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耍流氓
第18章 耍流氓
來雲州的第二天,梁沐秋他們起早去喝了這兒的早茶。
這家店門口就是個古樹,他們也沒進店內,就坐在外面的竹桌竹椅上,除了他們以外都是當地人,年紀都不小,用當地的方言互相聊天,在早晨聽來熱熱鬧鬧的。
梁沐秋這一群人都是在都市裏生活久了,這種霧蒙蒙的天慢悠悠喝着早茶反而難得。
就有編劇感慨,“賺夠錢了真想早點退休,就到這些地方買個房子,喝點早茶,遛狗賞花的。現在一天天的,不是開會就寫劇本,煩的很。”
其他人便笑起來,随意附和兩句。
這種願望說起來大家都有,但哪有這麽容易從名利場脫身,要真心想隐居山水,這兒房價也不高,随時可以來,只是什麽時候算是賺夠呢。
梁沐秋吃了一個鮮果脆皮卷,倒是想起他老師了,羅文是個真正的潇灑人,明明還不到退休的年紀,說撤就撤了,郊區裏買棟小房子,無子無女,養一院子花花草草畫眉鳥,清淨又自在。
他想着,等他老了,大概也會去過羅文這樣的日子。
這一桌早茶挺有當地少數民族特色,用了不少新鮮蔬果,他舉起手機拍了張照,卻發現半小時前岑南給他發過消息。
照片上,毛豆死活蹭着一棵樹樁不肯走,嗷嗷待哺地望着一個早點攤上的炸火腿。
岑南便跟他告狀,“你一不在,毛豆就不聽話。”
他那時候正出門,沒看見消息。
過了二十分鐘,岑南又發來一條消息。
“解決了。”
照片上毛豆已經埋頭在飯盆裏吃上了,比梁沐秋在的時候還豐富,雪花肥牛加水煮蛋還有塊三文魚,旁邊還配着一小份雞肉泥。
好家夥,梁沐秋心內輕嗤,毛豆估計覺得自己發達了,天上掉餡餅了。
他想了想,打了幾個字,“別太慣着它,等它回來變挑食了我都和你算賬。”
他自認為是心态平和地在回複,但落在旁人眼中,那低眉淺笑的樣子,恰似情窦初開。
洪朝在旁看了他好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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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間,都是自由活動,五點多集合吃飯,然後就各自啓程,被分別送往高鐵站和飛機場了。
梁沐秋下午就逛了逛當地的山神廟,然後繞去了稍遠的一條街,給媽媽外婆還有羅文宋唯買了點手工紀念品。
但他沒想好要不要給岑南帶。
他拿着一個銀制的小茶壺,心想岑南什麽也不缺,他也不是去了多遙遠的地方,只是來少數民族村落采個風,實在也犯不着特意給岑南帶一份。
但那小銀制茶壺在他手裏實在可愛。
梁沐秋想了想,還是付了錢。
他自己倒是什麽也沒買,還是莊悅她們買紅豆手串買多了,硬往他手上挂了一串。
他膚色白,手指又根骨勻稱,像上好的羊脂玉雕,被這紅豆手串一映襯,有種說不出的豔麗。
搞得旁邊幾個女編劇盯着琢磨,總覺得自己像被比下去了。
而梁沐秋自己倒沒感覺。
他看着這串紅豆,想起岑南曾經送過他一串南紅手串,顆顆飽滿圓潤,也不是什麽特別的節日,就是看見了覺得合适就送了過來。
戴好以後,岑南捉着他的手腕細細輕吻,也不說話,就用一雙如含煙霧的眼睛望着他,舌尖在他腕上輕輕描畫……
梁沐秋咳嗽了一聲,及時把自己從過去的記憶裏抽回來,耳朵尖卻有點紅。
這也不能怪他,實在是岑南那時候滿腦子少兒不宜。
他剛和岑南在一塊兒的時候,明明還是個青澀少年,親一下都要害羞半天,後來跟岑南混久了,直接被這個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不過後來那串南紅去了哪兒呢。
梁沐秋站在橋上拍晚霞,依稀記得,似乎是在岑南離開以後,他就再也沒戴過那件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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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這次采風活動就畫上了終止符,所有人一起拍了張大合照,就各奔東西。
梁沐秋最後還是跟洪朝和莊悅一起去的高鐵站。
相處了兩天,三個人也算熟絡了一點,一路說說笑笑,時間也過得很快。
十點二十分,梁沐秋拎着行李箱,又回到了濱城。
熙熙攘攘的高鐵站裏,他一眼就在站外等候的人群裏看見了岑南。
只望了一眼,他心跳就像漏了一拍。
岑南一身白T恤和黑色長褲,頭發沒有規規矩矩地梳起來,散落在額前,手腕上一塊黑色腕表,靠在柱子上等着人。
歲月也沒在岑南臉上留下太多痕跡,脫掉嚴肅的正裝,退去冷峻的表情,現在的岑南,幾乎跟大學也沒什麽兩樣。
梁沐秋沒喊他,自己拖着行李箱走了過去。
當他們之間只剩下幾步的時候,岑南發現了他,漫不經心的神色一下子轉為溫柔,走上前來。
梁沐秋剛想說話,讓岑南幫他拿一下行李,他好空出手喝個水。
但他還沒開口,岑南就俯下身來,在他臉側落下一個吻。
熙熙攘攘的車站,人流如織,大家幾乎都各忙各的,很多人都沒注意到這個角落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岑南親得蜻蜓點水,甚至能稱得上禮貌。
但梁沐秋還是說話都差點結巴,“你幹嘛?”
岑南直起身,接過梁沐秋手裏的行李。
他回答得坦坦蕩蕩,供認不諱,“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