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情難自禁
第30章情難自禁
“我幫你,我們可以離得近點。”遲斂視線直白又露骨,溫柔且強勢。
時漾險些浸死在蜜罐子裏,失去思考能力,開心過後又被自己澆了盆冷水。
他差點忘了,這次能夠來找遲斂,是用自由來交換的,他根本沒有資格留在遲斂身邊。
時漾在遲斂注視下,緩緩搖頭:“不了,謝謝你。”
遲斂以為自己說的太委婉,想要站起身,離時漾再近點,不料蝴蝶不等他靠近就要遠去。
“遲部長,我不要任何補償,不要任何獎勵,謝謝你在寂靜島上無數次救下我。”時漾往後退,退到了玄關。
“現在我還了你的人情,以後……以後我應該就不會再想這件事了,你早點……休息吧。”
時漾轉身摁下門把手,心裏刺痛,手也在抖,氣息更加不穩。
太狼狽了。
他想躲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短命的蝴蝶哪裏有時間去守着十分甜的蜜罐,拖着殘翼能落在壞犬的鼻尖,已經是他拼盡全力換來的短暫機會。
門推開一條縫,忽然又被大力關上,發出“嘭”地一聲響。
不用回頭,時漾也能感受到遲斂快要貼上自己的後背。
“漾漾,不要急。”遲斂語氣輕緩,可是在時漾看不見的地方,他幽暗的視線好似無底洞要将時漾吸入。
是被野獸追上的恐懼感,遲斂的氣勢要比任何一次都具有侵略性,洶湧如潮。
時漾緊張的無法呼吸。
“為什麽一定要論人情?”一只手從後腰緩緩滑上時漾腰腹,慢慢地收緊,“漾漾,如果一定要論人情,那我還欠着你,你救我這麽多次……”
時漾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說:“我不用報答!”
遲斂裝作聽不見,鼻尖快要蹭上時漾的肩膀,嘴上在道歉:“躁動期好厲害,抱歉,我有些不舒服,能抱一下你嗎?”
時漾始終以為他真的是躁動期克制不住,欲望大于理智,才會這樣過火的抱自己。
“你已經……抱了……”時漾在發抖。
遲斂從後方抱緊了他,剛才時漾客氣又疏離的話讓他心煩,看到時漾想走,更是有什麽抓不住要抽離。
很用力很有占有欲的懷抱,恨不得把時漾揉進身體裏。
時漾忽然側頭輕哼一聲。
遲斂立即松了力道,攬過時漾的背将他轉過來面對自己,“碰到你傷了?讓我瞧瞧。”
時漾搖頭,捂住受傷的肩膀退出懷抱,“我去找雅姐幫我處理一下就好。”
遲斂想和他一起去,卻見時漾身上的毛衣已經被血浸透,意識到原來片刻的放縱竟然傷害了時漾。
他有人人羨慕的能力,可這種能力,會失控,會傷害到他最不想傷害的人。
遲斂很少有這麽沉默陰郁的時候,半張臉隐在黑暗。
“我真的沒事,是我自己沒有好好處理過,所以一碰就流血了,和你沒關系的。”時漾打開房門,半開放的甲板有風吹過走廊。
時漾笑起來很漂亮,頭發揚起的弧度比風還柔和,肩膀的紅色卻那麽刺眼。
遲斂無奈地笑了,胸腔空蕩蕩,好似心髒被戳了一個洞任由冷風刮過,嗓音很啞很低,告訴時漾自己冷靜下來,會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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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漾找文雅重新處理了傷口。
文雅二話不說要摁着他給他縫針,時漾掙紮着拒絕,小聲說:“不要留疤。”
文雅氣的要命,眼看血越流越多,只能趕緊處理,給他包紮,上繃帶,并且固定住受傷的那一側手臂,不讓他動。
處理過傷口,時漾沒有急着回房間,在文雅屋子裏安靜地待一會兒,還是把剛才的事情告訴她了。
文雅擰眉,心裏一陣後怕:“時漾,曾晝的事情難道你忘了嗎?你忘記他躁動期是怎麽把那個男孩弄殘的嗎?”
“那個……撕裂,脖子被咬出血洞,直到現在他還住在伊甸園療養院,還是個瘋瘋癫癫的傻子!”
時漾頭有些昏沉,說:“遲斂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這樣對我,他和別的異種人不一樣。”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知道遲斂的本體是犬。
可遲斂表現出的鎮定強大,讓他們覺得,遲斂并不像犬,他始終是站在高處的上位者。
但是時漾離開時,看到了在門後陰影處,仍舊陷入自責當中的遲斂。
文雅說:“男人都一個樣!”
時漾輕眨眼睛,不敢吱聲。
文雅扭着頭自己生悶氣,過一會兒又說:“你和小折小川小譚是例外!”
時漾這才有了笑,吸吸鼻子準備起身回屋睡一覺,身後文雅冷不丁問:“你真的不準備告訴遲斂,你接受了化繭再生實驗嗎?”
遲斂身陷亞瑟頓的消息,是總區一位高管告知時漾。
他唯一的條件是,時漾必須接受化繭實驗,以此來延長壽命。
“你上次說,如果注射這東西,會記憶錯亂?”
“嗯。”時漾轉身看她,“心智倒退回八歲,或者十幾歲,至少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正常,這期間,我應該誰也不認得了。”
文雅眼裏有心疼:“真的值嗎?如果你恢複了,或者遲斂遇到喜歡的人了,那你做的這一切……”
天黑了,時漾看不見窗外星星,只有被濃霧籠罩的大海,“沒關系,我還可以等。”
等一個沒有結果的結局。
抱着熱烈的愛意死在玫瑰花叢,對于蝴蝶來說,也是一種浪漫。
回到房間,時漾入睡前還在想,如果可以,他想送給遲斂一面蝴蝶牆。
上面會有各種各樣漂亮的蝴蝶,然後把玫瑰俏眼蝶藏在邊緣。
郵輪行駛在風平浪靜的海面,夜晚由酒和歌舞交織,也有發生在甲板上的浪漫邂逅,彩色光柱旋轉照射,連衣裙和海風共舞,像極童話中公主和王子的美好結局。
這艘郵輪上,有暗地保護遲斂的東亞士兵,文雅等人不需要再守着遲斂。
寧折胳膊還傷着,纏着牧川帶他出去玩,特別是頂層的超大滑梯。
時漾以想要睡覺拒絕了寧折的邀約,自己縮在被窩裏蒙頭大睡,房間門被輕輕推開也不知道。
遲斂走至床邊,溫涼大手撫摸時漾額頭,感受到不正常的體溫,端詳時漾發紅有些呼吸困難的睡顏。
時漾發燒了。
重新掖好被角,遲斂出去拎來周幸以的藥箱,找出退燒藥用溫水沖開。
“漾漾。”遲斂坐在床邊,喊了兩聲,時漾沒有反應,便把他抱起來,扶着時漾上半身靠在自己懷裏。
“你發燒了,張嘴喝藥。”
嗅到不好聞的藥味,時漾迷迷糊糊偏過臉,鬧脾氣抿緊嘴巴不願意喝。
遲斂大手輕拍時漾手背,耐心哄道:“喝過藥給你吃糖,好不好?”
時漾無力地搖頭拒絕,發絲沾在濕淋淋的脖頸,他整個人軟的不像話,遲斂險些抱不住。
高熱體溫隔着衣服染給遲斂,再這樣下去恐怕更嚴重,遲斂只能捏開時漾下颌,把藥灌了進去。
高燒時四肢無力,眼皮都沉,時漾沒法反抗,咽下苦澀的藥,喝完眼角浸出淚花。
他在委屈。
“乖,好乖,給你吃糖行麽?”遲斂低聲哄着,取出口袋裏的糖。
糖球抵在嘴唇,時漾像是睡着了被投喂的貓,聞到香甜氣味,乖乖張開嘴巴。
遲斂就這樣靜靜摟着他,等待糖果融化再放他躺下,起身去衛生間擰一條溫毛巾幫時漾輕輕擦拭。
時漾睡着了更好擺弄,雪白皮膚上挂着的汗珠被全部擦去。
做完這些,遲斂随手把毛巾放在桌上,注視時漾的睡臉,不太想離開。
不要補償,不要獎勵,只是還人情。
時漾說過的這些話又在耳邊回蕩,刺的遲斂心髒又麻又酸。
“時漾……”夾雜着嘆息喊出的名字,床上的青年沒法回應。
遲斂手支撐在時漾身側,指腹輕輕擦過時漾嘴角,目光落在時漾因為高熱而泛紅的嘴唇,像是等待采摘的紅色果實,鮮豔又充滿誘惑。
遲斂情難自禁,俯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