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賦型選手

第2章  天賦型選手

“這個人唱的也太難聽了吧,節奏都跟不上。”

“就是,唱的難聽還非要丢人現眼。”

“老板也不怕把客人敢跑!”

“怕什麽啊,萬一人家壓根不想好好唱歌,而是在尋找合适的“客人”呢?”

臺下聽衆議論紛紛,也不知道是誰說的最後一句,弄得哄堂大笑。

這讓姜早更加确信何斯嶼就是人美活好的“王子”

閉眼吟唱的少年似是察覺到臺下聽衆的嘲笑,緩緩睜開眼,不急不緩地掃了一圈,最後将目光落在位于最中央的卡座裏,沒有聚焦。

姜早猝不及防的對上黑暗中的雙眼,她瞬間一改原來的坐姿,跼蹐不安的挺背而坐。

心虛的同時,她仿佛感受到了悲傷,來自距離幾米之外的少年的悲傷,他那漆冷的眼眸包裹着她,像海水一樣讓她無法呼吸。

最先移開目光的是何斯嶼,他拉低帽子轉身走進更深的黑暗裏。

姜早目送何斯嶼離開,随即低下頭一口飲盡玻璃杯裏的酒,又覺得喝得莫名其妙,趕緊放下。

何斯嶼離開後,代替上臺唱歌的是一位扮相很酷的女生,歌聲比人還要狂野,一下子又帶動了觀衆的情緒,就連京音都想拉着姜早前去舞蹈。

姜早躲開京音的手,喊道:“我去個廁所。”

京音看得出姜早興致不高,湊在她耳邊說:“快去吧,等你出來我們就回去。”

“好。”

廁所指示牌的字眼很大,姜早一下子就鎖定方向,拎着包走過去。

廁所裏的環境比外面還要糟糕,随處可見的煙頭和痰,還有幾灘被人踩來踩去的嘔吐物,姜早看了一眼,胃就開始翻江倒海,她立馬捂着嘴皺着眉敲門。

坑位占滿了人,胃裏的東西快随着呼吸湧入口腔,她随便找了一間,不停地敲門,可憐兮兮地問道:“你好,請問你能快一點嗎?”

話音一落,面前的門就被人推開,與周圍不大符合的香味撲鼻而來,這味道在她關上門後還持久的萦繞在她鼻尖。

将東西一吐幹淨,嘆着氣轉身,推門的瞬間就看見正在洗漱臺旁洗手的何斯嶼。

她走過去,将水龍頭打開,水流聲摻雜進廁所外的歌聲裏。

出于好奇,她總用餘光觀察身邊的少年,何斯嶼慢條斯理地洗着手,骨節分明的雙手很白淨,指甲修剪的很工整,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貴公子的錯覺,絲毫不像是靠身體賺錢的“王子”。

或許,這些都是他用來勾引客人的手段。

如是想着莫名覺得合理,姜早越發好奇,最終,她小心翼翼地問了個容易被揍的問題,“诶,帥哥,你們做這一行的一晚上能賺多少錢?”

何斯嶼沒戴助聽器根本察覺不到身邊多了個人,更別說是回答問題了,他關掉水龍頭,眼睑一擡,從牆上抽出兩張衛生紙。

“……”好奇害死貓,姜早非要做那只貓,她撇了撇嘴緊接着問道:“我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好奇這個不太能上得了臺面的工作是不是真的很賺錢。”

“……”

“在技術方面,是天賦重要還是後天努力重要。”她上下掃了他一眼,“你……是屬于天賦異禀型的還是後天努力型的?”

話音一落,何斯嶼終于有了反應,姜早左手撐着臺面,一臉期待地盯着他的臉看,一秒又一秒。

何斯嶼關掉水龍頭,甩了甩濕漉漉的雙手,從褲兜裏掏出小巧的助聽器,戴上之後,耳朵逐漸能聽見聲音,他這才聽見一旁的水流聲,冷不丁扭過臉,瞬間碰上姜早那發着光的雙眸。

他頓住,兩秒後蹙着眉擡腳離開。

姜早以為何斯嶼剛剛往耳朵裏塞的是耳機,她以為他從始至終都很沒禮貌的忽視自己。

雖然……她的問題也很不禮貌。

姜早從廁所出來,發現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地看着臺上,她一邊走回卡座一邊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向舞臺。

何斯嶼又一次站在臺上,這次他的身邊多了三名穿着警服的警察。

“怎麽回事?”姜早坐回京音的身邊,小聲問道。

京音收回視線,将剛剛發生的事簡述了一遍,“萬頤酒店死了人,聽說還是他殺,幾分鐘前警察突然闖進來要把那個叫何斯嶼的男人抓走,說要把他帶去警局。”

“他是兇手?”姜早不可置信地問道。

“不知道,反正他就一直站在那,話也不說還不肯跟他們走”說完,京音突然想到姜早今天下午就是去萬頤酒店送的話,她更為小聲,問:“你今天下午是不是也去萬頤酒店了?”

“嗯。”姜早抿着嘴,“我還遇到他了呢。”

“什麽?”這回換到京音震驚了,“那你豈不是太幸運了。”

“幸運什麽?我跟他無冤無仇的,再說了,他也不一定是兇手啊。”

畢竟,他走了之後,房間裏的男女還有力氣歡愉,還跟她說了話。

姜早如是想着,臺上的何斯嶼就被一位身材魁梧滿臉胡子的警察強行拷上手铐。

“等等!”

後來想起今日,姜早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給多次讓她反感的陌生人作證,大概是為了反駁京音的那句,長得越好看的人就越有可能是壞人。

*

警局裏。

白晃晃的燈光自上而下,何斯嶼被铐在冰冷的木椅子上,他直視前方,目光渙散。

胡子警官張升一直說個不停,從詢問他與死者的關系到質問他的作案動機,可得到的依舊是死亡般的沉默。

就在他快要發火的時候,何斯嶼才冷冷地說了一句,“我聽不見。”

他的助聽器用的太久,已經變得時好時壞。

聞言,張升扭過臉與一旁的同事對視了幾眼,最後決定驗證一下,他走到何斯嶼跟前,沖他耳朵吼了幾句。

“啊!”

他果真一點反應都沒有。

無奈之下他們只好把坐在外面的姜早叫進來。

吹過山野,風就有了春的味道,何斯嶼擦肩而過時驚動了風,也承擔了山野裏的一抹墨色,只不過這個春,姜早只聞到了淡淡的雨過天晴的松木香味。

無形之中很勾引人。

一分鐘後,她坐在他坐過的地方,靠着驚人的記憶力将今天下午的所見所聞和自己去萬頤酒店的目的說得一清二楚,為自己作證,也為他作證。

張升看着姜早手機裏和花卉市場老板娘的聊天記錄,半響之後,提出疑問,“你說是花卉市場的老板娘讓你去給死者送花,然後碰到的何斯嶼?”

“對。”

“可是人家讓你送的是804房間,而死者所在的房間是806。”

“什麽?”姜早擰着眉頭。

張升将手機遞過去,“你知道是誰住在804嗎?”

她問:“誰?”

“嫌疑人何斯嶼。”張升單挑眉,“所以我現在懷疑你和何斯嶼是一夥的。”

姜早拿過手機,認真地将兩頁聊天記錄看個遍,腦海中浮現碰見何斯嶼後的一幕幕,這才意識到自己追出去後,折返時可能多走了幾步,意外地走進了806房間。

姜早回過神來,極為認真謹慎地解釋,聲音透露不出一絲膽怯,“我确實在804房間門口碰見了何斯嶼,他撞了我,我就追上去讓他向我道歉。結果他沒理我,等他坐電梯下去我才返回去,可能是多走了幾步,走過了,走到了806,我敲了敲門,等裏面的人說話了我才進去,我也确确實實看到房間裏面的一男一女正躺在床上。”

聽到最後一句,在場的兩位警官嘴角一抽,尴尬地咳了兩聲,示意姜早繼續往下說。

“我把花放在桌子上就離開了。”

“走到大廳門口發現外面下着大雨,我又回去跟酒店前臺人員借了把傘,一轉頭正巧看見何斯嶼背着貝斯離開。”

“後來我接到朋友電話,十分鐘後趕到酒吧,他正在臺上唱歌。”

“他完全沒有作案時間怎麽可能是兇手,我也不認識他,直到剛剛我才知道我那花是送給他的,我又怎麽可能是他的幫兇呢?”

張升大腦一頓分析,他去過現場,桌子上确實有一束花,只不過酒店裏的監控被人動了手腳,不能肯定姜早說的都是真的,他們把何斯嶼視為嫌疑人還是因為酒店裏其他人對他的描述。

總是穿着黑色連帽衛衣,緊戴帽子,走路的時候也是總低着頭,鬼鬼祟祟的,撞到人了也不道歉還不理會人。

“你是說,你在死者房間裏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張升再次擺正姿勢,問道。

“嗯。”姜早淡聲。

話音一落,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張升接下來的問題,他擡頭,“進。”

“老大。”

一位女警走到張升身旁,貼身說道:“找到兇手了,是死者的老公……”

死者是一位女總裁,名下有兩家總司,因為老公常年生病那方面不行,又處于欲望很大的年紀她只好找個年輕氣盛又想走捷徑的年輕人,百密總有一疏,她這次的動作被她的老公發現,他跟了上去,在情人離開後把出了軌的老婆殺了,動用關系抹去監控內容後潇灑離開。

警察找到家裏時,他正準備跑路,接受審問時因為太過于緊張,說到不在場證明時犯了邏輯性的錯誤。

再被逼問幾句就全說了出來。

一切水落石出,洗清嫌疑的姜早走出警局。

今夜無星也無月,晚風也冷飕飕的,看來明天又會是陰天。

她長呼了口氣,捋了捋頭發就準備給京音打電話,問問酒吧裏的事解決了嗎。

說來,酒吧裏的事還是因她而起——她的一句話,讓警察順便在酒吧裏進行了一次掃|黃。

“何斯嶼。”

一聲低沉的男聲打斷了她的動作,她緩緩放下手機,視線靜靜地落在孤身站在路燈下的少年身上。

說話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走到何斯嶼面前,一巴掌極速落下,少年被打到直趔趄,姜早怔住。

這場毆打,并沒有止步于這一巴掌,男人的暴力如疾風驟雨般落下,最終,車子開走,徒留少年滿嘴血捂着腹部傻站在原地。

姜早看得失語,臉上掠過難言的詫異。

不知道是哪個富婆的老公知道了他的存在,還是他的爸爸知道了他的工作。

這時,何斯嶼再次将帽子戴好,從地上爬起來時敏銳地察覺到黑暗裏的目光,他猛然回頭。

與姜早在風中對視。

兩人對視的剎那,何斯嶼貿然想起在助聽器突然變好的幾秒裏聽到的話——姜早說的。

“他不是兇手!”

“他剛好陪完客離開後那個女人還在床上躺的好好的。”

他算是明白,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把他當成了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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