別的皇子都是在後宮有親額娘的,有時候管得多了少了都不是好事。
胤礽聽了那話只淡淡笑了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回頭依舊該怎麽着就怎麽着。從那以後索額圖就知道,自己這位太子爺不管有多少毛病,總還有一顆赤誠之心。
憑着這一顆心,索額圖就知道太子今天過來不是為了做戲也不是為了安撫底下人的心,他就是覺着今兒個該來便來了。
也正是因為這顆心,胤礽也已經看清了康熙的心。他們父子走到這般田地,自己還想要繼位登基恐怕是難了。要麽皇上明天就駕崩,要麽等着父子之間最後那點情分消磨幹淨,自己這個太子就算做到頭了。
弑父?自己幹不出來,手裏也沒幹這種大事的籌碼。既如此反正都是消磨不如把這情分用在索額圖身上,也算是全了兩人這麽多年互相扶持走過來的那一段路。
有些話不用說出口,索額圖就能明白胤礽是什麽意思。他接下了太子的好意沒再多說半句太子來得不對的話,只是一個勁的絮叨往後的路,太子應該小心再小心。
因為索額圖比太子更清楚,自己跟了一輩子的主子是個什麽性子。今天的事康熙才不會覺得是太子對索額圖的情誼,他只會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明知道自己厭惡了他,他還能勾得太子出宮親自去探病,太子一出宮外邊那些好不容易老實下來的人就又動了心思,索額圖這個奴才,着實該死!
太子從索額圖府上回宮,人還沒進毓慶宮的門就被康熙叫去乾清宮罵了個狗血淋頭,剛解禁的毓慶宮很快就又添了守衛,次日一道斥責索額圖的口谕就從宮裏送到索額圖府上。
聽人說口谕訓斥完後又沒叫起,索額圖就那麽當着全家老小的面,跪在自家的院子裏跪到天黑,實在撐不住暈過去才被人擡進屋子。
這樣訓責的口谕每天都從宮裏傳去索額圖府上,派過去的全是連乾清宮裏端茶遞水都輪不上的小太監。
宣完口谕也不走,一個跪着一個站着,跪到天黑時辰到了,看着府裏的奴才把索額圖攙起來擡進屋去才回宮。
這種磋磨人的手段康熙從未用過,大多數時候是內務府和後宮的主子用來教訓奴才喜歡這麽幹,用在那些年紀還小的奴才身上,又磨人又不怕人受不住一兩天就死了。
可索額圖不是奴才啊,也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現在被康熙這麽着對待,明眼人都知道這赫舍裏家綿延幾十年的尊榮,恐怕是真要到頭了。
索額圖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日子卻還要往前過。入了冬時間就過得越發快了,還沒等禾嘉在莊子上住夠,府裏的長史就打發往來催兩人回去,離冬至只有幾天該回去準備過年了。
“阿瑪,咱們什麽時候再回來。”
在皇家,即便是兩歲多的孩子身邊也已經有人教導規矩禮節了。尼楚格是個膽子大又野的性子,但有何嬷嬷在身邊看着,小姑娘随性卻不任性,是個聽得進道理的好小朋友。
胤俄抱着猴兒一樣挂在自己身上的閨女,“等春天咱們就回來,到時候山上的花都開了,阿瑪帶你上山玩兒去。”
“好,還要打獵,打兔子!”
“春天不能打獵,春天咱們得讓兔子的額娘生小兔子。”
春天萬物複蘇,也正是山上動物們繁衍最好的季節。京郊不比林場草原,并沒有寫在紙上的禁獵令,但胤俄從來不在春天狩獵。這事對于他來說是順應天時,應當應分的。
自己是貝勒爺,要消遣什麽不行,非得一開春就帶着人往山上去,鬧得整個山頭雞飛狗跳不安寧才有意思?什麽德行。
不過這話沒必要跟個孩子說,尼楚格雖然聽不懂但也乖乖點點頭。
何嬷嬷早就教會了孩子,府裏她是小主子憑他什麽人什麽事都以她為主。只有阿瑪和額娘的話要聽,不管聽不聽得懂都先聽着,實在有不明白的等回頭來問嬷嬷就行。
一家子前一天回了京城,第二天就聽說昨晚半夜直郡王府請了太醫,說是直郡王病了。
起初誰也沒在意這個病,卻不想這一病就從冬至病到了年根底下。冬至的宮宴只有大福晉入了宮,禾嘉看着眼角已經有了細紋的大福晉陪在惠妃身邊,婆媳兩個臉上看不出愁苦卻也不見笑意。
宮宴上大部分人一看大福晉和惠妃這幅姿态,就知道直郡王的病不管是真是假都不是一兩天能好,這個褃節上直郡王不說趁機壓太子一頭反而病了,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康熙當然知道自家老大心裏的盤算,看着太子的勢頭不對就想退?那也得看自己準不準。當了這麽多年的大千歲,可不能白當了。
心裏這麽想着,全然沒覺着兒子被自己逼成這樣有什麽不對的康熙,大冷的天硬是把胤禔從王府叫到宮裏來。
進了宮見了人,康熙這才一驚。眼前的大兒子臉色蠟黃眼底黑青,看得出因為要進宮已經特地遮掩了一番,但行動之間還是能看出來滞澀不便。
“這是怎麽了,太醫不是說沒大礙?”
“回皇阿瑪的話,不過是一點陳年老傷,當不得大礙。”
胤禔前些年征噶爾丹的時候是正經上陣拼殺過的,他又是皇長子,站在人前就是代表康熙皇權穩固的象征,他不能倒。
好幾次受了傷也不敢叫人知道,私底下找太醫包紮好,人前咬着牙還是那個勇武無雙的直郡王。
舊傷是那個時候落下的,到了冬天總要發作幾回。以前不願意在太子跟前服軟示弱,就差人在外頭尋名醫吃藥紮針把症狀強壓下去。
現在用不着了,當然要讓皇阿瑪看清楚,他這個直郡王當得到底有哪裏不足,這些年的尊榮和體面到底有哪一分是不配的。
傷是真的,就算是康熙召了太醫院院判來診脈也診不出一絲作僞。
不再強撐着的直郡王再一次提出要讓出兵部的差事回府養傷,康熙神色複雜地看着跪在底下的長子良久沒說話,最後還是點頭松口,讓胤禔先回府養病。
他明知道胤禔心中的盤算卻還是心軟了,畢竟這一身的傷是怎麽來的,他這個阿瑪比誰都清楚。
兵部空出來,除了原本就在兵部待了幾年的胤俄和胤祥,康熙把邊疆駐防和各地綠營單拎出來給了明年也要大婚的十二胤祹暫管,這麽一來光是一個兵部就塞了三個皇子,誰也別想一家獨大。
對此胤俄無可無不可,反正他對自己的定位就是一幹活兒的,甭管活多活少這會兒都得先過年,明年的事明年再說,朝廷離了誰都行,他得先忙着自家府裏的事。
過完年,一開春胤俄就帶着人把紮克丹和他攢出來的商隊送出京城,這一次跟着出京的還有賽音。
紮克丹歲數不小了,他有自己的親信,這次全都帶出去不能算是替禾嘉跑腿辦差。賽音帶上的人才代表禾嘉,再加上胤俄這邊派出去的馬佳合圖,算是個比較穩固的三角态勢。
到了外邊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不管是一起使勁兒還是互相制衡,三個人的局勢都比兩個人強。
況且賽音跟巴雅爾不一樣,這幾年兩人在京城巴雅爾适應得更好,如今除了穿着打扮之外,走在外面人家喊他雅二爺他也接得住。
可賽音不一樣,非要他留下來打理京城鋪面上的生意他不是不行,但只要有回盛京和蒙古的機會,他總要争取。
之前他只說不放心禾嘉留在部落裏的牧場,這次知道禾嘉是要派人去開辟新商路,就一點都不藏着掖着了。人就是不喜歡京城和京城裏的人,不樂意跟他們整天繞彎子,就願意帶着人出去吃苦受罪去。
把人送走,胤俄回府的路上還買了兩只叫花雞,鋪子是今年新開的,店面不大生意卻好,好些大戶人家隔三差五就要差奴才出來買幾只,回去添個菜。
禾嘉出門做客的時候吃了一回就喜歡上了,這不正好撞見自然要帶兩只回家。
卻不想人到了府門口還沒下馬,就有前院的管事拿着帖子湊上來,“爺,四貝勒派人下了帖子來,說是有事請您過府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