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宮宴開始

宮宴開始

晏家,如今的一家之主晏崇明,面色陰沉地凝視着不遠處的胞弟晏崇詞。

“你這醜事鬧得,我如今出門都覺着難堪!”

“我晏家向來以禮儀治家,你可真給家裏長臉了!”

晏崇詞自覺委屈:“我哪能料到,那小子背後竟還有個老師……”

聞言晏崇明額頭青筋跳了又跳,最終還是忍不住:“那是你兒子,如今已經錄入族譜!”

“我可不認這兒子,明明是他自願給我銀子……”迎着晏崇明滿含怒意的目光,晏崇詞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你還有臉提?當年派你前往齊陽,本是指望你潛心求學,你倒好,在那兒不僅蓄養娼妓,竟還留下子嗣!?”晏崇明被這胞弟氣得頭疼,若不是一母同胞,母親離世前叮囑他多照料,他根本不想看到他這個弟弟。

“這孩子前來尋你之際,若你能将其帶回,何至于此?你若不願相認,哪怕是将他遠遠地打發走也好,又怎會鬧得人盡皆知?即便這兩條路你都不肯選,可你究竟為何要為一個才剛到京都的齊陽之人索要銀子?!真不知你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一想起今日下朝之際同僚們的追問,晏崇明就覺得眼前發黑。

“那我這就去把他打發了。”說着晏崇詞便起身往外走。

“回來!事已至此你不嫌丢人現眼嗎?”晏崇明低聲呵斥,“事到如今,你便給我乖乖認下,不僅如此你還要好生待他,徐宵對這個弟子頗為看重!”

……

門外,聽到這話晏良修臉色沉了又沉,随即猛地轉身離開。

身旁的侍從趕忙小跑着跟上,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您不是還有事要與老爺商議嗎?”

晏良修冷哼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道:“還能有什麽事?那小雜種如今是趕不走了!你可曾聽到伯父的話?他竟讓我爹對那小雜種好一些,哼,照這情形,怕是連我的位子,都要被這從外面回來的小雜種給搶了去!”

說着他腳下的步伐越發着急,急的給晏朔一個教訓。沒走多遠,晏良修便在池塘邊看到了那恨得他牙癢癢的人,晏良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緊接着快步上前,直接将毫無防備的晏朔踹入了湖中。

只是晏朔似有所感,驀然回頭。不僅如此,他在落水之際,還順勢拽住了正想跑開的晏良修,兩人一同落入冰冷的湖水之中。

岸邊的人當即驚叫,卻又不會水,無奈之下只得匆忙跑去喊人幫忙。京都這邊的人會水的本就不多,正值寒冬,雖說近日天氣晴好,池塘表面僅僅覆蓋着一層細碎的薄冰,但湖水依舊寒冷刺骨。

就在一群人趕來之時,便看見那個剛回家的晏家二房的庶子,正奮力拖着晏良修朝着岸邊游來。他的動作已明顯乏力,卻還是先把晏良修送了上去,實在是心善。

這個念頭,在得知是晏良修是把人推下去的罪魁禍首時,更甚。

起碼晏崇詞看到這一幕時,很是動容,對晏朔改觀不少。

晏家的大房二房雖然早已分家,但是晏崇詞不頂用,大多事情還是由晏崇明做主。

待晏朔整理妥當後,見到了晏崇明。

“你想要什麽?”晏崇明目光如炬,直接問道。

其實,自晏朔回來的這幾日,晏良修雖對他多有針對,但皆是些無關痛癢的小手段,實在差些火候。

此時,晏朔的臉色仍帶着未散盡的寒意,略顯蒼白,他直視着晏崇明,緩緩說道:“我希望能得到晏家的舉薦。”

晏朔心中明白,自己的這些小聰明,也只能在沒腦子的人面前賣弄一下。而晏崇明在朝為官多年,這種小聰明于他實在不夠看。

聞言,晏崇明神色變得複雜難辨:“你的老師是徐宵,他才學淵博曾教導過太子。依我之見,你不如安心準備來年的科舉,憑真才實學入仕。”

舉薦入朝之人,即便自身有些才能,也往往難以服衆。

“我想早日踏入朝堂,老師也已經應允。”晏朔知道這話的意思,只是他等不了了。

謝雲晗将于開春參加會試,以他的才學必是榜上有名。若是晏朔也走科舉入仕,便是接連中第,也落後太多。

晏崇明深深看了晏朔一眼,“我可以為你舉薦,但你需得記住,日後無論如何,都不可對晏家有任何不利之舉。”

“伯父放心,我絕無此念。”晏朔神色坦然。

*

接連幾日朝堂之上,皇上對林大人屢加訓斥。在林父的示意下,林母便帶林清月入宮給太後請安。

途中,林母見林清月面色蒼白,不禁有些後悔:“早知如此,我便不應該讓你去那什麽賞梅宴,那人就是和你相克,實該遠遠避開才是。”

“娘,女兒無妨。” 林清月雖面容稍顯憔悴,精神确是很好,“雖說與我相克,可如今被禁于府中的卻并非女兒,是她應該避着女兒才是。”

何況,她并不是從上賞梅宴回來時才着涼的,而是昨天晚上她特意掀開了被褥。

進了慈寧宮,林母便和太後說了會兒家長話,言談之間把這幾日林大人的遭遇講述了一遍,而後就把話題引到了林清月身上。因為皇上對林清月無意,不願意讓她入宮,既如此,一門好的婚事自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月兒可是病了?哀家怎麽瞧着臉色這般不好?”太後拉着林清月的手很是心疼道。

“讓姑母笑話了,”林清月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從賞梅宴回來時,吹了風,實在是不中用。”

聽到這話,太後越發心疼了:“委屈你了,那日的事哀家都知道,如今哀家讓她在府裏反省,日後她若是在邀你出去,你只管不理她。”

“是月兒無用,和表妹無關,”林清月搖頭道。

“好孩子。” 太後慈愛地拍了拍林清月的手,轉而望向林母,“月兒的婚事,你們可有何打算?”

“仍在商議之中。” 林母含笑道,“月兒自幼在外吃了不少苦,斷不能委屈的。”

“理當如此。” 太後微微颔首,瞥見林清月面上泛起的紅暈,笑道:“月兒可是有了心儀之人?”

話落,林清月雙頰愈發緋紅。

太後再三相問,林清月卻神色黯然:“他心有溝壑,開春便要參加會試,現今月兒不願因己身之事驚擾于他,況且…… 月兒自覺配不上他。”

“怎會配不上?這京都的兒郎,哪個你配不得?” 太後頗不贊同,她約莫已經知曉此人是誰了。

當晚,太後便請皇上來慈寧宮用膳,不由得就說起此事。

“歙兒,你曾言,若月兒有心儀之人,你會為其添妝。哀家瞧着謝家公子甚是不錯,待來年會試之後,你不妨為他們賜婚,如何?”

聶歙聞言,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母後,那謝家公子是昭昭喜歡的。”

“那又如何?她與謝公子并不相襯,月兒便很好。”

提到聶蕊,太後眉頭又蹙起:“昭昭這性子太過乖張,若嫁至別處,恐要受盡苦楚。且不說她在齊陽做的那些荒唐事,就說前些日子,她辦的那場賞梅宴,因為一個奴仆攪得人仰馬翻,實在是不像話。若是貿然賜婚,許了個門第太高的,恐會心生怨怼。”

她像是想通了什麽,眉頭舒展開來:“依哀家之見,不若讓她嫁給淳書。有哀家在此,林家定會厚待她。”

林淳書,是林家的三公子,酒囊飯袋一個。

聶歙險些氣的罵出聲,這是他的母親。母親不喜歡昭昭,可是對他卻最是疼愛。他不能怪她,卻也會因為她對昭昭的态度而難過。只是縱使他說上百次,依舊無用。因此,他對昭昭是愧疚的。

“母後,林家的事,您日後莫要再插手,昭昭之事亦同。”聶歙有種深深的無力:“而且母後別忘了,昭昭是公主,無論嫁與何人,也都是那人的福分,絕非累贅。”

*

年關将至,京都的雪,總是不輕不緩的細細飄着。

太後譴了嬷嬷來府裏,看着聶蕊每日抄寫女戒,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宮宴前夕。她得到特別恩準,能夠入宮參加宮宴,只是宮宴過後,仍需回來閉門思過。

宮宴當日,聶蕊一大早就入了宮。太後念及她此前的行事,對她一番耳提面命,反複叮囑她要時刻牢記自己的身份,切不可在宮宴之上做出有失體面之事。只是如今這般境地,也實在沒多少顏面可丢了,聶蕊随口應下。

金碧輝煌殿內,殿內柱子上所繪的祥龍瑞獸,在燈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輝。約莫酉時三刻,宮宴開始。

據說今年風調雨順國庫充盈,是以此次宮宴規模盛大,朝臣可攜家眷一同赴宴。

華燭高照,絲竹之聲袅袅升起,舞姬們翩跹而舞,長袖飄搖婀娜多姿。

精美的膳食,被貌美的宮女們一道道端來。

佳肴滿席,沒能勾起聶蕊多少食欲。所有的人好似都長得同一張喜慶的臉,女眷們頭飾璀璨,寶石光芒交相輝映,刺目非常。每每擡眼,聶蕊都覺得晃的眼睛疼。

酒過三巡宴間氛圍愈發祥和,大臣們紛紛離座,趨步向前向皇帝敬酒祈福,祈願聖安。

禦座之上,聶歙身着黑底金絲龍袍端然而坐。其舉手投足間,貴氣天然流露,眉宇間寬容而不失威嚴,盡顯天子風範。一時間,這張熟悉的面容,竟讓聶蕊覺得陌生。

這是她哥,又不是她哥……

瞥見不遠處林清月的淺笑,聶蕊唇角微勾,心底卻泛起一絲倦怠。她靜靜觀望了片刻後,悄然離席。

只是這樣做的不只是她一個。

望着前面說話兩人,聶蕊腳步微頓,陰影将她整個人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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