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純情暴君X病嬌公子（56）

純情暴君X病嬌公子（56）

祁霁還欠梵檀一個人情。

他知道梵檀想要什麽，也不介意把鳳傾盞交出去。

烏慕舟倒是不太高興：“我本來打算把他扔到蛇窟，讓他被萬蛇噬咬而死的。”

祁霁調侃：“要不要現在去追西玥的馬車，把人再要回來？”

“倒也不必。”烏慕舟笑得陰冷，“他在牢裏受的傷，沒個一年半載養不好，夠他受的了。”

祁霁：……

這個時候，他應該誇誇烏慕舟呢，還是應該閉口不言呢？

在兩者之間，祁霁選擇了轉移話題：“之前和南淵開戰，數萬将士戰死沙場，安頓好他們的家人了嗎？”

“安頓好了。”烏慕舟臉色有幾分沉重，“将士們是為了東陵犧牲的，我自然不能虧待了他們的家人。”

祁霁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伸了個懶腰，語氣輕快：“四國會盟結束，總算有一段安穩日子了。”

烏慕舟望着他，目光溫柔：“是啊，總算有一段安穩日子了。”

……

鐘離顏洛很震驚，一向冷冰冰的梵檀怎麽突然從東陵帶了個人回去。

她好奇地問：“國師，這個人什麽身份？”

梵檀想了想，才說：“師弟。”

鐘離顏洛若有所思：“你要把他帶回般若居？”

“是。”梵檀淡淡道，“他受傷了，我帶着他慢慢趕路。你們先回去，不用等我們。”

鐘離顏洛自然同意。

雖然烏慕舟沒把鳳傾盞扔進蛇窟裏，不過在大牢之中對他動了重刑，所以鳳傾盞到現在仍昏迷着。

成王敗寇，自古如此，鳳傾盞明白這個道理，也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的。

他可不覺得自己放蛇咬了祁霁後，烏慕舟那個小心眼的皇帝會放過他。

然而意識模糊之時，他恍惚覺得自己聞到了熟悉的淡淡檀香。

記憶的漣漪在心海泛起，昔日種種于腦海中清晰浮現。

幼時，他被父母抛棄，流落到西玥。

他當時不過六歲，為了活着，只能偷東西、撿垃圾、睡橋洞，還經常挨揍。

當時活着是真不容易，只能說是在夾縫中茍且求生，他甚至懷疑這樣活着是否有意義。

直到他在河邊遇見了奄奄一息的小梵檀。

鳳傾盞忘記為什麽把他帶回自己住的橋洞裏了，大概是因為他的眼睛吧。澄澈，純粹，比他見過世間一切東西都要漂亮。

後來他發現，其實自己是撿了個拖油瓶回來。小拖油瓶什麽都不會，也不愛搭理人，平白還多了一張吃飯的嘴。

他不止一次地想過，把小拖油瓶扔了算了，畢竟他連自己都很難養活。但每次一看到那雙眼睛，他又會心軟。

他們相依為命過了四年後，有個江湖道士收了他們做徒弟。那個道士神出鬼沒的，很少陪在他們身邊，卻給了他們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家。

鳳傾盞叫他師父，但從沒把他當成過師父。因為鳳傾盞知道，那個道士只是為了梵檀而來。

他心裏有一種預感，那個道士總有一天會把梵檀帶走。

他的預感是對的。

那個道士的真實身份是西玥國的國師，而梵檀，是他指認的下一任國師。

鳳傾盞清楚地記得，他最後一次和梵檀見面的所有細節。

他質問梵檀：“你一定要走嗎？”

梵檀很平靜地說：“那是我的命運。”

他當時明明笑着，表情卻比哭還難看：“那我呢？你真的……要丢下我一個人嗎？”

梵檀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漂亮，也一如既往的冷漠。

梵檀安靜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陌生人。

梵檀還是走了。

他小時候舍不得抛棄的小孩兒，在長大後卻毫不猶豫地抛棄了他。

他真的特別喜歡梵檀的眼睛，可惜梵檀眼裏沒有他。

他也真的愛極了梵檀，可惜梵檀根本不在意他。

什麽是命運呢？

如果你的命運是成為西玥的國師，守護蒼生，那我就偏要站在你的對立面，手染鮮血。

也許當天下大亂的時候，你會後悔當初抛下了我。

所以，他和穆先生合作了。

慘敗。

意識回籠，鳳傾盞費力的睜開眼皮，映入眼簾的并不是暗無天日的牢房，而是古色古香的房間。

梵檀站在窗邊，陽光透過窗楞，灑下斑駁光影，襯得那白色袈裟如映流光。

鳳傾盞看着他的背影，大腦一片空白。

梵檀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回頭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推門而出。

房間寂靜下來，仿佛剛剛出現的人只是鳳傾盞的幻覺一樣。

但是馬上，梵檀端着一碗粥回來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鳳傾盞扶了起來，拿起勺子喂鳳傾盞喝粥。

鳳傾盞抿着唇，沒動。

“張嘴。”梵檀的聲音很好聽，但是不含一絲情緒，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

鳳傾盞還是沒動。

梵檀再次重複了一遍：“張嘴。”

兩個人僵持着，最後還是鳳傾盞先敗下陣來，把粥一口一口地喝完了。

一滴淚落了下來。

梵檀平靜闡述事實：“你哭了。”

鳳傾盞一邊哭，一邊低吼：“為什麽要救我？當初走的那麽幹脆，現在救我又算是什麽？”

他想，自己現在一定像狼狽滑稽的小醜，亦或是聲嘶力竭的瘋子。

梵檀由着他哭，把他的上衣脫了。

他受的傷很重，身上全是錯落的鞭痕，有幾處甚至深可見骨。

梵檀在給鳳傾盞上藥。

鳳傾盞身體抖了一下，死死咬着唇，忍痛一聲不吭。

“怎麽又不哭了？”梵檀注視他泛紅的眼睛，語氣帶着明顯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