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狗狗好胤俄這一走,直到第三……
第85章 狗狗好胤俄這一走,直到第三……
胤俄這一走,直到第三天傍晚才回來,下馬進府的時候夕陽都落盡了,只剩一道晚霞撒在影子上。
“府裏這兩天來沒來人,福晉和大格格都還好?”
“回爺的話,福晉和大格格都好。”
忠德禾嘉一直用着不好不壞,算不得貼心但又少不了這個人,出宮以後就幹脆把他放到前院來,讓他在前院做個管事,專門負責前院後院之間的雜事瑣事。
如今府裏內外關防分得很清楚,府裏不止有奴才還有長史護衛典衛管領及其以下府員。
禾嘉能在胤俄跟前說一不二,也能在府裏當個有實權能管事的主母福晉,但要說能在貝勒府一手遮天,卻還遠遠夠不上。
朝廷給貝勒府配置的府員都是有頂戴花翎的,三品頂戴的長史由朝廷任命,專門負責貝勒府對外的大事小情,什麽過節祭祀人情往來婚喪嫁娶,長史心裏都有一本賬,真出了什麽差錯長史是要負責的。
再往下貝勒府所需的府員,有幾個是朝廷派來的,剩下大多數都由胤俄自己安排。說白了就是康熙名正言順給兒子的補貼,不光補貼銀子還要補貼頂戴花翎。
就好比前幾年巴雅爾跟賽音補的侍衛的缺,都是從四品的藍翎護衛,每年能從朝廷領俸祿銀子的那種。
這樣的府員安排的貝勒府裏是恩典也是康熙的眼線,前院的事想要越過他們是不可能的,禾嘉也不打算非要做那個特立獨行的人。把忠德安排在前院來回聯系,別誤了事就夠了。
“七爺昨兒個派人傳了話來,說是讓您回來了抽空去他那兒一趟。”
“派人去過去一趟,就說明天下午我帶酒過去。”
胤祐那邊肯定還是叫自己過去商量春闱的事,離春闱第一場考試只有幾天,禮部現在人人都懸着心。
有些生性謹慎的老大人聽說晚上已經睡不着覺了,就這麽一宿一宿的熬着。從出題的到主考官再到底下監考的巡視的,哪一個環節他們都不放心。
都說科舉嚴苛,都說作弊是欺師滅祖丢臉丢到家,說不定還要丢了性命的大事。可從古至今的科考舞弊案大大小小難道少了?
所以,不到殿試之後三榜進士定下,他們都不可能放心。這一不放心,勢必就得天天抓着胤祐折騰。
胤俄清楚胤祐這是被那些大人們弄煩了,他那人性子又左,最近肯定故意避着外邊的人,就怕一個忍不住再把人得罪狠了,扒拉來扒拉去也就剩一個自己,受得住他那狗脾氣。
“大福晉遞了一張帖子上門,說是天氣漸漸暖和了,想請福晉去直郡王府賞花。”
“直郡王府?賞花?”
直郡王府賞花,這話聽得胤俄的臉色都有些奇怪。胤禔是長子,是最早出宮建府的皇子。
老爺子偏心大兒子,當年直郡王出宮的時候又風頭正勁,所以給他的府邸不管是位置還是大小,都是後面的弟弟趕不上的。
但那些年朝廷的局勢和整個天下的形勢都跟現在不一樣,再加上直郡王自己的性子,他那府邸又大又氣派,練武場比自家大了一倍還不止。
可要說賞花?胤俄琢磨來琢磨去,也就記得老大的書房外面常年擺着幾盆開得不咋地的花,每次去花都不一樣,一看就知道花養得不好,是底下奴才勤換着湊個景罷了。
“你說大嫂這是要找你做什麽。”
“都說人走茶涼,要麽說怪不得直郡王這些年寸步不讓呢,下來的滋味是不好受。
直郡王人還在呢你們就都不記得了?今年可不止十二、十三要成親,直郡王府的大大格格要嫁去蒙古,婚期就定的今年年底,這會子再不開始準備就晚了。”
二月份的京城,說是開春了但還是冷,尤其太陽一落山就更冷了。
胤俄脫了大氅站在炭盆跟前,端着一碟子炸得酥脆的小黃魚,一邊吃一邊跟禾嘉磨牙。卻不想被禾嘉這麽一說,臉都漲紅了。
其實要說胤俄一個當叔叔的,平日裏怎麽可能一直記着侄女兒的年紀婚期。可真要說一點怠慢都沒有,胤俄自己就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如今要是直郡王還掌着兵部,用不着自己來記得,今年就是忙出花來也不會有人忘了郡王府的格格要出嫁的事。
“我這……”炸得酥脆噴香的小黃魚這會兒也不香了,胤俄走到禾嘉身旁坐下,“你別惱,明兒個我得去七哥那裏,正好跟他商量商量這事,你看行不行。”
“剛回來別擺出這幅樣子啊,弄得好像我欺負你了似的,被尼楚格瞧見又得以為我兇你了。”
這種天氣別說出城上河堤,就是出府上街走一趟都不是什麽舒服的事。眼下不比後世出門方便,如今外邊連路大部分時候都是不平的。
專門給馬車走的道有車轍,馬車再好行進起來也難免颠簸,騎馬出行夏天還行跑起來有風,頂多也就是多吃兩口沙子。冬天出去試試?任你在家裏穿得多暖和騎在馬上往城外跑,天王老子也能給凍成孫子。
胤俄進屋都這麽久了手上還是冰冰涼涼的,常年騎馬練騎射的手掌難免留下薄繭,好在胤俄雙手生得骨節分明還算秀氣,禾嘉才能勉強把他的手攏在自己掌中暖着。
“沒故意擺樣子給你看,是真覺着難為情了。”手被禾嘉攏着,胤俄覺着連帶心尖尖都熱乎起來了。
“今天這事要不是你說,我都沒反應過來。這些日子,看我上蹿下跳還得憋着不說,難為你了吧。”
“倒也不至于,你把我看成什麽世外高人了。府裏爺們有本事能當差能往回拿銀子,我也高興呢。”
只是高興完了,日子還得踏踏實實往前過。
直郡王退得太徹底太幹淨了,說是養傷不管事就真的從年前到現在都沒出過府門,跟全家一起圈禁比起來不過是大福晉和王府裏的孩子都是自由的。
守在毓慶宮外的禁軍還沒撤,過年的時候太子雖然在人前露面了,但身邊的太監近侍都換成了生面孔,一舉一動皆有人看着。
就連宮宴上胤祉借着酒勁兒給太子敬酒,都沒能搭上兩句話,太子就被近侍架着離席。嘴上說得好聽太子喝多了身子不适,滿殿的人誰又看不出來,這是萬歲爺連半點體面都不樂意給太子了。
頭頂上的兩座大山是真沒了啊,再往上的如來佛又不表明态度,一副‘你們這些泥猴兒随便蹦跶,朕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麽本事’的樣子。
從年前到現在宮裏已經陸陸續續因為差事送了不少賞賜出來,這在以前可是從沒有過的事。要說動心嗎?終究還是有些動心的。
即便是早早因為腿疾而沒了繼位可能的胤祐,今年不也因為一個春闱繃緊了弦。放在以往禮部那些老頭這麽煩人他早罵人了,眼下也只能忍耐再忍耐。
四爺把胤俄專門叫過去囑咐念叨,胤禩領着內務府幹得熱火朝天,都是一樣的道理。
誰都覺得這次是個機會,就算不能百分之百一飛沖天把太子取而代之,但誰也不願意在這個要緊的時候平白矮別的兄弟一頭。
都只顧着往前沖,就都忘了停下來往後看看,“皇上處置兒子怎麽都行,你們是當弟弟的,可不好就這麽把兄長扔在腦後不管了。”
“嗯,幸虧有福晉提醒,要不然皇阿瑪那兒責罰都是小事,這般……”胤俄憋了半晌還是沒好意思自己罵自己,“倒真不成個人了。”
禾嘉覺得自己還真跟前幾年不一樣了,以前見胤俄這種垂頭小狗的樣子也會哄一哄,但絕不會心裏也跟着難過。這會子見他這副模樣,她就先心軟了。
“咱們十爺多重情的人,兵部的差事你不是還分給十二和十三了嗎,直郡王留下來的那些老人兒,除了那幾個實在不聽話的,不也好好留在兵部了。你要再不是個人,這京城裏我看也找不出個好的了。”
“渾說什麽,這話可別叫旁人聽見。”胤俄抱住禾嘉的腰肢把人攬住,“姐姐眼裏,我就真的這麽好?”
“嗯,這種時候還能聽得進我說這般難聽的話,你就是頂好最好的。”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耳畔,禾嘉終于舍得敞露一點點自己的心。
老大一個熱炕,兩人就非要擠在一處膩歪,外頭是寶音正帶着尼楚格從馬廄那邊回來的動靜。
翻過年來尼楚格就算是虛歲四歲,實歲兩歲出頭還不到三歲的小朋友了。除了吃飯睡覺,只要巴雅爾在府裏,小東西就要指揮奶娘抱着她去馬場裏找他。
小小一個的人兒不喜歡何嬷嬷給做的布娃娃,就喜歡在馬場裏打滾,小馬駒小狗崽兒沒有她不喜歡的。
養到四五個月大的小狗兒正是肥嘟嘟可可愛愛的時候,不知道是養狗的奴才調教的好,還是尼楚格就跟狗崽崽有緣,兩邊都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每天尼楚格一去看狗,幾只狗崽兒必定從老遠就要往尼楚格這邊跑。到了近前才停下,等着尼楚格抱完這個抱那個,最後滾成一堆兒滾得滿身泥玩夠了才肯回來。
何嬷嬷是再見不得自己本想要養成矜持貴女的大格格這幅樣子的,尼楚格此刻也鬼精鬼精的。
生怕自己腿短走不快,伸手就要寶音抱着往廂房的浴間裏去。先洗澡再吃飯,家裏的規矩吃飯的時候也不能念叨人的,等吃完了飯就該困了,困了何嬷嬷就不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