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墜崖
第19章 第十九章 墜崖
……
溫知寒一直在力證衆人抓錯了人, 一系列的幕後主使不是?沈縱。
當他發現自己親自頂罪,也?無法扭轉形勢時, 便意識到了證明自己、取信他人根本沒用。
換了別人,或許真的會從此對整個世界失望、對所有仙門失望,但溫知寒早已不是?百年?前的毛頭小子,重新冷靜下來之後,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弊。
真相沒用,是?因為宗門的衆人并不着急,只?要抓了人, 真相如何交給?負責審問?的人就可以了——他們信任着各自的宗門,信任長老與前輩們的分辨力。
所以,他其實?已經讓很多人動搖了, 已經有很多人相信沈縱的無辜冤枉的了,只?是?這份【相信】并不能改變局勢。
但眼下,沈縱突然失控打了起?來, 反而坐實?了之前仙門的判斷——或許沈縱并不一定是?罪人,但必須先把他抓起?來問?個清楚。
真相也?好?, 審問?也?罷, 都離衆人很遠, 但揮舞在面前的劍鋒距離所有人都很近,危機很近,迫使在場的每個人做出應對。
這便是?局勢。
見?他被親徒弟這樣拔劍相對, 還一味地護短,不讓其他人插手、生怕別人傷着沈縱,在場的修士終于看不下去了。
“溫峰主!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身?為您的徒弟,卻?對您拔劍相向,您還這麽護着他有什麽用!溫峰主我們這是?在幫您!”
“前輩身?上還有傷未痊愈, 還請退到我等身?後!!”
溫知寒當然不可能聽他們的。
如果連他也?退了,如果連他也?将沈縱當做罪人,沈縱便是?真的孤身?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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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沈縱的狀态看起?來不太對勁。
是?中了什麽幻術?還是?在渡劫結丹時出了什麽差錯?
他不怕沈縱的劍,也?不畏懼那?毫無章法的敵意,他只?知道他的徒兒渾身?是?血、雙眸失神,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開口,“沈縱不是?孽徒,他沒有罪大惡極。”
“溫峰主!!”
他再度為沈縱擋下一劍,神色語調卻?比任何時候更加堅定,
“這是?我玄天宗瓊霧峰的私事?,還請諸位不要插手。”
“前輩自可單方面不追究以下犯上之罪,但我等宗門中也?沒有路見?不平卻?袖手旁觀的規矩。”
另一個藍衣修者也?站了出來,強硬、卻?不肯退讓地朝着溫知寒一拱手。
緊接着,那?藍衣修者便一聲令下,與其他十幾人結成了劍陣。
他們若是?直接動武,無法做到在不傷及溫知寒的情況下捉拿沈縱,但若是?結成陣法,便能直接困住沈縱。
就像是?不久之前,用各宗門之力壓制沈縱一樣。
……不能讓他們真的抓住沈縱。
這是?溫知寒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
他當即變了對策,故意露出了一個破綻。
果然,沈縱立刻旋身?向前,一劍刺了過來。溫知寒狼狽後退,裝作慌張傷口加重,一時不察被挑飛了手中長劍。
沈縱果然趁勢追擊,長劍嗡鳴,直指心口。
溫知寒側身?躲閃,徒手捏住了劍身?,同時錯身?避開了要害。
那?是?一柄只?有兩指多寬、堅韌鋒利的長劍,劍鋒處鋒利無比,劍脊卻?并未經過太多打磨、略顯粗糙,呈現出月光般的白色。
若是?沈縱今日用的不是?這一把,溫知寒便會從劍身?的反光處瞧見?自己如今的模樣,瞧見?他看向沈縱的眼神,仿若是?此時此刻失手了、當真被徒弟一劍劃破喉嚨也?無所謂。
但他并未發覺這些,他的目光都停留在沈縱的身?上,靈力相撞,同時一掌拍向沈縱的手腕,将他手中的長劍直接擊飛出去。
沈縱似是?一愣,下意識看向被奪的長劍,口中喃喃了什麽。
溫知寒沒有聽清。
下一秒,沈縱便徒手抓向他。
劍陣即将成型,溫知寒直接捂着身?上的傷口向後退去,放棄了抵抗。
“我……”
那?心魔控制着沈縱的身?體?,仿若一只?剛剛從捕獸夾掙脫而出的野狼般撲了過去,死死扣住了溫知寒的脖頸,
“我不需要……你來……頂罪。”
那?一刻,溫知寒卻?終于聽清了他口中的呢喃。
模糊的話語猶如尖刺,讓他心髒重重地撞在胸膛。
後背摔倒在地,溫知寒幾乎承接了沈縱的全部體?重,渾身?都被壓制在地。
他本想再躲閃一些的,至少?離這個不祥的懸崖遠一點,再遠一點,卻?奈何已經來不及了。
“……阿淵。”
溫知寒仿佛感覺不到被扼住咽喉的痛苦,勉強呼喚出徒弟的乳名?,然後張開雙臂,将人抱在了懷中,輕柔地安撫。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更多的話了。
好?在,他的計謀很有效果。
眼見?他已經被沈縱壓制挾持,為了不傷及到他,那?些人明明已經結成劍陣,卻?遲遲不敢繼續動作。
各宗門門主沒有發令,無人敢對一峰之主下手。
溫知寒松了口氣,重新看向沈縱。
“師……”
明明是?襲擊他人、渾身?戾氣的那?一個,沈縱卻?面露痛苦,聲嘶力竭地喊道,“我的師尊……我、不準你……诋毀他!!”
他快要醒了。
在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做什麽時,沈縱便隐隐有些慌亂,神識的掙紮也?越發厲害。
雖然還沒有恢複清醒,但他仍然記得?,絕對不能放任心魔。
絕對不能。
心魔是?只?懂得?遵循本能做事?的,是?毫無理智、任性妄為的,他竭力壓制過的一切沖動、情緒、欲念,都會成為心魔的養料。
再這樣下去,他恐怕會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可偏偏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
心魔像是?感覺到了久違的不滿足,忽然低頭下去,一口咬住了溫知寒的鎖骨。
在聽到師尊發出倒吸冷氣的忍痛聲時,那?猶如烈火般躁動的灼燒感,才稍稍得?到了緩解。
幾乎是?瞬間,沈縱便感覺到鮮血的味道。
……心魔在懷念溫知寒的血腥味,于是?就這麽咬下去了。
溫知寒卻?一動不動,不推開他,反而将他抱緊了,手掌一下下在後背安撫,另一手悄悄地捏出了一張清心靜神、排除雜念的符紙。
符紙彙聚了靈力,在碰觸到沈縱的瞬間變發出耀眼的光,驅逐着一切雜念。
便是?這一張清心符,短暫地影響到了心魔。
脖子和鎖骨處的力道頓時松了幾分,沈縱眨了眨眼,冒出一身?的冷汗,擡頭看向溫知寒。
“咳咳……”
溫知寒得?以喘息,卻?還不太能順利說話,煉體?多年?,僅僅是?被掐住脖子并不能殺死他,但卻?并不好?受,
“阿淵……沒事?了。”
心魔哪裏肯就此服輸。
靈力幻化出一條黑色的薄紗,在沈縱恢複意識的瞬間遮住了他的雙眼雙耳。
“沈縱!!”
溫知寒當即察覺到了異常,連忙擡手想要扯掉他面上的黑紗。
手指向前捉去,卻?什麽都沒有碰到。
隔着半透明的黑紗,沈縱再次張開了雙眸,瞳孔卻?無法聚焦,仿若夢游一般看向虛空。
“師尊……”
果然……
溫知寒以為是?自己用的清心符沒有作用,連忙又雙手掐出法訣,試圖驅散沈縱身?上的幻術。
一支短箭卻?從一旁飛射而來,刺穿了沈縱的肩膀,金光閃爍、勢不可擋,竟直接将沈縱整個人都向後擊飛。
金色短箭貫穿到後方的肩胛骨,幾乎廢了他一條手臂,沈縱腳下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沒有就此倒下。
“溫知寒,你是?不是?傻?!”
不等溫知寒看向來人,放箭的修士就破口大罵,還是?那?熟悉的暴脾氣,
“你徒弟都他大爺的魔障了,要不是?我趕過來了,你是?打算讓他把你活吃了嗎?!”
“多謝陳道友出手相救,但是?,還請不要插手我瓊霧峰的私事?。”
溫知寒一手撐着身?體?,也?重新站起?,他身?體?晃了一晃,臉上卻?沒有往日的溫和,“我還沒有弱到能被自己的徒弟殺死。”
“你……?!”
陳非絕一下就氣壞了,好?在被其他幾個道友前後左右的攔住,才沒氣得?加入沈縱一起?暴打溫知寒。
“他不是?故意傷我的。”
看着沈縱肩膀溢出的鮮血,溫知寒的心底越發焦急,話語中都有了幾分愠怒,
“沈縱只?是?遭人陷害才會這樣,他中了幻術——你們看不見?嗎?!”
陳非絕倒是?愣了一下。
确實?,沈縱眼神不對勁,臉上也?好?像若有若無蒙着霧氣般的黑紗。
之前沒有發現,是?因為場面太混亂了?或是?這幻術太過隐蔽?
“喂,還不快換個劍陣!”
陳非絕跺腳,“管他什麽幻術,先給?我上個最牛逼的破術陣法,給?他整清醒了再抓啊!!不然你們抓個瘋子有什麽用?!”
陳非絕到底是?玄玉蒼的掌事?人,脾氣性格再怪,威嚴地位在這裏,很快就讓衆人聽了他的指揮,重新結成劍陣。
溫知寒連忙再次掐訣,試圖助力破解幻術,下一秒,周身?經脈卻?出現了一瞬的阻塞之感。
糟了,這種關鍵時候,身?體?卻?……
他四肢一軟,單膝跪倒在地,呼吸沉重。
溫知寒擡頭看向沈縱,卻?劍他再次撿起?了自己的長劍。
他連忙擡手,用腰側的劍鞘擋下一擊。
又是?一支金色的短箭從身?後射來,正好?打在沈縱的劍身?之上,将他擊退。
溫知寒連忙回頭阻攔,“別對他動手!!”
陳非絕平日裏都是?用重劍的,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換上弓箭,但溫知寒比誰都清楚,弓箭看似小巧,落在陳非絕的手中,卻?并不比那?寬大的重劍威力更小。
沈縱擡頭,已然身?陷幻術,再次揮動長劍。
“陳非絕!我讓你住手!!”
溫知寒右手一擡,直接拔出了藏在腰間的本命寶劍——拂月劍。
劍身?柔軟靈巧,平日裏可藏于腰間,銀光閃爍、薄如蟬翼,然而當靈力灌注劍身?,便會堅固非常,可劈山穿石。
他竭盡全力在地面劃出一劍,在地面落下一層結界,将所有人都隔絕在了結界之外。
陳非絕氣炸了,“我不管你了!!”
“陳……陳仙尊,真、真不管了嗎?”
“你們繼續啊!!跟我學什麽!破幻術啊!”
陳非絕跳腳,“別傻愣着啊!你、還有你,跟我學啊,能破解一切幻術大力出奇跡的劍陣就這麽一個!還不快點!!等會不知道他倆誰就先死了啊!!!”
“……多謝。”
溫知寒低聲道。
在他身?後,沈縱已經深深陷入了心魔為他打造的幻境。
心魔之所以是?心魔,正是?因其害人害己,對修士而言,心魔與道心的作用截然相反。
道心若穩固,便仙途坦蕩,悟道精進都得?心應手。
心魔若初生,便執迷不悟,運功修煉都事?倍功半。
幾乎沒人能在心魔不除的情況下表現如常,修為還能有進益,更別說帶着心魔抗下雷劫、突破結丹的了。
這樣反常識的事?情,也?只?有被天道眷顧的沈縱能做到。
這也?導致誰都沒有把他的異常和心魔聯系在一起?。
凡人尚且能因一時糊塗而害了自己,心魔在這方面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它編織的幻境,恰恰是?沈縱重生前的親身?經歷。
懸崖之上,寒風凜冽,靈氣如洪濤奔湧不休,轟隆一聲,驚起?山中飛鳥。
沈縱看到了前來圍剿自己的千軍萬馬,看到了每個人看向自己時的厭惡,仿佛他是?一個罪該萬死的惡人。
所有人都想讓他認罪伏誅,所有人都想讓他死。
他又看向了他的師尊。
溫知寒橫眉立目、對他拔劍相向,用諸多罪行聲聲質問?他。
……他的師尊也?想讓他死。
不知戰了多久,他渾身?是?傷,狼狽不已。
師尊的拂月劍緩緩擡起?,長劍帶着殺意與他相撞,鋒銳的劍身?幾乎擦出電光。
他心中一片疲憊,忽然覺得?這樣打下去也?沒有意義,贏了或是?輸了,死在這裏,或是?茍活下去,都沒了區別。
這不是?他的師尊。
沈縱提起?長劍,最後一次掙紮,然而溫知寒卻?毫不留情,直接将他的佩劍斬斷。
劍,斷了?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斷劍,再次後退了一步。
他看到‘溫知寒’神情冰冷,眼底還盛着點不耐煩,似乎他因為被圍剿、被抛棄背叛而生的痛苦絕望都是?令人厭惡的麻煩事?。
他聽到‘溫知寒’如他前世那?般将他一步步逼到懸崖邊沿,對他低聲威脅,
“不然呢?沈縱,這麽多的人死了、瘋了,這麽多的宗門被冒犯了,所有證據都在這裏,如果這些不是?你做的,難不成……還能是?我嗎?”
沈縱猝不及防地顯露出驚慌之色,“不……”
“難不成,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瓊霧峰峰主溫知寒雖然修行多年?、受人敬仰又救人無數,但其實?私下裏不過是?個自私的僞君子,平日裏做好?人只?是?裝的?”
‘溫知寒’像是?早就看穿了他,深深厭惡着他這個徒弟心底的珍重儒慕,又要忍着惡心、利用這份少?年?人尚且懵懂的心思,小聲地威脅逼迫,
“你覺得?,有誰會喜歡這樣的【真相】呢?讓你師尊我來替你頂罪……你就能得?到所有人的鄙夷或憐憫,帶着天下人的同情,從此前路坦蕩、幸福順遂了嗎?”
沈縱心神俱震,腦海裏仿佛有什麽緊繃了多年?的弦驟然崩斷,他用力喘了一口氣,試圖壓制住什麽,卻?猛地噴出一口熱血。
“啧,真髒。”
沈縱低垂着頭,終于将手中的斷劍也?扔了,肩膀微微發顫,忽然笑出了聲。
“師尊啊,師尊……”
他笑得?比哭還難看,“難道只?有徒兒死了,您才會滿意麽?”
【不是?的。】
真正的溫知寒站在他的面前,伸手想要拉住他,沈縱卻?一步步向後退去。
幻術阻隔了他的聲音,僞造了他的言行舉止,他不知道沈縱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不明白為何他只?是?擋下了一劍,沈縱便丢掉了手中的長劍,面露絕望。
溫知寒呼吸一滞,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沈縱望着他,一步步走到了懸崖邊沿,戰意散盡,那?雙尚且青澀的眼眸也?沒了丁點光亮,只?剩下空洞的暗色。
他望着前方,視線卻?沒有落在任何人的身?上,仿若只?是?喃喃自語,
“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沈縱的命是?您救的,如今,便還給?師尊,從此,兩不相欠。”
“不要!!”
站在崖邊的少?年?終于閉上雙眼,絕望地向後退了半步,輕飄飄向後墜去。
“劍陣已成!!”
不遠處的後方,一道金光從二十七人組成的劍陣之中迸發而出,如流星般沖向他們。
障眼的黑紗随環境消散,就連心魔的力量都在這一刻削減了一半,沈縱猛地睜開雙眼,身?體?卻?已經失去平衡,下意識地伸出右手,像是?要抓住些什麽。
“阿淵!!”
溫知寒連忙朝他沖了過去,冰冷的指尖卻?恰好?錯過了,最終只?碰到一縷發絲,眼睜睜見?着愛徒墜向深淵,頭腦瞬間空白一片。
【來不及了,溫知寒。】
與此同時,不知藏了多久的殘魂再次出現,藏在他的影子中,發出詛咒般的低語。
白遲辛就像是?等待生命流逝食用腐肉的禿鹫,興奮而期待地等着看一場好?戲。
【天命不可違。】
不。
不可以。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都被放慢,他無暇多想、奮力向前追去,随徒兒一同跳下懸崖。
“溫知寒!!”
在他身?後,似是?有什麽人發出了驚恐的叫喊,連聲線都破音了。
但他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失重感令人心髒緊縮,情急之下,溫知寒連靈力都忘了用,只?本能地一把抓住沈縱的手臂,用力拽進懷中抱住,在半空緊急翻了個身?,将自己墊在他的下方。
“別怕,”
不知是?吓得?還是?被冷風吹得?,溫知寒緊緊擁着他,渾身?都在發抖,口中卻?吃力說着安撫的話語,“阿淵、別怕……有為師在,你不會……不會有事?的。”
緊張地墜落中,溫知寒來不及注意太多細節,更沒發現懷裏的人僵了一瞬。
遠去的懸崖之上,陣法金光籠罩了一切,活捉了那?險些奪舍成功的白遲辛殘魂。
溫知寒感應到了這個變數,聽到了陳非絕的怒罵,又瞧見?了一把把長劍也?沖出了懸崖,飛速朝着他們墜落的身?影追來,妄圖追上兩人墜落的速度。
這是?《歸途》的原文中絕對不會出現的場景。
在那?原著中,歸天崖是?千百年?來都有去無回的深淵,無數修士大能都曾經在此處隕落,沒有人知道這個懸崖究竟有多深,崖底又藏着什麽,只?知道這是?有來無回的死地。
沒有人會試圖拯救一個墜入歸天崖的人,沒有人會試圖與這樣既定的命運抗衡。
但是?他做到了。
他及時抓住沈縱了,他成功讓衆人與他一起?與天命抗衡,他終于證明了仙門衆人并非是?冷酷無情的烏合之衆。
他可以改變這一切。
溫知寒頓時心中一松,忽然很想把一切都說出來,
“阿淵,其實?我……”
話語未盡,沈縱卻?感覺身?體?被猛地向後一推,一道溫和的靈力似乎将他托舉了一瞬。
緊接着,是?轟隆一聲,塵土飛揚。
溫知寒渾身?是?血,重重摔落在地,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